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奪了花魁名頭的女子是與那往屆不同,能有兩個選擇。」
小二故作神秘地一頓,又接著道「第一,是從了點魁金最高的那位恩客。這第二嘛,便是能出了高價自己為自己贖身。」
「想必幾位爺都知道,每次參加花魁賽的姑娘們都是未曾接過客的清倌兒。即是清倌兒,自然許多名角兒們是不太願意參加的。畢竟,就算是奪了花魁的美名,這身子卻也保不住了。那紅塵之地好不容易有個添香院能讓姑娘們守身如玉,自然是好多姑娘不屑於去爭那花魁名號的。」
小二說的起興,免不了手舞足蹈,眉飛色舞,連帶著口沫橫飛「太守老爺為了讓更多的名伶都參加,特意設了這個新的規矩。你們想啊,那些清倌兒中多的是才藝雙絕的女子。她們雖然是之賣藝不賣身的伎子,卻都是些攢下了不少私房錢的才藝名妓。若是參加本屆花魁賽,勝出了就能為自己贖身。這是多大的一個誘惑啊!再者,那些賣藝不賣身的名妓,平時也常有個把個相好的往來。若是豪門的大戶,出錢替其贖身也就罷了。若是貧寒士子,嬤嬤們是絕對不會讓姑娘拿自己錢出來給自己贖身的。」
「所以!」小二哈了哈腰,又道「此番『添香奪美』,那些平素裡攢夠了贖身金的名角兒們,自然也會想要參加。爭取拔得頭籌之後好自個兒替自個兒贖身!」
「妙妙妙!」劉文靜聽了,以手擊了桌面,朗聲道「這樣一來,定有許多身懷絕技的伎子參加!也定會比往屆多了許多懸念。當然,也會比往屆好看很多啊!」
「看來這位爺是行家。」小二連忙接話道「咱們大唐的規矩,姑娘們是不可以自己為自己贖身的。而這個規矩一改,咱們城中的並蒂二蓮自然會參加進來。所以今年的花魁之爭,也算是歷屆之最了!」
「何謂並蒂二蓮?」樂欣然問。
「這二蓮均是咱們添香院的姑娘。皆是名角兒。」小二恭敬地答道「說起來,若不是這二人,怕是添香院早就垮了!」
「這麼誇張?」樂欣然不信。
「這位小爺,不是小的誇張。」小二誇張地擺擺手,「光從表上看,那添香院確實是天下一絕的風月之地。卻因太過清水,早就恩客流失了不少。如今是金玉其外啊。」小二猶自感慨。
「二蓮之名,文靜倒是聽過的。」劉文靜點點頭,對蕭劫等人說道「那並蒂二蓮自五年前出現,就讓洛陽名士們驚為天人。紛紛重金砸下,只為買了美人們的一笑。」
拿了清茶潤口,劉文靜緩緩道「並蒂二蓮各有千秋。其一名為花盈袖,最善長袖之舞,纖腰如柳,能步步生蓮,是為大蓮。其一名為綠綺。聽名便知最善揚琴,裊裊琴音更是能催動休眠的睡蓮白日盛放,是為小蓮。」
「真如此神奇啊!」樂欣然聽得一愣一愣的。
「那是當然。若小爺不信,明晚花上百兩銀子前去看看便知!」小二連連點頭,彷彿感同身受般,面上很是驕傲。
「一定要去,一定要去!」樂欣然趕緊點頭,回望昂琉「等下你借我些銀子啊。」
「你隨便拿去就是。」昂琉倒是毫不在乎,只是搖了搖金喜扇,一臉的鄙夷。
「好啦好啦,今日沒有比賽,我們還要上那邙山晚眺,趕緊吃了收拾收拾就出發吧!」樂欣然興致盎然,一臉的欣喜。
或許受到了感染,連帶蕭劫也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吩咐粉黛「你去讓店家為我們準備些吃食。不用太多,有酒和牛肉即可。」
轉頭,蕭劫又對一臉神往的樂欣然微笑道「到時候在山上,還可獵些野味來吃。」
蕭劫也是一笑,樂欣然心中已經開始期待了。
……
午休了一兩個時辰,蕭劫、樂欣然、劉文靜還有粉黛齊齊聚在了客棧門口。
「騎了三日的馬都累了。奴婢讓店家幫我們雇了車。」粉黛甜笑道。
話音剛落,兩輛雙馬拉的小車便停了到四人身前。
「文靜,你與粉黛同乘。我還有話要和欣然講。」蕭劫開口道。
點點頭,劉文靜對這樂欣然笑道「欣然小兄弟,那我們就山上再見了!」
四人分別上了小車。只覺得與蕭劫擠在小小空間感覺上有些異樣,樂欣然不住的往外靠著。
冷不防駕車人一甩馬鞭,二馬齊齊奔了出去,沒有坐過馬車的樂欣然哪裡知道馬車的厲害,身子一個傾斜,眼看就要被甩了出去。
還好蕭劫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樂欣然的衣袖,這才讓其免於跌落馬車。
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樂欣然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望了蕭劫一眼,也不管是否尷尬了,趕忙往裡擠了擠,和蕭劫緊緊地靠著。
一時間馬車內又是一陣尷尬無比的氣氛,蕭劫也沒有開口說話,樂欣然更是樂得閉嘴不言,撩開車棚的一方小窗,往外張望著。
所幸邙山也路程並不是很遠,不到半個時辰便來到了邙山的山腳。粉黛特意吩咐車伕將馬車趕到後山。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目的地也終於到了。
四人下車,一片連綿不絕的絢麗山川便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那邙山雖不是高山,卻勝在風光宜人。能成就洛陽八景,也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劉文靜更是一邊遠眺著邙山之色,一邊感歎道「登阜遠望,伊洛二川之勝,盡收眼底;傍晚時分,萬家燈火,如同天上繁星;此番上山,文靜定要奪取那最高的翠雲峰,來個貨真價實的邙山晚眺!」
「翠雲峰?就是那邊高聳的山峰吧!」樂欣然隨著劉文靜的眼色望去,只見那峰雖不是奇險俊秀,卻樹木森列,蒼翠如雲。有些像自己曾在成都攀爬過的青城山,不高,但卻足夠蒼翠宜人。
「那就出發吧!」樂欣然沖三人一笑,竟率先甩開了腳程,開始了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