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賊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殺將
    當十五條高懸上書伏波大字的堇色大旗的船隊緩緩駛出獨龍島老虎崖的時候,老虎崖上響起了一陣炮聲,這裡留守的人們燃放大號的爆竹為他們壯行。

    這是一次伏波軍真正意義上的閱兵,看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威武船隊和水師官兵,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無不感到自豪萬分,武力有時候無疑是一種信心的源泉,沒有自保之力的人,永遠不能挺直腰桿做人,這些千古不破的一個定理。

    之所以將原來的骷髏旗換成現在的伏波旗,主要是因為骷髏旗給人的第一個感覺便是異常邪惡,這種旗幟拿去搶劫的時候無疑是一種很好的選擇,但用來為伏波軍揚名的時候,大家就覺得似乎有些不怎麼好看了,於是徐毅尊重了大家的意見,這次出行懸掛伏波旗,當然,平時行劫的時候還是要掛骷髏旗的。

    伏波軍水師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建設之後,其中融入了許多徐毅的思想,宋代兵制過於混雜,有的時候聽名字你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做什麼的,職位有多高,即便是像李波這樣曾經有過從軍經歷的人,也不能全部搞清楚,更別說徐毅還有那些普通的部眾了,所以為了簡化和明確個人的任務,伏波軍在年前定名的時候,徐毅便推出了一套新的稱謂,基本照搬了後世船上的許多稱呼。

    作為整個船隊的指揮者,像苗方還有水貓、方書、王峰等人被統稱為統制,這個遵循了宋代兵制中的稱呼,而且也比較易懂;各船都設有正副船長一名,顧名思義就是一船之長了。而且所有船長都固定有自己負責的船隻,不再臨時安排,二人負責全船的指揮,一旦船長有事。由副職頂替;船上設大副、二副、三副三人,作為船隻上的中層骨幹,配合船長地工作,各自負責一塊事務,職責劃分清楚,避免職責重疊扯皮現象出現,必要的時候大副可以頂替船長指揮;另外各船還設有水手長專司行船,管理水手。像帆索、船錨等物都歸他管理,不算是直接戰鬥人員,另外根據各船的情況還設置了長,專司弩的管理,手全部是他地手下,各種彈藥都歸他負責,有些像後世軍艦上的槍炮長;因為船上還有許多跳幫手和弓箭手,徐毅最後乾脆又創造性的搞出一個武長,專司近戰攻擊,必要時可以上陸作戰。

    除此之外。船員們也都根據實際情況有高下之分,這裡面便比較複雜一些,根據他們入伏波軍的年限不同,和各自能力的不同,分為上中下三士。至於那些剛結束輪訓的船員,只能叫他們實習水手了。

    經過這麼劃分之後,伏波軍水師便有了一個初級的等級劃分,而且比較明確了個人所負責的事務,很大地簡化了管理的難度,各部都在初時不怎麼適應,到後來發現其中的好處之後,現在已經開始嚴格遵守,使船隊更加朝正規軍靠攏了一步,和最初時候那種靠著個人武勇和自願的情況相比。那種各船上亂哄哄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擁而上的場景早已在這裡看不見了。

    這種等級制度別說是現在了,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便不能缺少,否則便是一種災難,人人平等永遠都是一個口號,關鍵是看個人的能力,不講出身之說,目前這種狀態已經比陸上強到了天上。伏波軍所有人都明白。在這裡只要有本事肯下功夫就能上位,沒本事還想偷懶的話。要求平等那是屁話,在這裡連屎都吃不上。

    大海行船大多時候都很無聊,可這次情況顯然不同於往常,徐毅站在開拓號船樓上看著各船上的士卒井然有序並且嫻熟的操作船隻,那些暫時無事地近戰兵士則在船上的武長帶領下在船面上操練各種功夫,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種享受,如果不是親自帶領著這支船隊,徐毅自己都覺得彷彿有些跟做夢一般不真實,自己居然有一支應該說是幾支這麼雄壯的水師,不由得又有些豪氣沖天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以前無意中播撒下的種子,已經開始收穫,並且收成遠好於他地預期,有這麼一支水師,自己還怕什麼呢?

    船隊因為都是一些戰船和快船,滿帆之後行駛速度很快,他們此次沒有直接朝陸上方向行駛,而是先到了黃魚島,黃魚島因為易攻難守當初在兩浙大索海上的時候,徐毅下令收縮,暫時放棄了這裡,但兩浙開海之後,他們便又派人回到了這裡駐守,而且這裡也有一支小規模船隊,平日專做尋獵的事務,算是苗方轄內的一個分船隊,由一個叫李光頭的頭領負責,這次徐毅也想順路過來看看這裡的情況,說起來他轄下的島嶼不少,可許多地方他還沒有去過,作為一個老大,必要的巡視還是不能少的。

    船隊到達黃魚島已經是天色昏黑的時間了,由於他們是突然來訪,並未提前通知這裡地李光頭,當船隻駛入黃魚島灣子的時候,這裡卻絲毫沒有準備,直到船隊出現在灣口的時候,碼頭上的哨崗才看到他們船隊上的燈球,一時弄不清楚他們的身份的情況下,這幾個值哨地士卒立即慌忙吹響了號角。

    當看到這裡情況之後,徐毅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快地神色,而這次作為統制的苗方臉色也沉了下來,大家都知道徐毅他們為何不快,黃魚島此地本來就是易攻難守之地,雖然不在航道之內,但卻離交通高麗還有倭國地水道很近,以前就發生過兩次被襲的事件,可這次徐毅親自過來還是碰到了他們如此鬆懈,難怪徐毅會不高興。

    隨著號角的吹響,寨子裡面立即亂了起來,一群人慌慌張張的衝出寨子,慌亂的如同一群無頭蒼蠅一般,不知道是該在岸上防禦。還是登船抵抗,幸好有一個人似乎還算是鎮靜,很快指揮了一批人登上了一條船,並迅速的升起了船帆。而其它三條船上地人卻還亂哄哄的擠在碼頭上,不知所措的朝灣口的船隊觀望。

    苗方下令各船緩慢進入港灣,而碼頭上地那條已經升帆的快船立即離岸,朝船隊迎來,作出一副要衝擊的架勢,這種情況下,假如他們是來襲之敵的話,這條船這種行為無疑是一種堪稱自殺一般的行為。不過但也有效,起碼他可以拖上一點時間,讓島上的那些人做好準備,這種行為無疑也算是一種無畏的精神,說明此船上領兵之人是個果敢的人物,勇氣十分可嘉。

    徐毅看著迎上來地這條船,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暗自嘉許了一番這條船上的船長,伏波軍裡面還是有不怕死的人物呀!

    直到這條船衝到近前之後,徐毅才微微點頭對苗方說道:「可以告訴他們。我們的身份了,別真的挨上幾個火油彈,那烏龍就鬧大了!」

    這次出海徐毅雖然是親自出行,但對於船隊的指揮,他不做過多的干預。還是交由苗方處置,所以他只命令苗方,而不去命令其他人,要的就是一個規矩,不能出現多頭管理。

    苗方立即應是,傳令發燈語,升燈球,通知對方自己的身份。

    這個燈語也是徐毅所創,只是現在還沒有電燈可用,於是只能在信號燈中使用鯨脂蠟作為光源。裡面用錫片做反光之物,增強照明度,作用距離遠沒有後世的強光燈遠,但視線良好地夜晚,近距離使用還是有效的,同時補以成串的燈球來加強效果,用來夜間行船的時候船隊中的各船聯絡。效果也不錯。

    衝過來地那條快船見到了開拓號上的串燈和燈語之後。趕緊收帆減速,動作倒也很利索。顯示出了這條船的水手的操船能力相當嫻熟,要不慢上一些的話,說不定他們的船就闖入到了大船隊裡面了,徐毅再次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那條船立即掉頭,引領船隊入港,而碼頭上的人們也已經弄清楚了這支船隊的身份,從慌亂中清醒了過來,於是紛紛在頭目的口令下在碼頭整隊,迎候船隊靠岸,這個時候才有了一些樣子,他們的整隊速度起碼還是相當快地。

    徐毅在苗方的陪同下從搭好的跳板上快步走下了碼頭,這裡的情況他也熟悉,已經來了不止一次,而且直到現在他還清晰的記得靳老虎便是在這裡的海上於趙鐵山一戰中殉難的,一想到這個事情他便有些心痛,心裡面又想起了靳老虎對他地種種好處。

    當看到這些列隊迎候他地這些駐守部眾的時候,徐毅臉色頓時又沉了下來,這些人簡直可以說跟殘兵敗將堪有一比,除了少量一些人外,幾乎各個衣冠不整,而站在最前面地一個人赫然剃了一個光頭,看起來頗有些凶悍的架勢,不過這會兒卻看起來很是狼狽,因為他身上的衣服顯然很不合體,不知道是隨手從什麼人身上扒下來穿到了他的身上,徐毅一眼就看出來這件衣服不是他的,而且腳上的鞋顯然也是一順順,正站在隊伍前面試圖掩飾他的狼狽,一看到徐毅和苗方二人,這個光頭顯然被嚇到了,趕緊上前對徐毅和苗方請安。

    徐毅眼皮都沒有抬,舉步便從他面前走了過去,哼都沒有哼一聲,全當沒有看到這個李光頭便逕自朝寨子裡面走去,當從李光頭面前走過的時候,還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這個傢伙顯然還喝了不少酒。

    而苗方重重的對這個李光頭哼了一聲,然後趕緊跟著徐毅朝寨子裡面走去,開拓號上的親兵侍衛在李波的率領下魚貫跟著徐毅也進入了寨子。

    這個寨子雖然還是以前的模樣,但這裡現在已經完全便成了一個兵營,以前這裡居住的家眷早已全部遷往了獨龍島安置,而且此時寨子駐守的人員基本都在外面,所以現在寨子中顯得異常安靜清冷。

    徐毅帶頭直奔寨子中央的議事廳而去,寨子中只能聽見他和背後這些人的腳步聲,所有人都知道徐毅很不高興,所以沒人這個時候會說話。都板著臉跟隨徐毅前進,可偏偏在他們剛走到議事廳的時候,便聽到了後院裡面有一陣女人發出了嚶嚶哭啼之聲。

    徐毅當即就火了,站住腳步扭頭對李波下令到:「去給我查查是何人在這裡哭泣。將她帶到大廳裡面,我要親自問話!」

    李波立即躬身應命,揮手帶了幾個人快步闖入到了議事廳後院裡面,而徐毅則在眾人陪同下進入到了大廳之中,大馬金刀的坐到了中央地那張大椅上,而隨行眾人立即分列兩旁,那個李光頭滿頭大汗的站在末端這會兒臉色都已經變白了。

    徐毅他們進入大廳之後,不多時李波便和幾個親衛將兩個女子帶到了大廳之中。兩個女子身上穿的明顯是粗布衣服,一看便是民間女子,長的有一點姿色,這會兒被帶到大廳之後,看到這裡地陣勢,嚇的臉色蒼白,雙腿發軟,一下都坐到了地上,想要放聲大哭,可又不敢。只能捂著嘴一臉驚懼的望著大廳中的眾人小聲啜泣。

    徐毅真的被氣壞了,對於島上部眾的生理需要,他不是不考慮,島上一直以來都是男多女少,一幫大老爺們天天悶在島上。生理和心理的需求都可以理解,所以當初薛屠從陸上購來一些妓女,在獨龍島上弄出來一個營妓的地方,供島上部眾使用,徐毅也沒有阻止,更沒有更改,這個時代本來就是這樣地,連官兵出征都帶有營妓,他們這些人裝什麼清高呀!所以自從那時,島上便一直都設有妓寨。並不斷補充一些倭女,徐毅也都沒有反對,但這也已經是他的底線,他早有規矩,嚴禁部眾擄掠良家女子**狎玩,就連那些妓寨裡面的營妓只要心有所屬,在兩方情願的情況下。他都支持那些女子從良。便是他對女人的一種尊重。

    可今天這個李光頭作為一個外放出來執掌一處要地的頭領,卻視他的禁令為無物。擄掠良家女子供他淫辱,這個罪名便大了!

    李光頭一見從後院帶出的這兩個女子,於是立即臉色大變,趕緊撲過來跪倒在徐毅面前叫道:「主公聽我解釋,這兩個女子都是陸上的窯姐呀!可不是我擄來的良家女子呀!是我……是我……是我派人買來地呀!」

    徐毅冷笑一聲:「你本事還真不小呀!我令你駐守黃魚島,你又什麼時候有機會派人到陸上買來了兩個窯姐呢?難道你不知道你們所獲之物必須交由本部統一處置,你們的補給也由本部統一配置嗎?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擅自到了陸上,難道你想做反不成?」徐毅立即抓住了他的語病。

    這個李光頭立即懵了,他為了解釋這兩個女人的出處,一時忘了這茬事情了,於是立即張口結舌,趕緊磕頭道:「小地不敢,屬下不敢!……」

    「你給我閉嘴,我沒有問你,你幹嘛這麼緊張呢?再敢給我亂說一句,我便割了你的舌頭!」徐毅厲聲對這個李光頭吼道。

    李光頭這下頓時啞巴了,再也不敢辯解什麼了。

    苗方也狠狠的盯著這個李光頭,李光頭是他經手提拔起來的一個頭目,今天他所做的事情卻大大讓苗方感到丟臉不小,而且這還是他陪著徐毅第一次出海,便鬧出這種事情,不惱才怪。

    徐毅平復了一下怒火,然後扭頭對兩個驚懼的女子和顏悅色的說道:「二位姑娘,請不必害怕,你們將你們的身世告知於我,我自會為你們做主!」

    兩個姑娘此時看到徐毅對她們客氣的問話,又看到徐毅厲聲訓斥那個禍害她們的光頭佬,於是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兩個人趕緊跪倒在徐毅面前,帶著哭聲說出了她們地身世,原來她們果真是陸上一個叫七里鋪的漁村的村民,前兩日在岸邊修補漁網的時候,忽然被光頭帶人搶到了船上,一直拉到了這裡,令她們二人在此給李光頭當小妾,給他侍寢,今日剛好李光頭喝了一些酒,正在折騰她們兩個,又聽到外面號角響起,兩人更是驚懼,便發出了哭聲。

    徐毅聞聽之後。讓人將她們兩個帶下,然後對噤若寒蟬的李光頭怒目而視,猛的一拍椅子的扶手厲聲吼道:「李光頭!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李光頭也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即便再抵賴也沒有作用了。於是撲倒在地,連連叩頭,口稱有罪,請徐毅開恩。

    「我來問你,當日還有誰助你到岸上強搶民女了?你給我從實道來!」徐毅怒不可遏地對他問道。

    李光頭也不敢隱瞞,便將那天他出海,並帶著上岸搶人地幾個手下都供了出來,於是李波立即帶人到外面將這幾個人都給捆了起來。拉到了大廳之中。

    這些人紛紛跪地磕頭請罪,心中卻惱恨李光頭不仗義,自己幫他做了壞事,他卻將自己這些人出賣,可這會兒也不敢表示對李光頭的不滿,只能苦苦哀求徐毅,希望徐毅從輕發落。

    徐毅冷冷地看著下面跪著的這些人,怒聲命令到:「來人!給我將這個混賬李光頭拖出去砍了,以後這裡誰還敢如此冒犯軍規,他便是最好地榜樣!」

    立即有幾個親衛撲過去將李光頭按到在地。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便要往外拖去,李光頭這會兒已經嚇懵了,放聲大叫到:「主公饒命呀!主公饒命呀!看在我以前為咱們島上立過戰功,主公就饒了屬下一命吧!屬下以後甘願給您當牛做馬報答主公呀!」

    苗方雖然惱恨這個李光頭。但他和李光頭還是有不淺的交情的,他們二人都參加過對趙鐵山部眾的一戰,苗方也是在那一戰中脫穎而出的一個戰將,帶著幾個人跳幫到對方船隻上,愣是幾個人干翻了對方一群人,還奪了他們的船隻,李光頭當時就歸苗方所轄,也是跟著他跳幫過去的幾個人之一,很是驍勇,所以才在苗方上位之後。逐步被他提攜了起來,當上了這個黃魚島的統帶,可現在徐毅一句話便要殺了李光頭,苗方頗有一些不忍,於是趕緊拱手出列為他求情道:「李光頭強搶民女,確實罪不可恕,但主公可否念他曾經跟著靳老爺子出生入死。立下過不小戰功地面子上。還有這次我們出來,臨陣殺將恐有不祥。不如先饒他一命吧?而且他還有一個老母,現在獨龍島上,可否留他一命為他老母養老送終呢?」

    徐毅看了看苗方,平復了一下怒氣,沉聲對他說道:「苗統領不必為他求情,我要殺他,不單單是為了這一件事情,他身為此處統帶,肩負的是我們給予他的重任,此地已經兩次遇襲過了,可他絲毫不引以為戒,疏於防備,以至於我們今天一直駛到灣口的時候,還沒有發覺我們,一旦他日受到他人攻擊的話,恐怕此處所有部眾全都難以倖免,我們獨龍島歷來賞罰分明,他有功,我們已經給他了獎賞,並提升他為一方統帶,可他有過,我們也不會看在他以前功勞上,就不予追究,為將者當賞罰分明才是,此事你也有馭下不嚴之過,此事絕無回轉的餘地,至於他的老母,我們自當給予養老送終,決不會虧待於她老人家,這個事情你大可放心便是!來人!給我推出去斬!」

    苗方聽完徐毅的話後,連聲告罪,退到了一旁,再也不敢為這個李光頭求情了,於是幾個親兵將李光頭拖了出去,不多時便用托盤將李光頭的血淋淋的腦袋端了進來,呈在了堂下,眾人無不感到震撼,此時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伏波軍地軍規不是拿來看的,而是實實在在要照章執行的,自己這個主公平日裡有說有笑很是和善,但真是犯錯惹火了他,他殺起來人也是毫不留情的,這個李光頭的腦袋給他們敲響了一記響亮地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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