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十三年六月初四,武德聖天皇帝病逝,舉國皆哀。
皇帝前腳一死,整個京都就亂成一鍋大麥粥了。南軍,北軍齊聚京城,竟把個京都圍了個水洩不通。家家戶戶插門掩窗,沒一個敢上街溜躂半步。就連出門上個廁所都是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生怕弄出點響動被門外的官兵們給聽了去。
京都的大街上南軍、北軍穿插而過,他們每次碰面都只是相互怒視一眼,然後相安無事的一隊隊走過。
京中的治安有步兵統領衙門,再不濟也有御林軍。什麼時候輪得上南軍、北軍在京中橫衝直撞?但奈何人家人多勢眾,京中的大小官員都是敢怒不敢言,步兵統領衙門和御林軍連營房的大門都不敢邁出來。
大街之上一片安靜,店舖關門,生意關張。朝堂之上卻吵得翻了天。
自古以來的權勢之爭,武力和軍隊是其最大的後盾。而京中的勢力劃分也異常的明顯,完完全全的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軒轅金和杜佑成為首,意圖推舉被廢的鳳鳴長公主,另一派是北軍的將軍武出強和京城七大氏族為首,推舉年僅五歲的鳳羽公主。
一得知皇帝病危的消息,七大氏族就開始預謀了。他們本想找一位旁支的年輕皇親做傀儡,奈何翻遍所有皇室的族譜,都沒有一個合適的。
不是年紀太小,就是身有殘疾,要不就是已經死去的。在實在無法的情況下,他們才想到了五歲的鳳羽。他們本以為鳳羽公主是唯一的皇室人選了,卻沒成想,軒轅金從外地帶來了鳳鳴公主。
傅依然乃是皇后親生,又是皇長女,無論血統、地位都壓鳳羽公主一頭。她一出現在京中,立刻便有先皇后的親族前去投奔了,再加上以杜佑成為首的杜氏家族的支持,硬生生的把謀劃已久的七大氏族給壓了一頭下去。[]
七大氏族迅速聯合北軍,欲與軒轅金打對台。但奈何北軍進城之時,京城的主要通道都被南軍佔領了,北軍只能在京城外圍轉悠。
軒轅金也沒說要打,也沒說不打,只命令南軍每日定時巡街。北軍統領武士強也是個狡猾之徒,心生七竅,有滿肚子的心眼。他雖與七大氏族聯盟,卻又在暗中觀望。軒轅金不肯開城,他也樂得不奉陪。
這才成了京城街道之上兩不相擾,對視而過的奇怪現象。
京城裡翻了天,這時的傅依然又在做什麼呢?
此刻她正躺在成德王府地的後花園裡,美美的吃著水果。對於外面的那些煩惱和紛爭,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她一直深信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像現在這樣,躺在陰涼裡,吃著水果,聽著幾個樂班子奏著輕柔舒緩的音樂。
她現在把全部心神都集中到自己肚子的孩子身上。天大地大不如當娘的大,孩子可是她最大的寶貝。
不過偏偏有些不識趣的,要打破她這種平靜。就像正向這邊走來的這一位。
「看你精神不錯。」軒轅金走到依然面前道。他一臉的風塵之色,雙頰深陷,看起來有幾日沒能好眠了。不過臉上依然是萬年不變的表情。
看到他那百年不變的冰臉,傅依然吃到嘴裡的櫻桃,頓時有些嚥不下去了。
「肚子已經很大了,快生了吧!」軒轅金俯下身子,手指輕輕觸在依然的肚子上。他想用手摸,但又有些怕弄壞孩子。只觸了了一下,又忙挪開了。他頭一次做父親,這般小心翼翼,也是難免。
依然看他臉上忽然露出難得的慈愛的表情,不由心中暗歎,即使再冷漠的人,面對自己的骨肉,也會真情流露。有那麼一剎那,她很想告訴他:「你摸吧,沒關係。」但可惜,孩子的爹不是他。
「你有事?」傅依然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坐起來問道。
「沒事,只是來看看你。」軒轅金見依然起來,又忙道:「你躺著吧,我這就走了。還有許多事要做。」說完,他竟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神色慌亂的跑開了。
他不是吃錯藥了吧?這軒轅金有時候奇怪起來,還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傅依然看著天,只這一會兒功夫,晴轉陰,天居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老天爺,變臉變的還真快。
京城裡的局勢,就像是老天爺的脾氣,讓人分不出什麼時候給臉,又什麼時候給屁股,反覆無常的讓人的心臟都承受不住。
自那日軒轅金走後,成德王府的守衛開始越來越多,一天十班的,不停的逡巡著王府的各處。就連路過的一隻螞蟻也得捏起來看看公母。
傅依然被這樣緊張的氣氛,也弄得心神不寧起來。
軒轅金和杜佑成似乎忙的腳不著地,誰也沒再踏入成德王府一步。
傅依然彷彿與世隔絕了,外面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清楚,仿若完全事不關己似的,過著異常安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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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風雲變幻,七大氏族抓住傅依然乃朝廷犯婦,又曾被武德皇帝廢黜的事大做文章,組織了共同的聲音反對她登基。一時之間竟把軒轅金和杜佑成搞了個焦頭爛額。
軒轅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命令南軍做好戰鬥準備,堵住北軍所佔得所有要塞。大戰一觸即發。
正當兩大勢力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一直沉默的杜維山站了出來。他在朝堂之上慷慨陳詞,替傅依然澄清了當時的事只一場誤會。杜維山身為當朝宰輔,在朝數十載,門生無數,他突然現身替依然出頭,就像有了扭轉乾坤的神力,立時把七大氏族的指控消滅的乾乾淨淨。
朝堂之上風雲突變,杜維山如此做也有他自己的考慮,親生兒子牽扯進這場權勢之爭,不管是勝是敗,對他以至於整個杜氏家族都有莫大的影響。他本不贊成兒子參與到這場紛爭裡,但奈何兒子為了傅依然什麼事都敢做,根本吃了秤砣鐵了心。所以明哲保身,也為了保全杜佑成,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容不得他不聞不問了。
七大氏族見拉攏朝廷官員不果,繼而把希望寄托在武士強的北軍上,想靠武力再搬回一局。但兵貴神速,早在武士強動手之前,他的所有行動都被軒轅金挾制住。
武士強要保存自己的實力,便轉而向軒轅金投誠。軒轅金許他永生掌管北軍,武士強樂得大嘴岔子都咧到天上了,立刻聲明效忠傅依然。
七大氏族頓時人單勢孤,見大勢已成,也轉而支持傅依然登基。
於是一場爾虞我詐的權勢爭奪,就在傅依然連根手指都沒碰一下,嘴皮子都沒動一下的情況下,成了定局。她一時之間成了京都乃至整個大運最熱門的人物和話題了。
大運一百年都沒有出過一個女皇帝。這次不管是傅依然登基,還是鳳羽公主登基,都將揭開大運王朝的新一部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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