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聞言,早就氣得臉色如土,他自然也知道,明兒這等事情若是傳揚出去,陛下那裡明天勢必要問,他可如何解釋?
而且,眼前的局勢他也不知道該當如何處置,眼睜睜的看著水仙被帶走,那是斷然不能,沒有一個男人能夠看著剛才還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帶去玩什麼落花。但若是打,他的人又不是邵慶的對手。
以身份壓人?但邵慶是邵書桓的親兵衛隊長,只怕也未必會給他三分臉面。
正在著急,卻聽得外面一陣喧嘩,隨即只見穿戴整齊的內衛衝了進來,有人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在此鬧事,統統給我拿下!」
眨眼功夫,內衛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控制了整個碧水亭,隨即,只見十多個內衛簇擁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錦衣少年走了過來。
二皇子一見之下,差點連肺都氣炸了,這人不是別人,卻是邵庭。
如今滿京城誰都知道,陛下對邵氏一門,著實恩寵,隆恩浩蕩,連著邵家這麼一個才十八歲的少年,毫無功績,居然封了從三品的內衛統領一職。
邵庭見著邵慶,故意裝著有些愣然的模樣,問道:「大哥怎麼也在這裡?」
「出來找找樂子!」邵慶學著邵庭平日裡的無賴模樣,一隻腳踩在一張椅子上,邪笑道,「這些日子可把我悶壞了。」
「這是怎麼回事?」邵庭故意問道,「二殿下,您乃是尊貴人,怎麼也來這等地方?」口中說著。便忙著作揖。
二皇子哼了一聲,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隨即,邵庭故意找來個人來,詢問究竟。那人結結巴巴的把事情的經過略略的說了一遍。
「大家都是出來找樂子的,怎麼就動了手,這要傳揚出去,可如何是好?」邵庭聞言。故意道,「大哥。不是做小弟的說你,你也真是地,在青樓和人家動手。還是二殿下的人,明兒伯父問起來,你可如何說?」
邵慶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言,只是瞄了一眼縮在一邊的水仙。
「二殿下!」邵庭故意走到二皇子面前,湊到他身前低聲道,「本來我們做臣子地。這些話我也不便說的。只是如今乃貴為皇子,來這等地方。終究不妥。剛才臣下略略問了問,據二殿下和我那大哥。為著一個粉頭大打出手,這可大大的不妙啊。」
「哼!」二皇子紫漲著臉,也不便說什麼,確實,這等事情傳揚出去,實在是大大不妙。
「二殿下,自幼我們都是在一處玩慣了的,也不是沒見過,這青樓女子,不如大夥兒趁機樂樂?」邵庭涎臉笑道。
「不成!」二皇子斷然拒絕,他不是不想替水仙贖身,只是想要贖水仙,就必須要通過管家教坊,而當初水仙卻是陛下親自下旨,永為奴籍,不可贖身。
有著這麼一條顧忌,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點法子也沒用。
「回稟副統領!」旁邊,一個內衛突然走到邵庭身邊,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
邵庭臉色一變,驚問道:「有這等事情?」
「是!」那內衛忙著躬身答應著。
「二殿下,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釋一下。」邵庭沉下臉來,道。
「什麼事情?」二皇子哼了一聲,問道。
邵庭看了看邵慶,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搖頭道:「二殿下和我大哥在碧水亭為著一個青樓女子打個架,砸個場子,我們看到了,也就當沒有看到,為人臣下,總得體貼上意,甚至我替二殿下擦擦屁股,掩飾一二,也沒什麼問題。」他說到這裡,故意停住。
二皇子沒有說話,邵慶也沒用說話。
「可是,二殿下,這些兵器可是你手下使用的?」邵庭一邊說著,一邊揮手,兩個內衛忙著將幾把長刀拋在地上。
二皇子掃了一眼,這長刀地款式模樣,正是他府上親兵衛隊慣用的長刀,當即點頭道「正是!」
「二殿下可瞧清楚了?」邵庭再次道。
「沒錯!」邵慶淡淡的笑了笑道,「剛才二殿下地親兵護衛和我動手,使用的都是這種長刀,我的手下都可以作證。」
「那又怎麼了?」二皇子冷冷的問道。
「不怎麼樣!」邵庭沉下臉來問道,「二殿下,你應該知道前幾天晴瑤別院鬧刺客,書桓殿下差點遇刺身亡,刺客所用的兵器,就是這種長刀。」
「你胡說!」二皇子再笨,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在青樓為著掙個粉頭打個架確實沒什麼,最多就是落個不雅的名聲,明兒讓陛下申飭一番就罷了。
可是行刺邵書桓,卻是大罪,只怕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胡說?」邵庭冷冷的道,「剛才你親口承認地,你們大家都聽見地,怎麼是我胡說了?」
「就是一把刀,誰都可以使用,憑什麼你就說是我?」二皇子急道。
「二殿下,我沒有說是你行刺的。」邵庭輕輕地笑了笑,這柿子果然要撿軟的捏,這二皇子果真夠笨地,「我只是說,刺客所用的兵器,乃是和你手下的親兵衛護用的一模一樣。當然,這等事情乃是刑部在負責,我也不便多管,二殿下有什麼話,還是到刑部大堂再說吧。「你……你這是誣陷……」二皇子氣得臉色蠟黃,扭頭尋找周錦鴻,以前若是有事,一般都是他這個表哥替他出主意的。
回首之間,卻見到周錦鴻正站在他身後,但也是臉色蒼白,衝著他微微搖頭。
「來人,給我把碧水亭所有的出路全部封住,著人通知刑部。」邵庭沉下臉來,大聲喝道。
「是!」外面的內衛忙著轟然答應著。
「大哥,說不得,還得委屈你等下去刑部做個證。」邵庭看了看邵慶道。
「沒事!」邵慶笑了笑,看了看二皇子和周錦鴻,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
不過片刻,刑部尚書張梁居然親自帶著大隊人馬過來,將碧水亭團團圍住。
張梁心中也是叫苦不堪,這都半夜三更的,還鬧騰什麼?但是,當他聽的小廝回稟,說是邵家大公子邵慶和二皇子殿下帶著人在碧水亭為著一個青樓女子大打出手,最後驚動了內衛,而二皇子親兵衛隊所使用的兵器,居然和晴瑤別院刺客所用兵器一模一樣後,他就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等大事,他自然不敢隨便叫個人過去打理一下就算,忙忙的整理衣服,親自趕了過來。
「兩位小邵大人,二殿下,這是怎麼回事啊?」張梁滿臉堆笑,反正,兩面都不是好得罪的,他還是先招呼招呼再說。
邵庭素來能言善辯,很快就把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張梁聽完,故意歎道:「二殿下,您看這事情怎麼辦才好?」
二皇子早就沒有了主意,哪裡知道如何辦了?周錦鴻忙著叫道:「張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邵庭趾高氣昂的道,「沒見著內衛和刑部在辦事?沒問你誰讓你說話的?」
周錦鴻頓時就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渾身發抖,偏生邵庭說得對,他不過是一介布衣身份,確實沒有他說話的份。
「二殿下!」張梁忙道,「你也是知道的,晴瑤別院鬧刺客,陛下可是大為震怒,令刑部主管此事,臣瞧著這裡也不是說話之地,不如先請二殿下移駕刑部,一來協助臣調查此案,為殿下洗清不白之冤,二來……」
張梁說到這裡,故意看了看縮在一邊發抖的水仙,低聲道:「二殿下,您和邵公子在碧水亭為著一個女子大打出手,傳揚出去終究不美,不如先避開再說,這裡且容臣料理一二?」
二皇子和周錦鴻一時也是無奈,雖然不想去刑部,但若是不去,這裡又不能料理,二來邵慶、邵庭兄弟絕對不肯就這麼善法罷休,倒不如先去刑部,想來刑部也不至於敢為難他。
「如此罷了!」二皇子鐵青著臉,轉身向外走去。
「二殿下請!」張梁陪著笑道。
「二殿下,救我……」水仙原本一直縮在角落裡,如今眼見二皇子要走,急急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哭道,「二殿下,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求求你……」
「張大人,這女子可是重要人證,自然也一併帶回刑部審理。」邵庭哼了一聲道。
「來人,把這女子帶回刑部,好生關押!」張梁大聲喝道。
早就用刑部眾衙役上前,將水仙帶了下去,這裡內衛、刑部聯手,很快就把碧水亭亂糟糟的局面穩住,喚來碧水亭的老鴇宋嬤嬤,囑咐一二,正欲帶著人離開,不料偏生就在這個時候,碧水亭後面的一座小院內,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怎麼回事?」張梁、邵庭、邵慶同時變了臉色,急問道。
「不……不知道……」宋嬤嬤臉色蒼白,連連搖頭道。
「快去看看!」張梁急道,而邵庭和邵庭卻相互看了一眼,今夜這碧水亭還真是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