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獄中仰望天堂章十一逝水年華下
安德羅妮僵在原地,得意的笑容已完全凝固在臉上。
她的手在輕輕顫抖,幾乎要舉不住面前的小小女嬰。在她像牙般的額頭上,細細的汗珠不斷滲出,轉眼就匯成一滴滴的冷汗。可是安德羅妮動也不動,聽任那些冷汗流下,甚至流入她的眼睛也無所謂。
那雙性感、嫵媚、豐滿的唇半張著,也在輕輕地顫抖著,隱隱露出一排晶瑩的雪牙。
她仍然保持著雙手抓著女嬰的姿勢。但那小小女嬰大眼睛轉了一轉,輕輕巧巧地一個翻身,就坐在了安德羅妮的手臂上,伸出小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安德羅妮心中的驚訝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她只感覺到一個冰點正在她後背上緩緩地遊走著。冰點所到之處,會激得她的星空鬥氣瘋狂翻湧。她有心將鬥氣提升到聖域,好反擊背後那個神秘的敵人,可是每次都是僅僅差了一線,她已經凝聚的鬥氣就會在冰點的刺激下失去控制。
她不知道是什麼構成了這個冰點。是鬥氣、魔力還是單純的殺意?
冰點的游移路線變幻不定,但所到之處,恰恰是安德羅妮鬥氣最薄弱的所在。就這樣,安德羅妮拚命與冰點對抗著,動都不敢動上一下,惟恐分神之下會被一擊而殺。
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才能讓已經進入聖域的安德羅妮陷入這種進退不能、動彈不得地境地?她想到這裡,唇已完全失了血色。身體顫得更加厲害了。
小女嬰已經站在安德羅妮前伸的臂上,一雙小手正放肆地替她作著種種鬼臉。安德羅妮哭笑不得。望著眼前的小小女嬰,她忽然覺得,似乎在這個小小女嬰的眼睛蘊藏著一個無比寬廣的世界。
這一瞬間,她似是感覺到自己才是個嬰孩,而她所面對的,則是一個洞悉世間風霜的智者。
安德羅妮已無瑕細想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因為就在這短短地時間裡,她的星空鬥氣幾乎已經耗盡。
一隻冰涼滑膩地纖手自身後輕輕撫上了她的脖子。指尖自安德羅妮的咽喉上緩緩地劃過……
安德羅妮終於支持不住,呻吟了一聲,身體一陣搖晃,頹然坐倒在地。此刻她鬥氣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人虛弱已極,連個普通的武士都打不過了。
汗透重衣的安德羅妮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她一抬頭。正好看到那小小女嬰如被一雙無形的手托扶著一樣,緩緩地落在了床上。
小女嬰手一招,房門就無風自開。緊接著,她另一隻小胖手向門外一指,那意思已是非常明白。
安德羅妮心頭一顫,她只覺得這個房間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眼前地小女嬰雖然身上蘊含著深不見底的潛力,但畢竟受限於嬰兒的身體,表現出來的力量非常有限。可是那個冰點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個房間中除了小風月外。還藏著另外一個強者?從喉嚨上殘留的感覺來看,這個神秘的敵人還似是一個女子。
小女嬰見安德羅妮一副沉思的樣子,絲毫不理會自己,禁不住有些發怒。她小嘴再次張開,又是一束閃電飛出!
安德羅妮又是一驚,但她鬥氣已失。這一次避過閃電可就狼狽得多了。敏感的她已經覺察到房間地溫度又開始下降,這一回,素來眼高於頂的她也不敢再逗留下去,立刻灰溜溜地逃走了。
房門在安德羅妮身後無聲無息地關上了,但女嬰那可愛、天真中透著些許詭異的笑容卻始終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讓她內心深處不由自主地產生陣陣寒意。
風月悄然出現在小女嬰面前,輕輕地道:「你剛才笑得很開心。」
小女嬰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如同在冰面上滑行一樣,在大床上迅速向後退去。
但她怎麼可能逃得出風月的手心?風月伸手凌空一抓,小女嬰就自己飛入她的手中。
風月冷冷地道:「這個空間裡沒有完美地身體。適應了的身體就是最完美的。你放心。我會讓你好好適應這具身體的。當然,是用我的方式。第一課。就是平衡。」
只是風月的語氣雖然冰冷,嘴角卻有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撥,小女嬰就瘋狂地空中旋轉翻滾起來。
小小女嬰顯然憤怒之極,她儘管被轉得天旋地轉,但仍時不時噴出一口閃電。不管她怎樣翻滾,速度有多快,道道閃電仍然極為準確地劈向風月的眉心。只是這些閃電一到風月的身前,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月落日昇,又是新地黎明。
摩拉地臥房中,戰鬥仍然在繼續著。或者貼切點說,特殊的訓練仍在繼續。
只是,這個小小地女嬰,看起來似乎有些變化。她長大了些,頭髮也長了些。
現在女嬰已經能伊伊呀呀地說些含糊不清的話了,可是很顯然,憤怒的女嬰絕不想和那可惡的黑髮女子多說一句話,只是瘋狂地進攻。
她已經能擺出一些格鬥的姿勢,並且使用一些控制力量的技藝。但無論這些技藝有多麼巧妙,都不足以彌補她們此刻力量差距之萬一。
每次她一躍而起的結果,都是被那只白生生的纖手給凌空拍下來。但這眼中燃著兩團湛藍火焰的漂亮小女嬰已完全被憤怒所控制,就是明知道結果,她也要攻!
在憤怒與戲弄的交鋒中,三天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經歷過了刺殺風波後。智慧之眼的主殿防衛明顯嚴密了許多。就是夜深人靜之時,也仍然有數隊守衛不住在院中巡邏。
一片淡淡地陰影小心翼翼地在寬闊的庭院中移動著。
在夜色的掩護下,這片陰影幾乎與周圍的環境一模一樣,若非有意觀察且站得極近,根本不可能發現有任何異狀。
這一片陰影跟在一隊守衛後面,慢慢地穿過了空曠的廣場。隨後它脫離了這隊守衛,來到了摩拉居住的小樓前。陰影緩慢地蠕動著。竟然從相距四米的兩個守衛中間穿過,然後化成了一道若有若無地輕煙。慢慢地從大門的門縫中滲了進去。
輕煙在門後凝聚成了一個高大、英俊地男人,正是曾經與羅格有過數面之緣的雷洛。他左手中握的那把深黑色的匕首,就是幾乎置風蝶於死地的食魂匕首。而他的右手小臂上,裝著一枚精巧的臂刃,狹長、薄薄地刃鋒上偶爾會閃過一抹淡藍色的光澤,顯然不是有毒,就是附上了冰或電系的魔法效果。
雷洛屏息靜立原地。動也不動,只有瞳孔住地變幻著各種色彩。過了好一會,他才極輕極輕地吐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整座小樓中,竟然一點魔法能量都沒有!這也就意味著,不存在任何魔法陷阱或者是防禦魔法陣,甚至是用來防衛或者是照明的魔法物品都沒有!
沒有魔法輔助的防禦。基本就等同於沒有防禦。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魔法陣的設置者過於高明,甚至可以瞞過雷洛的眼睛。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自記事時起,雷洛就經受了極為嚴酷地訓練。經歷了近三十年的時光,他終於躋身成為極少數的自然潛伏者的一員。觀察、探測、隱形、藏匿、潛行和暗殺都是自然潛伏者的強項。與普通刺客不同,自然潛伏者對世界平衡和魔法世界有深刻的理解,他們掌握地魔法雖然數量有限、威力不大,但人人都是破解魔法裝置的大師。至少就探測魔法一項來說,就是天空之怒親自設置的魔法陣,也不可能瞞得過雷洛的眼睛。
雷洛望著幽深的長廊,猶豫著。
整座小樓中只有一個很微弱的生命能量,再沒有其它氣息。在雷洛的眼中,遠處主殿中那團強烈的乳白色光焰就是聖女摩拉。任何神術者都是難以捉摸的敵人。雷洛並不想面對摩拉。他的任務並不是刺殺聖女。只是殺掉真正地聖嬰。因此他選擇摩拉獨自祈禱地時候前來刺殺聖嬰。
就如羅格會用幾十個嬰兒作誘餌轉移德魯依的注意力一樣,雷洛同樣用僱傭來地職業殺手轉移羅格的注意力。經過多日的觀察。他終於確定了真正的聖嬰就在這座看似毫不設防的小樓中。
只是如此重要的聖嬰,周圍的防禦怎麼會如此鬆懈?就算沒有魔法師的守衛,也該有幾位武技高手才對。強者們大多擁有數件非常強力的魔法裝備,而這些裝備散發的魔法光芒就如同黑夜中的熊熊烈焰,是絕不可能瞞過雷洛的。
他又猶豫了許久,這才自嘲地一笑,覺得自己也許過高的估計了羅格。胖子身邊的確有聖域強者,而且不止一個。可是就算是死神班藏身於這座樓中,雷洛也會在百米外發現他。死神班身上皮甲、手中細劍雖然都經過特殊的處理,但用來掩飾的魔力也是魔法能量,只要是魔法能量,雷洛的雙眼都會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來。
難道,自己一直都在害怕那個陰險的胖子嗎?雷洛不由自主地想。
他知道,雲霄之城自與羅格交手以來,雖然也可說是有所斬獲,但不容否認的事實是德魯依在人員上損失慘重,而羅格的勢力反而越來越壯大。胖子一方面承受著雲霄之城的打擊,一方面與銀龍們周旋,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可他居然還能活得不錯!雖然雲霄之城的主要力量都被銀之聖教給牽制住了,但收拾胖子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也許,就連天空之怒都沒有想到。這場相鬥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雷洛自己也曾經潛伏在羅格身邊許久,一直在尋找機會將食魂匕首刺入羅格地胸膛。可是他總是感覺到,在那胖子的身後,有一片巨大的、可以吞噬一切的陰影。而那陰影中究竟藏著什麼,就不是他能夠窺探得出的了。這也是他接連放棄數次刺殺機會的最主要原因。
他還年輕,還有前途和野心。以命搏命的任務,並不適合他。
雷洛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地猶豫強行壓下。他的眼睛轉成了碧綠色,無聲無息地向樓上潛去。如無意外。那微弱地生命能量就應該是聖嬰了。雖然相對於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來說,這生命能量太過強大了一些,但胖子身邊怪事向來層出不窮,這一點點怪異,雷洛已經見怪不怪了。
房門沒有鎖,雷洛輕輕一推,就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他足尖點地。力量已經提升到了巔峰狀態,隨時可以發出致命的一擊!
房門徐徐打開,豪華寬大的臥房逐漸顯現。房間中沒有什麼女嬰,只有一個看起來四五歲大、極漂亮的小女孩坐在高高的椅背上,一雙小腳一蕩一蕩的,湛藍地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雷洛。
雷洛大為意外。長老會從自然女神那裡領受的神諭顯示,黑暗聖嬰是一個不足歲的小女嬰,顯然絕不可能是眼前這漂亮的小女孩。他再次掃瞄了整座小樓。終於確定了除了眼前的小女孩兒外,樓中再無其它生命。
雷洛換上了一副和藹的面容,柔和地道:「***,這座樓中還有其它人嗎?比如說,一個比你還要小的***?」
小女孩當即搖頭,筆直地金色飛散。非常的漂亮:「除了我以外,這裡沒有人了。」
小女孩忽然又道:「等一下,你是說比我還要小的***?」
她托著下巴,思索起來。
雷洛耐心地等待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跳得厲害,手心也開始隱隱在出汗。
「啊!我想起來了!」小女孩忽然興奮地道:「我是有一個妹妹,她就在這裡!」
「她在哪裡?」雷洛微笑著問,悄悄地握緊了食魂匕首。
小女孩燦爛一笑,漂亮得讓雷洛覺得眼前一亮:「她就在這房間裡呀!可是你雖然身為很罕見的自然潛伏者。但也是看不到她的。因為她不是人啊!」
雷洛地笑容漸漸消失了。他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兒。這才發現她似是很淘氣地坐在椅背上,其實她的小屁股距離椅背仍然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距離。
這個小女孩兒。竟然是浮在空中的!
空中忽然探出了一隻冰雪般的纖手,重重地拍在小女孩的頭上!
這一拍的力量極大,小女孩如炮彈一樣啪地一聲撞在牆上,又彈落地面。
雷洛目瞪口呆。
他本能地感覺到,剛才這突如其來的一記如果是拍在他頭上的話,將會直接拍斷他地頸椎。
小女孩一躍而起,大怒道:「在外人面前你還打我!」
她兩隻小拳頭上已經纏繞起絲絲地電光,一拳向身前的虛空中擊去。
這絕不是普通地一拳!小拳頭落處的空間起了一陣波動,隱隱現出一個絕美的身影。
僅這一瞬間的驚艷,已讓雷洛呼吸惟艱!
那神秘的女子一探手就握住了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的胳膊短,那女子的手只是略略前伸,小女孩就怎麼也夠不著她的身體。
小女孩怒極,雙拳一揮,兩團電火脫手飛出,向那女子擊去。那若隱若現的女子手忽然一鬆,小女孩啪地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隨後,那神秘的女子又消失了。
小女孩翻身躍起,呆呆地浮在空中。她小臉通紅,看來隨時有可能哭出來。
她忽然一轉頭,湛藍的大眼睛盯著雷洛,怒道:「你還敢看!自己挖了眼睛就滾吧!別以為有幾個老東西給你撐腰、手裡拿了把破匕首就可以隨意亂逛了!」
雷洛口中發乾,他只覺得這座樓中似是存在著一個完全超乎他理解的空間。每一樣事物都透著說不出地詭異。就連面對著這才四五歲的小女孩兒,他都會感覺到恐懼!
可是只因剛剛那驚鴻般的一瞥,他就不願意離開這裡。不為其它,只是想多看一眼。
一眼就夠了。
但他眼前一花,這個全無耐心的小女孩兒已經出現在他面前!雷洛大吃一驚,剛舉起食魂匕首,又忽然有些不忍心就這樣將這可愛之極的小女孩刺死。
就是這一猶豫的功夫。小女孩又自他眼前消失了,僅留下兩團飛向他雙眼的電火。
雷洛閃電般伏在地上。食魂匕首反手向背後刺去。他地反應堪稱完美,可惜結果卻難如人意。
雷洛耳中嗡地一聲,後腦上已經挨了沉重的一擊。緊接著手腕上傳來一陣混雜著麻痺地劇痛,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腕骨在呻吟!雷洛悶哼一聲,手不由自主地一鬆,食魂匕首已經被人給奪了過去。
但一切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就在雷洛面前,一隻白嫩的小手握住了他右手的臂刃。輕輕鬆鬆地將它折成了兩段。
雷洛強忍身上的劇痛和心中的驚駭,一個翻身,想要脫離小女孩地攻擊範圍。但他的動作才做到一半,就看到那只不著鞋襪的小腳已踏上自己的胸膛!
一時間,雷洛竟然產生了錯覺,彷彿踏在自己胸膛上的不是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女孩,而是一頭巨龍!僅僅這一踏,他的肋骨就已經斷了一根!
接下來。雷洛感覺到自己正被一群巨大的食人魔圍住痛歐,沉重之極地拳腳如雨落下,他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在呻吟。此刻雷洛能夠做的,只有雙手抱頭,全力發動自然潛伏者忍受超重傷害的特長,只希望可以撐到攻擊結束的那一刻。
小女孩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飛起一腳,將雷洛踢得凌空翻了兩周,算是這一場毆打的結束。
英俊地雷洛此刻已是面目全非,鼻骨都被剛才的一腳給踢斷了。
小女孩徐徐飄落,站在他胸口上,手裡把玩著的,正是食魂匕首。相對於她的體形來說,這把匕首倒似是一把短劍一樣。
剛剛還怒火萬丈的小女孩此刻看起來心情舒暢多了。她看了眼食魂匕首,臉有不屑之色,然後隨手一丟。匕首貼著雷洛的臉插在了地板上。鋒銳的刃鋒甚至劃破了他一點皮膚!
雷洛嚇得臉都白了,待感覺到詛咒的力量沒有發動。他狂跳的心這才平復了一點。
小女孩一指雷洛,以稚嫩的聲音、老氣橫秋地語氣說道:「今天不殺你,是讓你給那幾個老東西帶個消息。他們該對付誰就對付誰去,如果再敢自作聰明地把手伸到我這裡來,我早晚要去燒了他們地老窩!現在,你滾吧!」
雷洛掙扎著爬起,重傷的他已經無法掩飾行蹤,不過小樓周圍沒什麼守衛,他仍然得以安全地脫離。
雷洛一邊咳著血,一邊苦笑。
這座詭異地小樓的確不需要任何守衛,聖嬰放在那裡再安全不過了。可是那可怕的小女孩究竟是什麼來歷,那個……那個神秘的美麗女子又是什麼人?為什麼長老會一點都沒有提到過智慧之眼中還藏著這樣的兩個人?
雷洛想著,又咳出一大口血。但他絲毫不敢停留,只能勉強壓住傷勢,趁著夜色離開了德累斯頓。
摩拉的房間。
小女孩長舒了一口氣,笑道:「真解氣。」
風月悄然現身,哼了一聲,道:「打不過我,就拿別人出氣嗎?你離聖潔和高貴已經越來越遠了。而且你還在匕首上下了追蹤印記,這難道也是光天使的戰鬥藝術嗎?」
小女孩笑意盈盈地看著風月,道:「這個世界的人都很貪婪。同伴可以犧牲,但好東西卻絕對捨不得扔。那幾個老東西也許捨得犧牲剛才那傢伙,但絕捨不得扔掉那把匕首。把印記下在匕首上面。比下在那傢伙的靈魂裡要好得多呢!而且風月,現在我還從你身上學會了記仇。你這幾天對我做地一切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得呢!」
風月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道:「你要記的東西還多著呢。」
日出日落,光陰如水。
「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吧?」一個女孩問道。她看起來正處於童稚剛去,青澀漸生的年紀,尚帶著稚氣的臉孔已經開始透出驚人的美麗。
風月點了點頭。隨手撤去了設在周圍的力量結界。
「那我們去逛街吧!」女孩忽然道。
風月吃了一驚,疑惑地看著女孩。道:「我剛才打得太重了嗎?」
女孩笑道:「我們和普通人一樣去街上逛逛吧!你也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吧?就當是你打了我十天的補償好了。」
風月有些不知所措之際,女孩已經道:「摩拉,準備一套我能穿地衣服,再準備一套,嗯,一套長裙……」她看了一眼風月,又補充道:「不。準備一整套女武士穿的全身鎧甲,要覆面頭盔那種式樣地。」
女孩的聲音不高,除了風月能聽見外,就只在摩拉的靈魂中響起。
風月忽然道:「你怎麼知道我要用全身盔甲?你現在已經能透過神之本源看透我的想法了嗎?」
女孩拚命地搖著頭,飛散的金色如一彎金色的瀑布:「當然不是!我只是想把你的臉蓋起來,我一個人美麗就夠了!」
風月眼光一陣波動,忽然有再揍她一頓地想法。
北國的初秋,氣候宜人。又接近收成,因此幾乎每個人都透著喜悅。
與帝都黎塞留比起來,德累斯頓要簡陋得多,但繁華的商業街上仍然是人流湧動。在這種地方,一個衣飾華麗、漂亮得過分的貴族小女孩始終是人們注意力的焦點。但她身後跟隨著一個全副盔甲的智慧之眼護教女騎士,這足以讓所有人打消心中的不軌企圖。
護教騎士是智慧之眼新近才設立的位置。經過一個月地選拔。從近千名宗教守衛中僅僅選出了四位護教騎士,因此護教騎士不僅僅是地位的象徵,而且還是個人實力的體現。由於羅格與智慧之眼的特殊關係,公國不會有人願意得罪一位護教騎士,更不會去得罪一個可以讓護教騎士當隨從的貴族小女孩。
驚訝的人們議論紛紛,都對小女孩地身份感到好奇,倒有不少人猜測這小女孩是羅格和摩拉的私生女兒。這種說法立刻遭到虔誠教徒的駁斥,但他們也不反對她是羅格私生女兒的說法,只不過絕不承認她是羅格和聖女摩拉生的而已。
女孩看起來越逛心情越差,她忽然道:「風月!你可不可以像平常人那樣走路。不要總是飄來飄去的?」
她的話當然只有風月能夠聽到。
風月看來心情正佳。她罕見地輕笑了一聲,沒有理會女孩的挑釁。她的確只是做了個走路的樣子而已。其實靴底從未沾過地。
逛街很快就結束了,女孩兒怒火沖天地回到了智慧之眼。
第十一天,女孩說要體驗一下德累斯頓地夜。於是她們一起逛了整整一條街地酒館。
喝醉的人總是膽子最大,也最不計後果,而這麼漂亮地女孩已足以引起某些人的骯髒想法。
被激怒的女孩幾下就砸塌了整座酒館,連帶著旁邊的兩家酒館也給順手砸了,然後她就神秘地消失了。酒館中不乏頗有身手的傭兵和冒險者,可是這些被飛磚碎石打得鼻青臉腫的傢伙也說不清那女孩是如何消失的。
第十二天,已是初顯絕代佳人模樣的女孩與風月在德累斯頓旁邊的一座小湖邊度過了整個晚上。
第十三天,一大一小兩個美人漫步在神諭之城的街頭,可惜邊上的精靈們無法看到她們的身影,不然素來對美麗事物全無抵抗力的精靈們一定會創造出無數足以流傳後世的詩歌、繪畫和戲劇。
第十四天,她們站在高山之巔,看蒼雲翻滾、夕陽如血。
第十五天,剛剛長成、仍略有青澀的少女與風月立在北國最繁華、最富有藝術氣息的帝都黎塞留上空,靜看燈火燦爛、繁華如夢。
第十六天,已成一代絕色的少女在風月的幫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在星空下飛翔。她們掠過山川大河,飛越了一座座各個種族建立的城市。
她們漫無目的,只是飛翔,在一彎藍月和漫天星辰的陪伴下飛翔。
終於……
到了第十七天。
第十七天,一輪藍色圓月高懸在德累斯頓的夜空。
在樓頂的露天花園中,少女和風月正相對而立,只是在她們中間,還有一個淡淡的、沒有實體的美麗身影。
細看上去,她的眉目與少女竟然一模一樣。不過她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虛影而已,依靠著風月的支持,她才能在這個世界現身。
虛幻的少女開口了,她的聲音甜美而溫婉:「謝謝你們,這十七天來,我過得非常快樂。」
風月沉默著。
威娜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道:「你不必……說謝的。你能夠擁有的,也只有十七天而已……」
虛幻的少女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已經知道,其實你們在降臨的第一天就可以完全抹去我尚無意識的靈魂。可是,你不光給了我十七天,還讓我成長,帶我體驗了這個世界的精彩。我相信,這十七天的經歷,已經可以超越絕大多數人一生的體驗了。擁有過與神共同成長的十七天,我已經非常、非常的滿足了。」
月已中天。
少女的身影開始透出一絲金色光芒,隨後化成點點飛星,飄上了無盡的星空。
時似流水,人生如夢。
十七天,十七年。
一歲為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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