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頃哲體外的光罩,已經出現了龜裂。他現在已經狼狽之極,張榮膺也並不好看到哪裡去。阿倫修丁司毀滅炮依舊沒有出手,但是,他現在卻已經佔盡了上風。
給周頃哲和張榮膺的感覺,阿倫修丁司並不強悍,至少動用的力量,還在他們之下。只不過,阿倫修丁司身上的力量,就如同亙古恆溫的潛流,雖然融化了無數的冰川,卻絲毫沒有減低本身的溫度。戰鬥開始到如今,阿倫修丁司身上的力量,一如當初,沒有絲毫起伏波動,也沒有任何衰竭或者提升。就如同永遠平衡的宇宙法則,令人生出不能打破的感慨。
「老張!我們似乎要動用那一招了!」
張榮膺對周頃哲的提議,搖搖頭說道:「我們再堅持一下,列缺子應該會出戰的。我不想過早的洩漏底牌!」
周頃哲努力應付過阿倫修丁司的一輪進攻,苦笑的說道:「要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我們大可以回家洗洗睡了!等那個列缺子出手,我怕會很難!」
周頃哲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句冰冷的接言:「這並不很難!只不過,我對你的最後手段,也十分的有興趣,希望有機會能夠見識一番!現在,換我來吧!」
一道五光十色的劍華,生生切斷了阿倫修丁司的靈能力場,讓周頃哲跟張榮膺退了下來。
列缺子終於出現了。
阿倫修丁司看到這個神秘的東方道者,他微微一笑說道:「當日我本以為,可以盡早的約戰列缺子先生。看看這個世界是否出現了第九位神極。只不過,非常可惜,列缺子先生爽約了!」
列缺子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對我們之間的一戰,沒有絲毫的期待。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我要去做。而跟一個只有看著眼前世界的年輕人決戰,只會讓我產生會變得跟你一樣愚蠢的難堪!」
阿倫修丁司啞然一笑,對列缺子的刻薄,一點也不生氣。只是說道:「如今你我地一戰不可避免,不知道列缺子先生,是否有感覺,當初不如暫時放棄手上在忙的事情,先解決我這麼個麻煩就好的念頭呢?」
列缺子目無表情的說道:「對我來說,你根本不成其為麻煩!不過,這一戰確實不可避免,我就來讓這個世界再少一位神極吧!」
阿倫修丁司微微一笑。優雅的躬身,行了一個古代歐洲的貴族禮節,悠然說道:「既然如此,悉聽尊便!只不過,戰鬥的勝利者恐怕未必是您!別忘記,我是跟您一樣,掌握了這個世界力量根源奧秘的人。」
「哼!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對這個世界地本源力量,理解了多少吧!」
列缺子身外的十色彩虹,瞬間分化。金光伏魔劍陣沉寂五百年,今日終於再度面臨強敵!
方林空非常之鬱悶。他不知道該幫哪一邊才好了。
阿倫修丁司大戰列缺子,而海面上。獵魔團的軍隊,有如瘋狂一樣,在攻擊他們能看到的任何東西。方林空不想殺人,不過,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殺妖怪。畢竟他還在偽裝一名叫做豢火的妖怪哩!
白鯨生已經放棄了跟方林空糾纏,轉而去援助自己的部下。方林空非常想置身事外,但是。獵魔團的戰士們,並不喜歡讓他們眼中地妖怪漏網。
「喂!我是無辜的!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媽的!又掛了!怎麼就都沒有辦法溝通哩!難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世界的語言?這幫倒霉地火星來客!至少也給我學懂了地球語再來打仗麼!」
方林空很不小心,殺了幾個玩命攻擊他的獵魔團戰士。雖然大海茫茫,但是在獵魔團配備的先進儀器搜索下,方林空無所遁形。就連他躲在另外一艘幽靈船上,偽裝幽靈,都被人砍翻了幽靈船之後,緊接著就追殺他。
獵魔團這次出動,最少動用了三萬以上的戰士。論起數量比周頃哲的手下多了數倍。而獵魔團的單獨戰鬥力,雖然稍微遜色一些。可是,他們的配合比國際妖聯地一方要好很多。武器裝備,也精良過國際妖聯。只不過,在這種史無前例的戰爭中。所有的軍事常識。都不管用。隊形,戰列。軍略,都比不上個人戰鬥力更為能直接的影響局部的勝負。戰場也在很短的時間內,擴散到了幾千立方海裡。
天空,海面,深海都有小規模的戰鬥,而且戰團擴散的越來越遠。
血腥的刺激下,海洋裡的生物,也分分騷動,只不過,這些稱霸海洋地生物,此刻卻成為了炮灰般的存在。無數深海巨魚,鯨鯊,都成為了某些正在拚鬥的氣勁絞殺的犧牲品。
方林空從未有過殺這麼多地人!他所處地位置,正是最接近太古星梭的戰圈中心。雖然他也曾努力殺出去,但是,獵魔團地戰士們,對這個已經殘殺了他們同伴的罪大惡極者,如同蒼蠅盯著臭豆腐一樣,不肯放過。圍攻方林空的人越多,他殺死的人也就越多,然後,仇恨他的人,也就越多……
方林空遇到的敵人,已經比剛才強了十倍,他的妖力也在緩慢的提升,在這種時候,想要以最小的出力,達成最完美的破壞效果,已經成了可笑的擺酷。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確信一成出力可以達成的破壞,往往要使出一成半的功力,來保證沒有漏算敵人的潛在爆發力。
獵魔團的高級幹部,都早就被分配了戰鬥任務。對付方林空這樣的雜魚模樣的傢伙,往往都是一些遊兵散勇。不過隨著大量的妖怪被擊殺,空出手來的獵魔團高級幹部,也開始尋找一切可能的擊殺目標,方林空的情況變得更加艱難了。
面對列缺子的金光伏魔劍陣,阿倫修丁司的毀滅炮終於離開了後背,來到了他的雙手上。
阿倫修丁司當初為了參與圍攻莊樓,曾經研究過如何對付東方道術特色最鮮明地飛劍技巧。他當初得出的結論是,飛劍作為一種遠距離攻擊技巧,是近乎完美的。唯一可以讓他感到能利用的破綻。就是大多數修煉飛劍的道者,他們的飛劍只有一枚。
但是無論是莊樓,可以分化無限的先天劍器,還是列缺子的金光伏魔劍陣。都沒有了這個缺點。
「這個世界,或者曾經有過,完美無暇地美女。但是絕對沒有毫無破綻的戰鬥方式。我相信,毀滅炮一定可以攻破他的防禦劍網!」
阿倫修丁司對自己這麼說道。
兩人的戰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的進入狀況。列缺子跟阿倫修丁司都有相當程度的自信。但是他們也都不會那麼莽撞的自大。金光伏魔劍陣地原理,其實是先天劍器的一種模仿。複數的飛劍,修煉成一個完整整體,擁有可以分化劍氣的能力。按照法訣的催動,劍陣地運轉,有著極為複雜精妙的規律。
只不過,先天劍器的煉化。非數千百年的苦功不可,而且修煉成功的幾率,並不比彩票中獎更大。修煉完成的先天劍器,跟元神息息相關,一旦先天劍器受傷。元神也會衰弱。因此先天劍器,雖然威力巨大,但是除非到了迫不得已,沒有人會經常使用這種手段克敵。
金光伏魔劍陣就完全沒有這個問題,複數的飛劍,靠地是陣法的運轉來操縱。即便有一枚飛劍受損,也不影響整體劍陣的運作。
阿倫修丁司毀滅炮連擊。無數熾白的光芒,追蹤著列缺子的身形。只不過,每當毀滅炮的火力,碰觸到列缺子在體外布下的劍陣,就被幻化成無數條十色劍虹精芒,給一一攔截,然後擊潰化解與無形。
每當阿倫修丁司毀滅炮的活力稍弱,便會有數百條十色劍虹,反擊回去。
兩人都在不斷變幻位置,把身法展至極限。每挨對方一擊。就會有損耗不少的能量,對付周頃哲,阿倫修丁司可以讓本身的能量保持在一個完美地平衡,永不衰竭。但是面對同樣擁有神極力量的列缺子。阿倫修丁司卻不敢托大。如果被列缺子抓到他體內能量運行上的一個微小的破綻,接下來。定然地鋪天蓋地地攻擊,讓他再也無法扳回上風。
同樣,列缺子也不敢讓阿倫修丁司把毀滅炮的威力開到最大。金光伏魔劍陣攻防一體,較為平均。而毀滅炮卻是完全性地攻擊武器,單純的破壞力,實在非常驚人。列缺子平生見過的法寶無數,但是能跟毀滅炮比破壞力,還真沒有一件。
「如果我讓第二元神以青火神焰凝成光雷攻擊,而我本體操縱金光伏魔劍陣配合。不知能否一舉突破這個異族修行者的防禦罩呢?」
列缺子心中盤算戰略,但是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讓戰略成功。阿倫修丁司的實力尤未見底。他也不想過早的露出底牌。
阿倫修丁司毀滅炮連擊,把列缺子發射來十色劍虹轟碎,但是源源不斷衍生出來的十色劍虹,就像擁有無限資源,製造出來的火箭航空兵,以超越任何物種繁衍的速度,增加的越來越多。阿倫修丁司已經不敢過於靠近列缺子。生怕被困入劍陣之後,落得個被動挨打的局面。
不過,列缺子如此催生十色劍虹,必然要有其極限。阿倫修丁司每一炮轟出,擊碎的十色劍虹,都等若在消弱列缺子的真氣。
「為什麼而戰鬥?為什麼而生存?又為了什麼而漫步在這個世界……一個生命的漫長征程,究竟又可以把什麼牢牢握在手
阿倫修丁司白色的神父袍飄飄,處於最激烈的戰鬥時刻,他的腦海突然開始進入一種奇異的境界,回想到這些平時早就忽略的問題。
小時候,阿倫修丁司每天都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度過,每當他看到母親寂寞而孤寂的眼神,都會產生一種沒法描述的厭惡情緒。長大後,阿倫修丁司開始一個人品味孤獨。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從沒有過跟人比肩而行的時刻。
「孤獨是吾,寂寞是吾!時間流過。萬物流逝!」
在第一次見到元乾坤地時候,阿倫修丁司突然產生了一種沒法說明的狂喜。在他的人生中,終於找到了能夠理解他的另外一個生命。因此,阿倫修丁司在被元乾坤擊敗後,終於踏上了神極之路。對他而言這個世界只有七名同類,其他的人,或者妖怪,都如螻蟻眾生。無關絮懷。
毀滅炮穩穩的指著百公里之外的列缺子,阿倫修丁司從未有感到如此迷茫。踏入神極之後,人類的情緒早就離他遠去。所有地貪熾,慾望,悔恨,歡喜,憂慮。開懷,愛恨……都已經沒法撼動,他堅固如磐石的理智。以絕對的冷靜,非人的視角查看芸芸眾生的阿倫修丁司,從未想到世上。還有列缺子這樣的存在。
他跟列缺子交手只有一次,但是,他曾經詳細的分析過,列缺子地生平。從殘存的資料上來看,列缺子是個非常矛盾的人。他進入了崑崙,只要潛心修煉,一定會成為仙人。但是。列缺子卻不甘心,非但巧取豪奪,以滅門的手段奪得了不應有的法器,還加入了邪道門派,背離正道。但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列缺子卻又都是一個虔誠地苦修士,他沒有世俗的慾望,對權勢財富沒有留戀,從不曾對最有誘惑的人類情愛產生動搖……
在東方來說。列缺子是非常典型的一個例子,但是在阿倫修丁司看來,列缺子卻充滿了謎團。
「這個跟我一樣,不負天才之名的男人。究竟為了什麼要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不惜放棄了身位人類的身份?」
阿倫修丁司開始迷茫。他答應元老會參戰。為地不是獵魔團團長的位子,也不是因為好戰如狂。更不是想要為了人間的正義。阿倫修丁司為的僅僅是給自己尋找一個答案。一個他需要的……答案!「如此孤獨,如此寂寞,沒有任何物慾,比少年時代的我,還要冰冷的世界,難道就是這麼的吸引東方的修道士麼?」
「列缺子!你可否解答我心底的迷茫!」
神極間地戰鬥,如此之激烈,列缺子的神念無時無刻,不在掃瞄週身的一切變化,能量的流動,大氣地走向,空間地輕微變化,以此來判斷,阿倫修丁司的下一種攻擊手段地展現形式。
當阿倫修丁司源源不斷的傳遞來複雜情緒的時候,列缺子把自身的心靈變得冰冷酷寒,對這些情緒看的如同清水流溪一般透徹。
「一蹴而就,晉陞神極,雖然讓這個西方小子在力量上成就輝煌無比,但是沒有多年枯禪打坐,沒有對自己每一個行為的不斷反思,窮極無聊,鬱悶的想要發瘋發狂的心靈孤獨修煉。必然會產生如此無聊的想法,這是走火入魔,瘋狂發癲的前兆!」
列缺子亦是曾經有過如此經驗。沒有人能夠回答他,人生的意義何在,修煉的意義何在。究竟什麼是悲歡離合,什麼才是值得把握。一個人孤單伶仃,獨對蒼茫大地,莽莽群山,那種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輩修真,不過滄海偷生的絕望,甚至無奈的悲憤,也曾讓列缺子行差踏錯,陷入嗜血好殺,淫亂殘暴的境地。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列缺子亦收回十色劍虹,在掌心僅餘一道直衝霄漢的五光十色劍芒,映襯的他臉色古井不波……
兩大絕世高手已經由試探,轉入了對持,神念間的交鋒,比真正的動手更加凶險十倍。如果,列缺子的神念被阿倫修丁司的迷茫給吞沒,那麼接下來毀滅炮的驚天動地一擊,就可以送列缺子去原始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