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紅雲三人奄奄一息的時候,杏卞泰足踏飛劍,小心翼翼地從一個生門內進入了陣中。因為九曲黃河陣變幻莫測,整體變化只有胖大掌教一個人知道,絕頂七賤也只清楚其中一個生門而已,所以杏卞泰不得不小心謹慎,生怕把自己小命搭進去了。
一路行來安全無阻,杏卞泰懸吊吊的心終於放回了原處,這哥們兒立刻就把自己當一腕兒了,盤旋半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人五人六大喝道:“何方道友敢闖我絕頂山門?速速報上名來”
紅雲三人早被折磨得欲仙欲死,一聽到杏卞泰喊話,三人無神的眼睛立刻睜得老大,爭先恐後地解釋道:“誤會誤會,我等三人乃不慎誤入貴派大陣,絕無挑釁之意!”
“叫你們報名號,老子沒心情聽你們廢話!”杏卞泰威風凜凜,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有點小帥,想不到哥們兒也有恐嚇三個元嬰大佬的一天,實在太牛逼了!
“貧道乃邛崍山紅雲道人。
“貧道乃九華山蒼松道人。“在下乃崆峒玉面郎君秦壽生……”
秦壽生,禽獸生出來的?沒搞錯吧?虧你父母想得出這種名字!杏卞泰有點發懵地看了一眼那白衣秀士,差點從空中跌落下來,心裡很是唏噓感慨。
所幸杏卞泰對《演員的自我修養》的研究也到了一定的水准,當下那囂張跋扈的神態沒有了,繼而換做一臉驚訝,看那樣子似乎驚呼失聲:“紅雲道長?可是千年火猿小桃紅之主紅雲道長?”
奄奄一息的紅雲道人眼裡閃過一抹訝色。再也沒力氣開口說話地他點了點頭,這潛台詞的意思很明顯:是我,是我,就是我!
“紅雲道長?”
另一聲驚呼傳來,隨後遁光忽閃,一名白衣青年破空而來。發話的是個滿臉正氣的年輕人,正是絕頂大弟子杏玉強。
只是淡淡掃了紅雲三人一眼。杏玉強立馬轉身,充分表現了大師兄的威嚴,指著杏卞泰鼻子道:“師弟,我就離開一會兒,你怎地生出這麼多事端?師尊交代過,紅雲道長乃是我派貴賓,切勿怠慢”
一聽那句紅雲道長乃是我派貴賓,就快掛掉的三人眼眶濕潤了,當下也沒心思想別的,紛紛用感激地眼神看著杏玉強那瀟灑的背影。意思很明顯:大哥,緣分吶!
不過三人心底也有點納悶兒。第一,殺豬真人怎麼會知道他們三人回來,難道他已經到了未卜先知掐指一算便窺透天機的境界?第二,既然說了是貴賓,怎麼還不撤去陣法禁制?要知道三人此刻還在水深火熱中飽受煎熬!
只聽杏卞泰嘿嘿笑道:“師兄。我方才憋不住跑去解手,人有三急嘛……嘿嘿,當我回來之時。這三位前輩已經困於此地了,不能怪我啊。
紅雲三人一聽頓時釋然,感情那位守山弟子方才溜號了,難怪他們在陣外吆喝半天都沒人應答。哎,看來殺豬真人治下不夠嚴謹啊!
一聽這話杏玉強更怒了,狠狠踹了杏卞泰一腳,沒好氣道:“你解手需要一炷香時間麼?別告訴我,修道多年你還會便秘!”
紅雲三人差點就鼓掌了。對啊。一般修道有個十年八年的菜鳥也不會有凡人的疾病了,看那名守山弟子修為不弱。剛才肯定是偷溜到別的地方玩兒去了,故意找了個上廁所的借
臉上依舊是那賤格的笑容,杏卞泰慢吞吞道:“師兄,是這樣的,當時我忘了帶草紙,便叫老七去幫我找幾張紙……結果老七在路上又碰到小師妹,於是他就把我忘了……後來我在茅房裡蹲了快一炷香時間,終於等到一位師弟前來,才解我燃眉之急。
“哦,原來如此。”杏玉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問:“對了,老七怎麼每次見到小師妹都魂不守捨,莫非他們倆有一腿?”
仿佛找到了人生知己,杏卞泰一拍腦門兒道:“師兄,你這問題問地太好了,我可以作證,前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他們倆在湖邊……”
說著,這哥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起了閒篇。
兩位小哥,你們不是殺豬刀排出來故意玩兒我們的吧?紅雲三人死地心都有了,呆呆地望著那對聊得很嗨皮的師兄弟,如果他們還有力氣說話的話,肯定會大吼一聲:“兩位大哥,你們要嘮嗑的話,先把我們放出去再說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對紅雲三人來說,這是他們今生難忘的恐怖折磨。此時此刻,三人地下半身被陣法戾氣侵蝕,居然已經變成了石雕。
這要再過一盞茶時間,紅雲三人八成兒就得變成活化石了。
終於察覺到了三人的存在,杏玉強訕笑道:“三位,不好意思,方才太過投入,所以……
說著,師兄弟二人合力,一前一後地將三人拖了出去,扔在陣眼中的湖泊旁邊。
一出了大陣,紅雲三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化為石雕地雙腿已經恢復了原狀,原本封閉的經脈也暢通無阻了,總算能提起一絲真氣調息傷勢。
三人盤坐原地,還沒閉目調息多久,突然一陣喊殺聲驚得睜開雙眼。隨即,他們被眼前的一幕奇景震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湖面上突然浮現出五千湖妖水怪,看上去全是精銳中的精銳,在一金一銀兩位大將率領下,嘴裡迸發出“嘿”之聲。忙碌地地操練著。
話說這五千高級士兵動作整齊劃一,連貫無比,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隊伍!紅雲三人暗暗乍舌,他們也是苦修了上百年才能有今天的牛逼實力,自然見過不少世面,就連當年軒轅法王率領的邪魔大軍,也沒有這種陣仗……回憶起當年法王手下的大軍。和絕頂這些王牌軍隊一比,簡直就他媽是烏合之眾!
三人面面相覷,暗歎絕頂地實力絕非外界傳言地那般薄弱。
突然,一眾湖妖水怪大喝起來:“殺豬大仙,法力無邊
這齊聲高喝,威勢逼人,三人悚然一驚。
“殺豬大魔,誅仙屠佛
紅雲三人納悶兒了,那殺豬真人到底是正道還是邪道的?
“日出東方,殺豬不敗
狂妄。真他媽狂妄!三人偷偷地想。
“殺豬大老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聽到這話。紅雲三人明白了,那看似低調地殺豬刀原來非仙非魔,他的野心竟然是整個天下,擺明了想正邪兩道通吃!
三人就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駭不已。顯然是被殺豬真人強大的野心給鎮住了。
杏卞泰突然就閃到了三人身前,笑瞇瞇地問:“三位前輩認為我絕頂鐵甲軍比之峨眉如何?”
三人聞言一怔,紛紛在想這話裡暗含地意思。秦壽生突然目光一閃,道:“峨眉劍仙皆各自為政,單打獨斗的確厲害,若是混戰卻非貴派敵手……
杏卞泰馬上露出很得意的表情,神采飛揚道:“那是,總有一日,我絕頂鐵騎必會……
“師弟,住嘴!”杏玉強突然閃了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杏卞泰。
好像說漏嘴似的。杏卞泰訕笑幾聲,連忙逃跑避難道:“師兄。我先去准備酒宴,麻煩您為幾位前輩引路,我去也”
望著畏罪脫逃似的杏卞泰,紅雲三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蘊含的意思是:絕頂對外如此低調,暗地裡卻厲兵秣馬,莫非想和峨眉別苗頭?
這個念頭讓三人心底狂喜,只差高喊一聲終於找到組織了!
杏玉強拱手道:“家師雲游在外,臨行前曾說必有高人前來造訪,曾囑咐晚輩切勿怠慢。此番便由我招待三位前輩,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紅雲三人心裡狂跳,那殺豬刀真的已經到了窺破天機的空冥境界?據說到了那個境界的人,距離白日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在杏玉強的帶領下,一行人到了演武場。此時正有兩名絕頂弟子在那比武切磋,紅雲三人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再也離不開了。
杏玉強笑道:“這只是外門弟子切磋,難登大雅之堂。三位前輩若是有興趣,不妨隨晚輩去看看內門弟子修習,屆時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紅雲三人卻好像沒聽到這話,因為這時候他們驚得下巴都快砸在地上了。
只見一名弟子雙手揮動,突然天空中綻放出七朵有形有質地巴掌大青色蓮花,透著一種冷漠的美艷,仿佛帶著死神地召喚,向對手的後背襲去。每一朵花瓣都有著無窮的殺傷力,勢不可擋。
而他的對手渾身閃爍著刺眼的銀光,雙手同時一揮,有兩件很詭異地東西飛了出去……這兩道光芒,大概有足球大小,呈扁圓形,像是兩個巨大地白饅頭,白饅頭上還分別有一個花生米大小的紅點……總之,這對劍光形成的白饅頭,在空中轉了一個淫蕩地彎子,氣勢萬鈞地向對方胸口襲去!
最後,蓮花和白饅頭碰在一起,迸發出驚天動地的碰撞聲。
“這,這,這……”精於劍道的山羊須蒼松道人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可見心中之震駭,扭頭望著杏玉強道:“這二人,當真只是外門弟子?”
“千真萬確。”杏玉強似乎對蒼松道人的懷疑很不滿,表情倨傲道:“我家大老爺曾說。飛劍刺擊只是微末之技,領悟天道,方是正途!”
領悟天道,那是元嬰期以後的牛人經常干的事情,紅雲三人當場就懵了,絕頂的外門弟子都這麼牛叉了,難道那些內門弟子全是不世出的元嬰高手?傳聞絕頂內門弟子數千。那豈不是。
一想到這裡,紅雲三人只感覺雙腿發軟。
這時候那位使出白饅頭地光頭弟子收好飛劍,一臉憧憬道:“師兄,我等何時才能成為內門弟子聽掌教大老爺講道啊?聽說幾位師兄只聽掌教大老爺講道三天,實力已是突飛猛進。便是聽幾大護法弟子傳道,也能有脫胎換骨之功效。哎,朝聞道,夕可死矣,我合適才有那機會?”
那位使出七朵蓮花地大叔級弟子淡然一笑,安慰道:“師弟。你我勤加苦練,總有機會的。來吧。我們繼續……”
紅雲三人聽到這話差點摔倒,他們覺得這倆人最起碼也應該是外門弟子中地翹楚了,現在看來,好像只是小癟三啊?難道內門弟子一聽講道,真能突飛猛進?
於是乎。自然而然地,三人對那講道充滿了好奇心,紛紛眼巴巴地看著杏玉強。
杏玉強有些不好意思道:“諸位前輩。因家師外出,近日由七大護法弟子輪流講道。近日恰好是我三師弟輪值,若有不妥之處,還望不吝賜教……
三人胃口早被勾起來了,心裡好像有螞蟻在爬似的,忙不迭地點頭。
幾分鍾後,一行人來到一個碩大的偏殿前,隨後。紅雲三人當場傻眼了。
在地莊嚴神聖。數百弟子散落四周,面色想和。一心聞道。那布道台四周流水潺潺,其間有金蓮綻放,更有無數錦鯉似有靈性浮出水面專注聆聽。
紅雲三人驚得目瞪口呆,這種傳說中的仙人傳道情景,他們竟然親眼目睹了一回。
但見當中一人一襲白衣,生地豐神俊朗,也沒盤坐,就傲立於天地間,口中侃侃而談,向眾人講述著大道的玄機。再一細看,此人長發無風自動,身上白衣獵獵作響,實力深不可測,紅雲三人竟是看不到他的真正境界,只覺得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仔細聆聽之下,白衣人所講之道法,或粗淺或玄奧,或悲情或好笑,引人深思,紅雲三人聞所未聞!三人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意思是:難怪絕頂這麼牛逼,原來他們果真另辟蹊徑,連道法都是史無前例的?
這時候,三人只覺得絕頂太過於高深莫測,不由得有些緊張。
實際上那個白衣人比他們還緊張,這哥們兒叫做杏玉糕,他的第一句口頭禪是“美女,你明白我名字的真諦嗎”,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性欲很高似的……他的第二句口頭禪是“美女,你覺得我像西門吹雪嗎”,因為這句話,他號稱絕頂最騷包的賤人!
但是現在,杏玉糕要扮演一個高人。自從看到紅雲三人進來,他心裡暗暗叫苦,生怕露出馬腳,那就全盤皆輸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阻止。
“媽的,累死老子了!”
在杏玉糕身前地兩個人也在暗暗叫苦,這兩個看似認真聽講的家伙分別是性欲旺和杏玉龍,他們大袖子裡暗藏著二十級地垃圾風系法寶,一個勁兒地在那吹風……要不這樣做,杏玉糕的長發怎麼會無風自動,飄舞得那麼風騷?
見到紅雲三人的驚愕表情後,杏玉糕信心大增,接著按照劇本演出,言行舉止都透著仙風道骨:“今日最後一講,話說從前有一男一女偶然相遇,黃昏之時,男子收到一幅畫,閱過之後,當夜便摸進女子屋中,行了魚水之歡……請各位師弟師妹參悟此畫蘊含之真意,來人,上畫”
話音未落,兩名童子立馬展開了一幅巨大的畫卷:只見天空飛翔著一只雪白的鴿子,下面是一片草地,一只羊正頹喪地躺在草地上,看那無神地雙目,顯然已經死去。
看到這幅畫,眾多弟子竊竊私語起來,為什麼那男子看過這幅畫之後,就敢壯起膽子摸進那女子閨房內?這畫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紅雲三人也是滿腦子的問號,他們發現絕頂的道法不僅古怪,而且十分晦澀難懂,沒有天賦地人似乎根本就無法了解其中奧妙。比如現在,他們想破了頭,也弄不明白這幅畫的意思,更搞不明白,那白衣男子想通過此畫傳達什麼樣的道法真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顯然沒人知道真正答案,一名膽子大的弟子站了起來,恭聲道:“師兄,請公布謎底,為我等解惑”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余數百弟子齊聲道:“請師兄為我等解惑”
紅雲三人被震得耳鼓發疼,暗歎絕頂的學習氛圍真他媽濃郁,一看這些弟子,全都是一心向道的好弟子啊,絕對是未來中土修道界的棟梁之才!
杏玉糕環視了眾人一眼,似乎有點失望,口中道:“筆墨伺候!”
這話一說完,兩名童子馬上擺好了文房四寶。
大袖一揮,杏玉糕的長發飄舞得更加厲害了,手持巨大毛筆,無比瀟灑飄逸地書寫起來。那超凡脫俗地英姿,很令人著迷……大功告成後,杏玉糕望著一眾弟子,道:“諸位同門,修道一途,並無半點捷徑可尋。謎底已現,能領悟多少,卻看各位天賦,望爾等好自為之……”
說罷,杏玉糕飄逸絕倫地幾個飛閃,絕塵而去,留下巨大地懸念讓人思考。
境界,這就是境界啊!紅雲三人由衷地感慨,杏玉糕的功力到了什麼程度他們不知道,但是此刻他們敢確定,杏玉糕地道心修為,絕對遠遠超越了他們三人!
這時候兩名童子已經將那張碩大的宣紙舉了起來,謎底昭然若揭。
“啊?原來如此”
“高,實在是高”
“道,這便是道”
數百絕頂弟子一片嘩然,紛紛露出或恍然或深思的表情,仿佛若有所悟。
紅雲三人看到謎底後,想了半天,似乎反應過來,卻呆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那男子一看那幅畫就和那女的嗨皮了一晚上?答案其實很簡單,只見那張紙上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打字——哥哥(鴿鴿),下面癢(羊)死了!
紅雲三人已經深深地被絕頂玄奧的道法所折服,同時在心底暗歎著:深不可測,這絕頂果真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