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桓臨風立在城樓上,看著下面的千軍萬馬,陡然逸書院初見安王爺,一襲青色長衫,風流倜儻……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也許安王爺就甘願做一輩子的風流富貴王爺只是,作為皇族子嗣,他們天生的驕傲,卻讓他只要有著一線機會,他也要奮起爭奪。
「書桓,你在想什麼?」墨菲突然感覺,他實在猜的不透邵書桓的心思。
「我在想安王爺!」邵書桓輕輕的歎息。
「為難了?」墨菲笑問。
「是的,安王爺令我很為難。」邵書桓輕輕的歎了口氣,「做個富貴王爺,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非要去爭、去奪,難道皇位對於他來說,真的如此重要?」
「書桓,你錯了!」墨菲斷然搖頭道,「安王要爭的,並非是皇位傳承,而是那口氣,人活著,不就是為著掙那麼一口閒氣?雖然朕對於你們北周的一些國政並不瞭解,但是,朕也耳聞,當初貴國先帝曾經提出過,要廢黜姬鈺,改立安王為嗣,若不是姬鈺重用邵赦,信任他重重卑鄙行徑,他想要登上皇位,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真有這麼大的本事?」邵書桓忍不住諷刺性的笑了起來,「國之重任,在他眼中,形容兒戲?」
「在他眼中,什麼都是兒戲!」墨菲歎了口氣,忍不住想起當初黑水河畔一戰,邵赦一些月白色的長袍,飄飄然宛如謫仙中人,「他唯一堅持過的事情,就是想要娶詩詩,但可惜他沒有能夠做到。」
「詩詩?」邵書桓自然明白,這位戰神陛下口中的「詩詩」,就是邵赦的外室獨孤詩卿,獨孤閥真正地負責人,那個容顏宛若十七八歲妙齡處子的女人。
「為什麼獨孤閥會選擇邵赦?」邵書桓不解地問道。
「你問朕。朕如何知道?」墨菲歎息。這個一個謎。除了邵赦。只怕誰也給不出具體地答案。為什麼?難道就因為獨孤詩卿喜歡上了邵赦?
「陛下喜歡詩卿姨娘?」邵書桓再次問道。有些弄不明白。這上一代地恩愛情仇。
「男人想要征服地。不光是天下。還有女人!」墨菲大笑出聲。
邵書桓聞言。也是輕輕一笑。是地。男人想要征服地。不光是天下。還有美人。這江山和美人。自古以來都是聯繫在一起地。
「亂世多豪傑。亂更多美人!」墨菲笑。「當初朕初見詩詩。也曾經怦然心動。如今。朕富有夏國。總感覺還是有些遺憾朕想要冊封淑寰做公主。給她應有地榮耀。朕更想要詩詩做朕地皇后。只是。淑寰已經死了。詩詩卻是邵赦地女人!」
「人生總免不了一些遺憾,如此才夠完美!」邵書桓輕笑,前世不知道是誰說過這麼一句話的,他已經不記得,皇帝?一國之君,九五至尊,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得不到?
邵赦玩弄權勢,把戰爭當做兒戲,這輩子也算是混地風生水起,但是,他卻眼睜睜的把自己心愛地女人送給了別人;墨菲呢?堂堂戰神之尊,南夏國皇帝陛下,卻也是一樣不盡如意。
至於那位周帝,邵書桓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悲哀……
而自己呢?就算最後登上帝位,只怕他想要的,也已經不在可以追回。
「書桓,要不要真幫你殺了安王?」戰神突然問道。
「不用!」邵書桓搖頭道,「他該當交給我國陛下處置,就不麻煩您了,書桓所求,只要陛下幫我殺了那兩人就是。」
「若是能夠破了安王之圍,書桓要殺那兩人,易如反掌!」墨菲淡然輕笑。
「書桓不想動手。」邵書桓搖頭道。
墨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今夜吧!今夜應該有風。」
「好,今夜吧!一切都該結束了。」邵書桓點點頭,轉身向著城樓下走去,月白色的長袍隨風飄逸,宛如玉樹臨風。
感覺到墨菲跟了上來,邵書桓問道:「陛下可曾想過社稷傳承?」
墨菲一愣,搖頭道:「朕還真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陛下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戰你若是敗了,回不來夏國,該當如何是好?」邵書桓問道。
墨菲用力的捏了一下拳頭,突然感覺背脊上一陣冷意,盯著邵書桓那飄逸地背影,心中卻是大驚失色。
「書桓!」墨菲試探性的問道,「你所圖不小!」
「書桓沒有,但並不代表別人沒有,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親自出征,實在莽撞了。」邵書桓笑了笑,南夏國雖然建國二十年,但終究根基不穩,墨菲乃是戰神之尊,採用高壓政策控制朝
並不意味著南夏就穩如鐵板。
墨菲不答,邵書桓繼續道:「書桓曾經在南夏國住過一段時間,蒙陛下不棄,也曾經料理過一些南夏國地政務,陛下,貴國雖然沒有人反駁陛下,但並不代表,就沒有人敢反駁陛下,陛下出征,若是有著一些不好的傳言會常安城,如果有人借口另立新君,陛下就算班師回朝,滅了叛逆,只怕也是幾載動亂……而我現在若是想要把陛下困在密州,同樣是易如反掌。」
墨菲冷笑道:「書桓,你當朕是死人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朕會給你殺了那兩人,然後回去,如今這局勢,我想要不退兵都難,你不用要抰我,說來說去,你無非就是想要讓朕替你辦事,然後退兵回去。」
邵書桓笑而不答,墨菲緊走一步,和他並排而行,問道:「若你是安王,你當如何處?」
邵書桓一愣,他若是安王,他該當如何?
「做個富貴王爺!」邵書桓緩緩地道。
「朕是問現在!」墨菲道。
「對外宣稱,我乃是陛下子嗣或是邵家子嗣,乃妖孽之流,理當誅滅,以正社稷神器。」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淑寰皇后地身份,實在是擺不上檯面,因此,安王大可借此生事。
從一開始,安王爺應該就料到了此著。
墨菲點頭一歎,便住口不語,他心中很是明白,邵書桓說得有理,如果安王當真如此說法,那麼,今夜之戰,必定全力以赴。
陽春三月,太陽拖著疲憊的腳步,把西方的天際染得一片通紅,絢爛無比。
邵書桓靠在門前的廊柱上,盯著那輪宛如胭脂一樣的落日,輕輕的歎氣白天終究過去,這夜晚,也快來了,一切都將開始。
院子裡的薔薇,在傍晚的風中,吹散落紅無數,錦重重的花瓣,飄了一地。
墨菲沒有說錯,今夜有風東南風!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當初他和周帝初見的時候,周帝也曾經讓他寫詩,他記得很清楚,他寫的就是這南唐後主李的亡國之作!
邵書桓的目光落在拇指上的那枚胭脂淚的扳指上,輕輕一歎,如果那時候知道他的皇帝,說什麼也不該寫這麼一不詳之詞。
而現在如今的局勢,可著實不妙得緊。
邵赦從一開始就提醒過他,安王早有謀反之意,他只是找不到一個借口而已,當初安王在天逸書院門口見著他,想來就準備著利用他乃是皇后嫡子做借口,準備借此起事。
但是,安王根本沒有料到,他的出現導致周帝竟然想要廢除太子,立他為嗣。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想要利用他起事一說,自然也成了泡影。
既然他不成,就只有另謀他法,他準備了二十年,豈甘就此放棄?
只要他邵書桓和太子對上,他就一定有機可趁。邵書桓再次想起,在南夏國的那個晚上,邵赦寫在桌子上的字……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只要他去掙,終究就有那個等待著的獲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靠在柱子上,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豎起一根中指,猥瑣的笑了笑:「果然,我才是那個最撲的!」就算他已經把這亂局打破,他還是逃脫不了作為棋子的下場。
似乎如今的一切,都還在控制中,只是為什麼邵赦會在安王手中?
他不是應該和陛下在一起?想要抓邵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身邊還有著獨孤詩卿和獨孤雲卿……
藉著黃昏的昏暗,一條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的靠近邵書桓。
「殿下!」影子在邵書桓跟前三步站定,躬身施禮。
「辛苦你了!」邵書桓見著那影子,頓時放下心來,知道事情皆已經妥當,「陛下那邊如何?為什麼父親大人會在安王手中?」
影子抬頭,半晌才道:「陛下那邊一切安好,只是主公被慕蓮小郡主蒙騙,才被安王爺所擒。」
「慕蓮?」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握住拳頭,當初追著他叫「哥哥」的小女孩子,如今竟然學會騙人了?
「聽的說,慕蓮小郡主有了身孕!」影子再次道。
什麼?邵書桓只感覺腦袋轟隆一響,慕蓮……慕蓮居然有了身孕?上次他見著慕蓮,也是跟著馬車,遠遠的瞅了一眼,感覺她似乎比先前豐滿了少許,難道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