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桓詫異的轉身,卻見著獨孤雲卿靠在水亭上,手中)7梅花,依然是一襲黑色的長裙,金絲繡邊鳳凰圖案,神秘美麗。
「娘娘好!」邵書桓作揖道。
「本宮不好!」孤獨雲卿搖頭道,「本宮一點都不好。」
「娘娘即將晉封為皇貴妃,尊榮無比,怎麼會不好呢?」邵書桓輕笑道。
獨孤雲卿不答,美目中射出一縷精光,半晌才道:「邵書桓,你就一點也不怕我?」
「娘娘如此美.人,自然是人見人愛,誰怕您來著?」邵書桓心中一動,暗暗吃驚不已。
「你我如今相距不過三.尺,我要殺你,易如反掌!」獨孤雲卿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你知道,你死了,很多麻煩就解決了。」
「既然如.此,娘娘為什麼不出手?」邵書桓強行掩飾下心中的震驚,淡然笑問道。
「不殺你,主公難逃一劫,殺.了你,主公只怕也受不了這等打擊——我左右為難,書桓,常聽得人誇你聰明,你可有法子,幫我做個決策?」獨孤雲卿輕輕的問道。
邵書桓突然感覺荒唐可笑之.極,她要殺他,居然讓他給她拿主意,這算是哪門子事情?
「娘娘殺.了我,何以自保?」邵書桓突然反問道,「娘娘殺了我,豈不是把你的主子陷入不忠不義?」
獨孤雲.卿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湖水上地冰。良久才道:「那一年你出生地時候。下了一場好大好大地雪。我對主公說——讓我殺了你。他不同意。後來。墨菲那個瘋子來了。我那時候才知道。主公居然裡應外合。聯絡上了墨菲……」
邵書桓沒有說話。繼續等著他說下去。
「墨菲要把你帶走。陛下不同意。」獨孤雲卿只感覺苦澀無比。說到這裡。只是愣愣地出神。
「後來呢?」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獨孤雲卿豎起兩根纖細地手指。掩住紅唇。低聲歎道:「墨菲只帶了十二個高手前來——如果傾全力一擊。我獨孤閥有七成把握。永遠把他留在大周國……」
邵書桓聞言。心驚不已。全力一擊。居然可以留下戰神墨菲。看樣子他以前是小瞧了獨孤閥地實力。不。是小瞧了邵赦地實力。
「我當時和姐姐商議過,最好是誘導戰神那個瘋子殺了陛下,而後我們全力出擊,殺了墨菲,扶助主公登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從獨孤雲卿的口中說出來,居然是雲淡風輕。
邵書桓只感覺口乾舌燥:「你當時就是陛下的妃子吧?」
「是的——」獨孤雲卿點頭道,「當時就是。」
「你們為什麼沒有做?」邵書桓問道。
「事情總有些變數,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你的母親實在是一個奇人……」獨孤雲卿輕輕的歎息,「我們都不如她。」
「哦……她做了什麼?」邵書桓很想知道,十七年前——不,現在是足足十八年了,那個冬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把自己殺了,斷絕了戰神陛下的一切念想,戰神祇剩下憤怒。」獨孤雲卿歎道,「猛虎有所顧忌,我們才有出手的機會,但是,他沒有了顧忌,在要殺他,難如登天……「
邵書桓已經明白,獨孤雲卿和那個獨孤詩卿的本意,是用他的母親淑寰皇后為誘餌,殺了墨菲……
而他的母親淑寰皇后一死,墨菲了無牽掛,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另一個變數是我姐姐——」獨孤雲卿低低的歎息,「她一心想要給主公生個孩子,那時候,她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這樣的情況下,她的實力自然大打折扣。」
「獨孤閥難道沒有別人了?」邵書桓小心的試探著問道。
「那些老古董們,起先很多不服主公的……」獨孤雲卿低聲道。
邵書桓頓時就明白過來,原來……原來獨孤閥內部的爭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內亂……璇璣洞果然夠亂的。
「另一個變數是陛下——大周國皇帝陛下,忒是厲害!」獨孤雲卿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把一朵梅花揉碎,拋在湖中的薄冰上。
邵書桓很想問,陛下做什麼了?但終究沒有出口。
獨孤雲卿搖頭道:「方氏實在該死之極,若不是她壞了大事,現在的情況也不至於這麼糟糕,早聽我的,殺了她,一了百了多好,偏生主公念著什麼糟糠結髮之情,說什麼也不肯,哼……」
邵書桓搖頭歎了口氣,這女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嗜殺,三句話不對頭,就要動刀子砍人。
「女孩子,老是提刀舞劍的,可不好!」邵書桓笑道。
獨孤雲卿依然笑得雲淡風輕,把手中梅枝上的梅花
的摘下來,揉碎,讓殷紅的花瓣從她纖細白嫩的手指T7冰層上。
「主公要讓你接掌獨孤閥!」獨孤雲卿歎了口氣,「而我不同意。」
「什——什麼?」邵書桓大驚問道,「你說什麼,讓我接掌獨孤閥?」
獨孤雲卿點頭道:「他說,二少有著邵家,老大去了南夏就不讓他會京城了,你叫了他這麼多年的父親,總也不能白叫了,因此,璇璣洞獨孤閥就留給你了。」
邵書桓搖頭不語,老半天才道:「怎麼感覺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了?」獨孤雲卿問道。
「他怎麼感覺他……像.是在交代……」邵書桓確實有著這個感覺,邵赦似乎是在交代遺言——讓他掌獨孤閥,自然是近期才做出的決定。
親王…….獨孤閥……
邵書桓心中陡然一驚,已經有.些明白邵赦要做什麼了,不禁暗叫不妙——這老狐狸,算計一輩子,不會最後連著自家的老命也算計進去吧?這也太過分了。
「別胡說八道!」獨孤雲卿.搖頭道,「我很快就要晉封了,你也很快就會成為親王,快則半年,少則一年,主公會把獨孤閥一派傳給你。」
「娘娘今.兒來,就是和我說這些?」邵書桓鎮定了一下心神,問道。
「嗯,.一來是看看你,二來宮中悶得慌,找你說說閒話……三來,你是聰明人,我不說,你也明白,別的我不管,可有些東西,我在意,你知道的。」獨孤雲卿歎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可是你可以。」
著,她的目光似乎有意又似乎無意的瞟向東方。
「書桓明白,斷然不會讓娘娘失望!」邵書桓作揖笑道,「娘娘剛才嚇唬得我好慘,我還以為娘娘真要殺我。」
「我要殺你,也沒有嘴上說的這麼容易的。」獨孤雲卿輕輕的笑了笑。
邵書桓盯著她絕美的臉,這一笑之下,更是如同春風扶過冰凍的樹枝,剎那間有著一種空靈飄渺的韻味。
一瞬間,他不禁呆了呆,這麼一個處於名利場的女子,居然能夠笑得如此空靈?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獨孤雲卿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點在他額頭上,「我是你母妃。」
邵書桓忙著收斂心中,心中暗道:「我知道你是我母妃,但你也夠得上禍水的標準。」
「有些事情,明著實在不成,不如暗著來吧!」獨孤雲卿笑了笑道,「我不能殺了你,否則,我真想殺了你——既然不能殺你,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話已至此,毋庸多言!
邵書桓點頭,表示明白。
獨孤雲卿緩緩的轉身,一襲黑色長裙飄逸在陰翳的天色下,邵書桓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這天快要變了!
午後的天不但沒有一絲陽光,反而更加的陰翳,邵書桓帶著邵庭前往安王府,不料管家宋來旺接了出來,說是王爺前往大佛寺禮佛,不在府上。昨兒鬧騰了一天,老太妃有些不自在,也不見客。
甚至連著慕蓮小郡主,也對邵書桓避而不見。
邵書桓無奈,只能帶著邵庭回來——傍晚時分,天開始下起了雪珠子。
邵府卻在黃昏時分,接到了南邊的家書,周姨娘、邵蘭、邵瀾已經到了南夏國平安城,見著吳軍卓,婚事定在明年元宵佳節,取義團圓,大家都討個吉利。
邵書桓捏著手中的一根碧玉簪子,站在窗口一直呆呆的出神……
「不管如何,就照原計劃吧!」邵書桓輕輕的歎息,他終究不是嗜殺之人,能夠不起兵禍,那是再好不過。
只是安王爺,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有些心悸——照目前種種跡象分析,密州的塘報應該是他扣下的,引西蠻、南夏之力,動亂江南不成?
他到底要做什麼?做了近二十年的安樂王爺,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一夜的大雪,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剛剛起身披了衣服,就見著秦暉沉著臉走了進來。
「怎麼了,別老繃著臉,事情辦理得怎麼樣?」邵書桓問道。
「公子!」秦暉的臉比平日更加陰沉了幾分,「柳小姐死了——不是自殺,是被殺……柳府戒備森嚴,奴才不太好潛入,又怕洩露行藏,與公子之事不利,因此沒見著柳小姐遺體,不知道是本人,還是丫頭替死。」
柳家會玩這麼一出,早在邵書桓預料中,但是,聽著秦暉帶回來的消息,他還是有著幾分難過——等等,剛才他說什麼來著?不是自殺?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