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然乘轎回了皇宮,此時,子時將近,宮中各處不需值夜的,已經睡意甚濃了。傅依然稍微洗漱了一番,便摒退宮女,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在外奔波了一天,回到宮裡,還是覺得自己的床最舒服了。或許是過於勞累了,一沾枕頭,依然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忽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動作很輕,很柔。那是一雙冰冷的手,指肚上帶著一層薄繭,拉的她肌膚微疼。
不對,她在睡覺,怎麼會這時候有人摸她。傅依然忽的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
原來不是做夢啊!依然拍了拍胸口,問道:「軒轅將軍,這麼晚了,你來朕的寢宮做什麼?」
傅依然的聲音帶著一抹薄慍,她好歹是大運皇帝,半夜醒來,窗前站著個人,這算怎麼回事啊?
「看你睡得很香。」軒轅金輕聲言道。不知為何,他的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你不來吵我,我會睡得更香的。」傅依然冷著臉道,臉上明明白白的吸著幾個字:敬請自便。
軒轅金仿若未見,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抱肩,一副找人算賬的架勢,睨著她道:「你既醒了,今天的事,咱們該好好回憶回憶了。」
「今天有什麼事嗎?」傅依然開始裝傻了,現在子時已到,要算的話應該是昨天了。
軒轅金不理她的歪辯,逕直道:「咱們先算算第一筆帳,私自出宮也就罷了,出去連個護衛也不帶,誰來保障你的安全。」
「還有賭場那種地方魚龍混雜,是你這樣的身份可以去的嗎?」
傅依然被他數落的頻頻點頭稱是,她深知對付軒轅金這樣的人,你越與他一定一磨,他越生氣,倒不如裝聾作啞更容易過關。
「對,你說的對。」傅依然點頭道,心中卻在暗罵她是小孩子嗎?居然這麼數落他。
「最可氣的是,你要賭牌九也就算了,還把我輸了出去。」軒轅金一想到雲飛花那個妖男,就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渾身覺得又癢又膩。會有這種感覺他還是平生第一次。
「好啦,朕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傅依然嘴上說著抱歉的話,卻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忽然發現軒轅金居然也很有長舌婦的潛質,今天的話也特別多,?喱叭嗦的這麼一大堆。
「知道做錯不行的,你……。」
見軒轅金又要開說,傅依然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小聲在他耳邊道:「這麼晚了,你也累了,就歇歇吧!」
傅依然的語氣甚為曖昧,軒轅金頓覺臉上一熱,手微微顫動一下,自從傅依然登基以來,她就沒讓他碰過她,他忽然很想念那種軟玉溫香在懷的感覺。
「你是要留我在這裡?」軒轅金不確定道。
「當然了。」傅依然笑道。
軒轅金心中一喜,剛想伸臂抱過來,就聽到傅依然的聲音道:「來人,給軒轅將軍準備寢宮,將軍今日要夜宿皇宮。」尤其是皇宮兩個字,她咬的甚重。
門外侍奉的宮女領旨,出去安排不提,軒轅金看傅依然臉上忽然出現的頗為正經、嚴肅的表情,肺都氣炸了。
暗想,對付傅依然這樣的人果然直接用強的,還更見效果,越是跟她迂迴,越容易被她繞進去。
見軒轅金一臉惱怒的離去了,傅依然笑的打跌,雙手使勁的捶著床鋪,眼淚都笑出來了。原來軒轅金吃癟的樣子這麼可愛,原來惹他生氣是這麼大快人心的事。
相較於軒轅金的輾轉反側,傅依然也因興奮過度,一夜未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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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五鼓天明,傅依然升了金鑾殿。也不知是她今天起的太早還是大臣起的太晚,整個大殿裡只有她和軒轅金兩個大眼瞪小眼。
兩人想起昨晚的事,都很自動的不發一語,誰也不理會誰。
時間一點點過去,上朝的時間已過,大臣們居然一個沒來,文官不見,武官不朝。傅依然有些著急了,叫道:「來人,給我撞景陽鐘。」
景陽鍾只有在宮中遇到大事的時候才會敲響,一般最多撞三下。傅依然也不管那個,命人這通敲啊,撞了十幾下,還是沒人來。
傅依然想開口問軒轅金是怎麼回事,但一想到昨晚戲弄他的事,就不敢再問了。或許是自己心虛,她總覺得撞鐘那會兒,他的冷眼不斷的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軒轅金髮話,傅依然無奈,點手叫過一個太監,讓他趕緊去查查怎麼回事。
太監領旨出去,不一會兒大呼著跑進來,說道:「皇上,出了點事。」
傅依然一驚,問道:「什麼事?」
「文武群臣都擋在在武成門外頭過不來。」小太監據實答道。
傅依然臉色微黑,暗想,這也叫『點事』啊?都快趕上謀朝篡位了。
「怎麼回事?」軒轅金問道。他等了這許久,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是中葉國的大皇子,他帶著一隊中葉士兵,弄根繩在武成門外頭堵著,文武群臣都過不來。」
居然是雲飛花,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敢在皇宮前鬧事。軒轅金火氣上撞,對傅依然道:「皇上,臣出去看看。」
他難得說話這麼客氣,傅依然忙道:「將軍,小心啊。」
見軒轅金大邁步的向殿外走去,她心想,不行,這種熱鬧,她豈能錯過,不出去看的是傻子。便下了御座,緊跟著軒轅金後面走了出去。
古往今來,上朝之後,會輕易離開御座的,傅依然是為第一人。各朝各代的皇帝對皇位看得都極重,輕易不能離了御座,這將被視為不吉利。
不過對於傅依然來講,所謂的御座也只不過是屁股底下要墊的東西,沒與其他的座位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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