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阿澤,劉彪三人一路沉默的回到出租屋。
自始至終,阿澤和劉彪都沒有說話。
當三人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張揚有點坐不住了,他一直都在等待著阿澤和劉彪的發問,但是,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
如果說阿澤不說話倒是情有可原,畢竟,阿澤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劉彪也不說話,那就有點不合常理了。
劉彪永遠是一個藏話不住的人。
「你沒話問?」張揚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以前的那份耐心,心裡有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躁。
「有!」
劉彪看了一眼張揚,依然用紙巾輕輕的擦著手中的鋒利砍刀,砍刀的刃口已經有了幾個缺口,雖然不影響戰鬥,但是,很不美觀。
「為什麼不問?」張揚一愣。
「我知道,你肯定有理由,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自然會說,如果不願意,問了也不會說……」
張揚有一種吐血的衝動,劉彪什麼時候能夠說出如此睿智的話了?
「說吧!我看你也憋得很痛苦的。」阿澤冒出了一句更讓張揚吐血的話。
「咳咳……我問你們一句話,你們喜歡刀哥嗎?」張揚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問道。
「不錯,是個很有血性的男人。」阿澤把玩著自己的腰刀。
「嗯,對,是個真正男人,真正的大哥人物。」劉彪點頭贊同道。
「呵呵,看來,大家的意見很一致,那麼,我問一句。如果讓你們現在殺死刀哥,你們會殺嗎?」張揚問道。
突然之間,房間裡面又是一陣沉默。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對於這個問題,張揚考慮了很久,他沒有的到答案。
對於這個問題,張揚想起了殺手李伯的一句話。
「永遠也不要試圖瞭解你將要殺死的目標!」
當時。張揚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畢竟,殺死一個目標應該是越瞭解越好,現在。張揚明白了這句話地含義。對於一個殺手來說,瞭解自己的刺殺目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煎熬。
正如現在,如果張揚沒有瞭解刀哥,他殺死刀哥沒有一點心理負擔,但是,現在,刀哥在他地心目中,已經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一個重情重義。有原則的男人,正是有了這種瞭解,張揚已經無法下手了。
殺手的每一個目標,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們有著自己地生活。自己的家庭。而且,能夠讓人出錢請殺手的人大多都有著不凡的人格魅力。這種人,越是瞭解越很難下手,很容易讓殺手產生矛盾地心理而下不了手,為了杜絕這種情況出現,一般,殺手只會記住自己地目標生活規律,很少刺探目標生活***,避免過於瞭解目標人物的性格。
「會殺!」
突然,劉彪和阿澤異口同聲道。
「啊……為什麼?」張揚呆了一呆,這個答案似乎不應該出自劉彪的嘴裡,要知道,劉彪最佩服的就是刀哥這樣的人物。
「沒為什麼,出來混,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如果遇到自己喜歡佩服的對手就無法下手,那還混個鳥,不過,我如果殺了刀哥後,這一輩子都會很不開心,刀哥,是真正的混混,他代表著無數混混的夢想,其實,他,也是我地夢想……」
「我同意!」阿澤的回答永遠是簡潔。
「對!」張揚突然感覺無比的欣慰:「我剛才走,是因為,我不想你們難過,刀哥現在雖然屈服,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屈服,是一種無奈的屈服,這種情況如果發展下去,就會產生一股強大地怨念,而怨念產生地最後結果是,我們不得不剷除刀哥,既然能夠預測到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我乾脆放棄,我不想因為一個刀哥讓我們兄弟三人一輩子不開心……」
「我要地是刀哥的心,而不是刀哥的人,我希望把刀哥變成和你們一樣的兄弟,而不是時刻提防著的刀哥,我敬重刀哥的為人,敬重刀哥的血性,所以,我願意為刀哥放棄我最近一段時間的努力!」張揚的聲音低沉無比,讓人有一種壓抑的感覺,畢竟,能夠在ZH市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而且,老人哪裡也很不好交差,不過,張揚認為值得,他不想現在埋下一個定時炸彈。
劉彪沒有說話,走到張揚的面前,伸出手和張揚的手緊緊握住。
阿澤沉默了一下也站了起來,把手放在兩人的手之上。
三隻手,緊緊的握住在一起。
突然之間,三人的距離拉近了很多,特別是阿澤,如果說劉彪和張揚兩人的友誼可以承受任何打擊,那麼,阿澤和他們的關係更像是一種合作。
最近,張揚明顯的感覺到,阿澤已經慢慢的融入了他們這個小小的團體,從他出刀為劉彪殺死那個拳擊手就說明了這個問題。
不過,這裡劉彪是功不可沒,很多時候,張揚不得不佩服劉彪這個人的作風,很容易讓人產生親近的感覺,從小和尚到將軍,再到刀哥,阿澤,這些人物,對劉彪都有著好感,也許,正是劉彪那種大大咧咧,從不偽裝的個性讓人容易產生親近感。
「你們先在家裡等我,我出去見一個人,雖然我沒有完成承諾,但是,我還是得給一個交代。」張揚苦著走到門邊。
「張揚。」突然,阿澤喊道。
「嗯?」已經打開房門的張揚回頭看著阿澤,這個時候,阿澤的臉上,一臉的嚴肅。
「我們三人,你的武功最高,你的思維最敏捷,你考慮的事情更深遠,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做事情,你當頭,理所當然,所以,你不必考慮我們的感受,無論你如何決定,我們都會,不需要事事都向我們解釋!」
「我同意!」劉彪肯定的點頭。
「謝謝……」
張揚沒有停留,立刻關門離開,因為,他感覺自己的眼眶一陣發熱,什麼是知己?對也,錯也,無條件的,這才是真正的知己。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馬路上有一絲寒意。
刀哥……想到刀哥,張揚不禁一絲歎息,如果沒有毛雲華的出現,刀哥已經成了刀下亡魂,整個ZH市雖然不能說就完全落入他的手中,但是,相去也不遠,可惜了老人的那些人力資源。
別墅群靜悄悄的,偶然有路過的保安巡邏。
當張揚走到老人的門口時候居然發現,老人的門打開著,當張揚走進門,立刻就看到女主人那張笑瞇瞇的臉上,非常慈祥,讓張揚感覺很親切。
張揚發現,他居然從來沒有稱呼過女主人。
「伯母,晚上好。」張揚微微彎了一下腰,對這個充滿了古典韻味的賢惠女主人,他覺得鞠躬比握手點頭更適合。
「晚上好,等你很久了,在二樓書房,茶已經泡好了。」女主人一臉慈愛的拍了拍張揚的手臂道。
「謝謝伯母。」
「去吧,老頭子不高興,你擔待一點。」
「噢……」
突然之間,張揚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這壓力僅僅是因為女主人的一句話,老人為什麼會不高興?
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決定?
或者還是出現了其它的意外?
張揚的心很忐忑,每次面對這個老人的時候,他都有一種被洞穿一切的感覺,似乎,自己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整棟別墅都是靜悄悄的,雖然有幾個傭人,但是,傭人們都似乎刻意的注意盡量不弄出聲音,顯然,老人喜歡安靜的環境。
書房的門敞開著,老人正在寫書法,老人的書法讓張揚有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沒有絲毫美感,字也是歪歪曲曲,根本與藝術沒有關係。
不過,老人的書法雖然讓張揚看的吐血,但是,老人的那份專注投入還是讓張揚有一絲感動,能夠把毛筆字練到這種慘不忍睹的地步還鍥而不捨的練習,這種境界已經是值得佩服了。
至少,張揚還達不到這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