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吳健
這事干係太大,有關人生幸福,還有關傳宗接代的大事,吳驥不能不能多花點心思。若是營養不良,只需要改善生活,讓小身板長得壯實些就能解決。若是功能不全,麻煩就大了。
只是,在眼下這種情形下,吳驥也不清楚是哪一種原因,只能一個勁的自我安慰,軟點好,免得犯罪。楊秀秀不過十四五歲一個小女孩兒,一個青澀少女,好歹也要養幾年才能吃。若是眼下就下手,那是犯罪。
吳驥發現楊秀秀身上的被子有問題,用手一摸,很薄,薄薄的一層,蓋在身上,跟沒蓋差不多。她這是怎生挨過來的?
如今已是八月天時,由於是北方的關係,已經很冷了,是打霜的天氣,這麼一床薄被,哪裡能御寒,楊秀秀給凍得不住發抖,卻是咬緊牙關強忍著。
吳驥暗歎一聲,這時代的女孩兒怎麼如此賢慧?能娶上這樣的女孩兒,是人生的福氣,此生何憾?
吳驥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在楊秀秀身上,再把楊秀秀的薄被蓋在上面。如此一來,就是蓋兩床被子了,暖和得多了。
只是,楊秀秀一個勁的發抖,當然不是害怕,是緊張的。自從成親以來,兩人就沒有如此近距離親近過。吳驥翻個身,背靠著楊秀秀,楊秀秀的緊張才略有好轉。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秀秀輕輕的飲泣起來,嬌小的嬌軀不住抽動。成親以來,她就沒有得到如此關愛,心神激盪,吳驥安慰了一陣,困乏上來,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次日,吳驥醒來,發現楊秀秀已經不見了,睜開眼一瞧,黑咕隆冬的,天還沒亮。吳驥心想自己的小身板太弱,得多運動運動,趁早晨空氣清新,多走動走動,對自己有好處。
穿衣起床,剛到門口,卻發現門上有了門板。門板拆了做成棺材了,什麼時間又成了門板?楊秀秀什麼時間起床的?難道她半夜爬起來的?
瞧這情形,很有可能!
打開門,剛一步邁出去,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老大一個黑影晃晃悠悠的就過來了,吳驥嚇了一大跳,喝問一聲:「誰?」
「啊!」傳來楊秀秀的尖叫聲,緊接著就是楊秀秀的關愛聲傳來:「吳郎,你怎生起來了?快回屋裡去,這裡太冷了,莫要凍著了!」
「秀秀,你在哪裡?」吳驥眼睛睜得老大,左瞧右瞅,卻是不見楊秀秀的人影。
只見一大捆柴晃了過來,原來楊秀秀打柴歸來。這捆柴老大一捆,她的身材與之相比,只能叫小不點了,吳驥是以沒有發現。
晨曦初上,已經有著微弱的光亮,吳驥發現楊秀秀的臉蛋紅通通的,小鼻頭上掛著晶瑩的汗水,身上白撲撲的,竟然一身的晨霜。很明顯,她在外面的時間不短了,要不然,不會有霜在身上。
「快放下來!」吳驥匆忙上前,要來幫忙,卻給楊秀秀搶先一步把他推進屋裡。
楊秀秀放下柴禾,顧不得喘氣,抱了些在手裡,快步進屋,就要去給吳驥升火。吳驥一把拉住她,仔細打量起來,嬌小的人兒一臉的疲憊,眼圈發黑,一雙小手凍得跟冰棍兒似的,不由得心中一疼,把她的小手捂在胸口上,一股冰涼透遍全身,吳驥咬牙忍住。
「吳郎,不行,不行。莫要凍著你了。」楊秀秀急得什麼似的,就要把手抽出來。
「莫要亂動!」吳驥很是霸道,問道:「你把門板做好了?」
「沒門板,會很冷,吳郎身子骨弱……吳郎,都怨我,太沒用。」楊秀秀又開始自責了。
吳驥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湧了出來,摟著楊秀秀道:「今兒不用做事,你在家好好歇息歇息。瞧你的樣兒,眼圈兒發黑,這麼疲憊,要是再這樣下去,受得了麼?」
「那不行呀!不行呀!」楊秀秀卻是急得不得了:「還要翻地。目下不翻地,來年興許就來不及了。」
堅持勞作,規劃來年,楊秀秀很是堅決,吳驥的霸道都沒用,熬了些粥吃過,楊秀秀急得眼淚快下來了,吳驥只得同意她去翻地。吳驥原本要跟著她一起去,卻給楊秀秀死活不同意,只能呆在家裡,享受特殊待遇。
早上的霜很重,一眼望去,白撲撲的,吳驥不敢呆在屋外,只能回到屋裡去煨火。
一個人在家,無聊得要死。這個世界,沒有電視,沒有網絡,一個人呆著的日子特別枯燥。吳驥實在呆不下去了,去把吳秀才的書翻了出來,全是儒家經典,四書五經之類的,一看見就頭大,恨不得扔到火裡燒了。
「驥哥,你在麼?」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是吳健?快進來!快進來!」終於有人來了,吳驥精神一振。
門板發出吱呀一聲響,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手裡端著一隻碗,碗裡有乾肉,發出陣陣肉香,吳驥不由得直吸香氣,猛嚥口水。
也不知道以前的吳秀才多少時間沒有吃過肉了,害得吳驥一聞到肉香,就恨不得吃到肚裡:「真香啊!太香了!」
「驥哥,這是點黃獐肉。爹說了,今兒他們上山打獵,吃點肉,有力氣,才能獵到熊呢。」這個童子是吳清的小兒子,叫吳健,是吳驥的堂弟:「爹說驥哥需要補身子,這肉你先吃。等爹獵到熊,分一塊大的給你。」
「嗯!」吳驥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抓起一塊獐肉,胡亂塞在嘴裡,猛嚼幾下,吞了下去,只覺那個香,非言語所能形容,這是他兩世為人,吃得最香的肉了。
又吃了兩塊,吳驥右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不住嚥口水,強迫自己扭轉頭,不去看肉。他想到了楊秀秀,正在長身體,更需要肉。楊秀秀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他,若是吃了獨食,就不是人了。
「嘻嘻!」吳健看著吳驥那副饞樣兒,忍不住好笑。
「三叔他們獵熊,走了麼?」吳驥忙岔開話頭,免得嘴饞。
「走了呢!天剛亮就走了!」吳健點頭回答。
「吳健,你識字麼?不會的話,我來教你。」吳驥可不想一個人呆在屋裡,那太無趣了。若有吳健陪他說話,可以解悶,這教他識字,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好啊!好啊!驥哥,我就是要請你教我識字呢。」吳健不聽則已,一聞是言,興奮得蹦起來了:「我要象驥哥那樣,多識字,多讀書,最好中個秀才,成吳家莊的大人物,走到哪裡都有人尊敬我。啊,驥哥,我識得幾個字,人字我會寫。」
他說得很是興奮,雙眼冒光,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歡喜。讀書,在這個時代,是一件奢侈的事兒,要吳健不歡喜都不行。
「你識得人字?我們不用寫的,要用擺的,你把人字擺出來。」吳驥決定要看看吳健的反應能力,出了一道小小的難題。
「擺字?」吳健眼裡閃過一絲迷茫,緊接著就是奇光一閃,很是興奮的雙腿分開,雙手下垂,擺出一個人字:「驥哥,你說這像不像人字?」
「不錯,不錯!就是這樣的!」吳驥對吳健的快捷反應很是讚賞,問道:「你會擺大字麼?」
「大字?」吳健沉吟著,愣怔了一會兒,若有所悟,雙手平舉:「驥哥,這是不是大字?」
「不錯,很不錯!」吳驥點頭讚賞,再問道:「太字,你會麼?」
「太字?我記得有一點,這在哪裡去找一點呢?」吳健歪著脖子思索起來。
「這一點很好找,你把褲子脫了就有了。」吳驥一時興起,要小小的捉弄一下吳健。
「褲子脫了?」吳健是個聰明人,愣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一臉通紅,很是不滿的叫嚷起來:「驥哥,你怎生這麼壞了?你以前沒這麼壞!你可是從不說這些的!」
這麼形象的教學方式不用,那叫死板?吳驥腹誹一句,臉一肅,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兒:「吳健,入字,你會擺麼?」
「入字啊?不會。」吳健很是遺憾。
「偏偏頭,就是入字。」入字與人字的差別就在於歪脖子,吳驥這比喻很形象,吳健又是雙眼冒光,興奮得直誇吳驥:「驥哥,你比以前厲害多了。以前,你教我識字,只會寫,不會擺。這下好了,我不會再忘記了。」
如此形象的教學方式,若是還能忘了,那記性肯定是給狗吃了。
吳驥接著教,發現吳健記性好,反應快捷,兩人一個教得形象,一個學得快,不知道時間流逝。
「快!快!」正教著,村子裡傳來一陣吆喝聲,人數不少。
「爹回來了!」吳健一下子沒了讀書識字的興趣,興奮得蹦起來:「驥哥,我們去分熊肉!」
「好勒!」吳清許諾給吳驥一大塊熊肉,以吳驥在村子裡的大人物地位,得到大塊熊肉不是問題。吳驥早就在盼著了,欣然應允。
吳健拉著吳驥,直朝村子裡跑去。跑了幾十步,吳驥就氣喘喘噓噓了,再瞧吳健,跟沒事似的。這還是吳健拉著吳驥,要不然,吳驥早就跑不動了。
「嗚嗚!」
一陣傷心的哭泣聲傳來。
「是吳強的妹妹。她怎麼會哭?」吳健很是驚奇,獵熊回來,大家聚在一起分肉,應該歡喜才對,怎麼會哭?
「嗚嗚!」又有哭聲傳來,吳驥心頭一跳,難道出事了?
吳健也感到不對勁,拉著吳驥加快了步伐。
「什麼味?血腥氣?」吳驥聞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越發認定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