我正轉身輕輕的帶門,趙倩的媽媽提著暖壺回來了。
我趕忙走上去說道:「阿姨,趙倩剛睡下了,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她點了點頭,提著水進去了。
我來到醫生辦公室,那個男醫生大概已經把自己的傷口處理好了,正趴在桌子上寫著什麼。我伸手敲了敲開著的門。他看也沒看這邊就說道:「進來。」
我輕輕的走到他的旁邊滿懷虔誠的說道:「對不起,剛才我是太衝動了,請你原諒我。」
他聽到說話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往我這裡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又開始低頭寫他的東西。
我有點急了,但又無奈的問道:「你要什麼條件才能原諒我啊。」
他再次的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不屑,然後把病歷合上,轉身走了。
我追在他的身後問道:「醫生我也是一時的衝動,看在我還年輕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如果你不肯原諒,那你有什麼怨氣就對著我來好了,希望你不要把對我的怨氣發到趙倩身上,好不好?」他還是不搭理我,照直著往趙倩的病房走了過去。
我只好跟著他走了進去。
他看我進來了,轉頭對我說道:「請你出去。」說完他把門關上了,我的鼻子差點碰到門的玻璃上。但現在他的話就是命令,只要他能專心的給趙倩治療,對我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我悻悻的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醫生還是沒有出來。過往的人都拿一種看猴子的眼光看我,最少我感覺他們的目光是那樣的。
我無聊的轉到護理站,問一個正在那裡寫著什麼的護士MM:「29床得的是什麼病啊,還要做穿刺?」
護士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是她什麼人啊?」
我略微的呆了一下說道:「我是她哥哥。」
她心不在焉的說道:「可能是白血病。」
我驚訝的問道:「什麼?白血病是什麼病啊。」
她補充了一句說道:「血癌。」
我一聽「血癌」腦子裡一下子亂了,血癌我還是知道的,以前忘了在哪個電視劇上聽說過,我的印象裡得了這病就得死啊。
我又問道:「你確定是這個病嗎?」
護士冷漠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沒看她的病理,我怎麼知道啊,只不過做穿刺就是為了檢測病人的造血功能,這都不知道啊。」在他們看來得什麼病都是應該的,而且也習以為常了,在他們那白血病也只是一個醫學名詞。
「血癌」怎麼可能啊,她還那麼年輕啊,不可能的,但出自她們的嘴,我又不由得不相信。
我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趙倩的病房,無力的推來了病房的門,病房裡只有趙倩和她的媽媽,這個時候趙倩已經睡醒了過來,正在和她媽媽說著什麼,但沒有從她們的臉上看出任何的悲傷。
我暗自想道:「她媽媽真的很堅強啊。」我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她媽媽一眼,對著趙倩我卻不能把這種哀痛帶出來,也只好堆起了滿臉虛偽的笑來。
趙倩看我進來了,臉上又開始興奮了,剛才的哭泣和恐懼已經不帶一絲一毫。對著我說道:「你去幹什麼了?」
我笑著對趙倩說道:「去洗手間了啊,你的臉色看上去要比剛才好多了。」
趙倩自豪的說道:「那當然了,醫生剛才進來告訴我,明天我可以出院了,可以回家過年了,呵呵,你打算怎麼過年啊?」
我坐在她的旁邊的一張椅子上說道:「你打算怎麼過啊?」
她興奮的說道:「我還沒想好呢,你先說嘛,你打算怎麼過啊。」
我呵呵的一笑說道:「有什麼好打算的,買點好吃的唄。」
她興奮的說道:「那你以前是怎麼過年的啊?」
我思索了一下,以前是怎麼過年的啊,母親在的時候,過年了總會給我縫上一身新的衣服,那個時候這就是是我最期待的事情了,但母親走後,我就再也沒有這種待遇了,到了大年初一,看著穿的一身鮮亮衣服的小夥伴們,我總會知趣的躲到一邊,有的時候也有幾個好心的嫂子嬸嬸的給我兩件衣服,但不是大就是小,穿在我的身上總顯得不倫不類,但過年的時候穿了,也總算是沾了點新氣了。再大點了,過年的時候會到集市上買上一身廉價的西服或者是甲克。然後在年夜的時候我會和老光棍在一起,煮上一鍋肉,拿出一壺酒,一直喝到天亮。到也其樂融融。想起老光棍,我笑了。
趙倩看我在那裡發愣了,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喊道:「喂,喂怎麼了,傻笑什麼啊?」
我這才回過了神來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從前過年的時候了。」
她一臉羨慕的說道:「你們過年的時候一定很好玩吧。」
「也沒什麼,過年都差不多的,就是吃點好的,沒什麼差別,只是我們那裡平時過的很苦,過年的時候吃上點好吃的,難免就要高興了。」
她掃興的說道:「切,我還以為有什麼不同呢。」
我問她道:「你想我們是怎麼過年的啊?」
她微笑著一臉嚮往的說道:「怎麼也的有個什麼大型的聚會吧,在山坡上,或者是在大樹下,生上幾堆篝火,年輕的男女,相互的追逐著,互訴衷腸,那多浪漫啊。」
我笑了。
她媽媽也笑了說道:「說什麼呢?有你這麼說話的丫頭嗎?」
她撒嬌的對著她媽媽說道:「不是有的少數民族就是這樣的嗎,我怎麼了。」說完還不忘了拉上個幫手向她媽媽示威,衝我說道:「對吧,念然。」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媽媽沒有搭理趙倩對我說道:「你就是小丁吧,我經常聽我們丫頭說你啊,那次被壞人劫了,是你幫她把壞人打跑了的。」
我到沒想到她媽媽會問我這個問題,不好意思的說道:「只是湊巧罷了。」
她媽媽接著說道:「我聽丫頭說你是外地的,過年不回家了吧,要不今年到我們家過年得了。」
我笑了笑說道:「我已經和幾個朋友約好了,與他們一起過年,謝謝你的好意了阿姨,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話,我沒有其他的什麼本事,但有把子力氣,干力氣活的時候您言語一聲,對了,怎麼沒見叔叔啊?」趙倩媽媽苦笑了一下說道:「他啊,一年四季在外面跑,家裡什麼也指望不上他,昨天打電話說明天下午能回來,不知道回的來回不來啊。」
我看著已經熬的眼圈有點發黑的她,不由的說道:「那今天晚上阿姨回去吧,我在這裡陪趙倩一晚上,您也夠累的了。」說這個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考慮他媽媽的感受,我一個大男人,她媽媽怎麼會糊塗到同意我提議的地步呢。
她媽媽對我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不用了,現在天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我站起身來,走到門外,給郝燕打電話。
「喂,郝燕嗎,我念然啊。」
「念然啊,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過年你不回家吧。」
「不回去,對了,你晚上有事嗎?」「怎麼了。」
「是這樣,趙倩病了,在醫院住著呢。」
「她病了,嚴重嗎?」
「今天我來的時候醫生給她做了一個穿刺,後來我問醫生,醫生說懷疑是血癌。」
「什麼。」停了好半天她才接著問道:「在哪個醫院啊?」
「在醫院,明天她出院,不知道醫院是什麼意思,你要沒什麼事,就過來一趟,這裡就她媽媽一個人陪著,看來有點吃不消了。」
「我馬上過去。」說完她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