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還是第一次來這間商場,看著女人們興高采烈的背著名牌包,噴著動輒數萬的香水,穿著限量版的時裝,帶著名貴的收拾,男人們花光了現金,刷爆了信譽卡,卻依然樂此不疲,讓劉師傅心生感慨,其實多看看這樣的場面也好,最起碼能激發人們的上進心,經濟社會,機會大把抓,不管你用什麼方式,什麼手段,在這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一切向錢看!
不過人活一世,貴在知足,凡是不用太刻意,就像劉師傅,背著電工兜子,抹著大寶,穿的是二手班長的西裝,信譽卡欠費多年自己都忘了密碼,不是照樣活得很快樂嘛!
劉師傅一邊感慨一邊閒逛著照著丁玉琴三人,沒走出多遠,便在一家叫珠寶行見到了丁玉琴的身影,好像是個什麼香港品牌,主要經營金屬飾品,黃金鈀金耀人雙目,鑽石珠寶名貴奢華,此時丁玉琴三人意見產生了分歧,一個小眼睛和清秀妹妹就是說話極度甜美的閨蜜道:「結婚嘛,一定要買鑽戒,一顆永流傳,代表著恆久綿長的愛情。」
另一個畫著比較艷麗彩妝的閨蜜道:「不好,不好,你看看黃金,大方又高貴,金燦燦帶著獨有的誘人魅力,現在價格在飛漲,既顯身份,又能保值當投資,一舉兩得!」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商量著,丁玉琴在一邊滿臉的無奈,眼角也時而撇想那金燦燦的櫃檯,面對珠寶首飾,女人沒有不動心的,重獲新生的丁玉琴更不能免俗,可最近家裡剛裝修,劉師傅那點出不投資款已經花光了,她的積蓄也不多了,家裡還有傢俱電器要買,這些都是沒必要的消費,能省則省吧?
善良的女孩子在這種關頭總是為男方著想,畢竟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何必只看朝夕呢?好多女人張口閉口說我這輩子就接著一次婚,自然要隆重點,奢侈點好,男人咬牙吐血給置辦,房子汽車,金銀珠寶,可以後再有其他要求無法滿足,不是照樣卻結這輩子的第二次,第三次,無窮盡次的婚嘛!
所以,娶妻娶賢,至理名言啊!
不過看兩個閨蜜姐妹如此熱情,丁玉琴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小氣,這可不是為自己,而是在為劉師傅爭面子,娘家人總是希望女兒嫁得風風光光,這時候大方,才能證明以後也不會受委屈嘛!
丁玉琴在黃金首飾的櫃檯挑來挑去,劉師傅就知道她一定會選擇保值甚至能增值的黃金,兩個姐妹也不再爭執,幫她挑選起來,這個選了一隻龍鳳鐲,七八十克,價值二萬多,那個選了一條華麗的項鏈,金燦燦奪人雙目,價值三萬多,每一個都讓她們愛不釋手,而丁玉琴卻不為所動,只是盯著櫃檯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小指環端詳著,也就三四克的重量,一千多塊的價格,她攤開自己白皙的小手比量了一下,臉上綻放出滿意的笑容。
劉師傅感動的幾乎落淚,他最近見慣了奢華靡費,柳青凝那皇宮般的酒店,雷淑嫇一輛數十萬元的摩托當玩具,沈雨琪的防彈防爆跑車,搞得自己甚至都有些飄飄然,彷彿也是收過高等教育,出入上流社會了,今天見到了丁玉琴的表現,劉師傅才再一次認清自己,不管身上裝著再多的錢,你永遠都是那個不選最貴,只選擇最合適自己的劉建楠!
不過,他劉建楠是草根,吃喝穿戴都可以將就湊合,但對於丁玉琴這樣真心相待的女子,他同樣會全身心的去愛戴!
可就在劉師傅剛要上前的時候,一個穿著露背裝的女人忽然上前,整個後背露著,大腿露出多一半,劉師傅感覺,女澡堂裡的搓澡工應該就是這個裝扮吧?早晚也會成為流行時尚。
那女人斜刺裡殺出,一把奪過了兩個閨蜜正咋端詳的龍鳳鐲和項鏈,欣喜若狂的朝身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男人招手道:「鍾少,你快幫我看看這兩件漂不漂亮,我帶上襯不襯我的氣質!」
那被叫做鍾少的男人緩緩行了,懶洋洋的看了看那兩件價值不菲的手勢,道:「你這麼漂亮,什麼首飾都襯你,喜歡就買下吧!」
「真的,謝謝鍾少!」女人立刻蹬鼻子上臉,不過這位鍾少也確實夠闊綽,這兩件加起來將近十萬塊,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露背女剛要招呼服務員,丁玉琴的兩個閨女卻不樂意了,兩人一左一右圍住她,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兒,這兩件東西我們正看在看,你怎麼伸手就搶?」
另一個道:「是啊,你這麼會搶,怎麼不去馬路上搶,還不用付錢!」
劉師傅樂了,這倆女人都是小辣椒,不好惹啊,丁玉琴有這樣的姐妹團,自己也要小心應付,而那露背女被她們這樣一擠兌,頓時怒了,本來也沒什麼淑女風範,直接豎著眼眉,道:「幹嘛,幹嘛,你們買不起還不許人家買呀?」
「誰說不買了?」小眼睛閨蜜怒道:「我們買,而且是用自己通過努力賺來的乾淨錢買!」
這話氣的露背女狂怒,臉上的粉嘩嘩掉,五官都扭曲了,不過誰讓她長著一張傍大款的臉呢,女人剛要發飆,卻見那鍾少忽然上前拉住她道:「先來後到是自然的規矩,把東西先放下!」
露背女不解的看著鍾少,泫然欲泣,好像受了天大委屈,說哭就哭,很有演員的潛質,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了手勢,兩個閨女頓時對鍾少另眼相看,只是沒想到,同一時間,鍾少從懷中掏出一沓錢,足有數萬之巨,紅彤彤的與櫃檯裡的黃金首飾相得益彰,足以讓人發狂,只聽鍾少道:「買不買不是用嘴說,是要付款的!」
兩女頓時啞火,早知道這油頭粉面的傢伙再裝大尾巴狼,果然是個只懂得花錢的廢物,那露背女卻滿臉欣喜,趾高氣昂的重複道:「買不買不是用嘴說的!」
劉師傅能清楚的感受到此時兩個閨女怒火燒天的情緒,丁玉琴也連忙放下那相中的指環,上來拉著兩個閨蜜,道:「算了,算了,我們換一家再看看。」
兩個閨蜜沒說話,那露背女卻開口道:「切,買不起就說買不起,換一家照樣買不起!」
面對這種人,丁玉琴涵養再好,也是一陣氣惱,那兩個閨女更是想上去扇她兩巴掌,那鍾少微笑的看熱鬧,服務員看著一沓鈔票自是心動不已,這裡面可有不少給她的提成。
就在這時,丁玉琴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服務員小姐,這兩款首飾你們這一套嗎?」
沒想到這時還有人橫插一槓子,幾人頓時一愣,循聲看來,正見劉師傅斜挎著一個破舊的綠色電工兜子,裡面鼓鼓囊囊的感覺好像剛從山上挖完野菜,那露背女哼了一聲,鍾少也是面露譏笑,不過丁玉琴卻臉色一喜,兩個閨女也見過劉建楠,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場合,原本應該踩著五色祥雲,身披金甲聖衣出現的當口,卻背著個電工兜子,讓兩人頓時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劉師傅面對眾人不同的神色和表現,微微一笑,雲淡風輕,達到了無物無人無我的至高境界,輕輕的拉起丁玉琴的手,迎著那服務員不解的目光,道:「看樣子我的未婚妻也很喜歡這一套首飾,如果你們店裡還有,我想買四套,給她春夏秋冬各戴一套,還有剛才那枚戒指,我要十隻,給她每個手指戴一隻!」
眾人大驚,一般說出這話的人,都是喝了二斤老白干,三斤二鍋頭,一箱子啤酒,外加大腦炎後遺症才會說出來,在場人當他發瘋說胡話,丁玉琴偷偷用力的拽著他,自然知道他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是純心在賭氣。
劉師傅微微一笑,魂不在意,隨意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沓錢,絲毫不比剛才那鍾少的少,不過卻沒摔在櫃檯上,而是遞給了她的兩個閨蜜,道:「兩位妹妹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最近讓你們陪著玉琴風吹日曬的奔波,真是過意不去,這點小意思,你們看著隨意買點防曬霜,擦臉油,保護一下皮膚!」
剛才大家還對劉師傅不屑一顧,當成腦殘看待,自然也包括兩個閨女,可此時大把鈔票在眼前,讓她們的思維瞬間停止,跟不上如此節奏的變換,人生大起大落來得太快了。
劉師傅將錢塞到二人手中,丁玉琴更是個嫁夫從夫的小女人,識趣的閉嘴靠在他身邊,這裡的事情交給男人解決最明智,那服務員小姐也回過神,恨不得給劉師傅上柱香,臉上笑容跟看到失散多年的親爹似地:「先生不好意思,這套首飾我們只有這一款,如果您需要,我們可以現在致電給廠家讓他們訂做!」
「好!」劉師傅很通情達理的打了個響指,從電工兜子套出兩塊金磚,特意在那露背女死魚般的眼珠子前晃了晃,隨意的拋給服務員,真就像在仍一捆剛挖的野菜一般輕描淡寫,而服務員接金磚卻像再接自己被砍掉的人頭一般小心翼翼,那兩塊金磚加起來足有七八斤中,金光燦燦,讓人眼暈,任誰見到心裡都會興起貪婪之心。而劉師傅卻視同糞土,道:「我剛才說了,這兩款首飾我要四套,給我女朋友春夏秋冬各戴一套,剛才那款戒指要十枚,每個手指各戴一枚,我這兩塊金磚你們當成原材料也行,當成貨款也行,看著弄,不過我希望盡快拿到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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