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易猛的衝到她身邊,冒險擰下液化氣開關,用濕抹布抓著鍋子扔到了水池裡,然後提起一桶水淋了上去,迅速一把抱著被現場嚇呆了的伊眉撤離現場,跑到了外邊的過道中。
「你這傻瓜!」金易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語氣嚴厲的道:「不知道先跑出來,要是出了意外怎麼辦?」想到煤氣罐可能爆炸的情景,心裡的怒火又盛了幾分。
「我,我……」伊眉被金易從未出現過的怒火嚇著了,慌慌張張的反擁著他道:「我打算給你做晚飯的,但在臥室的電腦上網翻菜譜的時候,它就起火了,我怎麼都撲滅不了,結果……」
「我還以為是房子被敵機空襲中了燃燒彈!」金易心有餘悸的想起了自己在樓下看到的一幕,跟以前自己在戰場看見武裝人員往建築物投擲汽油燃燒彈的情景差不多,通紅的火舌都蔓延出窗口了。
「撲哧!」伊眉在驚惶之餘忍不住笑了。
「還敢笑!」金易又沉了下臉,懷中的女人都被油煙染成了花臉貓,臉上還有幾道黑黑的手指痕跡,肯定是用碰了鍋灰的手去擦汗留下的。
「我不笑了!」伊眉乖乖的抿著嘴唇,將滿是油煙的臉蛋在他新發的白襯衫上蹭了又蹭,撒嬌的模樣很像一隻像主人獻寵的貓,又小心的望了望金易,在他唇上親了口,將頭擱在他寬闊的肩上不說話。
「你個小笨蛋!」金易忍不住又在她的翹臀上扇了一巴掌,做菜都能弄出如此聲勢的女人還只有這個趴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了。
「唔!」伊眉雪雪呼痛,兩條柳絲小眉蹙了起來,眼中卻是訴不盡的依戀,然後在他懷裡偷偷的笑了起來,自己剛才可嚇壞了哦,雙腿發軟都動不了,只想著他快出現在自己面前救自己出去,他就立刻出現了,心中就多了份類似童話的幻象,像在城堡裡的公主,剛夢想著有一個騎士來拯救,就立刻美夢成真。
過了一會,伊眉發現金易仍是一言不發,偷偷瞄了一眼後,自己的男人面沉似水,顯然還在怒氣當中,老實說金易發怒的樣子非常可怕,像一頭憤怒的獅子,而且還是獅身人面像,臉板得像建造人面像的石板,但她不光沒有被金易發怒的恐怖模樣嚇倒,反而泛起一絲甜蜜,將手兒伸了出來,原本白玉般的手指黑乎乎的,食指頂端有些異樣的通紅,有了一個小泡,她搖晃著金易,暱聲道:「你看嘛,我被燙傷了!」
「疼不疼!」金易立刻緊張起來,將她的手托在了掌心,燙傷確實比刀砍槍傷還要疼。
「疼!」伊眉輕聲答了一句,本來只是為了讓金易轉移注意力,但見金易如此著緊自己的樣子,在這二十多年的半輩子裡,似乎從未見過誰對自己這樣過,眉眼兒一轉,眼眶便紅了,淚珠連成一串順著花貓似的臉頰流下,沖了兩條白皙的痕跡。
金易卻不知道她心裡所想,以為她是疼成這樣,便拿起她的手指到了自己嘴邊,小心的吹起,邊哄道:「我幫你吹吹,就不疼了的!」,這是他這一次說出如此真心實意溫柔的話來,音節都有些僵硬。
伊眉身形一顫,垂下了俏臉,眼淚更是簌簌下落,止也止不住,這點溫馨真的好奢侈,從不曾在那冰冷的家中找到,卻在這萍水相逢的男人懷中得到了。
「小傻瓜!」金易歎息著將她再度擁入懷中,看著伊眉流淚的樣子突然捨不得去擦拭淚痕,如果男人想讓自己的女人不流淚,那就得站在她的身前,自己流浪這麼多年後,一直無心無肺,無牽無掛,現在擁著懷中的女人才懂得了什麼叫男子漢的責任,那就是守護自己的女人,不讓她受傷流淚。
金易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蕭欣,這個從一開始就決定做自己暗中情婦的女人,她總是在等候自己,而不會主動找他,在一起的時候瘋狂吐露愛意,離開的時候從不挽留,原來自己從未對她付過責任,實在虧欠良多。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擁著站在走道裡,樓梯間來來往往的鄰居都是含笑看著這對年輕的男女。
等房間裡的煙霧散盡,一切都慢慢恢復了平靜,金易抱著伊眉走進房間,站在窗口,在遠方的海面上,夕陽拋出了最後一絲餘暉,漫天晚霞染紅了藍黑的海面,心懷就有了些寬闊壯烈,他這個從沒有家的人,開始隱隱約約知道了幾分生活的真諦。
等天完全黑了下來,兩人從溫情中回神,然後同時聽見對方的肚子裡咕咕作響。
「早餐,午餐,你都吃了沒有?」金易問她。
「我睡到十點,然後裝修公司來敲門,我又要他們按我的意思裝修了一遍,忙到5點半,然後想去買菜,找了半個小時菜場,然後買了一個小時的菜,最後回來了!」伊眉掰著手指一樣一樣的數,最後總結了一句,「今天一天我都餓著!」
金易無奈的歎氣,在水池裡拿起鍋子,裡邊有些焦炭狀的東西,拿鋼絲球才擦掉,伊眉貼著他後背嘀嘀咕咕著:「怎麼花花綠綠的西紅柿最後全黑了?」
金易拍了拍額頭,都燒得只剩無機鹽了,能不黑嗎。
「我可是第一次做飯!」伊眉少有的害羞了次,嫵媚的白他一眼,素色的T恤早就黑乎乎的了,往臥室裡唯一的小鏡子裡照了照,立刻捂臉尖叫一聲,跑進了浴室。
金易先是大笑,然後醒悟自己穿著的可是公司新發的白襯衫,胸膛上竟然被伊眉蹭了個烏黑,這臉頓時苦了,此刻的伊眉也想到了這點,在浴室裡笑得很是舒服。
拉開冰箱門後,金易又被嚇了一跳,滿滿噹噹的全是西紅柿,超過三百個雞蛋,還有半袋子的土豆,外加一條腿的牛肉,估計有百來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