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級經濟學專業班的班委換屆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以高輝、姚雪為代表的原班委成員,絕大多數都勝利連任,少數變動的也只是調換了一下職務而已,這對輔導員舒夜老師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相信自己眼光,自己所挑選的班委基本就是板上釘釘子了,但她同時知道,個人的判斷是不能凌駕於一個民主機制之上,這個過程是必須走,要在這個過程中,讓同學知道,他們的班委是通過他們的選票而選上的,是為他們服務的,而不僅僅是傳聲筒。
舒夜總覺放心不下林曉,是的,站在輔導員的角度,一個能獨立站在她面前和她坦然交談的學生,讓她失去可以掌控全局的感覺。舒夜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希望她所帶的班級就像一個合作的商業團隊,能同心協力。而林曉是個異響,又似是顆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又桶出簍子來,她這個輔導員的工作,不就是防患於未來嗎?
舒夜想到了姚雪,這個漂亮女生和林曉走得很近,也許,她知道林曉一些什麼。
舒夜找來姚雪,她直覺出這個丫頭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崇敬與親熱,如果姚雪知道什麼的話是會說給她聽的。
姚雪一開始不想說,可架不住老師的「威逼利誘」,終於說起林曉過去的故事。本來,林曉告訴她的她是應該保守秘密的,但輔導員卻不是別人,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姚雪發揮出她講故事的才能(小學的時候參加過市故事大會比賽並獲得了一等獎)。故事從她口中娓娓道出,比當事人林曉訴說還要憑添一種淒美。
舒夜有些癡了,她聽完,久久不能平靜,她沒想到她的這個學生竟有如此坎坷的經歷,他只是比自己大那麼五六歲,卻好像完全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舒夜生長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母親都是教授,她的童年,少年都是在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中度過的。
在她的身邊,看到太多簡單的愛情,大多是門戶相對,博士對碩士,碩士對學士,她的結婚了同學大多是這樣的家庭,可是,打她心底,並不希望自己也是這樣。繼承了母親身上率性獨立的她,希望自己的愛情應該與眾不同,可說的輕巧,與眾不同的愛情,這個世界上上哪去找去?
她沒想到,這樣的愛情竟發生自己身邊,她的一個學生,一個大男生。十年了,林曉不知道經歷怎樣的磨難,仍然無法磨滅對初戀戀人的思念,以至於實在忍不住跑到了戀人當年所在的學校,去尋找戀人的芳跡,這樣的舉動是何等的驚心動魄啊?
別人的故事在自己腦海轉一個圈,經過加工和放大,故事的感染力立時增大了許多,舒夜深深的感動了。
林曉突然發現舒夜老師平日看他的眼神變了,具體是什麼,他說不好,他沒這個精力去猜測一個女孩的心思。他很忙,除了應對課程學習,超市上班之外,他幾乎吧他全部的時間花在了圖書館,他借來了大量關於建築,關於城鎮建設的書籍,國內的,國外的,古代的,現代的,他廢寢忘食地讀著,讓心頭的想法更堅實的依據。所以,這一陣子,他幾乎是和段天出雙入對。
舒夜幾次想找林曉談話,她有了一絲好奇,這種好奇,往往是危險的。可是,舒夜幾次上宿舍找林曉,都沒找到。
偶爾在校幹道上迎面碰到林曉,還沒等叫他,這個男生就像風一樣從她身邊刮過。據他周圍同學反映,說林曉近來讀書非常用功。用功,這是好事。
舒夜起了幾次主意未果後也就沒再找了,不強求,這是她做人做事的原則,再說她也有自己一大堆的學業要對付,論文也要著急寫出來。本來開學怕面對的導師陸聞對她一如從前的態度,這多少讓她鬆了一口氣,畢竟,沒處理好和導師的關係,會帶來許多麻煩。很快,舒夜饒過了林曉,這個女孩,她生活工作的世界遠遠比她的學生想像中的要大,夠她忙的了。
正當楚天大學各方面運轉良好的情況下,突如其來一個消息令全校師生震驚,不僅如此,這個消息迅速通過網絡向全國各高校傳播,之後,所引發大討論之熱鬧空前,是很多人都沒預料到的。
事件主人公就是陸聞,他在天河賓館嫖娼的時候被民警當場抓獲!
很多網站立即紛紛打出醒目的標題:教授真的是禽獸嗎?
當一個人的事情成為大家討論的事情的時候,他的一點點好會被放大;同樣,他的一點點壞也會被放大,更何況如今是網絡時代呢?
那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舒夜去系辦公室拿一些需要向學生傳達的文件。辦公室主任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舒夜,舒夜覺得渾身很不舒服,真想甩那戴著眼鏡發福得超標的主任一巴掌。
下午上課時,陸聞老師沒有來,直到到晚上,我們的舒夜才知道她的導師——陸聞被抓了,是嫖娼被抓的!
舒夜呆了,不明白導師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隱隱覺得:是表示自己拒絕了陸聞老師的求愛,而使他陷入了一種瘋狂呢?
不,不是的。
陸聞在那次在玫瑰人間與那天使一般的美人兒有了一宵歡好之後,就念念不忘了。他從未想到,男女之間的性愛竟可如此滋味,真是深入骨髓啊。當他深深進入美人兒體內時,他發現了一個全新的所在,他像是一個懵懂而無知的單純少年,又像是一個老光棍,身上有的卻被擱置許久沒用的感覺細胞,那一剎那全部開動,不,不能說開動,應該說是爆炸,陸聞就覺得整個人飄在雲端,暢快至極。
完事後,陸聞躺在美人兒旁邊,美人閉著眼睛,睫毛很長,輕微地抖動著。美人的臉,到脖子,到胸都是一片紅暈,汗珠如清晨的露珠一般;啊,那胸,那乳房,奶子,天啦!陸聞的視線一掃到那,就再也不願意離開了。陸聞忍不住俯下頭,輕輕地咬住,美人兒哼了一聲,仍沒有睜開眼。陸聞加大挑逗的力度和廣度,美人兒身子扭動著,嘴半張,發出消魂的吟唱,卻仍堅持著不睜開眼睛,陸聞手撫過美人兒平坦而光滑的腹部,再往下,美人兒終於忍不住發出「啊」的一聲,坐起了身,睜開了眼,望著陸聞,一臉嗔怪。陸聞的魂一下子飛過去,過去的四十年他是白活了。
美人兒,說白了,是一高級應召女郎,之所以高級,就是因為她有條件挑選客戶。她畢業於楚天市的另一所大學,只是省級重點,和楚天大學相比,差了一個檔次,這並不是說她畢業後找不到工作,而是做什麼工作都沒這個來錢快,來錢輕鬆,何況現在的人們,笑貧不笑娼,做了幾年,換一個城市,再好好享受平常人的生活,有誰知道?
湊巧的是,她在大學時曾經聽過來陸聞的課,那是陸聞一次來他們學校做學術報告,她立時被這個溫文爾雅,妙語連珠的年輕的碩士,即將博士生導師深深吸引。這種吸引,藏在她作為少女的記憶裡,她沒想到,若干年,能在這種場合見到陸聞,他還是那麼年輕,那麼有風度,於是,美人兒使盡了渾身解數,終於「佔有」了陸聞。她沒要陸聞錢,當陸聞掏出錢來的時候她拒絕了,陸聞感到很是羞愧,同時被一種瞬間被理解的感動。打那後,陸聞就以在外的應酬的名義與美人兒歡好。
讓陸聞更感動的是,美人兒對他說:「我永遠不會向你提要求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我無法擁有你。」兩個人會面,變成一次接著一次人類能夠想像得到的性愛遊戲。
三月三十一號晚上,兩人會面,美人兒害羞地對陸聞說:「天河賓館有我一姐妹,聽我說起你,很想見見你。」
「好啊。」陸聞並沒有想到其它,很爽快地答應了。
天河賓館是楚天最好的賓館之一,五星級,據說佳麗如雲,而美人兒所說的她的那個姐妹是天河賓館的頭牌。陸聞見到那美女的時候,在房間裡,她只罩著一層輕紗,他沒有想到,美人兒會給如此的驚喜,那就是兩個絕色女子陪他一同上床。
仍是玫瑰色的光芒揮灑在整個房間,輕鬆而富有挑逗意音樂飄蕩著,陸聞只覺得自己手不夠多,嘴分配不過,是啊,要滿足兩個美女的慾望,這讓他很是忙不過來。
時間彷彿停頓,音樂終於從剛開始微波興起的狀態變得沸騰了,就在這時,房間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民警衝了進來,唉,人生最倒霉的事,恐怕莫過如此!堂堂高校的教授嚇傻了。
本來,天河賓館這樣級別的賓館,是不會有人去查的,也算他們倒霉,天河賓館的老闆正與市裡另一個人物有了矛盾,於是就發生這一幕。陸聞又沒經驗,他本來是可以躲過這場災難的,交上充足的罰金馬上走人,可是他在一個略顯稚嫩的民警的幾句詢問就一切都招了,既然他招了,那就通知學校來領人吧,二女一再強調是兩廂情願的,現場也沒找到避孕套這些東東的。
結果學校來人,把陸聞像狗一樣領回去。派出所給了面子,沒按嫖娼處理,罰了點錢。這事情本來也就大事化下,可學校這麼大的單位,沒有不透風的牆,陸聞的事跡一夜間就不脛而走。校委開緊急會議,專門商量處理意見,會上爭吵的不亦樂乎。
陸聞是沒臉見人,呆在家裡,妻子也知道了,不理他。
三天後,教授嫖娼的事被各高校的BBS轉載,很快,陸聞家的電話鈴聲開始響個不停。當地的,遠道而來的新聞媒體的記者還找上門來。
學校處理意見很快出來了:撤陸聞教授職稱和碩士導師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