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席洛第二天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本睡在身邊的娜塔莎在凌晨就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要是被艾因多夫瞧見兩人睡在一張床上,總會是件很尷尬的事情。
「我都幹了什麼事啊……」
醒過來的席洛望著結滿蛛網的屋頂,想起昨晚上瘋狂到半夜的行為,真感覺有些像在做夢,而且還是一個荒唐的夢。
還好娜塔莎確實已經成年,滿過了十七歲,而自己又算不上真正的少年……
這麼想著,席洛心裡也稍微找到了一些能說得過去的借口。
只是今後又該怎麼處理和娜塔莎的關係?
吃干抹淨拍拍屁股走人?娜塔莎畢竟不是那種為名為利出賣色相的女人,而是曾經救過自己命的人,如果就那麼隨意的不當回事忘掉,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可又能怎麼樣?娜塔莎已經說明了不會離開西大陸,而以目前的狀況,席洛也不可能為一個女人拋下觀星宗那邊的事情,留在四域。
「哎,這就是衝動的後果……」
席洛不禁沉沉歎了一口氣,這種情況,本就該早有預料,現在來苦惱,顯然是遲了。
「醒啦?」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詢問,艾因多夫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一臉玩味看著席洛,顯然,昨晚上席洛和娜塔莎的瘋狂之夜,他是知道的。
事實上,艾因多夫想不知道都難,為了安全起見,三個人都是住在一層樓裡,彼此房間隔的並不遠,席洛和娜塔莎折騰那麼久,只要不是聾子,誰都能聽得到。
這也是艾因多夫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很早就起床過來找席洛的原因。
瞧見艾因多夫的表情,席洛就知道這傢伙已經知道自己和娜塔莎的事情,但並不覺得有什麼尷尬,艾因多夫雖然年長不少,可性格很隨和,從來都沒有半點年長的樣子,長時間相處下來,經常都無話不談,涉及到男女的事情也偶有提起,不過都是以席洛白眼不搭理告終。
「有事?」
席洛瞅了艾因多夫一眼,連起床都懶得,直接躺著問道。
「哈哈,我還以為你會臉紅不好意思,想不到居然這麼平靜,看來你隱瞞的事情,還有很多啊。」
艾因多夫笑著走了進來,他本來是刻意想來逗席洛的,沒想到席洛根本沒流露半點尷尬,反而像老手一樣,實在讓他既驚訝,又感覺很挫敗。
連男女之事這種唯一能讓席洛表露該有的年齡反應的事情,都沒能讓席洛現原形,艾因多夫如何能不挫敗。
走到席洛床前後,艾因多夫徑直坐到了床沿上,然後一臉正經的說道:「你一臉愁悶,是不是在為離開這裡以後,娜塔莎的安全問題擔心?」
「差不多吧。」
席洛坐了起來,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件事,其實你用不著擔心。」
艾因多夫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侃侃而談道:「我以前也像你這麼苦惱過,可後面發現,純粹是自己找事,等時間長了,慢慢就忘了……」
「好了,說正經的。」
席洛打斷了艾因多夫的傳道,認真問道:「如果娜塔莎加入了你們的組織,會不會出現那種有人逼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的情況?」
雖是一夜荒唐,可畢竟是初夜,和娜塔莎的關係也確實很複雜,席洛可不想轉身一走,娜塔莎就被人逼著嫁人什麼的,這事以後不知道還好,要是知道了,必是一個心結。
「這個……」
艾因多夫皺眉想了想,然後說道:「短時間內不太可能,因為娜塔莎是西德學院的在校學員,還有兩年才畢業,依照艾爾帝國的皇室發令,三大召喚者學院的在校學員,不受任何人鉗制,更別說逼迫,而她加入黑鐵盟,也能讓這一點得到更大的保障,可是,如果娜塔莎畢業了,黑鐵盟恐怕只能讓她避免被三等爵以下的貴族騷擾。」
席洛皺眉問道:「那黑鐵盟內部?」
「內部?」
艾因多夫笑道:「內部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這次跟著你賺了這麼多魂丹,還白撿了一套三等靈器,等回了黑鐵盟,我立即就能夠升任精英成員,也就是俗稱的隊長,娜塔莎在我手底下做事,難道你還擔心有人對她不利?」
「再說了。」
艾因多夫左右看了看,然後眨著眼睛,低聲道:「娜塔莎都把初夜給了你,這幾乎完全杜絕了家族擁有三等爵以上的貴族子弟對她起意的可能,你要知道,在艾爾帝國,爵位越高的貴族子弟,越是珍惜自己的名聲,一個已經失去初夜的少女,就算長得再漂亮,他們也不會強迫要求發生什麼,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到皇室,對他們的家族,也會產生極壞的影響,甚至蒙上大罪被剝奪爵位。」
「這麼嚴厲?」
席洛不禁有些吃驚,貴族在乎名聲不假,但只是因為這種事情就剝奪爵位,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些。
艾因多夫很奇怪的看著席洛問道:「當然嚴厲了,你該不會還不知道,我們艾爾帝國是實行的女皇制吧?」
「原來是這樣啊。」
席洛總算明白過來了,原來艾爾帝國是被女人統治,難怪在這方面的法制特別嚴厲,一個女人當家作主,自然不允許下面的人肆意凌辱女人了。
艾因多夫這時也重申道:「所以你就別費心了,至少,在娜塔莎畢業之前,她絕對不會再遭遇那些讓你擔心的事情。」
「嗯,那就拜託你了。」
席洛也不再為這件事傷神,兩年,天知道那時候又會是什麼局面,踏入巨兵之道,說穿了何嘗不是提著腦袋在拚命向上爬,其中的殘酷,已經不僅僅是關乎地位高低,而是性命,誰也無法保證,能夠順風順水的活到終老。
「對了,有件事我想瞭解下。」
席洛看著艾因多夫,好奇道:「在你們這兒,一個普通的召喚者,如果擁有充足的魂丹,一個月大概能增長多少魂力?還有,為什麼在你們這裡,跨入召喚師境界的人都能把泥巖巨兵提升到鋼巖狀態?」
這兩個問題,席洛很早就想問了,奈何總是會忘,現在恰好想起來,自然要瞭解一下。
「這需要看你對普通召喚者的定義。」
艾因多夫說道:「在我們這裡,普通召喚者,指的是三十歲之前都沒能進入召喚師境界的人,至於你說的擁有充足的魂丹,我想,只要不是脈絡僵化的那種特殊的人,應該都能夠在二十五之前成為召喚師。」
說到這裡,艾因多夫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不過,你也知道,進入召喚師的境界,並不算什麼,關鍵是能不能繼續提升,進行二等召喚師的境界後,每提升一等,召喚者都得經歷一次特殊的試煉,這才是最困難的,太多的人失敗在這些試煉上,以至於很久都沒辦法再向前一步。」
「試煉?」
席洛頗有些迷惑,這件事,他還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艾因多夫詫異道:「你的老師,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嗎?」
席洛笑著道:「沒有,他大概是認為我離召喚師的境界,還差得遠,沒必要講吧。」
「這倒也是,你們東大陸的宗派,流行什麼腳踏實地,不像我們,在學院做學員的時候,導師就會告訴我們所有關於巨兵的知識。」
艾因多夫恍然想起來,然後說道:「這種試煉,有些像覺醒巨兵的時候經歷的那種狀況,不過,比起來要更複雜一些,而且有名額的限制,如果失敗一次,下一次就得等上一年的時間,這期間召喚師沒辦法增長魂力,只能盡可能的增強戰鬥的實力,當然,還有靈器,這也是為什麼二等以上的召喚師,比一等召喚師實力更強的一部分原因。」
席洛仔細理解了一下艾因多夫的話,接著問道:「那,如果死在試煉裡面,會怎麼樣?」
艾因多夫當即回答道:「死了當然就死了,雖然名義上是試煉,但其實,還是需要用性命去冒險的,畢竟,試煉的地方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異度地界,或者說次元空間。」
「看來巨兵之道,比我原想的還要困難和危險。」
席洛不禁在心裡暗歎了一句,然後又問道:「那第二個問題?」
「關於鋼巖巨兵……」
艾因多夫皺眉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說道:「這件事在學院的時候倒是沒有導師解釋過,而我們也將這種現象認為是人種和血統問題,不過,就我個人的看法,我認為除了人種和血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可能和經常獵殺精靈,使用魂丹有關係,畢竟,在你們東大陸,更流行使用一種修煉的法門,吸收天地間的精元,而在西大陸,北大陸,南大陸,幾乎都是只依靠魂丹在提升魂力。」
席洛追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的人種,剛剛步入召喚師境界,泥巖巨兵就變成鋼巖巨兵的人?」
「這個,倒真沒有見過。」
艾因多夫有些尷尬的笑著回道,但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倒聽人提起,曾經有人在沒有踏入召喚師境界之前,就已經擁有的鋼巖巨兵。」
「這麼講,當初在火雲灼地的煙台山下殺死綠目靈猿吸收的血液,應該就是提前讓巨兵晉陞鋼巖狀態的一種途徑了,這件事怒闕也確認過,等回了觀星宗,得找個時間再去試驗一下。」
席洛在心裡暗暗道了一句,如果能夠提前將巨兵晉陞到鋼巖狀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那樣的話,在一品靈將境界的時候,就完全能獨自挑戰火雲灼地裡的那些四等妖獸,在西汕州收集魂丹,而不需要冒著風險來四域。
而想起一個月前那個叫德巴羅的傢伙說的秘密,席洛也不知道這件究竟要不要向艾因多夫提起。
「好了,我去瞭望塔守著,你慢慢休息吧。」
見席洛不再說話,艾因多夫也沒有再久留,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便離開了。
艾因多夫離開不久,席洛剛剛穿好衣服正準備起床,娜塔莎便出現在了門口。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席洛和娜塔莎並沒有像那些初嘗禁果的小情人般天天纏綿在一起,而是只將那一晚的激情放縱,當做了人生中一個最難忘卻的美好記憶,接著,就好似兩條偶然相交後,又重新歸附於平行的線條,沒有半點越軌的舉動。
對此,作為旁觀者的艾因多夫實在難以理解,他本來還以為,席洛和娜塔莎會如膠似漆的度過剩下的時間,也很自覺的搬到了城堡三樓,結果,席洛和娜塔莎之前的關係以往是什麼樣,在隨後的日子還是一個樣,一點兒都看不出兩人已經發生了超越普通朋友的男女關係,弄得他白白浪費了一番表情。
不過,這倒是讓艾因多夫對席洛的敬佩,再一次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至於為什麼,是個男人都應該明白……
日子過得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在這期間,席洛和艾因多夫娜塔莎依然是每天都遊走在威克斯城附近有巨齒針毛鼠出沒的地方,雖然沒了菠莓汁,但依靠著席洛靈魂出竅狀態的超強感應力,以及日益精進的箭術,每天獵殺到的巨齒針毛鼠,還是能夠維持在十隻左右。
除了巨齒針毛鼠,這剩下的一個月裡,席洛也曾在夜間離開城堡,嘗試著獵殺其他的精靈。
夜晚的威克斯城出沒的精靈種類很多,其中就有月牙黑狼和炎羽鷹,以及頭目級的月牙白狼,炎羽血瞳鷹。
在席洛嘗試外出狩獵的幾次裡,就曾經碰見過一次月牙白狼,那次差點引來一場滅頂之災,近五十多隻月牙黑狼在這凶物的帶領下,竟然試圖衝進城堡。
好在席洛箭術已經早非從前,御風逃進城堡以後,利用靈魂出竅的狀態預先觀察到了月牙白狼的準確位置,然後站在城樓上,用蛛牙箭一箭命中了那傢伙,最終附毒的蛛牙箭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奪走了月牙白狼的性命,而沒了頭目領導的月牙黑狼群,驚慌之下散逃了。
這件事,就發生在三天前,而席洛也因此被迫改變計劃,和娜塔莎艾因多夫離開了威克斯城,提前動身返回約克城。
原因很簡單,狼歷來是一種非常記仇的動物,尤其是靈智已經進化到一定程度的三等月牙黑狼,那晚雖然因為頭目的死而驚措逃離,但用不了多久,它們必會捲土重來,那時恐怕就不僅是一隻月牙白狼了,可能會是十幾隻……
尤其是,在聖格倫索平原,一旦出現有大批月牙白狼帶領黑狼群復仇的狀況時,天上必定會出現大量的炎羽鷹,因為它們總是喜歡跟在月牙黑狼後面撿便宜,而兩個物種之間長久依存的習性,甚至讓它們進化出了一些配合作戰的策略,遇上這樣的狀況,別說是剛剛步入三等巨兵玄者境的席洛,哪怕是像商沐芩那般的靈尊也得退避三舍。
三等巨兵玄者境,這便是席洛現如今的境界,準確一些,是在十九天之前就已經步入的境界。
與席洛當初所預測的完全一樣,最後的十重魂力,只用了十天便達到了。
而關於境界的提升,席洛並沒有告訴艾因多夫和娜塔莎,因為兩人從一開始就認為他至少也有三等召喚士的境界,與其讓兩人失望,還不如不講。
何況,早在席洛踏入三等巨兵玄者境的前三天,娜塔莎就曾歡喜無比的嚷嚷著終於步入三等召喚士的境界了,這更給了一個他必須隱瞞境界提升事實的充足理由。
要知道,在娜塔莎眼裡,席洛不僅早就步入了三等巨兵玄者境,年齡更是至少也有十七歲,如果讓她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尤其席洛還比她小三歲,她恐怕會當場崩潰掉。
舊塔米帝都西北原始叢林邊緣地帶,進入聖格倫索平原的道路口。
走到叢林外的開闊地帶後,席洛便停下了腳步,既然已經安全走出了原始叢林,他也不打算再跟著去約克城了,既然早晚都要分別,不如早一些,免得進城又出些什麼亂子,干擾到本來的計劃。
見席洛停了下來,走在一旁的娜塔莎,眸光明顯一黯,雖然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提醒自己,等席洛要離開的時候,千萬不要有任何異樣,也沒什麼大不了,以後總有機會再見面,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發現自己心裡,竟然疼的要命……
如果換做兩個多月之前,娜塔莎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竟然會這麼迅速的喜歡上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平時也沒見得有多麼好,甚至有些吝嗇,把什麼都算得清清楚楚,只有偶爾才發發善心,但很快又恢復原形……
以前,娜塔莎沒事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必須很英俊,很溫柔,很謙遜,實力又很強,好像皇室王子一樣的人,她也一直認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打動自己,可如今這個鑽進她心裡的傢伙,與那些想像中的對象,卻是半點沾不上關係……
喜歡他什麼?
這個問題,反覆的糾纏著娜塔莎,她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而現在,她忽然明白了。
其實很簡單,只要跟在席洛旁邊,她心裡便感覺很充實,好像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也沒有什麼能傷害到她……
「你……能不能別走……」
娜塔莎背對著席洛,低聲呢喃道,並封鎖了巨兵狀態下能夠讓席洛瞧見的影像,因為她害怕自己萬一忍不住流淚,哭的稀里嘩啦的模樣,成為席洛對她最後的記憶,那樣太醜了。
「呃,你們聊。」
艾因多夫很識趣的獨自朝遠處走了去。
此刻的席洛,倒是很想瀟灑的轉身離去,可這麼做,確實太沒品了,很苦惱的抓了抓頭,組織著語言,結果最後組織半天也不知道該說啥,上輩子的他以前可從沒遇見過這種狀況。
「好了,我開玩笑的,你走吧,如果有時間,一定要記得來找我。」
娜塔莎並沒有讓席洛繼續為難下去,轉過身,跑過來抱住席洛,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跑向了遠方。
這本來該是男女分別時既唯美而又頗為傷感的一幕,可奈何兩人都在巨兵狀態下,這麼一抱,一分,看上去實在有些不倫不類,讓偷偷回頭瞅著的艾因多夫看得眼角一陣抽搐,無比後悔轉頭。
「喂,艾因多夫,我走了。」
這時,背後傳來了席洛的喊聲,艾因多夫這才轉過身,衝著二十餘米外的席洛笑著道:「好,下一次如果有空來西大陸,可一定要記得去德薩城找我。」
黑鐵盟的總部設在德薩城,那裡也是艾因多夫的家鄉。
「當然要來找你,我怎麼也要確認一下,你這傢伙有沒有履行諾言。」
席洛半開玩笑的回道,對於艾因多夫的人品,他其實還是很信任的,相處兩個多月,期間歷經多次危險,如果這樣還能看走眼,上輩子也算白混了。
「哈哈,那我就隨時等候你來確認了,不過,前提是你來之前,我還活著。」
艾因多夫同樣開玩笑的回道,然後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複雜的望著席洛道:「席洛,真希望我們能有再次見面的機會,我很想知道,下一次看見你,你會不會還讓我像剛遇見你的時候一樣那麼驚訝。」
「當然會。」
席洛很肯定的答覆道,接著便轉身走向了來時的道路,同時說道:「下一次見你,你也千萬別像剛開始那樣在狼狽的逃命,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
「這小子……」
艾因多夫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目送著席洛走進叢林後,這才回過身,準備去追娜塔莎。
但轉身後,艾因多夫瞧見的,卻是從巨兵狀態返回正常的娜塔莎,獨自站在一撮矮木叢的旁邊,滿臉掛滿淚痕的注視著離去的席洛。
見此狀,艾因多夫等了好一會兒,這才從巨兵狀態回到了正常,走到娜塔莎身旁,歎了一口氣,說道:「娜塔莎,你要相信,席洛肯定會再來西大陸的。」
「他不會了。」
娜塔莎擦了擦淚水,微微笑著說道。
「為什麼?」
艾因多夫不解道。
「那邊,根本不是回東大陸的方向。」
娜塔莎輕聲說道,接著便重新喚出巨兵,在一陣霞光中消失不見,然後御風飛向了約克城。
艾因多夫怔了怔,回頭再看席洛離去的方向,結果,只瞧見在茂密幽深的原始叢林遠方,隱隱約約的有閃爍著些許彩色的光華……
「你為何這麼著急返回西汕州,如今離你在觀星宗的比試期間,應當還有近一個月。」
叢林深處,怒闕頗有些不理解的詢問著置身在風暴中央,正欲召喚出御風元石的席洛,它並不清楚這段時間席洛身上發生的事情。
「早些回去穩當點,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裡比在觀星宗危險多了,多呆一天,我就得多擔驚受怕一天。」
席洛一臉理所當然的回應道,同時御風而起,飛向了上空已經開啟的虛空之門。
其實,席洛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娜塔莎知道,自己再次來西大陸的可能性,其實很小很小……
而相比起第一次開啟虛空之門時,帶給席洛的那種要死不活的神智瀕臨崩潰感,這一次明顯要輕微得多,畢竟,他體內的魂力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重,脈絡得以拓寬,此時再被怒闕抽離魂力,自然不像以前那樣難受。
何況,兩個月前被生魂丹差點撐爆脈絡的經歷,也給了脈絡一個絕佳的「鍛煉」機會,增強了不少承受力。
「呼——」
當席洛的身影沒入懸浮在半空的虛空之門後,那道出現在空中的黑色裂隙,亦瞬間收攏消失不見。
激盪在叢林內的狂風,也陡然化為了一陣微風,捲著飛揚的殘葉,飄著落下了地。
而另一邊,在遙遠且不知其向的西汕州境內,某一處湍急的河流上空,突然裂開了一個黑色的縫子。
看上去,就好似有一支無形的筆,在空中突地劃出一道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