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道 第二卷 夢幻之旅 第五章 馮七公
    原來,姚衛聽村民無意中說起一個叫鬼眼的地方。

    別看鬼眼名字嚇人,卻只是嚇唬小孩的,大人清楚那裡的名堂,村裡人用的草藥少不了去那。從馮村往西南走兩天兩夜的山路,登上一座似雄獅俯臥狀的山峰,就看到地突然塌陷下去,活像個漏斗一般。

    姚衛聽村人這麼一說,就知道那是近來常見於各種媒體的天坑。

    馮村西南一百多里,應是到了長江附近,地下水系豐富,日浸夜蝕,經億萬年,造就這等自然中的奇觀。姚衛倒是想去,但對馮村建築更感興趣,所以先呆在馮村,等閒下再去。這次看段、林二人投緣,就說起這鬼眼,問他們想不想去。

    段天以前上網的時就看過有關天坑的報道和一些資料,天坑之下往往會保存一些古老的動植物,段天頗感興趣,因此一聽之下,就想也沒想要過去一探究竟。

    林曉多年的商場鍛造,已習慣凡事都有計劃,像段天這樣總是臨時改變主意,暑假結束前都到不了西藏,但林曉沒說話,因為這一路主要陪段天散心的,他的旅行理念也是頗有道理,興之所至,欣然前往,太過明細的計劃往往會大大降低旅途上的樂趣,二人相處日久,彼此習性也漸漸接近,因此最後,林曉也同意,再說,他也對那什麼天坑有濃厚的興趣,這樣的地貌是家鄉是完全沒有的。

    當三人討論這件的事時候,遠處緩緩走來一身背藥簍的老先生。老先生低著頭,卻能看到鶚下長長的白鬚翹了上來。

    老先生走進村子,村人見到,恭恭敬敬地稱之「七公」。

    馮七公是馮村的是族長,也是馮國放的爺爺,已年過八十了,這樣的年紀,依然經常一個人上山採草藥。三人談著要去鬼眼的事情被茶樓別的村民聽到,衝他們說了一句:「你們要去那啊,問七公,他剛從那回來了。」然後沖茶樓外的七公叫道:「七公,這幾個年輕人想去鬼眼,您跟他們說說。」

    馮七公進到茶樓,三人連忙起身,幫七公把背上的搖簍放下。七公站直了腰,看著這個三年輕人,嘿嘿一笑,說道:「去那幹什麼啊?」

    段、林二人看得真切,好一個可愛的老頭,面色紅潤,蒜頭鼻子,笑意隨時掛在嘴角。

    馮七公坐下來,笑道:「那有什麼好玩,就是一些花花草草什麼的?」

    段天恭敬地說:「七公,我們是楚天大學的學生,想長長見識。」

    「哦,你們是楚天大學的學生?」

    「是啊。」林曉和段天點頭道。

    七公高興了,說道:「那我們可是校友啊。」

    六十年前七公被派出外界遊歷,到楚天大學上過學,不僅如此,還曾留校任教了一段時間,後來抗日戰爭爆發,參加了抗日運動,一切太平了又悄悄地回到老家,避世不出了。

    這些事,七公是不怎麼對族人說的,這是村裡的規矩,外界的事說給族里長老聽,記錄下來,然後把所知所學體現在村中學堂中,一般村民是不得而知,其目的是怕激起少年好奇心性,導致他們紛紛外出,這樣一個小村落,歷千年而仍保持其獨特風格,惟有這樣的辦法。這看來像是一種愚民,實際卻不然,儒學為用,老莊學為體,這裡的大人們都收心養性,樂得在這一片山林逍遙自在,事實上,在段、林、姚這些外人眼裡,這裡的生活確實要比外面舒服得多,所以對外頭的生活,自然沒什麼興趣,只是小孩的成長過程中,好奇心日重,外界物質繁雜豐富,容易亂人心性,若讓他們知道外界豐富多彩,恐一個個都出去耍去了,馮村的人偏生的大膽,那是攔也攔不住。

    七公看得這三個年輕人,心裡喜歡,但恐他們在村中呆久了,影響那些小孩兒盼著出去玩,所以他們想去鬼眼,倒也贊成。

    聽得段林二人是楚天大學的,勾起年輕時的回憶,不禁問了一句:「楚天大學有個何有為的老教授。」

    七公剛一說出口,林曉就暗叫糟糕,果然段天眼睛一紅勾起他心中傷心事。段天沒想到七公突然提到了老師,措不及防,眼淚差點掉下來。

    七公看得蹊蹺,問道:「怎麼呢?」

    段天道:「何老是我的老師,前不久剛去世。」

    七公聽到,並沒有什麼悲哀的表情,想是老人見多了生離死別,說道:「前年我去看過他一趟,就看出他的哮喘日益嚴重,我給了他藥調理了一下,如果能保持心平氣和,還是可以堅持更長時間的。」

    段天萬沒想到如此偏僻鄉村裡還有老師的舊識,望著七公愈發覺得親切,問道:「七公,您認識我老師。」

    「認識,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是校友,我比你老師大五屆,我留校的時候他剛剛進校。」七公歎了一口氣說道:「他這個人,就是太執著,我勸他到我們村來住上一段日子,他也很想來,卻一直沒空得來。小伙子,你老師的《大學之道》寫完了嗎?」

    段天至此完全相信眼前的老人確是老師的至交,站起身畢恭畢敬地說道:「老師初稿已經完成,已交給學生我整理。」

    七公點點頭,說道:「看來你是他的傳人,老傢伙眼力不錯,不過我懷疑你做事的毅力,畢竟像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毅力,現代年輕人中是極少具備的。」

    段天依然站著,說道:「我會完成老師遺願的。」

    七公一擺手,示意段天坐下,說道:「我知道何公,他一輩子說的做的與領導是一肚子的不合事宜,《大學之道》初稿我看過一些,但依我看來,實施甚難,你們看一看這裡。」說到這,七公手指馮村,說道:「這個村子,體現我們馮村先人一脈相傳的教育思想。」

    段天連忙問道:「怎麼說?」

    計劃不如變化,段天和馮七公促膝長談了兩天,林曉雖不是專業,但對教育亦是很感興趣,覺得這是國內頭等大事,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聽著,去探天坑的計劃擱淺了。

    始提起去天坑的姚衛並不急,在馮村他能靜靜地呆上一輩子,這可真是奇妙的地方。

    在與七公暢談之下,段天更進一步瞭解馮村那種接近哲學式的教育,其根本的指導思想就是天人合一,從思想上,語言上到肢體上都體現這種思想,是教人如何做人,而是否適應現代社會他們全然不顧及。

    段天提出適應性的問題,就是馮村的人如何應付現代競爭日益激烈的社會。

    七公笑答道:「我想這個並不需要擔心,我們的教育實際是要人習得一種心境,什麼心境?處變不驚!外界的榮辱,得失不會輕易引起他們心理的平衡,這個從我們歷年派出的子弟反饋的信息來看,他們在外面都還混得不錯,都沒有迷失本心。」

    段天對這種教育方式著迷,但同時他清醒地意識到,這種方式是不可能在全國推廣的,也只有在馮村這一特殊地點,積千年之功而存在,不要說推廣,就是能保持就屬不易了,這是寶貴無比的文化遺產啊。

    談到最後,七公才談到鬼眼天坑,說道:「你們不是要去天坑,我贊同你們去,那裡有許多奇景,親眼見證大自然之豐富多彩,再返觀人世,或會有所得。」

    段、林二人在馮村一轉眼耽擱有一個星期了,不捨得動身也要動身了,畢竟來日方長嘛。

    七公指派了一個嚮導,正是他的長孫,馮家妹的父親馮國放。

    計劃是這樣的,三人隨嚮導到鬼眼後,段林二人在嚮導的指示下再往往西南行,出原始森林,上國道繼續西行,姚衛則隨嚮導返村。

    就在萬事皆備,三人將要出發之際,姚衛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林曉和段天在旁看著姚衛的臉色慢慢變青。

    接完電話後的姚衛,神情甚是慌張,他那樣的人,這種慌張,一定意味著什麼天大的事件發生了。

    果然,姚衛對段、林二人和七公說家中有急事,要趕緊趕回去,不能去鬼眼了,說完,草草收拾了一下,連這一個月來積累的畫稿都不及帶上,一個人就上了回城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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