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這是報復,報復總是血腥的,血債就得血償,這是天經地義
西夏軍在安定五城進行了屠殺,把安定五城化為廢墟,五座城池,活下來的百姓不到一百人,這是何等的血腥手段。
聽聞如此手段,沒有人能忍得住,要不報復都不行
吳驥的話擲地有聲,宛若巨雷一般,在李忠耳際轟鳴,李忠結巴著,心驚膽顫的道:「是是是吳都指揮說得是,李宗保、梁熙他們在安定是做得太過了是太過了不該殺人不該殺那麼多百姓他們搶搶財貨還可以,殺人,殺這麼多人不該真的不該」
西夏很窮,奪下安定五城,搶財貨是必然之事。若是僅限於此,吳驥斷不會下此辣手。可是,西夏軍隊在安定五城大殺特殺,把五城化為了廢墟,這事太過駭人聽聞了,就是李忠他們聽說這事後,也是覺得心驚。
這種事太過狠辣,就算是敵人,如此做的也不多。
「你是給嚇破了膽,不得不如此說吧?」吳驥把李忠的話聽在耳裡,眉頭一挑,冷冷的喝問道:「我想,你當初得到消息,一定會說殺得好殺得好這些豬一樣的宋人,就是給人們勇猛無敵的勇士宰殺的,是不是?」
數十年來,西夏人佔到上風,不把宋朝放在眼裡,在他們眼裡,宋人跟豬狗沒差別,任由他們宰殺。得到安定五城之事,必然有不少西夏人大聲叫好。
「吳都指揮,您可就冤枉我了」李忠原本低垂著的頭顱突然昂了起來,聲調提高:「吳都指揮,我聽到這事後,我並沒有歡喜,我歎息李宗保他們做得太過了太過了」
他的聲音雖然仍是顫抖、結巴,卻不像是在說假話,吳驥有些意外,問道:「你是西夏人,還是黨項人,為何如此想?」
「哎」李忠歎息一聲,道:「吳都指揮,你是知曉的,我們大夏很窮,我們的弟兄們多是在窮山惡水之地長大的,他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如此多的財貨。到了陝州,要不搶都不行。可是,搶歸搶,不能殺人啊。即使要殺人,也不能屠城啊。他們還是一屠就是五座,駭人聽聞啊我雖是黨項人,也不認可這種事。這種有干天和的事情,就是契丹人也沒有幹過。契丹人打草谷,搶擄成風,所過之處一片廢墟,卻也沒有屠殺整座整座城池的事,更沒有一屠就是五座城池的事情。這事,太過駭人了太過駭人了」
「嗯」吳驥點頭,道:「算你明事理遼狗是可恨,也沒有像你們在陝州那樣,一屠就是五座城池的事我們的報復,是不是應該?」
李忠暗中歎息,很想說應該,卻一想到他是黨項人,陝州之事他不能如此說:「吳都指揮,這事……我們黨項人也不全是壞人,也有好人吶」
「好人?」吳驥冷冷一笑,聲調陡然轉高:「安定五城的百姓,都是好人他人手無寸鐵,卻死在黨項人的手裡他們死在黨項人的屠刀之下,你們黨項人裡就算有好人,也要死」
這話如同驚雷轟在李忠心坎上,李忠只覺腦袋中嗡嗡直響,活命的希望徹底斷絕,情急之下,大吼大叫起來:「是李宗保、梁熙干的,不是我做的,你不能殺我你這是不分清紅皂白」
他感到很委屈,只覺他是天下間最為委屈的人了。
「不分清紅皂白?虧你說得出口」吳驥還沒有說話,周威就怒吼一聲:「枉死的安定五城百姓,哪一個不是給你們西夏人,哪一個不是給黨項人不分清紅皂白殺死的?他們找誰說理去?他們到哪裡去論個清紅皂白?」
「……」
李忠張大了嘴,直接無言了。屠城中,枉死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誰個不是給西夏人不分清紅皂白殺死的?
「你就是說破了嘴,你也要死」吳驥冷冷的道:「念在你還明事理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吳驥一揮手,周威拔出斬虜刀,刀光一閃,李忠的人頭就搬了家。
李忠一顆人頭給周威拎在手裡,一雙眼睛不住轉動,一臉的不甘之色,一張嘴不住張闔,卻是沒有聲音,可以想得到,他一定是在訴說他的冤委。安定五城不是他幹的,他卻因此而送命。
「嗤」
吳驥冷冷的瞥了一眼,手一伸,從李忠無頭屍體上撕下一塊布片,沾著李忠的鮮血,在布片上寫了起來。
周威他們很好奇,伸長了脖子打量著,見了吳驥的字,不由得頭一昂,胸一挺,大笑起來:「痛快痛快」
「派人把李忠的頭顱,還有這信,送給李秉常」吳驥晃晃手中的布片。
「呵呵」周威他們發出一陣暢笑聲,七嘴八舌就議論開了。
「年初,吳都指揮給耶律洪基送禮,把個耶律洪基氣得暈頭轉向,昏招迭出」周威笑得眼睛瞇成一條小縫了。
「這次,再給李秉常送禮,一定會讓李秉常嚇破膽吧?」皇甫嵩笑著接過話頭:「大宋與西夏打了數十年,歷來只有西夏攻打大宋城池的份,就沒有攻下西夏城池的事。如今,我們不僅把左廂神勇軍司攻下來了,還要把李忠的頭顱送給李秉常,他能不嚇破膽麼?」
「他會不會吐血?」齊大保笑呵呵的猜測起來。
眾將你一言,我一語,猜測多端。不能怪他們,實在是吳驥此舉對他們來說,太振奮人心了。
數十年來,西夏壓著宋朝打,不把宋朝放在眼裡。如今,宋軍攻下了左廂神勇軍司,還把守將李忠的頭顱送給李秉常,這是示威,這是挑釁,誰能不歡喜莫銘呢?
個個揚眉吐氣,昂著頭顱,挺起胸膛
「王師,王師」
「王師來了王師來了」
就在眾將議論之際,只聽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起,這吼聲蘊含著無限喜悅。
「左廂神勇軍司的漢人來了」吳驥眉頭一挑,笑道:「自從唐朝滅亡之後,流落在外的華夏兒女很多,西夏之地就有不少。他們和燕雲百姓一樣,倍受異族欺壓,他們在黨項人的鐵蹄下艱難苟活。他們終於回到了華夏的懷抱」
西夏之地,戰略地位極為重要。那是河西走廊,是華夏中心區連結西域的通道,再加上絲綢之路的開啟,前往西域的漢人就更多了,唐朝滅亡後,遺落在這裡的漢人不少。
黨項人控制了這一地區後,對漢人是大肆欺凌,逼迫他們做牛做馬,給西夏人打造武器裝備,他們吃盡了苦。
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盼望著王師到來。可是,一百多年來,他們一直沒有盼到,連一點希望都沒有看到。
燕雲百姓在周世宗和宋太宗北伐之際,還看到了一點希望,這裡的百姓,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今日,他們終於盼到了王師,哪能不歡喜的,趕了來,見到宋軍就像見到親人似的,歡喜不已。
這種歡喜,當吳驥他們出現後,達到了最高潮。
宋軍在這裡與漢人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聯歡,慶祝大捷。然後,宋軍在吳驥的率領下,快速離去。
祥祐軍司,是西夏的重地,是夏州的東大門,戰略地位極為重要。西夏在這裡駐有重兵,祥祐軍司城高坦厚,易守難攻。
夏州是西夏的發祥地,是西夏的舊都,極為重要。是西夏在東邊最重要的城池,是以祥祐軍司這座夏州的東大門極為重要,西夏建成了堅城,以此來拱衛夏州。
風和日麗,西夏軍隊正在城頭上巡邏,盔明甲亮,極是威武。
祥祐軍司的兵士不像左廂神勇軍司的兵士,他們雖是在議論,卻是沒有議論宋軍會不會打來,因為他們離燕雲之地有好幾百里路程,根本就不用擔心。
「隆隆」
天剛交午,只聽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東面炸雷滾滾,天崩地裂,彷彿地動似的。
「這是蹄聲是蹄聲」
「是一支大軍在開進」
「哪來的大軍?」
西夏兵士不明所以,驚奇不已。
放眼一望,只見東面出現一片海潮,洶湧澎湃,波瀾壯闊,氣勢驚天,不可阻擋。
「這是哪支軍隊?鐵鷂子?如此整肅,除了鐵鷂子,不可能是別的軍隊」
「那是宋軍是宋軍」
「休要胡說宋軍怎生可能來到這裡呢?宋軍雖然大敗契丹人,離我們還有好幾百里路了,他們就是長著翅膀,飛也飛不過來呢」
「東邊的左廂神勇軍司是堅城,就是契丹人都無可奈何,更別提宋軍」
兵士們議論紛紛,根本就不信這是真的。可是,緊接著,他們就是不得不信了,因為宋軍的旗幟遮天蔽日,不可勝計,只要不是眼睛有問題,都認得出來。
「真的是宋軍真的是宋軍」
「宋軍是怎生到來的呢?難道他們長有翅膀,會飛?」
「左廂神勇軍司難道陷落了?要是左廂神勇軍司還在,宋軍斷不可能到這裡。」
就在他們震驚之際,宋軍開到城下,要西夏軍打開城門迎接宋軍,要是敢說半個不字,就要屠城。可是,西夏軍根本就不信,宋軍即使不同以往了,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然而,噹一聲驚天的巨響過後,城牆垮塌之後,他們就後悔了,他們沒有珍惜機會,迎接他們的是宋軍的屠刀。
「祥祐軍司已經給我們拿下了,夏州的東大門就打開了」吳驥握著還在滴血的斬虜刀,在城頭上面朝西方,冷冷的道:「夏州一拿下,西夏的都城興慶府就暴露出來了我們,向夏州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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