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記326章細說前因後果
暉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卻不敢說話。
「說。冷宮出了什麼事情了?太子可好?」邵書桓問道。
「太子被劫。冷宮負責看守的內衛全部被殺。」秦暉低著頭。腰彎更低了。
「陛下知道嘛?」邵書桓雖然也是大吃一驚。但隨即已經冷靜下來。太子居然被人劫走?細細思量一番。除了房裡的人。似乎再也沒有別人由此神通了。
「陛下在景陽宮。急召殿下。」暉忙道。
邵書桓點頭道:「我馬上過去!」
「是!」秦暉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邵書桓想了想。轉身返回邵赦房裡。邵赦見著他進來。忙道:「書桓……」
「父親大人。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準備先聽那一個?」邵書桓沒等他說話。直接打斷他的話。問道。
「對於我來說。還有更壞的消息嗎?」邵赦苦笑道。
「那好吧。就先聽壞消息吧!」邵書桓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太子殿下坐實了私通西蠻的罪名。如今畏罪潛逃了。」
「什……什麼?」邵赦大驚問道。「你是……說。太子……煒兒跑了?」
「對極!」邵書桓點頭道。「父親大人真是神通廣大。一邊可憐兮兮的求著我放他一馬。一邊早就安排妥當。把人救走了。」
「不不是我!」邵赦忙著搖頭道。
「不是你?還有誰能夠在冷宮中把人救走?」邵書桓冷哼了一聲。「好消息是事實證明。你乃是清白的。所以。你趕緊把傷養好。繼續做你的宰相大人吧!」
邵書桓說完。未等他有任何的回復。轉身向外走去。
夜涼如水。初春的夜。更顯清冷。冷風一吹。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王泰忙著把一件大毛的毯衣披在他身上。幾個小太監打著燈籠。早就有步輿侯在外面。
「不用了。我走走!」邵書桓搖了搖頭。扶著王泰。逕自向皇宮走去。
景陽宮中。周帝背負著雙手。來回不停的走著。
「陛下。您坐會子吧!」張德榮陪著笑。捧上茶來。
「書桓還沒有來?」周帝問道。
「還沒有應該快了!」張德榮陪笑道。「奴才再去瞧瞧。催著點。」
「也難為這孩子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巴巴的把他叫起來!」周帝歎氣道。
「啟奏陛下。桓殿下求見!」外面。小太監大聲回稟著。
「快宣!」周帝忙道。
說話之間。邵書桓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見著周帝。便於行禮。早就被周帝一把扶住。歎道:「想來你已經知道了?」
邵書桓點頭道:「內衛回太子被劫走了?」
「若不是為著這事。朕也不會把你這等時候叫起來。」周帝搖頭歎息。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到底是怎麼回事?」邵書桓低聲問道。「我根本就沒有睡。」
「難為你了!」周帝聞言。略略皺眉。揮手命小太監都退了出去。這才歎道。「這事情朕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如今城門早就關閉。他是出不了城的。」邵書桓略一沉吟。低聲道。「命禁軍全城搜捕。務必要找到太子。」
「朕已經命人去了。不過。只怕沒什麼大作用!」周帝搖頭道。「動手的應該就是金龍盤月案件的那個主凶。動作乾脆利落的緊。十八個內衛。身手都不弱。居然全部一刀斃命。傷口都在頸部。」
「又是他?」邵書桓微微皺眉。「這人倒是好本事。」
周帝乾咳了一聲。低聲道:「朕不解的是。這人居然對宮中地形瞭如指掌。冷宮附近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應該是非常熟悉禁宮地形的。」
這次。邵書桓沒有吱聲。熟悉禁宮地形。還是使刀高手的人。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朕想不明白的是他就算圖謀不軌。也沒有必要把煒兒劫走!」周帝低聲歎道。「朕已經命人。盯緊了安王府。這等時候他出了城。只有把人藏在府中。等著過幾日在想法子出城。」
邵書桓點點頭。想了想才道:「如此一來。只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太子了?」
「本來就是他的!」周帝聞言。突然輕笑道。「他不背負。難道還讓免之替他抗下?」
「密州……」周帝擺手道。「密州暫且不論。朕已經派遣高手過去。想來不久就會有消息了。等著內衛把消息傳回來。再做定奪。眼前之事是如何掩飾一下密州假塘報和龍牌丟失。」
邵書桓點頭:「除了太子被劫走。出乎我的意料。餘下的書桓都已經安妥當。」
「免之可是當真眾朝臣的面。認下了所有罪名的。你可有什麼法子替他開脫?」周帝問道。
「這個容易。如果太子失蹤。我估計著禁軍是找不到太子的。至少一時三刻的。我們摸不著他的蹤跡只要對外宣佈。就說乃是太子逼迫父親替他認下了所有罪名就成。」書桓道。
周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訝異。這等栽贓嫁禍的手段。居然也玩的爐火純青?
「書桓」周帝低聲道。
「嗯?」邵書桓一愣。忙著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坐下說話吧!」周帝一邊說著。一邊現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示意他坐在他身邊。
邵書桓點點頭。就在他身邊坐下。周帝又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說這話。讓書桓無地自容了。」邵書桓苦笑道。辛苦?確實有一點。從南夏回來。他就開始佈置這個局。雖然密州的事情似乎已經超脫了他的掌控。不過。總體來說成績還算不錯。小意外總是免不了的。
同時。往好的方面想。趁此機會。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全部暴露出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兒。
現在讓這些人暴露。周帝至少還壓的住。若是將來等著有朝一日他即位大統。這些人在蹦出來。畢竟他的身世擺在哪裡。未免有些
名不順。可未必壓的住天下悠悠眾口那些言官沒事都能夠整出點花樣來。何況本來有些麻煩。
「書桓。事實上除了姬銘。熟知禁宮地形的使刀高手。還有一個人!」周帝突然低聲道。
邵書桓一愣。隨即已經明白過來。低聲道:「嫻妃娘娘?」
周帝輕輕的點頭:「她和免之的關係。你是知道的!」
「剛才我聽的說太子被劫走。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父親!」邵書桓道。
周帝點頭道:「朕也懷疑他。畢竟只有他是有動機的。而姬銘……朕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動機。要劫走太子。」
「陛下。那個」邵書桓想要問出心中的疑惑。卻感覺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兄妹**……對於他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你要問什麼?」周帝挑眉問道。
「那個邵竹您知道嘛?」邵書桓低聲問道。
「知道。名義上她算朕的兒媳婦。朕怎麼會不知道?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像免之年輕的時候。」周帝道。「怎麼了?」
「她|了!」邵書桓淡淡的道。周帝的態度。讓他有些鬱悶。他既然知道。居然還同意這麼一樁婚事?
「朕知道。只是可惜了那孩子。不。她有今日免之應該早就想到。」周帝依然只是淡淡的道。
邵書桓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在周帝心中。死個女孩子實在稀鬆平常。對於他來說。為著達到目的。誰都可以死。臣子百姓本來就是政治下的犧牲品。隨時都可以擺上祭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君王的私人財產。死個女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周帝把邵書桓的驚愣全部看在眼中。輕描淡寫的笑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問朕。朕明明知道太子乃是免之的孩子。為什麼還讓邵家長女嫁入東宮?」
邵書桓苦澀的笑笑。點頭道:「是的。書桓不明白。陛下若是不知也就罷了。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邵小姐嫁入東宮?」
「很想知道嘛?」周帝問道。
「嗯!書桓很好奇!」邵書桓道。就算在古代。**好像也為眾人不恥。更何況。古代的貞潔觀念可比他前世要嚴謹的多。女子若是犯了通姦之罪。會被處以極刑的。
當然。這等事情一般只針對普通平民。他前世的時候看過一些史書。那些出生官宦人家。甚至天貴胄的皇族子弟。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少嗎?
也許在周帝的眼中。這些都只是些些小事。
「免之當年的婚事。他自己並不滿意。」周帝沉吟了片刻。低聲開始述說前因。「那時候朕還是太子。太后為皇后。方家雖然在江南一帶沒什麼勢力。不過是攀上了邵家。才的以一門榮寵。太后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無奈當年的邵家家主。也不是易於之人。自然不容方家坐大。他要的只是控制。」
邵書桓有些詫異。從周帝很平靜的述說中。他看的出來。周帝似乎對那位先太后。他自己的生母。並沒有多少的尊重。
周帝說著。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道:「太后能夠登上後之位。可以說。邵家功不可沒。自然最的利的也是邵家。邵軒為宰相。位極人臣。但方家的直系親屬。依然全部都在江南……」
邵書桓自然知道。邵軒乃是他那位便宜爺爺。邵赦的父親。
「太后也算是聰明的。她知道若是想要提拔她娘家的勢力。唯一的法子就是在京城攀上邵家。否則。她就算身為皇后。若是外面朝中沒有勢力。也是空的。」周帝淡淡道。「|桓。雖然朕很討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作為皇家子嗣。婚姻大體都是如此。想要不與利益權勢掛鉤都不可能雖然表面上說的是那麼冠冕堂皇。」
邵書桓苦澀的點點頭。確實如此。前世可那些史記。哪一朝哪一代後宮之爭。不都直接牽涉朝堂政治?
周帝頓了頓。目光掃過放在桌子上的茶盅。邵書桓忙著起身。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給他。
周帝接了。輕輕的啜了一口。繼續道:「而太后想要攀上邵家。最好的法子就是聯姻於是。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兒。
太后指婚。邵家也的給幾分顏面。而且。邵軒是見過方氏的。自認方氏出生大家。容貌端莊秀美。堪配免之。於是就一口應了下來。
但是。免之並不喜歡方氏。當時免之想要娶的乃是華光公主。朕的皇妹!」
邵書桓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口道:「邵家老爺子難道不知道?」
「知道又有什麼用?」周帝冷笑道。「邵軒心中繼承家業傳承的人。乃是邵攸。不是免之。而免之年輕的時候。也胡鬧的緊。比原本的邵庭還要過分。十四五歲上就在外面留宿青樓。喝酒打架。無所不為。」
邵書桓也聽過一些關於邵赦的傳言。只是他後來做了宰相。弄權掌政。倒讓人忌憚。不敢私下亂嚼舌根。
「你別瞧著他現在這模樣。他年輕時候的混賬事情。多了!」周帝冷哼了一聲。「朕第一次見著他。也不是在邵家。而是在一外戚的家宴上。扮作琴師。去勾搭一個戲子。結果。朕誤以為他乃是童優伶之屬。見他相貌俊美。又精通音律。就命人強行把他帶回東宮。」
邵書桓聽的目瞪口呆。雖然他知道一些邵赦和周帝年輕時候的事情。但聽著周帝自己直言說出來。還是感覺怪異莫名。他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這等荒唐破事。他難道就不掩飾一二?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等事情京城知道的人太多了。朕想要掩飾也掩-不了。」周帝直截了當的道。「之就是一句話。邵軒當年實在不待見免之。發展到後來。邵軒拿他無奈。只能棍棒相加。希望他能夠略略長進一些。但他越是打。免之就越是放蕩形骸。若不是邵家老太太攔著。只怕免之會被他打死。
後來朕認識了免之。和他比較談的來。他
039;出入東宮。朕想著也許他有個一官半職的。邵軒大概一點……」
「所以。陛下就讓他去殿試了?」邵書桓笑問道。
「是的!」周帝笑了笑。「不過。免之的文采。就算沒有朕幫忙。考個科舉也是沒問題的。但朕沒有想金榜第一的同時。太后的賜婚旨意。也同時下到了邵府免之當時很痛苦。但邵軒已經應下了。
婚後免之依然在青樓廝混。雖然是東宮侍讀。卻也不常常管事。對新婚妻子也冷淡的緊。邵軒給了他一所房子。就不在理論。只是他在外面鬧凶了。就把他叫過去教訓一番。
朕一直不知道。免之是如何成為璇洞獨孤閥主人的。只知道免之帶著獨孤詩卿回去。告訴邵軒他要休了方氏。迎娶獨孤詩卿。父子為此徹底反目。免之在雪地裡跪了兩天一。求著邵軒那老頭。結果。邵軒都沒有同意。而當時方氏已經身懷六甲。
跑去邵家把免之帶回東宮的時候。免之已經剩半口氣了。然後免之就一直在東宮養傷。一直到方氏臨盆方氏據說是難纏。折騰了一天一夜。而免之很喜歡孩子。方氏給生了孩子後。他就絕口不提要休了方氏的話。甚至對妻子。多有忍讓這也就造成了後來的事情……」
周帝說到這裡。低聲歎了口氣。端過茶盅又喝了一口。把茶盅放下。繼續低聲道:「朕能夠即位大統。免之功不可沒不。應該說。絕大部分都是免之的功勞。否則。當初先皇是有意要廢除我的太子之位。姬銘為嗣的。
加上煒兒的緣故。因此朕即位後。自然是重用免之。而免之背後又有獨孤閥的勢力。加上他本來就聰明絕頂。擅長謀略。更是如魚的水。
但正因為獨孤閥的緣故。方氏藉著太后的權勢。常常藉故找他鬧事。免之看在孩子的份上。卻是對她開始一味的忍讓。這就導致了後來方氏瞞著他。進宮求著太后賜婚。把他的長女。許配給了煒兒免之知道的時候。太后的懿旨已經下了。」
邵書桓歎了口氣。原來如此!
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初方氏是實現找邵赦提過。把邵竹許配給太子。卻被邵赦罵了一頓。一怒之下。方氏直接進宮。求著太后。雷厲風行的把這件事情給辦了。
等著邵赦知道。想要阻止。無奈太后懿旨已下。一切都已經晚了。
「陛下。您應該是知道的?」邵書桓問道。太子娶親。何等大事。周帝焉有不事先知道的?
「朕自然是知道的!」周帝苦笑道。「書桓。你給朕想個理由。當初太后要指婚。朕如何拒絕?邵家的女孩子。才貌雙全。出生名門貴族。堪為太子妃。太后又是見過的。著換人都不成。朕如何說。朕總不能對太后說。煒兒不能娶邵家女孩子吧?」
邵書桓愣然。難怪邵赦連著換人都不成。原來太后見過邵竹。一旦換人。等著邵竹過門。太后一見之下。焉有不知的?到時候可如何掩飾這荒唐的悲劇?邵赦只能忍痛把女兒嫁進東宮。
「說實話。免之當初曾經找朕商議過殺了太后。但朕沒有同意。總不能為著他的女兒。就要殺朕的老娘吧?」周帝苦笑道。
邵書桓從新給周帝換上熱茶。苦澀的笑笑:「陛下。太子的事情嗎?您事先應該是知道的吧?」
「朕知道。」周帝倒也沒有隱瞞。話實說道。「不瞞你說。朕當年和姬銘爭奪皇位。也算是無所不用。手段免不了有些上不了檯面。後來先皇把我們兩召去。定了一個奇怪的規定誰先有了皇孫。皇位就傳給誰。」
皇族子嗣艱難。並非什麼秘密。邵書桓自然是知道的。先皇的這麼一個決定。倒也不為過。甚至從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周帝和姬銘的傾軋之爭。
「先是姬銘的一個側妃有了身孕。朕就急了。正好那時候太醫院來了一個新晉的太醫。朕就秘密把他召來東宮。詢問生育良方。希望能夠求一子半女的。」周帝苦笑道。
「程太醫?」邵書桓低聲問道。
「對。就是他!」周帝倒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道。「但他給出的結論。卻讓朕連死的心都有。」
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周帝的臉色有些蒼白。皇族子嗣艱難。問題可能不是出在女子身上。一夫多妻的制度。不可能每個女孩子都有生育上的問題。
邵書桓早就懷疑。皇族的子嗣艱難。問題應該是姬家男人身上。存在著某種遺傳性的疾病。讓皇族的生育幾率。大大降低。
周帝捧著茶盅。語音中竟然帶著一絲顫抖。很顯然。對於帝王之尊。這等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朕去找免之商議。他不同意。但朕沒有時間在等待程辰說過。雖然不是完全的絕望。但幾率實在太低。所以。朕把免之灌醉了。還用了點藥。又從朕親侍的宮女中。挑了兩個模樣兒著實好的。和他成就了好事。」周帝低聲道。「然後就有了煒兒……」
邵書桓搖搖頭。沒有說話。安王的那個嬪妃。估計是後來出了問題。孩子沒有生下來。這個世界醫術並不算發達。女子安全生育。依然是一大難題。
至於安王爺的那個孩子是人為沒有的。還是別的原因。邵書桓已經懶去計較探討。反正。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
周帝抬頭。看著邵書桓笑道:「朕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你。朕的知有你存在的時候。高興的幾夜都沒有合眼。只盼著找個機會見見你……」
邵書桓笑了笑。心中輕輕的歎息。他和周帝在八珍樓。哪裡是「偶遇」了。明明是周帝蓄意安排的。
「對於朕來說。你實在太重要了!」周帝歎道。「否則。我大周國的江山社稷。免不了旁落他人之手。對於免之藏了你這麼多年。朕還著實惱恨不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