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然攏目望去,發現自己所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都令人驚歎不止。牆裡和牆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牆外是黑漆漆的山道,除了荊棘、雜草,就是青苔、大石,而這裡也有草,也有花,也有樹,但每一種都是形態奇異,都是傅依然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在每一座山石、每一棵樹木、每一株花草之間,很是隨意的放置著一個亮晶晶東西,那東西爍爍放光,映得眼前的一條青石,明亮異常,連青石縫隙都看的一清二楚。
難道這些竟都是夜明珠嗎?傅依然看得有些傻眼,她身為一國之君,也是極富極貴之人,但像這樣的奢華的景象,她還真沒在哪國的王庭裡見過。就算最燒包的中葉國王也只是在庭院裡像征性的放幾顆夜明珠而已,而這裡綿綿延延的鋪滿了一條青石路,竟數也數不清楚。
「這位姐姐,少主有請,你跟我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從花間走到她面前,那女孩梳著一對丫髻,一身白色的柔紗,竟像是個天宮的小仙女。
傅依然對那女孩笑了一下,隨在她身後走上那條晶光大道。此時雖已入夜,玉居之內依然是燈火通明,隨處可見幾個少年、少女穿梭在花叢、樹叢、青石道上,也都是世間難尋的好樣貌。傅依然看得心中暗讚,這陳少主身邊連丫頭、僕從也都這麼漂亮。可見他是個極愛美之人。
這裡乃是依山而建,雖是夏日卻甚是涼爽,山中空氣清新,不時有奇花異香飄過,令人聞之欲醉。傅依然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走在這樣石道之上,乃是一種難得地享受。
順著彎彎曲曲的石道向前走。她的隨身侍衛並沒有從後面跟過來,傅依然也不擔心,她既然已經冒險進來這裡,多兩個保護,少兩個人保護,對於她根本沒太大作用。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她們才在一個造型精緻的大屋前停下。
大屋前站著兩個同樣衣著的女孩,那女孩走過去,附耳對著她們小聲嘀咕了幾句。兩個女孩轉過頭來。忽然吃吃的笑了起來,邊笑邊向傅依然這邊看過來。
她們三人圍在一處,細聲細語地也不知說著什麼,等了好一會兒,那個帶傅依然前來的女孩才走回來,對她笑道:「姐姐,少主現在很忙,說等一下才能見你。」
她輕易是不等人的,傅依然微有些不悅,問道:「少主在忙什麼?」
「自然是人生大事了。還能是什麼。」那女孩吃吃笑著,很是曖昧的瞅了傅依然一眼。
對於什麼樣地才算是人生大事。傅依然徹底無語了。她自詡經歷頗豐。沒想到竟不如一個黃毛小丫頭知道多。真該好好地檢討一下她地日子是否過地太單調了。
陳少主這人生大事辦地時間不算短。又等了許久。裡面才傳出消息。說少主有請。
傅依然早就等得有些不耐了。自從她登基以來。何曾等人等過這麼長地時間。
看看天色。此時子時將過。夜已深了。傅依然跟在女孩地身後。邁進了一個小門。那是一個不大地小院。裡面種著幾顆樹。竟發出極為耀眼餓光芒。她定睛一看。發現那確實是天然生成地樹。不過樹幹之時卻綁著各式各樣地寶石。紅地、藍地、綠地、黃地。猶如樹上結成地碩果。在樹葉地掩映之間顯得光彩奪目。炫麗無比。
見過有錢地。但還沒見過能有錢成這樣地。就這一棵樹。起碼有幾百塊拇指大小地寶石。就這樣當成裝飾似地綁在樹上。這麼大手筆地。連她這個皇帝都有些妒忌了。
穿過一個月亮門。是間很寬敞地大屋。造型極為奇特。屋前有一排木質迴廊。上面似乎塗了一層蠟。打磨地很是光滑。廊頂用木頭一根根攢在一起。上面掛著幾隻黃色地風鈴。小風一吹叮咚作響。聽起來格外動聽。
那女孩並未踩上迴廊地板,只讓傅依然脫了鞋再上去。這樣的住房形式似乎不是大運地風格,傅依然也為曾聽說過其餘三國以光著腳走路。不過客隨主便,她都走到這兒了,也不可能因為不想因為不想脫鞋放棄。
傅依然歎了口氣,俯身脫了鞋,腳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腳踩上去的質感,並不像她想像的那麼堅硬,涼涼的,有一種很適意的感覺。
走廊盡頭是一個造型簡單的木門,有兩個女孩一左一右伸手拉開木門,示意她進去。裡面是一個很大的廳堂,地上同樣鋪著木質地板,屋內擺放著兩個高架蓮花香爐,燃放著從未嗅過的奇異香料。陳少主歪躺在一張軟榻上,兩個半裸的女子,一前一後替他按摩著。他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紗衣,敞胸露懷,整個房間裡充滿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曖昧氣息。
這是傅依然第二次見這位陳少主,第一次時他半遮著臉,只露出一截下巴和一張紅潤的嘴唇。而這一次算是徹徹底底的坦誠相見了,不僅露出了真實面貌,而且傅依然絕對有理由相信,眼前這男人除了那一層薄紗之外,別的什麼也沒穿。同時她也完全可以相信,那層紗是在她進門之前特意穿的。
「怎麼?你這支刺梅忽然想清楚,要嫁給我了嗎?」陳少主微瞇著,嘴角漾起一抹極為富含興味的笑意。他眉目精緻,嘴角崢嶸,倒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這有何不可,難道我突然改變主意,少主不樂意了嗎?」傅依然落落大方的在另一邊的軟榻之上坐下,一點也沒有初次到來的陌生、侷促的樣子。
陳少主見狀大笑起來,口中讚道:「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硬是這般的與眾不同。」
傅依然也笑道:「陳少主也是不一般的人呢,幽居在此,自建一世外王國,倒真是逍遙自在呢。」
「你眼光倒不錯,也看出我這地方好來了,這是我們陳家數十年的心血所在啊。」陳少主嘴上說著令人驕傲的事,但眼神中卻閃出一抹悲慼之色,雖是一閃而逝,卻還是被傅依然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