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不是更新,偶然發現錯別字一個……)
林劍瀾看他憂心忡忡,不由歎了一口氣,將匡義幫在此處的分堂位置詳細說了一番,道:「唐兄去找沙堂主,讓他護你離開肅州。現在匡義幫與你合體同心,不會拒絕。」
這位沙堂主是林劍瀾推薦,必定應該也有與「冠世墨玉」想抗衡的實力,李隆基點了點頭,看話已經說的有八九分透徹,便徑直站起,遠遠走到一邊。
既然萬秀開口,別說李隆基本就有意將與萬秀之間的真相說明,就算不是,在這生死之間,還有什麼不能通融?天光漫長,卻總是不知不覺就易流逝而去,不若讓他們二人在分別之前單獨相處些時間也好。
李隆基這樣想著,卻不料林劍瀾也跟了過來。李隆基不解之至,困惑的看著他,問出口卻是全然不相干的:「林公子這般信任白宗平麼?偌大的寶藏,也放心與他分享。」
林劍瀾笑著坐下道:「單憑他能陪蔓姐姐深入大漠這股情義,我也不能藏私。我不是和你說過,在這裡命不由己,若非被你們看到,我也早已經死在沙漠之中。大家同在此處,自然應該一體同心。況且……」他停頓了一下,有意無意的掘著地上沙土,道:「且不要說我們還不一定能找到寶藏,即使能找到,他拿又能拿走多少?頂多是盡他一人之力帶出的那一點點罷了。流沙變幻無形,若想再來探詢,恐怕窮其餘生,都未必有那個運氣再次找到,我又何必提防他?」
李隆基點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林公子……」他轉頭望向馬車,其意不言自明,林劍瀾落寞一笑道:「多謝唐兄的美意。」
陸蔓終於見到日夜惦念的人,但林劍瀾自打見到她,不過一絲淺笑,一聲「蔓姐姐」而已,再也沒多說過一句,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暗氣,然而終究按奈不住,又擔心李隆基說些有的沒的讓林劍瀾傷心,仍是跟了過去,卻聽見林劍瀾一句對李隆基的感謝之辭,不禁道:「你還謝他?」
林劍瀾回頭見逐漸有些昏暗的日色中,陸蔓猶如荒漠中嬌艷欲滴的罌粟花,連日的風塵僕僕也掩蓋不住奪目媚顏,暗道:「如果真的曾有什麼統治著魯格勃爾的女神,也不會比蔓姐姐更美。」他不曾見到阿依木與艾曼初見到陸蔓時候的樣子,早已把她看作天上的仙女一般。
李隆基急忙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陸姑娘就是我今世的剋星,也不問青紅皂白就一心向著林公子說話,我可不在此受罪。」說罷拔足便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道:「林公子,即使不願相談,也站在能讓她看見你的地方。唉,莫辜負她為你遲走的這一夜時光。」
林劍瀾心中惘然,點了點頭,向那駝轎望去,不知此時此刻萬秀在想些什麼。
陸蔓見他如此,頗有些苦澀滋味湧上心頭,苦澀中又摻雜著幾絲甜蜜。他與萬秀二人咫尺天涯,過了今晚就要分別,而自己卻可陪伴林劍瀾一直探尋下去相比之下,幸或不幸,就這樣簡單無憑。
為了追趕林劍瀾,李隆基的駝隊連日長途跋涉,早行晚歇,今日竟能得到半日休息,眾人都放鬆之至,暮色將至之時已大都睡倒,年小俠也終於玩厭了堆沙的遊戲,沉沉睡去。
只有林劍瀾這幾人各懷心事,默默分散而坐,竟不再多說一句話,直至沙丘最後一抹淡淡的陰影消失在黃昏與夜色的更替中。只是心事沉重卻難抵身體倦怠,入夜時分,沙丘後的駝隊中時斷時續的傳出輕微的此起彼伏的鼾聲,在靜謐的大漠中格外清晰。
忽的一陣急促的驢鳴將眾人吵醒,李隆基的手下不免嘟嘟囔囔,埋怨這畜生半夜裡發狂攪醒了好夢。阿依木和艾曼卻知道這黑驢並不一般,半夜嘶叫一定有因,年小俠更是緊緊的靠在它身邊,警覺的四處張望。
黑驢鳴叫的方向,月光如銀覆滿大漠,不遠處一人手執長劍凝視眾人所在的駝隊。雖然他也是風塵僕僕,但長途奔波並未增添他一絲狼狽,略髒的白色衣衫穿在他身上似乎仍高潔如雪,衣襟處怒放的藏青色的牡丹圖案更顯他傲然狂放。
那人正是不遠千里執著要尋林劍瀾一戰的「冠世墨玉」,他一步步走了過來,靠近了林劍瀾才發現他面紗上隱隱透出血痕,「冠世墨玉」見到林劍瀾,殺氣陡然倍增,那血痕更是平添了幾許凌厲。
林劍瀾看他只孤身一人,連駱駝都沒有帶上一匹,不知他怎樣尋到了大漠深處。李隆基此刻也睜開惺忪睡眼,正要起身,林劍瀾急促低聲道:「不要起來。」說罷已迎上前去,對「冠世墨玉」道:「你對禦寇司的首位就那樣執著?可曾想過勝了我也未必就能活著出這片大漠?」
「冠世墨玉」輕笑了一聲,又皺眉恨聲道:「我只恨當日隨意應承下你約戰之局,今日反倒被臨淄王做了搪塞之言。待等取了你的頭回去,他便無可推脫,無需多言,拿武器吧。」
林劍瀾從懷中掏出那兩把斷劍,正要上前,卻被年小俠一把抱住,顫聲道:「林大哥,我不要你為爺爺報仇,你打不過他。」
「冠世墨玉」放聲狂笑,道:「你倒還識相,可我今日也不能放過你,若叫你回到中原,禦寇司首位我卻坐不安穩。」
林劍瀾早知他心狠,動起手來從不費丁點兒猶豫,使了個眼色,陸蔓走了過來將年小俠抱到一邊,沉靜之至道:「你怎知我一定會敗?」
「冠世墨玉」並不再答話,只凝神而對。兵變那夜他曾反覆觀察過林劍瀾的出招和功力,比起他在慈恩寺外的樹林中交手之時進境如飛,因此此刻但當真對敵並不敢大意輕敵。
路蔓和白宗平不是「冠世墨玉」的對手,因此林劍瀾一人勝負關乎身後眾人性命,何況自約戰之日以來他從未忘記過年永壽屋內血淋淋的慘狀,此時對戰無需客氣,自然能沾得多少便宜就要沾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