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若海舉頭眺望了星空中的朔月,淡淡道「時間很是緊迫,我們進行下一步吧!不然被倭人知道了此處的事情,恐怕會有變故。」
孟青青最後看了看納蘭白池的屍體,一聲不吭的隨著眾人沒入黑暗之中。
其實,在叛變發生之前,納蘭白池一直是她最尊敬的長輩,曾經的親情在權利面前都是那麼的脆弱,不堪一擊,才是對孟青青最大的打擊,這個傷痛甚至超過了身體上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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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身形就如夜空中的蝙蝠,如一道道褐色的閃電,在街落之間快速的移動。
倭人也是以商人身份混進來的,但是他們的計劃比納蘭白池要縝密得多,早在半年前就在烏蘭巴托開了個商號。現在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呆在自己的商號裡花天酒地,而不用象納蘭白池一樣躲躲藏藏,生怕洩漏風聲。
「停!」
眾人掠到商號附近,我心中突然響起警兆,小聲阻止了眾人的前進。
歷若海闔眼將神念放開,片刻後才道「我也有所察覺,但是感覺不甚明顯,埋伏的人氣息很弱。」
我點點頭「倭人有一套自己的殺手訓練方法,訓練出來的死士在其國內稱為『忍者』。這些人武功都不甚高,但是輕功、下毒、暗殺方面都是精英,也不可小覷。而且他們學習的似乎是一種類似中原道術的五行遁術,極善隱蔽。就像現在這樣,雖然我隱約可以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卻不能很肯定他們的具體位置。若不是我在長江上領教過那些『忍者』的水遁,可能今次我也不會這麼快的出現警兆。」
成抗聞言鬱悶道「這種事情,乃是姬先生的拿手好戲,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沉默片刻,微微一歎道「讓我來試一試!」
說罷,我取下背上的九律佩弦,就這麼自然的拿在左手裡。
「我雖然不懂遁術的原理,但是諸多典籍中都提到過,遁術需要和環境極緊密的配合。既然忍者的功力都不甚高,那麼我試一試用音波迫出他們的身位,門主和各位幫我解決他們。記住,手腳一定要快!」
「明白!」
關係到眾人的安全,誰都不敢馬虎。
遁術,說得好聽點就是天人合一,講究身心和某一事物達到極其和諧的地步,讓人分辨不出真偽。但是所謂事物都有一定的極限,絕對不可能出現人的身體沒入地下,日行千里;或者人的身體整個沒入到樹木中去這樣的天方夜談。畢竟那些東西都是固體,除非你的身體變成液態,否則就只有學習韓柏的,用內力把自己強壓入地面,不過那樣就是動一根手指都困難,更不要說日行N裡了。真正的遁術是要依靠身上的偽裝物,躲在某一物體旁邊,比如樹上,來達到擬態的目的,讓人產生錯覺。當然,效果要看偽裝者的能力,以及忍耐力。不過,據說忍者的水遁確實可以提高在水中的動作流暢性和速度,不過我估計和浪翻雲那樣的宗師比起來,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而我使用的方法,和魔門的「天魔音」有異曲同工之妙。其原理就是使用一些極低波頻的聲音來擾亂人的心志,而這些聲音妙就妙在耳朵是聽不出來的,而且由於不是用內功催動,所以不虞被人發現。
五指輕舞,這次從九律佩弦上飄散開來的不再是那悠揚、柔美的曲調,而是催魂躲命的無聲琴音。
我們左前方第一個忍者已經忍不住現出了身形。
歷若海手中烏金長槍驀然出手,人槍合一的穿過那名倒霉的忍者軀體,連一絲聲響都沒發出,就奪走了他的生命。整個動作快若鬼魅,連我們這麼近的距離都看得不是很真切。
我沒有理會,因為低音波頻的彈奏實在太耗精神。
忍者們個個都有自己鎮守的方位,歷若海解決了的忍者絲毫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過,其他的忍者在音波的干擾下都不自覺的出現了暈眩的情況,身體方位立時大露。
埋伏在左側的風行烈和成抗驀然出手,丈二長槍和一雙鐵手將身體顫動的五個忍者拖進了地獄,動作瀟灑詭異,迅疾無倫。這兩人似乎是得到了申屠九方的點撥,手下動作利落乾淨,毫不拖沓。
這一下,右側的三個忍者再蠢,也看得很真切了。手中響鈴剛剛要示警,驀然一柄窄長的利劍刺穿了報信忍者的喉嚨,即刻斃命。
身旁另外兩個忍者也顧不上搖鈴,一個輕躍逃離樹杈。
「呼!」
勁風響起,諾長的一桿長戟將兩人襲斃在半空,沒給他們留一絲機會。
「踏!」
成抗的身影出現在兩個忍者身下,一把接過了兩人的身軀。
希武朝他點了點頭,收起了長戟。
而大院正前方的八個忍者,則在歷若海的「君臨天下」中沒撐過一秒,全部被刺穿喉嚨,死不瞑目。
我緩緩收起九律佩弦,長吁了一口氣。
要想不使用內力來催動這樣的低音,還真是一件苦差事。
欣然沒有出手,站在我的身後注意著場中的變化。此刻見諸人已經完成了任務,才鬆了口氣,幫我抹了抹臉頰的汗水。
諸人把忍者的屍體拖到了我們藏身的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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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先生,我好像聽見了打鬥的聲音。」一個華服高冠的男子坐在宮本全政身前,左右兩臂各擁了一位模樣嬌俏、身姿娉婷的金髮美女,只不過一人身著紫紗,一人身穿黃紗而已。
宮本全政眼神瞄了瞄兩個媚女,心下癢癢「『花仙』多慮了!鄙人在院落裡部署了十餘名本國一流的伊勢上忍,雖然他們不一定能擋得住諸位高手的進攻,但是若有異常,他們示警還是很快的。」
這男子赫然就是年憐丹了,只見他微微翹了翹嘴角,冷笑道「希望宮本先生的話可靠。」
「哼!」坐在宮本全政右側的一個手拿五尺長刀的高瘦男子不滿的冷哼了出來。
年憐丹下手的「寒杖」竹叟輕蔑道「怎麼?北條先生有何意見?」
北條仙虎死魚般的臉上露出不屑「剛剛不知道是誰被我們的精銳上忍困在院中,現在竟然還在這裡大放厥詞,左一個不放心,右一個不放心。」
年憐丹和竹叟臉上一片醬紫,就欲喝罵。
原來,剛剛年憐丹和竹叟是翻越門牆而來,院落裡的忍者不知道他們是宮本全政的貴客,所以擺下了陣勢,將兩人困在院裡達一柱香的時間。雖然年憐丹和竹叟的身手比之這些忍者有雲壤之別,但是遁甲之術卻極為生疏,所以最後還是宮本全政幫兩人解的圍,讓兩人大覺沒有面子。此刻北條仙虎出言諷刺,就如刺破了氣球,情緒立時被其引爆。
宮本全政看情況不妙,連忙奉承道「年派主和竹兄只是不想傷害本人那些手下,才會如此,仙虎殿下不可怠慢客人。」說道最後一句,已經隱約有了斥責的口氣。
北條仙虎冷哼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目。要不是幕府將軍足利盛隆要求其聽從宮本全政的指揮,恐怕北條仙虎早就把這個對自己不敬的小矮子給幹掉了。
宮本全政心中怒罵了北條仙虎「莽夫」,才一臉掐媚的看著年憐丹「未知派主對於在下的建議做何答覆?」
我心神一動,這倭人竟然狡兔N窟,私下裡撇開方夜雨又和年憐丹聯繫上了?
年憐丹鬆開摟著花妃的雙手,一臉憊懶的道「不知我無雙國和貴國聯盟有什麼好處?我們一個遠在西域,一個地處東洋,相隔何止十萬八千里。某人實在不明白宮本先生為何如此熱衷與我聯盟,甚至不惜撇開小魔師,冒著得罪他的風險和我接觸。」
宮本全政眼神一亮「所謂多一個朋友就多一個選擇,不是麼?而且小魔師雖然表面上敬重派主,實際上多數還是倚仗裡赤媚和木華黎,派主參與的多數是出力卻不討好的事情,不知在下是否有說錯?」
年憐丹好笑的看著宮本全政「那宮本先生和我聯盟,有我什麼好處?又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
「好處?」宮本全政見年憐丹已然鬆口,心情大快道「只要派主提得出的,不論女人、金錢,抑或奇珍異寶,只管說來,宮本立馬去辦!」
年憐丹和竹叟相視一笑「那,我就要北條先生手裡的長刀吧!」
「混蛋!」
「不可!」
北條仙虎和宮本全政幾乎同時出口,宮本全政適時止住了北條仙虎的拔刀。
宮本全政一臉嚴肅的看著年憐丹「派主可能不知,北條殿下手裡的長刀乃是敝國象徵皇室威嚴的神器之一,斷然不可送於他人。想來此事派主也沒有聽聞,所以宮本不敢怪罪。但是此話絕不可再拿來玩笑,望請諒解。」
年憐丹眉毛一挑,看著長刀笑道「原來是貴國國寶,那就恕年某唐突了。不過年某一下子確實沒什麼缺少的,這個要求就以後再說吧!」
宮本全政雖然覺得吊著個要求很是彆扭,但是年憐丹的事情已經完成,也沒必要為了一點小小的損失去得罪他。心念一轉,臉上堆滿了笑容「這就隨派主喜歡了。」
年憐丹淡淡的摟起花妃「不知道年某可以幫你們做點什麼?」
宮本全政搖頭笑道「什麼也不必做,只不過若以後我們和小魔師有衝突,望請派主作壁上觀,抑或在關鍵的時候拉我們一把,宮本已經很是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