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蕭鐵奴這句話很無禮,但完顏虎已經計較不了這些了。b111.net她畢竟是戰爭中成熟了的女人,驟然見到會寧摻狀"不免心生生悲淒,這時被蕭鐵奴用一席又真又殘醋的話將事情挑明,便心中的悲苦收起,不再以一個女人,而是以一個領袖妻子的立場去想這件事情,這樣一想,會寧的殺戮就變得設那麼難以接受了。
不過經過這一輪反覆以後,完顏虎也不免大感疲累,蕭鐵姬請她回軍中大帳內休息,也不拒絕,在趙擂兒的安慰下慢慢入睡。
完顏虎入睡後,趙橘兒才步出帳外,外面已是憐月偏斜,蕭鐵奴問:「大嫂睡下了?
趙橘兒點了點頭,蕭鐵奴又道:「弟妹,我們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開幾步,趙橘兒才問:「六伯有什麼踢教?,
蕭鐵奴微微一笑道:「其實弟妹來做什麼,我早知道了。人,我已經替七弟妹找到了趙橘兒大喜道:「真的?這…」現在在哪裡?
「就在寧江州啊。」蕭鐵奴微微一笑道:「我本來是想給弟妹一個諒喜,誰知道弟妹不入城來,卻讓伯父他們好等了。
趙橘兒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太謝謝六伯了……嘿,不知我爹爹、娘親、哥哥他們怎樣了?」
蕭鐵奴道:「伯父、伯母他們都還好,你哥哥趙恆也沒什麼事情。只是你的姐妹,還你的嫂子大多數已被金人凌辱至死,所以」說著歎了一口氣。
趙橘兒臉色錯然半用,隨即翹強展顏道:「劫後之家,能夠保佳性命就好。其他的,不說也罷。
蕭鐵奴微笑道:「設想到弟妹這麼豁達,老七娶了你,真是福氣。
趙擂兒也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我都要謝謝六伯的。
蕭鐵奴笑道:「別說這麼多謝謝了。應旗和我的交情,與別的兄弟不同。他的事情就我的事情,謝什麼謝趙橘兒微笑道:「六伯說的甚是。不過,六伯,咱們漢部眼下是似安實危,你雖然才下大功,卻不當就此鬆懈下來。
蕭鐵奴呆了一呆,說道:「弟妹這句話可有些鎂饒了,不知指的是什麼事情。
趙橘兒道:「我和大嫂在拉林河被襲擊的事情,六伯知道了麼?
蕭鐵奴臉色一變道:「這件事情,絕對與我無關這一點弟妹想必清楚。,趙橘兒微笑道:「自然和六伯無關,這我也知道。可是正因其無關,所以事情可能比有關還要嚴重。
「弟妹的意思是…」,趙橘兒道:「軍人不聽號令,不守軍紀這是亡國之兆一兩個人胡作非為,兵將之作鳳,要剷除很容易。但要是軍紀遭到破壞,那可就麻煩了。兵將之作風,畢竟不能以殺掠為尚。」
蕭鐵奴沉吟道:「我一定將那個冒犯大嫂、弟妹車駕的案伙找出來干刀萬剮趙橘兒道:「六伯,我的意思不是這樣,六伯是真不理解,還是不願意理解?
蕭鐵奴接眉沉思道:「這事…」如果大嫂和弟妹不生氣,還是不要株連過廣吧。
「我卻不這麼想。」趙橘兒道:「我覺得,嘿,…」如果七郎在這裡,他一定會勸六趁機將軍隊整頓整頓。
蕭鐵奴皺眉道:「他們畢竟才打了勝仗…」
「打了勝仗便能劫掠麼?」趙橘兒道:「只要是秉公行事,那麼處罰再重,軍心也必服鷹。若是依私情行事,那麼獎賞再厚,也不過是讓軍心因之而腐化罷了。無論是大哥也好,七郎也罷,他門可不見得願意見到一支軍紀贖壞的部隊留在境內。對這批漠北人,我們可牽著他們走,而不能被他們牽著走。其實現在那些漠北人這樣橫行無忌,早該敲打敲打了,只是芳用他們在對付女真人時並只的過錯來懲處,恐怕會讓一些外族寒,門。但過次他們膽敢苛大嫂車駕,那卻是一個I很好的機會。六伯不正好借這個事情,讓這幫人知道害伯,知道守矩。我們得讓這些人來遵循我們的規矩,而不是我們去遷就他們的性情」
蕭鐵奴聽到這裡忽然笑了起來趙橘兒道:「六伯你笑什麼?,蕭鐵奴道:「我笑老七。
「七郎?「趙橘兒奇道:「七郎怎麼了」
蕭鐵奴笑道:「我笑他以後沒自由了!大嫂雖然樣子凶,其實心眼不夠細,大哥的事情她未必都能管到,但是老七」…哈哈,我不相信他能逃出你的五指山。」
趙橘兒聞言臉紅了紅說:「六伯你盡說瘋話七郎…。他……唉,我不和你談這些啦蕭鐵奴嘿嘿兩聲,忽然道:「不過我有一句忠告,不知你樂不樂意聽。
趙橘兒便問什麼事情蕭鐵奴望西悠然半用,這才道:「女人還是不要想太多事情的好。特別是我們幾個的情,件件都不干掙,想得多了,會折壽的
趙橘兒聽得呆了,心道:「折壽…」」她忽然想起婚後的一段先活裡她確實做到了「不想太多事情兒但當她現楊匝腆出現麻項後便開始幫丈夫用心,從此便一不可收拾,再也設法回到婚後那什麼也不管的心境了。而且她從登州回來後,楊應棋遇到什麼事情也多找她商量,趙橘兒對此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畢竟夫婦一體,有什麼事情都該共同承擔。一菠此,便道:「謝謝六伯關心,不過我折了的壽數若能添到
當初衝撞了兩個公主車駕的可裡、阿蘭多雖然逃掉,但事後一打聽卻忍不住後怕。
「不過蕭大帥就算知道了這件事情,應該也不會動我們吧。」可裡想:「畢竟我們為漢部立了大功。」
阿蘭多也覺得應該沒什麼事情,這段時間裡他們在東北幹下的傷天害理之事多了去,蕭鐵奴從來就沒過問,也正因為蕭鐵奴的縱容,他們才會越來越跋扈,以至於幹出衝撞自家行伍這種見利忘命的事情來。
蕭鐵奴在決定從嚴處理這件事情以後,並沒有立即作,而是一邊收小}}說就來最快~集證據,一邊派人前往黃龍府探折彥沖的口風。正好楊應麒這時也已經來到了黃龍府,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沉了下來,對折彥沖道:「大哥!現在處置他們,就算是依法辦理,這些漠北人也未必會有理性來理解這件事情。但若不依法辦理,只怕今天讓他們毀了會寧,明天便會毀了遼陽、津門!」
折彥沖問:「你待如何?」
楊應麒說道:「戰爭之中,或有從權之事,但戰事既定,便不能沒有規矩。」
折彥沖道:「你要動他們?只怕將來會在漠北留下後患。」
楊應麒道:「在漠北留下後患,勝過在心腹留下後患。按法理辦事,縱然會暫時失去部分人的支持,但只要法理還在,便仍能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同。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我們不能為了照顧一小部分人的情緒,就把法理也廢了!能守規矩的,留下,不能守規矩的就逐走。那些犯過錯誤的就該嚴懲——若不嚴懲,將來主力軍事系統的將官也都有樣學樣,那我們漢部就徹底完了!」
折彥沖沉吟道:「但這樣一來,將來漠北的事情恐怕會變得棘手。」
楊應麒道:「大哥你是擔心會起戰事?」
折彥沖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楊應麒說道:「雖然我這段時間來一直都在想辦法向漠北諸部示好,但我並不認為那裡是可以兵不血刃就平定的。難道大哥你會這樣認為?」
折彥沖笑了笑。
楊應麒又道:「既然我們都知道遲早要打一仗,那就不必顧慮太多了。」
折彥沖對蕭鐵奴的使者道:「七將軍的話聽見沒有,就這麼辦吧。」
那使者領了命便要出去,楊應麒又對那使者道:「你且慢出,我待會還有一封書信讓你帶給六哥。」
蕭鐵奴的使者出去後,楊應麒對折彥沖道:「大哥,東北這番殺得太慘了。」
折彥沖淡淡道:「我知道。我也很想像平定遼陽府那樣平定這裡,可惜他們不願意投降,我又沒有感化他們的大道德、大神通,所以不得已只好大開殺戒了。你是因為這個才急忙忙趕來的?」
楊應麒道:「是。」
折彥沖道:「你來了,南邊的事情怎麼辦?」
楊應麒道:「現在我們是大勝,全軍士氣正旺,等宗輔、宗翰收到消息,無論是想反攻還是增援都來不及了。這邊能對我們造成後患的族群又已經被六哥殺得一乾二淨,只要這邊沒事,遼南那邊就算出了什麼岔子我們也可以千鈞壓下,所以我不必枯守遼陽了。」
折彥沖道:「我不是說遼南——遼南我早有準備,宗磐級一送來,我便已經分兵前往顯州、遂州鞏固那一帶的防線。」
楊應麒道:「那大哥說的,是中原了?」
「不錯。」折彥沖道:「這邊的事情還得持續一段時間,我已命去病南下襲擊大定府,燕雲、河北那邊的事情,你也應該準備準備了吧?」
「我有著手在做。」楊應麒將耶律余睹之事說了,又道:「不過我以為,這邊的事情或許更加重要,所以過來看看戰後的重建該如何著手。」
折彥沖道:「已經想好怎麼著手了麼?」
楊應麒歎道:「東北人口本來就不多,經此一役,更是變得千里人煙稀之又稀,不過道路還在,我已經在南邊放出消息,劃出農用村落一千個,牧用一百二十個,林場八十個,交給遼口那批溫州商人經營,三年之內稅收全免,第四第五年稅收減半,第六到第十年只收七成稅收。至於如何開墾經營、如何募集人手,就由他們自己去辦。東北雖然苦寒,但物產頗豐,道路既開,又有河流溝通,我料這些商人還是願意來的。他們要募集人手,一是從中原招募流民,二是從山地勸誘室韋、女真諸族下山為農為牧。此舉有三利:第一是酬謝了浙東商人這些年對我們的支持,讓東海眾商家知道為國家出力是會有回報的;第二是以漢民實東北;第三是讓『兄弟之族』漸漸漢化。現在東北已無強有力之部族聯盟,只要我們留下一支可以信任的軍隊屯守各地,防止有變,再留下一個通曉政務、民情的大臣在這裡調節就可以了。」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道:「六哥好狠!不過……不過這的確省了我很多事情。」
折彥沖嘿了一聲說道:「你這計劃不錯,就按你說的做吧。不過你想留誰鎮守?」
楊應麒道:「武方面,我希望是五哥,文是楊樸。」
折彥沖頷道:「可以。」
楊應麒又說了一些治理東北的細節,告一段落以後,忽然欲言又止起來,折彥沖奇道:「怎麼了?」
楊應麒有些擔心地說:「大哥,四哥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
折彥沖哼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情,等我們解決女真之後再說吧。」
楊應麒道:「不如……交給我來處理吧。」
折彥沖微微一笑道:「你怕我殺了他?」
「不是,不過……」楊應麒道:「我總希望我們兄弟能善始善終。」
「善始善終?」折彥沖冷笑道:「現在是他不想善始善終!」
楊應麒道:「無論如何,結義之情不可忘。」
折彥沖反問他:「你打算如何處理?」
楊應麒道:「四封之內,例不封王。如果他不肯老實,就讓他到四封之外去吧。反正這個世界大得很,我們沒法全部囊括的。」
折彥沖道:「養成邊患怎麼辦?」
「邊患是亡不了國的。」楊應麒道:「很多時候,沒有外患才會亡國。」
兄弟倆又說了許多話,楊應麒在遼陽時本來準備了許多勸諫折彥沖遠殺戮親仁德的話,但不知為什麼,見到折彥沖後反而一句也沒出口。
從折彥沖帳中出來後,楊應麒又召來蕭鐵奴的使者,寫了一封信交給他。蕭鐵奴的使者將信帶到了寧江州,蕭鐵奴聽說楊應麒也來了,便先問他們兩人的態度,然後才打開信來看,上面卻全是恭喜他建立不世奇功的話,蕭鐵奴心想:「老七這信是什麼意思?」
這時阿魯蠻的先鋒部隊、楊樸的文官集團都已先後到達,蕭鐵奴思忖半晌,便派人去請來楊樸,將信交給他,笑問道:「我認得的字本來就不多,在外頭幾年,越生疏了,老七這封信用的生僻字又多,你幫我讀讀。」
幫人讀信是十分低下的事情,楊樸如今已是副總理大臣,位望極高,並不比蕭鐵奴這個副元帥差多少,但他見周圍沒有其他人,蕭鐵奴要他讀的又是楊應麒的信,心知有異,便不多言,將信讀了一遍,心中便已有底。
蕭鐵奴聽他讀完了信,問道:「老七這是什麼意思?」
楊樸道:「七將軍的意思,大概是說六將軍您的功勳甚高。」
蕭鐵奴皺眉道:「那又如何?」
楊樸道:「或許七將軍是擔心六將軍的功勞太高了。」
蕭鐵奴心中一驚,醒悟過來,問道:「依你看卻該如何?」
楊樸沉吟半晌,問道:「七將軍信中提到兩位公主車駕受衝撞一事,又請六將軍慎重處理。此事七將軍在最後才提到,雖然只是一句話,其實甚重要。卻不知楊樸能否知道六將軍將如何處理?」
蕭鐵奴笑道:「你又不是外人,要不然我也不會請你來了,如何不能知道?嗯,我看老大和老七的意思,是想重辦了。」
楊樸道:「重辦、輕辦的區別,對國家來說,對大將軍來說也許很重要,但對六將軍來說,卻不重要。」楊應麒和楊樸等一干人,如今說話時都已開始棄用漢部而用國家了。
蕭鐵奴呆了呆道:「那對我來說什麼重要?」
楊樸道:「由誰來辦,這才重要。」頓了頓道:「六將軍,您叫得楊樸來,便可見是對楊樸的信任,楊樸便不怕直言——這平定東北的功勞……」
蕭鐵奴截口道:「本來就是大哥的,是吧?」
楊樸笑道:「不錯!」
蕭鐵奴又道:「不過這件事情,卻該由誰來辦好?」
楊樸道:「自然是軍法部。若是由六將軍來嚴辦這件事情,無論結果是好是壞,增強或損害的都是六將軍的威望。但若是交給軍法部來辦,那便是秉公處理,這樣一來既可以使軍士心服,二來增強的也將是公家的威嚴——而不是私人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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