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賊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秀才遇流氓
    聞聽這個侍衛軍官如此吩咐,張孝臉色不禁有些通紅了起來,報門而入對於他這個堂堂一國使臣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可更令他難堪的是對方壓根不是什麼敵**隊,而是一支海賊而已,卻可以如此羞辱於他,不禁讓他忽然心生一種強烈的悲哀感覺,有些羞憤欲死,可他一想到自己身負的使命之後,於是只能強壓下心頭的這股羞憤之感,挺胸高呼到:「李朝戶部侍郎張孝前來求見伏波軍統領!」

    這時從大帳中傳來一聲叫喊:「我主有令,請李朝特使入賬參見!」

    張孝於是抱拳抬腿朝著大帳之中走了進去,大帳內肅然侍立了十幾名挺胸疊肚的伏波軍將領,各個高揚著頭顱望著報門而入的這個李朝特使,各個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張孝不禁感到有些膽顫心驚,無形中氣勢又弱了幾分下來。

    張孝抬頭望去,只見到大帳中一張大幾後端坐著一個年輕宋人將軍,此人年紀大約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眉似飛劍、目若朗星,巍然端坐於帥案之後,正在舉目朝他望來,張孝再次感到吃驚不小,在他想來,能控制如此一支力量的海賊頭領起碼也要是一個相當年紀的人才行,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可怖的骷髏軍的頭領居然年紀如此之輕,錯愕之間,不禁有些愣神。

    「安南來使好生無禮,見到我們主公還不參拜?」跟著張孝進來的崔巖看到他發愣,於是立即出聲喝道。

    「崔巖不得對特使大人無禮!還不給我退下?」端坐在帥案之後的徐毅於是立即對崔巖斥道。

    崔巖趕緊躬身抱拳道了聲罪,然後退至了一旁,瞪眼望著這個張孝。

    張孝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於是趕緊抱拳對著徐毅說道:「李朝特使張孝,見過頭領大人!」張孝是個文人,一口漢語說的倒是字正腔圓,沒有一點讓人聽著彆扭地感覺。

    徐毅臉上沒有一點笑意,而是上下打量了這個張孝幾眼之後,冷聲問道:「張大人免禮,你我兩軍正在交戰之際。不知張大人忽然前來我處又有何事?難道是前來刺探我軍軍情不成?」

    張孝看這個骷髏軍頭領一點也不客氣,再抬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他背後高懸的那副安南沿海地圖,不由心裡面一緊,暗想看來這次自己來的還真是及時呀。這些骷髏軍看來還真是打算在這裡就此盤踞下去了,要不怎麼連他們安南的地圖都懸掛在這裡,如此一來,他們安南國豈不是將永無寧日了嗎?而對方能擁有如此詳細的一副安南地圖,看來早已是做足了功夫,這是要和他們打算長久做對下去了。

    想到這裡,張孝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趕緊再次躬身說道:「頭領大人莫要誤會,此次張某前來,乃是奉了我王之命。特地前來和貴軍議和,絕無前來刺探貴軍軍情之意!」

    徐毅地臉色依然不改,接著繼續問道:「議和?我這倒是奇怪了,我們現在正在交戰之中,你們李朝不是聲稱要將我們一網成擒,搏皮拆骨、挫骨揚灰才能解你們心頭之恨嗎?怎麼好端端的卻忽然偃旗息鼓。跑來和我們議和了呢?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張孝立即被羞臊的老練通紅,尷尬地解釋到:「頭領大人莫要說笑了,想來我們本來無怨無仇,現在鬧到這樣的地步,一定是有所誤會才是,我王乃一代賢主,歷來不愛善起刀兵。而漢人也自古便有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說,而我王也不願於貴軍結下仇怨,所以特派我前來和貴軍商議如何才能與貴軍消除誤會,自此雙方罷兵結為友好!故而我王派我特意前來想要瞭解一下事情的起因,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是消除誤會好了!」

    徐毅聽他這麼說之後,冷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看來張大人還真是讀過不少漢人之書呀!難道張大人忘了這句話還有下面一句,也有毀生只惡嗎?哦!我忘了!原來安南以前叫交趾。本來就是我們漢人之地。你知道這些也不奇怪!哼哼!對於我們來說,你們這些安南人不過是一幫叛臣罷了!」徐毅的話立即讓下面的這些伏波軍將領們忍俊不止。紛紛笑了起來。

    徐毅的這番話更是令這個張孝感到難堪,他身為讀書人,當然知道安南以前的歷史了,這個骷髏軍首領說的並沒有錯,如果照著他所說的話,他們這些安南人還真是只能算是叛臣!畢竟李朝立國也不過只有百多年地時間,張孝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頭領大人此話差矣,想你們宋人向來以天朝上邦自居,可卻忘了我安南立國之前便早已不歸宋人所轄,何來叛臣之說呢?我想我們不要在這個事情上再做糾纏好了!但不知此次貴軍悍然侵入我朝境內,起因何在呢?」他忽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於是趕緊轉變話頭,將話題扯到了正事上面。

    徐毅也不再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了,於是怒聲說道:「既然你問到了這個事情,那我也不妨再給你說一遍好了!本來我們在大宋海上,與你們本無瓜葛,但你們安南人好生無恥,居然覬覦我軍貨船財物,膽敢擅自無禮扣押我們路過你們大占海口的貨船,殺我弟兄,抓我兄弟,如此欺辱我伏波軍,我們豈能任由你們欺負?所以此事你們李朝應該負完全責任,我們之所以這麼對待你們,完全是你們咎由自取!」

    徐毅罵得好生痛快,張孝這才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國家到底怎麼得罪了這個伏波軍,原來都是大占海口那裡的官員沒事找事,居然招惹了這麼一群不能招惹地凶人,心中早已將大占海口的那幫官員罵了個狗血噴頭,恨不得將這些東西立即給拉出來鞭屍一番才解氣。他們貪圖一點小便宜,居然給安南國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真是再死一千次都不解恨!可還是趕緊說道:「原來如此!看來此事確實是我們地不對在先,不過這些大占海口的官員已經被貴軍當時便誅殺在了大占海口,而貴軍已經將我國大占海口付之一炬,也該消氣了才是,可貴軍卻依舊連續攻襲我們沿海州縣。並將化州城也付之一炬,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呢?」

    徐毅聽他這麼一問,於是立即說道:「張大人此話差矣,你恐怕忘了我們的身份了。我們可不是什麼善人,伏波軍自從建立起,便奉行睚眥必報,你們不仁休怪我們不義!這不是我們的錯!」

    張孝這才又想起來對方地身份,對方可是海賊,絕對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他們做事的方式的,於是只能壓下心頭地火氣,繼續陪著笑臉說道:「那是那是!不過以目前來說,貴軍已經給我國造成了非常大的損失了,而且貴軍還擄去我過大量財物乃至子民。時至今日,又擊殺我軍眾多兵將,也該消氣了,而貴軍也因此有不少部眾付出了性命,如果我們雙方繼續這麼打下去的話,恐怕貴軍將士會有更大損失。為了貴軍將士著想,頭領大人何不就此退回貴軍的駐地,我們雙方就此罷兵如何?」

    徐毅真地笑了起來,不但他笑了起來,連著下面地這些部將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徐毅哈哈大笑到:「張大人還真是個可笑之人呀!現在你們被我們打地落花流水、潰不成軍了,卻想起來讓我們退兵了。早點你們幹什麼去了?調動了這麼一支水師,前來找我們會戰,等打敗了之後,卻想起來罷兵修好,我呸!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難道我們那些在此戰中喪生地弟兄們就白死了不成,難道我們那些受傷的弟兄們就這麼白白受傷了不成?」

    張孝心裡面這個憋屈呀!心道你這個海賊頭子還真是會算賬呀,你的弟兄有傷亡,難道我們就沒有嗎?以前的不說。*單是這次我們便損失了上萬水師精銳。你手下的將士的命是命,我們安南將士地命就不是命了嗎?這帳能這麼算嗎?可他又不敢這麼駁斥徐毅所說的。只好趕緊接口說道:「我想這裡面還是有誤會的,先前我們確實不清楚貴軍為何襲擊我們,故此才會派兵出來征討貴軍,現在我們已經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對於我們李朝來說,也不願意繼續讓雙方將士白白流血了!所以以張某看來,雙方還是握手言和算了!也不用再繼續大動干戈,以至於將事態發展下去了!不知頭領大人意下如何呢?」

    徐毅冷笑著望著這個張大人,說道:「難道張大人以為事情真的就可以這麼算了嗎?那張大人不妨問一下我這些將領們答應不答應吧!哼哼!」

    「不答應!你們李朝國主想的倒美,打不過我們了便想就此作罷,要是你們打得過我們地話,我們恐怕早就成了這片大海的孤魂野鬼了!現在想讓我們伏波軍罷兵退走,你們想都別想,老子今天就跟你們耗上了,不把你們打得俯首稱臣,老子就死在你們安南這裡!」鄭廣第一個便不幹了,開口罵道。

    接著其它諸將也紛紛怒罵了起來,將這個張孝罵得是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好不容易等到這些伏波軍將領們罵夠了之後,才面紅耳赤的說道:「此話差矣,此話差矣!我王之所以派張某前來此地,不過是實在不想讓雙方將士繼續流血下去,枉自喪命,才會如此令我前來希望雙方罷兵,難道以我們安南一國之力,還真就怕你們不成?」

    「說的好!說的好!」徐毅抬手攔住了下面這些正要開罵的弟兄們之後,拍著手說道:「原來李朝國主還真是個菩薩心腸呀!那今天我不妨告訴你好了,我徐某可沒有你們國王那份善心,我們不怕什麼流血,我們天生就是刀口上舔血,吃的就是掉腦袋地這碗飯,既然你們不怕我們,那你現在就回去,讓你們國王立即調集你們的兵馬船隻。我們接著繼續打好了,只要你們有本事將我們剿滅在這裡,我們認命了就是,想讓我們就這麼退兵,我勸你莫要再說了,今天我不殺你,也是看在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面子上。給你留一條性命,如果你想靠著你那三寸不爛之舌,遊說我們就此退兵地話,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你現在可以走了。我不難為你,但請你回去告訴你們國主一聲,從此我們伏波軍還真就和你們安南人耗上了,什麼時候你們將我們剿滅,什麼時候這個事情到頭,假如你們沒有這個本事的話,就等著我們去找你們的晦氣好了!來人,給我將他趕出去!」

    崔巖帶著幾個侍衛立即出來,便要將張孝趕出大帳,張孝這下可真就急眼了。於是趕緊抬手叫道:「且慢!且慢!大頭領聽在下一言,且慢動手!」

    徐毅抬手攔住了崔巖他們,冷著臉說道:「有什麼話趕緊說,我沒閒工夫給你在這裡磨牙!」

    張孝這個窩囊呀,於是只好抱拳低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張某也想聽聽大頭領您到底想要怎麼樣才肯離開我們安南沿海。就此罷手呢?大頭領不妨開出一個條件,萬事總有一個商量不是?」

    徐毅這才暗笑了起來,說了半天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現在看來安南人真是沒轍了,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這麼巴巴地上門來找自己商量這個事情了!於是這才揮手讓崔巖他們退下,微微對張孝點了點頭說道:「看來說了半天。張大人這句話才真正說地正題上面,作為敵對雙方,你們自當有戰敗方地自覺性,這個世上歷來都是強者說了算,你又何必剛才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呢?你現在這麼說,我可以理解你這句話地意思是你們願意給我們以賠償,來換取我們退兵嗎?」

    這話也說的太直白了一些,簡直是一點情面都不給他們安南國留。張孝幾乎要羞臊的找個地縫鑽進入算了。恨不得動手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好好地教訓一下自己。幹嘛沒事討了個這樣的差事,來這裡受一幫異國的海賊的侮辱,可事已至此,他也沒法再爭取什麼面子了,誰讓他們現在確實已經沒辦法對付這支骷髏軍船隊了,於是只得咬牙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大頭領這麼說了,那也就當是這個意思吧!」

    徐毅這才微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是真要好好考慮一下貴國的這個意見了,來人!給張大人弄張椅子,坐下說話好了!」

    有親衛給張孝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帥案前面,張孝現在站的還真是有點兩腿發軟,倒不是累的緣故,而是被氣的實在兩腿發抖,看到椅子搬過來之後,咬牙道了聲謝,便坐了下來。

    徐毅看著氣得面色鐵青的這個安南特使張大人,摸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地合計了起來:「這個事情還真是不好說呀!這次我們伏波軍為了前來營救我們的兄弟,可是耗費巨大,調集了這麼多弟兄、船隻、物資,消耗之大絕非一個小數目,而且你們當初搶了我們好幾船貨物,可都是我們辛辛苦苦在南洋跑了一年,才買回來的貴重之物,除了這個不說,你們還殺了我們上百個水手弟兄,這些弟兄也不能白死,還有你們抓了我們那麼多兄弟,嚴刑拷打,讓我們那麼多兄弟受了那麼多罪,這罪也不能白受,這次你們又派大軍前來打我們,讓我們損失頗重,令我們傷亡兄弟兩千餘人,折損船隻更是數十條之多,這個帳還真是不好算呀!怎麼說呢?我還真是有些頭疼呀!」

    此時的徐毅馬上就從一個將軍的角色轉換成了一個奸商的模樣,簡直就成了正在合計著怎麼敲詐他人地流氓一般,掰著指頭在那裡裝模作樣的開始合計了起來,聽著他嘟嘟囔囔的算著伏波軍的各項開支和損失,那個張孝幾乎要被氣暈過去了,天下有這麼算賬的嗎,這個骷髏軍頭領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市井無賴,哪兒還有一點統帥的樣子呀!

    伏波軍諸將幾乎要被徐毅這幅尊榮當場給搞得笑噴出來了,可看到這裡還有一位安南特使,他們說什麼也不能這麼笑出來,於是只好紛紛拚命的憋住笑,臉上地肌肉亂抖,表情痛苦到了極點,最後林雄第一個受不了這個折磨,於是躬身告罪道:「卑職忽然有些不太舒服,請主公允許末將暫時告退!」

    徐毅當然知道林雄想做什麼了,於是揮手道:「你去吧,是不是中午吃壞肚子了?這個安南的食物還真是成問題,我們以後再吃東西可是要注意一些了!」

    林雄立即告罪,然後轉身退了出去,一出大帳便撒丫子朝遠處狂奔而去,一直跑到一個大帳裡面聽不到他聲音的地方,才捧著肚子狂笑了起來,把旁邊經過的一隊兵卒給嚇了一跳,結果他還沒有笑完,就看到楊再興等人也跟著跑了出來,幾個人一見面就湊在一起狂笑了起來。

    「咱們主公怎麼能這樣呢?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主公還如此搞笑呢?主公作起來怪的時候,我看比市井混混還要混混呀!哈哈!我估計那個安南李朝的特使這會兒肯定已經快要氣瘋了!哈哈!」楊再興捧著笑疼了的肚子說道……

    (今天我表弟結婚,中午要喝喜酒去,下午估計是要趴下了,明天繼續更新,今天不用等了!不過今天還是更了一萬字,算來已經不少了!手裡面有月票的弟兄繼續幫忙頂起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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