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馬上朝外邊看去。
路徑處閃過三個身影,談笑有聲的朝這邊緩緩走來。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谷姿仙傾慕已久「覆雨劍」浪翻雲!他背上那四尺九寸的長劍格外顯眼,整個人依然是那懶洋洋的樣子,雙手負後,和旁邊的歷若海不知道在談笑些什麼,笑得那麼暢快。
歷若海英俊的臉龐依然是那麼冷峻,不過臉色較之在黃鶴樓時已經好了很多,沒有了那病態的酡紅色。他肩膀上斜掛著一把烏青鋼頭的鐵槍,那天下聞名的丈二紅槍在黃鶴樓的時候已經被他送與了愛徒風行烈。不過,再普通的槍拿在「邪靈」的手上就沒有人敢小覷,畢竟丈二紅槍是憑借歷若海的燎原槍法而聞名於世,而不是反過來。
烈震北跟在兩人後面,臉色不是很好,時不時咳嗽一聲,似乎相當虛弱。
浪翻雲回頭看了看烈震北「烈兄沒事吧?」
烈震北微微一笑「老毛病了,吃點藥就沒有問題。」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就這麼倒進了口中。
看著烈震北漸漸恢復的臉色,歷若海悶聲道「希望能盡快找到解決烈兄陰脈的辦法,不然,拖得太久始終很危險。」
浪翻雲點點頭,抬起雙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張望的谷凝清等人。
「若海!」嬌媚而略帶激動的聲音傳了過來。
歷若海心中輕歎一聲,走近谷凝清看著她的臉道「夫人還是這麼美麗動人!」
「什麼時候『邪靈』也會開始奉承人了?」谷凝清少有的露出小女兒神態,嬌嗔道。
歷若海朝浪翻雲他們聳了聳肩膀,啞然失笑道「在美女眼裡,似乎歷某是個古板而沒一點情調的人哩!」話雖是這麼說,其實現在的歷若海確實比決戰龐斑前要開朗多了,似乎是與龐斑的決鬥打破了他心中的枷鎖,整個人都灑脫不少,較之以前冷若冰山的「邪靈」有著更大的魅力。
谷凝清吶吶道「若是你早像這樣,凝清哪會管什麼復不復國……」
歷若海搖了搖頭道「夫人應該知道歷某的心思,除開武道天道,歷某已經再無所求。所以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珍惜現在自己所擁有的,才是夫人應該考慮的吧?」
谷凝清雙眼露出凶狠的目光「我去珍惜,他又怎會珍惜!」
在坐的自然知道「他」是誰了,不過這種事情,解鈴還需繫鈴人,別人是幫不了忙的。
谷姿仙看大家都有點尷尬,連忙笑道「大家都進來坐吧!怎麼都站著說話呢?」
浪翻雲笑了笑「早就聽聞公主煮酒煮茶的功夫天下一流,可惜浪某一直緣慳一面,不知道今天公主是否能滿足浪某的這個小心願?」
谷姿仙雀躍道「姿仙的酒具茶具都備著了,我這就去拿。」
白素香也被氣氛感染,嬌笑著追著谷姿仙跑進內堂「還有我啊!我也去拿!」
招呼眾人坐下,烈震北道「烈某還要去備點藥,先失陪一下了。」
看著烈震北的背影,谷凝清有點擔憂「震北先生的病情似乎不很樂觀呢!」
浪翻雲笑了笑,看向成抗「小兄弟似乎頗有奇遇,現在居然連浪某都覺得大有不同。」
成抗連忙站起來對浪翻雲行了個禮「上次成抗還未向浪大叔道謝,實在慚愧。不過成抗之所以有這個轉變實在不是什麼好的機遇,因為它的代價是我全部親人的性命。」
看著成抗黯然的眼神,浪翻雲皺了皺眉頭「是浪某唐突了,不知道小兄弟介不介意和我們說說事情的經過?」
……
谷姿仙從內堂慢慢走了出來,兩手正拿著兩套器具。
白素香則小心翼翼的提著兩個小火爐,有點蹣跚的跟在後面。
兩人突然發覺大廳內的氣氛很凝重,谷姿仙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麼?」
谷凝清歎了口氣,拉著她坐到了身邊,附耳嘀嘀咕咕的訴說起來。
白素香一臉疑惑,獨自擺弄起茶具和酒具。
片刻,谷姿仙的臉色暗淡下來,同情的朝成抗望了望,伸手牽過他的手掌,歎道「以後你也不會孤獨的,姿仙一定在後面默默你。」
成抗強顏笑了笑「多謝公主的垂憐,成抗不是一個看不開的人,血債自有討回的時候,現在先要解決雙修府的危機。」
歷若海欣賞的看了看成抗,轉頭望向浪翻云「就不知道方夜雨到底派了什麼人過來。若是碌碌之人,豈不是便宜了浪兄,在決戰龐斑之前練練手?」
烈震北的聲音從內堂傳了出來「這個練手可不是那麼輕鬆的,如果若海兄打算不出手的話,還不一定是誰給誰練手列!」
烈震北自顧自的坐到了歷若海的身邊,笑道「據烈某的消息,來的人中有老朋友『人妖』裡赤媚、『花仙』年憐丹、紅日那老喇嘛、北蒙『妖師』木華黎、『風水士』鐵冠道人以及方夜雨手下的『禿鷹』由蚩敵、北蒙軍中出來的『四獒』等等,連夫人的老朋友『劍魔』石中天都帶著他那妹夫、妹妹趕了過來。」
谷姿仙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方夜雨對這一戰如此重視、志在必得,來的人裡面沒有一個是好打發的角色,要是沒有浪翻雲和歷若海坐在這裡,估計自己連抵抗的信心都沒有。
浪翻雲呵呵一笑「看來,方夜雨是備足了料過來的,要是我們胃口小一點,估計會撐死去。不過,好像有朋友來了。」
谷姿仙當然沒有浪翻雲那神秘深奧的意境,看到歷若海也點了點頭,連忙站起來道「那姿仙先去接接客人。」說罷,攜白素香向門外走去。
歷若海伸起鼻子,嗅了嗅小火爐上的煮酒壺,讚道「好香啊!看來,不下於黃鶴樓的『血泊』烈酒!」
浪翻雲歎道「除開我們怒蛟島上的『清溪流泉』,浪某還沒聞過這麼香的酒味。來來,不等公主了,我們先喝一盅!」
谷凝清好笑的看著這幾個酒鬼高手,眼神不自覺的望向了外面,到底是誰來了呢?
谷姿仙帶著白素香一直走出了桂花林,才看到湖水邊停著一隻不大不小的商船。心中一邊驚訝於浪翻雲的功力,一邊渡步走了過去。
當先上來的是一個翩翩少年,雖然稱呼少年實在是低估了其年齡,不過那個年輕人卻給人相當年少的感覺。他一身儒生的打扮,青紗束髮隨意的搭在身後,明眸亮齒的臉龐雖然說不上英俊,但是組合在一起卻給人寧靜安詳的感覺。隨風飄蕩的束髮青紗輕撫著背上的古樸長劍,自然而飄逸。谷姿仙記得這人是上次和浪翻雲坐在一起的那人,不過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隨他上來的是一個錦袍大漢,一身華麗的蜀錦佩上那虎目鷹鼻的臉龐,讓人一見就可以認出來。天下間做這般打扮的除開「十惡莊主」談應手還有何人?
在談應手旁邊的是一個高瘦的中年人,陰冷堅毅的臉龐,加上肩膀上那丈餘的長矛,不是「毒手」乾羅又是哪個?只是現在的乾羅看上去臉色蒼白,顯然是負傷在身。偎依在他身邊的自然就是「掌上可舞」易燕媚了,她正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乾羅。
兩個普通的船夫抬著一張整潔的布床走在後面。
再往後兩人,谷姿仙倒是不認識我二伯,但是另一位差點就讓她激動得死過去,竟然是從不回來的父親不捨!現在谷姿仙的心裡一團糟,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埋怨,一時間手足無措。
我已經看到了激動的谷姿仙,知道她是看到了後面的不捨,微笑的走上前去,拱手道「武昌韓希文前來拜訪,不知道打擾不打擾公主休息?」
白素香看谷姿仙還沒回過神來,拽了拽谷姿仙的袖子,笑道「原來是最近名聲大噪的韓公子,後面應該是談莊主和乾羅城主吧?浪大俠他們都在裡面等著了,不如就由素香帶你們上去吧!」說罷,當先走進山谷。
我朝幾人點點頭,丟下了不捨,隨白素香朝谷內走去。
眾人走遠。
谷姿仙頷首問道「父親終於肯回來看看女兒了麼?」
不捨苦笑道「不捨錯了這麼多年,應該回來補償補償姿仙了!」
谷姿仙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淡然一笑道「姿仙到是沒有什麼,父親最主要是要想想怎麼來哄好母親。不然姿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的。」說完,轉身就走。
不捨愕然道「凝清也回來了麼?」
谷姿仙的聲音遠遠傳來「雙修府這麼大的事,母親怎會袖手旁觀?」
雙修府大廳。
浪翻雲一臉陶醉的再乾了一杯水酒,看著走進來的我們道「希文你們也來了。咦?這不上城主麼?」
乾羅洒然一笑「乾某落難到此,希望浪兄不棄收留!」
浪翻雲一愣,繼而大笑「乾兄說笑了,來來來,試一試雙修公主的煮酒技術,包你讚不絕口。」
談應手接話道「能得浪兄這樣推崇的美酒,談某可忍不住了!」說著,自顧自的到了一杯,一飲而盡。
烈震北看著坐下來的幾人,撫手笑道「今日貴客臨門,不若一起品酒論天下,豈不快哉?」
在座眾人轟然應和。
一時間,濃郁的桂花香氣和著美酒的清香,從雙修府飄蕩出來,瀰漫了整個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