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 第三章「尖刀」分隊 第七節
    第七節

    化裝偵察課目,鴻飛和司馬得了尖刀集訓期間唯一的一個優秀。他倆其他課目全部是及格,整個集訓隊都是這樣,兩個人本以為能混上個良好就不錯了,沒想到得了個優秀,欣喜自是不必說了。

    按照團部的命令,鴻飛他們必須在元旦前補入尖刀分隊戰鬥班,頂替退伍老兵留下的位置,參加戰備值班。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集訓隊只剩下按方位角行進沒有考核,時間是充裕的。本來按鄭拓的意思,一鼓作氣把野外生存課目也搞了,即使不考核也讓准尖刀們見識見識,但這個建議被曹衛軍一口否決了。去年的集訓隊把野外生存課目提前搞了,但放出去的准尖刀們面對漫山遍野的枯草,空拿著一本野草識別手冊沒了招。人能吃草、也能吃野菜,但與牲畜的生理結構不同,只能吃青草、鮮活野菜。准尖刀們每人負重五十公斤,一晝夜行軍必須要保持在60華里以上,為了活著走出大山,無奈之下對著老百姓下了手。膽小的也就是乘夜色掩護,溜進村子裡找個地窖放下幾元錢拿兩個大蘿蔔,然後像做賊一樣得落荒而逃。膽大的就給部隊捅漏子了,有幾個兵不但把老百姓家裡的饅頭、鹹菜一掃而光,甚至還把人家存下的豬肉也給捎了出來,來了一把野外燒烤吃得有滋有味。

    准尖刀回到部隊後,處分是跑不了了,政委親自帶隊去給老百姓登門道歉、賠償損失,曹衛軍也被團長叫了去狠狠熊了一通。今年他不想重蹈覆轍,尤其是鴻飛、司馬這個兩個小子實在是讓他不放心。他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個司馬看見漂亮姑娘就挪不開眼睛,山裡的姑娘實成,把他們放出去再搞回個「作風」問題來,他曹衛軍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是再磨磨性子再說吧,准尖刀們這才算是躲過了一「劫」。

    鄭拓告訴准尖刀們,按方位角行進,是按圖行進的輔助方法。在地形起伏不大,無道路,有定植被,觀察不便或夜間、濃霧、風雪等不良天候條件下的地區行進,可在圖上測出站立點到目標點的磁方位角,然後量出兩點之間的實地距離並換算成復步數或時間(復步數=實地距離的米數/復步長,復步長一般為1.5米)。出發時,首先平持指北針,轉動身體,使磁會北端指向下一點的方位角密位數,這時沿照門至準星的方向就是前進的方向,然後按照方位物的方向,照直前進。行進中,隨時用指北針檢查前進方向,記清復步數或時間。到達目標點後,再按上述要領逐段前進,直到終點。

    這個課目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方位角計算錯一密位或者行進中差上一密位,幾公里下去就會偏離目標點幾百米或者一公里以上。這好像是一條必然的規律,往往三言兩語說明白的事情,做起來特別的難。准尖刀們在營區訓練的時候就找不到北了,鄭拓給他們制定了目視距離內的A、B、C三個目標點,轉向角度都不大。准尖刀們齊上陣一上午的時間,壓在目標點下的字條倒是找到了,但沒有一個是按方位角行進的,全部是瞪著眼睛直接走了過去。鄭拓氣得直咬牙,一個勁兒的嚷嚷:「你們都是千里眼、透視眼,能隔山看物?糊弄誰呢?給我上裝備跑步去!」

    准尖刀們挺委屈,前進方向誰定得也不錯,可是那條直線上橫著一棟樓呢,總不能如履平川的直線走過去吧?就是想也沒這個本事呀,等繞過了樓,再按方位角走下去,一准距離眼皮下的目標點越走越遠。

    眼看著團部規定的下班時間越來越近,鄭拓幾個班長一商量拉上幾名尖刀,帶足了麵包火腿壓縮乾糧,領著准尖刀們進了山。從標定地圖、圖上測角開始對照地形、地物手把手的教。五天之後,等灰頭土臉的准尖刀回到營區的時候,曹衛軍趕上去問情況。鄭拓總算是長出一口粗氣:「找到北了,你放心吧!這群熊兵從今天開始大概丟不了了!」

    「大概?」

    「只能說大概!」鄭拓有些心虛的說道:「考核的時候能不能一組給派上一名老兵,我真擔心他們走到山溝裡出不來!」

    「沒問題!」曹衛軍叮囑道:「到時候給准刀一人一把信號槍,萬一和老兵們走散了,告訴他們不要慌選個制高點沖天發射,我們去救他!***,千萬給我說清楚要選擇制高點,萬一那個熊兵在山溝發射了,我們就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到!要是餵了狼,我這身軍裝鐵定得脫了!」

    「什麼年代了,那來的狼?」鄭拓笑道:「您要是實在擔心您的軍裝,不如一個組多給兩發信號彈?」

    「免了吧,這群兔崽子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他們要是使壞來上一發,我們跑斷腿趕過去,發現沒人了,你知道是誰幹的?」

    「敢!我練死這群渾小子!」

    「得了吧!」曹衛軍笑道:「他們現在一個個壯的和牛犢子一樣,套上根繩子能把營區給你拖走了。你練他個半死,他也就是累上一宿,明天又生龍活虎的不知想出個什麼鬼主意!現在的兵怎麼就這麼皮?」

    鄭拓偷偷的笑了笑,他聽說曹衛軍剛進集訓隊,就亂打過信號彈。

    准尖刀們雖然對按方位角行進的考核不是很有信心,但他們仍然期望著考核快點開始順利結束,然後順利的進入戰鬥班。那樣他們就可以半天訓練半天室內學習,不用再整天的泡在操場上享受大自然賜予的風霜雨露。

    鄭拓好像是在鍛煉准尖刀們的意志,緊鑼密鼓的訓練後沒有趁熱打鐵馬上考核反而沒了音信。以前不少考核過的課目又被翻出來復訓,准尖刀們心裡沒底,他們瞭解鄭拓不會輕易讓他們過關,一定在尋找一個什麼機會或者在醞釀一個陰謀!

    果不其然,三天後的傍晚,一場大風到了北京城。呼嘯而過的西北風好像是一群人來瘋的孩子,相互糾纏著瘋跑著,在混凝土的森林裡穿行,搖晃著大樹掀起滿天的塵土垃圾。

    「嘟……」一陣尖利的哨聲把准尖刀們,從溫暖的宿舍裡趕到樓前集合場上。鴻飛縮縮脖子,躲過一陣從兩棟樓之間奔過來的過堂風,低聲說道:「今天晚上肯定考核!」

    「鄭拓這是讓我們戰風霜斗雨雪鍛煉出一副鋼筋鐵骨!」司馬瞅瞅鄭拓身後站的筆直的一溜尖刀:「看見沒有,監督哨都準備好了,今晚的考核肯定嚴!」

    「向右看-齊!」鄭拓的口令一下,准尖刀們立刻住嘴,利索的站好隊伍。

    「點到名的,出列領地圖、裝備,然後回宿舍測角、標圖,八點鐘下來集合。團裡派車把你們送到不同的出發點,零點前D點集合,不能準時到達的自己打背包回老連隊報到!」鄭拓掃了准尖刀們一眼繼續說道:「你們會被分成六個小組,每一個小組有一名尖刀陪同,聽明白了只是陪同!如果你們問他們如何行進,對不起他們有可能會告訴你一個快速返回營區的方向,因為這樣的鬼天氣只適合縮在被窩裡睡覺!明白了嗎?」

    「明白!」准尖刀們喊的有氣無力,鄭拓毫不在意的宣佈名單:「張石墩、郭劍飛!」

    「到!」

    「第一組!組長,馬永利!」

    「陶剛、唐玉成!」

    「到!」

    「第二組,組長,孟雷!」

    ……

    准尖刀們按組領了地圖、指北針、手電筒、信號槍,一溜煙的跑回宿舍。相互一對照標在地圖上的目標點立刻傻了眼,他們只有一個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集合點!

    考核前的時間永遠是不夠用的,准尖刀們剛剛搞完圖上作業,催命似的尖利哨聲再次響起來。准尖刀們手忙腳亂的穿上大衣跑出去集合,鄭拓也不整隊直接指揮他們登上三輛吉普車,出了營區直奔北郊的連綿大山而去。

    准尖刀們被送進一個完全陌生的山區,這裡的寒風更加凜冽。鴻飛和司馬跳下車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縮脖子,感覺就像光著屁股站在寒風裡一樣。等陪同他們夜遊的尖刀跳下車,三輛吉普車搖搖擺擺的沿著崎嶇的山路開走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只能聽見呼呼的山風聲。

    鴻飛、司馬心虛的睜大眼睛,使勁看看四周看不透的夜色,生怕有的什麼野獸突然竄出來咬他們一口。陪同他們的尖刀突然像個鬼似的低喝道:「還磨蹭什麼,等著鬼出來給你領路呀!」

    「老同志,拜託說話聲音小一點好嗎?人嚇人,嚇死人哪!」鴻飛揀起失手落在地上的手電筒,照了照標在石板上的出發點開始測量夾角。

    「快點,快點!一個定向行進就這麼難?」陪同尖刀再次不耐煩的催促,並且威脅道:「再磨蹭我自己走了啊,這一帶聽說可是有狼!」

    鴻飛笑道:「老同志,你騙誰呀哪來的狼!」話音未落,也許是山風掠過石縫也許是真的狼,一聲長長的狼嗥真真切切的送到三個人的耳孔中。陪同尖刀也變了臉色,這狼要是咬人可不分尖刀和准尖刀。

    鴻飛、司馬連做幾個深呼吸穩定心神,仔細測好方位角出發了。陪同尖刀豎起大衣領子,拉下棉帽耳一聲不吭的跟在他們身後。出發前,鴻飛多了個心眼,在內腰帶上貼了一塊白色的橡皮膏,回頭看看陪同尖刀沒有注意他順手從衣袋裡摸出一個鉛筆頭,每走一百復步就在橡皮膏上劃一下,這樣就是走錯了也能準確的掌握距離返回出發點。

    前進的還算是順利,翻過一座山頭,鴻飛、司馬順利的找到了A點,一個高壓電輸送塔,並在塔基下找到了寫有B點位置的紙條。兩個人歡喜的把字條拿給陪同尖刀看,陪同尖刀把頭扭到一邊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快點好不好,你們想把我凍到什麼時候?」

    「我們也冷!」鴻飛、司馬小聲嘟囔著,打開雨衣鑽進去打開地圖測角。B點轉向了東北方進入山地更深了,距離A點的直線距離是三公里多一點,鴻飛算好復步數,看了看時間與司馬要過指北針在前面領路。

    再次出發後,陪同尖刀還是一個勁兒的催著加快行進速度。鴻飛眼見地形越來越複雜,算著時間也夠充裕,絲毫不理會陪同尖刀。每走上一百復步就會停下來,掏出指北針測角。陪同尖刀氣的直喘粗氣卻也無可奈何,時不時的坐在路邊休息一會等鴻飛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再跟上來。

    爬上一道陡坡,鴻飛數夠了一百個復步掏出鉛筆在橡皮膏上做好記號。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喘了口粗氣說道:「我們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你往邊上挪挪,我也靠一下!」司馬擠過來,鴻飛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山坡上就這麼一棵大樹,其他的全部是槍靶桿粗細的小樹。兩個人背靠大樹休息了一會,凜冽的寒風吹透大衣,內衣冰涼的貼在身上。

    「不行,趕快走,這裡的風太硬了!」鴻飛拉起司馬向山下張望:「老兵呢,怎麼還沒上來?」

    「不會是嫌我們走得慢,自己先走了吧?」司馬有些心虛,他非常擔心出發前的那聲狼叫。

    「不會!他還得給我們保駕護航呢!」鴻飛直著嗓子喊起來:「老同志!你在那裡?再不上來我們先走了!」

    側耳聽聽沒有回音,鴻飛用力又喊了一遍,這才聽見山腳傳來一聲慢慢騰騰的回答:「鬼叫什麼!下來幫我一下,我腳扭了!」

    鴻飛、司馬立刻偷笑起來,今天走運就是不能按時到達也不會受到批評,他們需要照顧崴了腳的老同志嘛!兩個壞小子,壞笑著原路返回,快到山腳的時候猛地聽見陪同尖刀悶哼一聲,接著山腳下多了兩對綠色的小燈籠!

    鴻飛失聲驚呼:「老同志,你在那?」

    陪同尖刀變了調的聲音喊起來:「快跑有狼!」

    「狼!」兩個人大驚失色,慌不擇路的轉身狂奔,一通磕磕絆絆的瘋跑之後,鴻飛突然一把拉住司馬:「老兵呢?我們不能丟下他!」

    「我靠,把老兵忘了!」司馬一腳踹倒一棵小樹,把樹幹拿在手裡做武器。

    鴻飛拔下幾把枯草拿在手裡,給自己壯膽:「實在不行,點上一把火,狼怕火!」

    兩個人原路返回,但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棵唯一可以作為參照物的大樹。急得他們滿頭大汗,相互詢問著剛才往那個方向跑的,可連驚帶嚇誰也記不清了。圍著山腳轉了半天,看那裡都像是剛剛走過的路,鴻飛著急了:「不行,這樣找下去,等我們找到老兵他就被狼啃的剩一堆骨頭了!打信號彈,開電筒找路!」

    「那我們這次考核就完了,只能回老連隊了!」司馬有些不甘心。

    「今年走了明年再來!」鴻飛堅定的說道:「打信號彈,要支援!」

    「好!聽你的!」司馬向高處跑了幾步,剛拔出信號槍就聽見側面不遠處突然傳來陪同尖刀聲音:「算你倆小子有良心,知道回來救戰友!放你們一條生路,看好了!」

    話音未落,一個綠色的小球,劃了一條弧線飛上山頂:「那棵大樹就是C點,轉向去D點吧!我去那裡等你們!」

    「你騙我們!你太過分了!」兩名准尖刀被戲耍的怒火中燒差點破口大罵。

    陪同尖刀笑聲爽朗:「你們六個組,誰也跑不了,這就是C點的考核!快點吧,你們還有五公里的山路要走,時間不多了!」

    等兩名低聲怒罵鄭拓陰險的准尖刀爬上山頂,陪同尖刀已經不見了蹤影。鴻飛撿起綠色的小球定睛細看,原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螢光球,如果不慌亂的情況下根本唬不了人。

    「早有預謀!」鴻飛擔心的說道:「今晚肯定有人過不了關!」

    「還是先關心自己吧,三個月的苦練我可不想就這麼扔了!」司馬從樹下找到紙條,搶過指北針鑽到雨衣下測角。

    接下來的行軍幾乎沒有了懸念,兩個人雖然走得磕磕絆絆摔得鼻青臉腫,但還是提前半個小時趕到了D點。坐在吉普車機器蓋子上吸煙的陪同尖兵,跳下來要過鴻飛他們找到的三張紙條,遞給鄭拓說了聲:合格!就像沒看見鴻飛他們一樣,鑽進車內裹緊大衣睡覺去了。

    鴻飛、司馬是坐第一輛車來的,兩個人看看鄭拓沒有什麼要說的,也準備回到車上睡一覺。

    「站住!」鄭拓突然說道:「你們上第二輛車,首車提前返回!」

    鴻飛、司馬這才注意到,首車上坐著兩名垂頭喪氣的准尖刀,旁邊坐著他們氣哼哼的陪同尖刀!這兩名准尖刀上當了,應該是沒有通過C點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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