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就是那樣了。我對你沒有一絲隱瞞」
一一將自己為何穿越而來，蕭劫為何要「窺視」楊廣皇位等等事情全盤托出後，樂欣然竟覺得異常輕鬆。
靜靜地品著茶，靜靜的聽完樂欣然的敘述後，楊唇邊溢起了一絲苦笑「若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原本不是我，我父皇原本也該早就死了……對麼？」
點頭，樂欣然道「你母親蕭後，是蕭劫的親姐姐。你和他，他原本是你的舅舅！你說，他又怎麼會籌謀害你呢？」
「舅舅……」苦澀彷彿是一種毒藥，讓楊的臉色變得異常愁苦「他竟是我的舅舅。」搖搖頭，楊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彷彿那根本不是茶，而是烈酒，燒得心口生疼。
「等蕭劫回來，我會讓他幫你算算，到底你是不是也是九龍之一。」樂欣然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雖然歷史被改變了，可受益的畢竟是我們楊氏家族，不是麼？我又為什麼要幫他去恢復原本的歷史？」楊放下茶盞，無神的雙目又恢復了些許冷靜。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不屬於歷史的，始終是不屬於歷史的！是不該存在的！」樂欣然勸道「我們若不助李唐天下重新正名，等三世封印解開，無論是誰都會灰飛煙滅。歷史將不復存在，你我也將不復存在！」
「不存在麼？那便好了。」楊說著斜倚在身後的立柱上，懶懶看著樂欣然「照你的說法，原本我就該早早消失的不是麼？」
「可是，可是這世間總有讓你留戀的吧。如果能住李唐恢復天下，已經改變地歷史是不會再消失的。你還是楊，你還可以活下去啊！」樂欣然見楊似是心死一般，不由得著急了.wap
「活下去？原本為了他報仇就是我活下去的目地。如今，還有什麼意思呢……」楊苦笑著搖頭。
「他？他是誰？」樂欣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喵——」
「喵——喵——」
說話間。竟是楊那隻貓出來了。
「珠璣，過來。」楊喚了它一聲，表情竟順便變得溫柔起來。
「喵——」珠璣似是知道主人叫它，乖乖地一邊叫著一邊扭著肥胖地身子便過來了。
倚在楊身上，珠璣很是滿足的樣子。蹭了蹭楊的手，楊也順手將其抱在了懷中。
「珠璣……」樂欣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再看楊撫摸珠璣時流露出的溫柔神色，彷彿腦中一熱，張口道「元德？！你是為了元德！」
猛地抬頭，楊臉色一變「你……怎麼……會知道？」
搖搖頭，樂欣然有些黯然「果然，你果然是為了你的哥哥，元德太子楊昭麼……」抬起眼。樂欣然地眼中澄淨無比，沒有譏哨，沒有異色。只是靜靜地看著楊。
「是。你猜得不錯。我是為了哥哥。」楊也不在意外，只是渾身鬆懈了一般。斜靠在立柱上。不停地撫著懷中的珠璣。
「昭是被父皇逼死的。我為了他，所以才想推翻父皇替他報仇。」楊淡淡說來。話音卻有些顫抖「沒有了昭，我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義……」
「……直到那一天，你的出現。」楊說著抬眼看著樂欣然眉間的紅痣，笑了一下，竟是那樣嫵媚醉人「你和他一樣，眉間有一點紅痣。你也和他一樣，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深深的梨渦……」
「所以，你才會對我好……」樂欣然看著楊笑，心下卻酸的很，眼眶也不自覺地有些濕潤了。
「我時常想，若昭還在，我會不會活地更快樂。」楊盯著樂欣然的眉心，仍舊笑的如沐春風一般「可若昭還在，他還在地話，我也不可能會過的快樂。因為我和他，永遠也不可能。」
「楊，你想知道歷史上真實地楊昭麼？」樂欣然宛然一笑。
「真實地……」楊喃喃著望著樂欣然。
「楊昭，隋煬帝子，開皇十年春立為河南王。仁壽初，改封晉王，拜內史令，兼左衛大將軍。後三年，轉任雍州牧。煬帝即位，居洛陽宮中，昭留守京師。大業元年，立為皇太子。昭有武力，能拉強弓，性謙虛沖淡。言行舉止，溫和友善，未嘗忿怒，飲居簡樸，臣使有老父母，必親問其安否，年終皆有惠賜。大業二年，來洛陽朝，體胖，因勞成疾，未幾而卒，終年28歲。謚——元德太子。」
緩緩念出一段古文，樂欣然彷彿背誦一般「這就是史書上對元德太子楊昭的記載。」
「昭……他……」楊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吐露了兩個字便不能言語了。
「歷史上地楊昭是個溫和慕儒的謙謙君子。他性謙虛沖淡，卻又孔武有力，能拉強弓。想必該是個英武之極的男子吧。」樂欣然看著楊，看著他眼中漸漸因為自己的話流淌出的神采，等著楊自動接話。
「對，昭是個完美的人。」楊點頭，唇角含笑「那時我才八歲。所有的人都在背後議論，說我長的像個女子。她們當著我的面唯唯諾諾，尊稱我為二皇子。背著我卻譏笑我男生女相，像個娘們兒。只有昭，他會保護我，告訴我長的美不是我的錯，而是別人的嫉妒讓我的美成為了一種罪過。」
「昭在這兒也是二十八歲死時。我記得那天，父親賜下了鳩毒，說昭謀反！」楊說著，眼中恨意流露「昭死那天，是我二十歲的生辰。壽宴上，父皇冷靜地向群臣宣佈，元德太子楊昭因謀反被揭露，愧疚地飲了鳩毒而亡。」
「那時，我是含著笑聽完群臣的控訴的。含著笑接受了父皇的太子詔書的，我……沒有哭……」楊說著，竟真的笑了，只是一汪清水在眼中打轉，似是就要滴落下來一般。
「楊……」樂欣然下意識地伸手，用衣袖拭去了楊眼角的淚痕「你若想哭，就哭吧。憋了這些年，若還不讓它出來，你會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失去自我的。」
聞言，楊呆呆地望著樂欣然，下一刻，竟緩緩地伏向了樂欣然側坐的雙腿，附躺在上面，閉眼流下了淚水。
看著楊倚在自己的雙腿上，樂欣然並未躲閃，只是有些無奈地扶上了他的肩頭，感覺他身體的震顫，雖然微小，卻持續了許久許久不曾平緩下來……
哦哈哈，美人的陰暗內心被交待了，原來是如此脆弱敏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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