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易沒有去拿微沖,他害怕自己拿這種槍時的興奮,那是一種讓人欲罷不能的美妙感覺,自己好不容易脫離了那個極度狂熱的世界,不想再陷入那種敵我不分的狂熱情緒裡。
緩步上樓,走進了頂樓大廳中,大廳接近四百平方米,點點燭影燃起,昏黃的燈光在風中不住飄搖,一張張的面孔在自己面前飄移不定,他便微笑了下,習慣性的舔舔嘴唇,這個動作在乾渴的沙漠裡差點給他帶來致命的打擊,因為唾液會讓嘴唇在沙漠的熱風中乾裂,引發疼痛,疼痛是分散人注意力的最有效方式,在那個世界裡,分散注意力等於死亡,不過他還是改不了。
而他舔嘴唇的動作在整個大廳的人眼裡看起來是一種極端瘋狂的行為,詭異的銀鷹面具,狂熱的眼神,一桿粗糙的槍,一個桀驁不馴的人,組成一個極端危險的存在。
「只有一個人,上啊,砍了他!」大廳裡的人酒意仍未消,極端恐懼之後就是瘋狂,清一色的砍刀圍過來。
江宏通也在開始找自己的刀,看到金易後他反而鬆了口氣,不過是個有武功的人,武功再厲害,不過是熱兵器的靶子,他自己也是練武之人,對這個深有體會,想到這點,手中便多了一支黑色手槍,裡邊有二十發子彈。
金易手中的槍再度跳起,上面血跡未乾,槍鋒映著燭影跳躍,慘白的牆壁上多了一道淡紅光印,光印一晃而過之後,大廳中央數朵血花飛濺,一槍之下,金易挑破了五六人的喉嚨,情知不能被人包圍,這麼多人絕對能將自己剁成肉渣,往後一個虎躍,頭頂擦著門框堪堪退出門外,門不寬,最多同時衝出去三人。
槍頭連點三下,三人倒下,後邊的人踩著屍體衝上,繼續倒下,大廳裡幾個面色慘白的舞女嚇得在那尖聲大叫,江宏通緊緊抓住槍身,儘管他是武人,但在這種殺氣沖天的槍法面前完全沒了上去比試的勇氣。
人像麥子一般倒下,在走廊上狹長的空間裡,一桿長槍被金易使得得心應手,點撩刺劈,彈拖削抹,亂戰之中,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在增加,後背的一道刀傷尤其厲害,有人已經不顧生死的來摟自己的腳了,但是,僅僅死了二十多人,本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宏通成員轟然散開,各尋生路逃命而去,樹倒猢猻散,諾大的大廳,只剩下了江宏通,還有一個女孩。
江宏通拿槍抵在女孩的太陽穴上,額上冷汗連連,不住獰笑道:「莫先生請來的高手果然好本事,但是,你本事再強,也救不了她!」
金易愕然,看來自己被人誤會了,微笑道:「關我什麼事?」
江宏通啞然,眼前這名瘟神不是救莫小姐的?扼住女孩的手緊張得抓緊,讓女孩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自己雖然無惡不作,但從來都沒有惹上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物啊?
「我來找你,只是你該死!」金易淡漠一笑,道:「至於你要拿這個女人來威脅我,沒門!」
「別過來!」江宏通陷入了絕望,自己手中的救命稻草在眼前這個惡魔一樣的男子面前一點也不牢靠。
「扣動扳機啊!」金易大笑著走近他,「別人的生死關我什麼事?我只要殺你!」
「不……!」江宏通瘋狂大叫,扣動了扳機,死也要拉一個人陪葬。
金易動了,刮起的風聲吹滅了大廳中僅剩的幾根蠟燭,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離江宏通七步之內,而九尺槍尖已經無聲無息的到了江宏通的腳下,槍影暴起,已經卸下了江宏通的胳膊,然後槍鋒平平削過,獰笑的頭顱飛起,隨著它的呈拋物線的降落,宣告他已經死了。
拾起那把銀色的手槍,腦海裡冒出一長串的數據,柯爾特德爾塔10mm手槍,改裝型,口徑10毫米,全長213毫米,槍管長127毫米,彈頭初速:366米/秒,猶豫了會,放進了懷裡,直覺告訴他,今天晚上的事情沒那麼容易結束。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照在那個女孩的身上,素衣白裙,清淡卻美麗的臉孔有些蒼白,唇蒼白得沒有血色,神情清冷,眼眸裡無慾無求,只有一縷寂寞。
江宏通倒在地的顱腔裡仍在大股的冒出粘稠的鮮血,漸漸漫過了她的鞋子,女孩沒有看金易一眼,而是低頭解開了鞋帶,一雙雪白赤足踏在旁邊沒有血液的地板上,好像滿廳的屍身不值得她關心,救她的金易不值得關心,解開鞋上秀氣的白色蝴蝶結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
「血不止有這一處!」金易皺眉,走廊上堆滿了屍體,血流滿地絲毫不為過。
女孩終於抬頭瞧他,默默不語,空洞的眼神裡沒有害怕,好像沒什麼值得她關心的事情。
竟有比自己還厭世的人?她有著什麼樣的過往?金易走近女孩,手臂一提,將那女孩放到了背上。
「你的身上很髒!」女孩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男人背心傷口處的鮮血已將她的裙子染成一片嫣紅。
「閉嘴,抓穩!」金易打斷了女孩的話,問道:「你家在哪?」
女孩輕笑了下,在空曠的樓梯間顯得很是大聲,在他背上道:「家是什麼?」
家是什麼?金易想了想自己的出租房,那算家嗎?應該不算,那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送我到海邊吧!」女孩突然道。
金易再不開口說話,今晚殺這麼多人太過出乎意料,也許動靜太大了點,但是他不後悔,裡邊的秘密明天會大白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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