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宮的第二天,樂欣然又接到了楊廣的諭令,說是冬至時分,作為聖女又是公主的樂欣然要參加宮中夜宴。
隨之而來的是楊廣親自撥下來的各色賞賜物件。衣裳用度自不必說,連帶著些珍稀的小玩意兒讓樂欣然很是意外。
自然,這些玩意兒也讓樂欣然的「藏寶箱」又豐富了不少。
「公主,今夜便是冬至的夜宴了。」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粉黛從外面進屋,順手將房門關緊「這天說冷就冷了。昨天還下了雪粒子。」
「冷的話,這個賞你。」樂欣然挑出一件皮毛坎肩丟給粉黛。
「真的嗎?」粉黛伸手接住,捧在眼前興奮地像個孩子。可神情卻又一瞬間黯淡下來「公主是好心,可奴婢終究只是下人,若是穿了這個在宮裡走動,被內司的公公看到了不被剝皮才怪呢。」
「那你在屋裡穿穿就好。不要到處走動。等將來出了宮,再拿出來顯擺吧。」樂欣然自顧拿起一盞熱茶捧在手裡,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今夜……我還真不想去。」
「去吧。宮裡的家宴,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東西呢。」粉黛拿了張方布包起雪白的毛皮坎肩,生怕弄髒了。
「去自然是得去的。有些事情,還沒解決呢……」樂欣然望著內苑的方向,想起楊、想起蕭若水和楊廣的事兒,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電腦站www長褂,內裡襯了一條釀紅色的襦裙,外面套了雀蘭的裘狐坎肩。一藍一紅,使得樂欣然看起來氣色豐潤了許多,水當當地彷彿一顆熟了的水蜜桃。
這樣的打扮,讓一走進夜宴大殿的樂欣然頓時吸引了不少人地眼光。
「喲。玉真公主也來啦!」南陽見樂欣然竟來了,恨得牙癢癢,酸酸的口氣一出言便是極度的不屑「公主是公主,不過卻是外人,怎麼也來了咱們的家宴呢?」
「欣然姐姐也是公主,當然可以來。」一邊的楊吉兒看見樂欣然來了,高興地沖樂欣然揮揮小手。
對楊吉兒投去一笑。樂欣然心裡雖然對南陽的冷嘲熱諷有些不高興,但在那麼多人面前也不好表現,正想回一句,發現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轉頭一看。卻是楊廣來了。
因為是家宴,楊廣並未身著龍袍。只是一身絳紫的厚鍛衣袍,外罩了件染成淡紫色地裘狐披肩而已。只是深色的華服更加襯得楊廣白面如玉。
也是,無論楊還是南陽還是吉兒,其實都是美人胚子。雖然少不了蕭美娘的功勞。可年近僅五旬的楊廣還是能讓人從面上找到當年風流儒雅,倜儻俊美的樣子。
端坐在高高地龍位上,楊廣微笑著掃視了眾人才朗聲道「是朕讓玉真公主來參加夜宴的。玉真公主雖是外姓公主,但她既是大唐聖女,也是朕欽封的公主,家宴自然是要來參加的。」
一旁攙扶著楊廣的張麗華也淺笑著點頭「皇上說地極是。玉真公主不必拘謹,請落座吧。」
得了皇上的吩咐,一邊的伺候宮人趕緊上前了,按麗妃地指示引了樂欣然來到首座右側的第一個矮几。
坐下後抬頭一看,只見楊微瞇著眼。就坐在了自己的正對面的位置。一邊的蕭若水只是抬眼瞧了自己勉強一笑,復又低下頭去為楊斟酒。
別開眼,不明白楊廣為何要把自己安排在這樣僅次於首座的地方,但樂欣然明顯感覺到了來自南陽和其他妃嬪們投來的刺眼的目光。不想理會,樂欣然只是自顧拿起宮人斟滿地酒杯。輕啜著。
「父皇,吉兒想挨著欣然姐姐坐。」楊吉兒起身。央求道。
楊廣很意外吉兒會想要挨著樂欣然落座,便問「吉兒為何要與玉真公主同坐啊?」
吉兒揚起小臉,笑嘻嘻地答道「吉兒要欣然姐姐教我算卦之術呢。」
楊廣聽了,滿意地點點頭,問樂欣然「玉真公主可願意與吉兒同席?」
樂欣然當然不會拒絕,沖楊廣福禮道「求之不得。」
楊吉兒見樂欣然答應,興沖沖地便溜了過來,挨著樂欣然坐下,臉上笑得極開心。
「丫頭」樂欣然低聲對楊吉兒道「我什麼時候要教你算卦之術了啊?怕是你早就覺得無聊,想找我說話吧。」
掩口瞧瞧笑著,楊吉兒小雞啄米似地狂點頭「你知道就好了。不過還好姐姐你來了。我一個人好無聊呢。」
「這兒坐的都是你的家人呢。怎會無聊。」樂欣然伸手輕輕捏了捏楊吉兒的小手,悄聲笑道。
「才不是呢。他們都不搭理我,特別是南陽姐姐,如今我一見她心裡就怕。」楊吉兒撅嘴搖頭,似是想起什麼,又湊到樂欣然耳邊道「等下昂琉要來呢。過了二更父皇退席,我們三個去御花園耍去。」
「昂琉?」樂欣然沒想他也會來。聽楊吉兒一提到昂琉,自己心裡不免有些緊張。因為蕭後說過,等安排妥當就讓昂琉進宮通知自己。
正想著,昂琉果然來了。
仍舊是一身華麗的服飾,搖著金喜扇地昂琉半揚著頭,一臉高傲地步了進來。回長安這近一月來,昂琉又胖了不少,小腹微微凸起,很是滑稽的樣子。意外地是,楊廣也是安排了昂琉坐在上首的次席,緊鄰著太子落座。
前一步昂琉剛來,後一步宇文兄弟也來了。
宇文化及仍舊清俊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武,身邊的宇文士及則是臉上表情微微有些尷尬,眼神躲閃地看著南陽。南陽則是表現地沒事兒人一樣,只是不是吃著矮几上的果子,正眼也沒有瞧過身側的宇文士及一眼。
見來人差不多了,楊廣這才高聲宣佈了家宴的開始。
原來,這宮中家宴真如一般的家宴,沒有歌舞樂姬的助興,沒有觥籌交錯的碰杯,只有一道道精緻的美味菜餚絡繹不絕地端上。各人懷有心事,都只是靜靜地吃酒夾菜,只是席間偶爾的應酬,著才讓氣氛活絡了些。
落得輕鬆,樂欣然品著美酒,吃著美味的菜餚,不時地同一邊的楊吉兒說笑兩句。楊吉兒咯咯的笑聲也是極為明顯,頻頻惹來席間眾人側目。
「欣然公主,看來您還是很適應宮裡的生活嘛。」南陽一開口,話中帶著刀子「一邊是太子要娶您做側妃。一邊又是和吉兒如此親密。本宮就不明白了,您為何不乾脆答應太子,這樣也親上加親不是。」
「南陽」
卻是楊廣開口道「欣然身為聖女,婚事豈能草率。太子妃一事稍後再議。你們就不必多言了。」
蕭若水一聽,似是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楊廣,又趕緊低下頭不言不語。
楊則是由始至終輕啜著杯中醇酒,默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