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等著邵赦這邊賓客散了,邵慶帶著一百親兵,直奔碧水亭,到了附近,命那些親兵都悄悄的埋伏在外面,自己只帶著兩個小廝,逕自進去。
碧水亭的老鴇忙著迎了出來,滿臉堆笑的問道:「公子,你可來了,快快快,樓上請。」
邵慶仰著頭,連著正眼也不看,逕自向樓上走去,不料旁邊一人卻爽朗的大笑道:「稀客!稀客!」
邵慶轉身看過去,只見兵部侍郎顏寰之子顏京豐和馮英兩人,從旁邊迎了出來:「邵大公子今兒怎麼有空出來走走?」
邵慶搖頭,故意道:「沒得在家煩悶,出來找找樂子,不想卻碰到兩位兄弟。」
「嘿嘿……」顏京豐和馮英聞言,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那顏京豐更是壓低聲音,曖昧的湊到邵慶面前,低聲道,「邵公子在這裡,莫非也有相好的?」
「你說呢?」邵慶笑著反問道。
「那……一起上去?」顏京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邵慶想了想,點頭道:「多有叨擾!」當即隨著兩人一起走到樓上,早就有老鴇帶著人過來,預備下獨立的包間,送來酒菜,叫來幾個姑娘侍候著……
三人坐下,都是顧往相識,平日裡廝混慣了的,倒也不拘這等俗禮,馮英摟著一個姑娘就喝酒,笑著問道:「聽的說,令叔那邊今兒嫁女兒,擺酒唱戲,可熱鬧得緊,你怎麼倒有空出來閒逛?」
邵慶笑道:「是我那叔父嫁女兒,又不是我嫁妹妹。怎麼就沒得空了?再說了,跟隨著叔父和家父等一起看戲喝酒,又有什麼趣味了?」
「哈哈……」顏京豐等兩人聞言。都不禁大笑起來。
「你家那位庭少,最近倒沒有出來閒逛?」顏京豐笑問道。
「我叔父去南夏的那段時間,把他送去了江南莊子上,哎……就是擔心他在京城惹事,等著叔父回來。才命人接了他回京城。如今那邊府裡人少事多,他哪裡得空出來?」邵慶笑道。
邵庭被周帝抓去關了半年,外人卻是一個字都不知道的,邵慶自然是不會說破。
「這倒也是!」馮英點頭道,「那個……你們家的那位貴人呢?」
邵慶聞言,知道他問的乃是邵書桓,笑道:「你們兩個也真傻了,他如今難道還會在我們家住著不成?」
「他倒也好,只是這次落在南夏手中,只怕受了不少苦吧?」顏京豐故意問道。「記得去年還和他一起喝過酒,現在卻是想見一面也難了。」
邵慶尷尬的笑了笑,忙著道:「咱們喝酒,別提這檔子事情。」
餘下兩人皆是會意,忙著笑道:「是是是,喝酒喝酒……」
三人胡亂喝了幾杯,馮英就有些情不自禁,摟著一個陪酒地姑娘親嘴兒,叫道:「唱個新樣曲兒?」
「哪裡有什麼新樣曲兒?」那妓女也是使慣了的套數。甩著灑花帕子撒嬌。
「這話倒也是!」顏京豐歎道,「自從那陸無雙姑娘病勢後,這碧水亭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
陸無雙病逝?邵慶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口中卻是笑道:「那是。哪家樓子沒個當紅姑娘是撐不起來地……」
三人說話之間。突然聽得樓下亂哄哄的吵嚷著,當即都向下看過去。只見樓下戲台上擺著長凳出來。
邵慶笑道:「不過,碧水亭的這一著。倒是大大的增進了樂趣兒,今兒不知道是那幾個姑娘遭殃啊?」
「莫非邵公子也是憐香惜玉的?」顏京豐笑問道。
「憐香惜玉自然談不到,不過美人兒,誰不喜歡?」邵慶一邊說著,一邊向下看過去,心中卻是暗道,「但願那個水仙在其內,否則,我可找什麼借口把她要過來啊?總不能指名要吧?也太露了痕跡了。」
一念未了,只見下面戲台上,四個姑娘低垂著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穿著蔥綠長裙,半舊地月白色對襟小襖,瓜子臉蛋,水杏眼兒,正是水仙。
「邵公子也好這個?」顏京豐大的好奇,問道。他們以前雖然常常和邵庭一處廝混,但邵慶卻是邵攸那邊的長房長子,年紀也比他們略大,平日裡倒不和他們一出亂搞。
邵慶笑笑,也不答言,心中卻是暗罵邵庭不已,這什麼狗屁差事?只怕明天整個京城都會傳遍邵慶和某某人為著青樓妓女,大打出手……
正思忖著,下面戲台上那四個姑娘,早就被人扒下衣褲,有著老鴇取了竹板子,對著她們粉嫩的臀部招呼了上去。
「我說這水仙姑娘也真是的,都這麼長時間了,真當自己還是千金小姐?」顏京豐是在碧水亭廝混慣了的,一般樓子裡的姑娘他幾乎都認識,搖頭道,「模樣兒倒是生得好,只是脾氣壞得很。」
「他一心妄想往上攀,沒得客人光顧,那也在情理中。」馮英喝了口酒,臉上已經略略有著一些酒氣,見狀笑道。這水仙和二皇子有染,想來也不是什麼秘密。
下面戲台上,已經傳來姑娘的痛叫聲。
邵慶從袖子內取出一錠銀子,遞給旁邊侍候的老鴇,吩咐道:「媽媽,把那個水仙帶上來。」
「是!」那老鴇接了銀子,飛快的轉身下樓。
「想不到邵公子也喜歡這水仙?」顏京豐笑道。「也……喜歡?」邵慶故意不解地問道。
「當初那位清貴的謫仙散人,也對她感興趣。」顏京豐解釋道。
「哦?」邵慶故意壓低聲音問道,「那……他有沒有和這位水仙姑娘?」說著,他對了對手指。
顏京豐焉有不知道的,搖頭笑道:「那日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絕對沒有的,過後嘛?我就不知道了。」
「沒有最好!」邵慶嘿嘿笑道,「否則倒是大大的不便。」
「這話怎麼講?」馮英不解地問道。「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他還會把你怎麼了?」
「兩位有所不知,蒙陛下恩典。封了我一個從三品的官職,如今卻在他手下辦事,總得顧忌一二,對嘛?」邵慶笑道。
「原來如此,倒也是的!」顏京豐和馮英都是點頭不已。
隨即。顏京豐壓低聲音問道:「邵公子,你家那位謫仙散人,陛下到底準備怎麼處,總不能就這麼閒掛著?外面都沸沸揚揚地傳,他可是皇后嫡子啊。」
「陛下對他,那是沒得話說的!」邵慶笑道,「今兒天黑後,巴巴的就命小太監抬著鑾輿把他接進宮去了,難道在我叔父家,還會委屈了他不成?你們外面是不得一些風聲兒。如今宮中可都稱呼他為殿下!顏京豐和馮英聞言,都是歎了一聲,晴瑤別院鬧刺客,如今京城內可緊得很,他們自然也有所耳聞。
聽的說是陛下震怒,如今刑部大牢內,還不知道關著多少疑犯。
三人正說這話,那個剛才收了銀子的老鴇卻匆匆而來,對著邵慶施禮道:「公子。今兒水仙有人包下了。」
「哦?」邵慶答應了一聲,轉身看著那老鴇問道,「我記得好像是我先給銀子要人地?」
「這……」老鴇大感為難,忙著陪笑道,「公子。那水仙無趣得緊。公子不如找別地姑娘吧?」
「我就喜歡無趣的!」邵慶端起酒盅,狠狠地灌了一口。這才道,「不管是誰。今兒水仙我包下了,去,給我把水仙帶過來。」
「這……」老鴇為難之極,忙著小步走到邵慶面前,低聲道,「公子爺,那個……今夜包下水仙的,乃是一位貴人,您就包涵一二。」那老鴇並不認識邵慶,自當他不過是京城普通人家子弟,因此也沒有在意。
「貴人?」邵慶冷笑問道,「倒不知道是誰?」
「乃是二皇子殿下和戶部尚書家地公子爺。」老鴇忙著道,「公子何用計較這些,換個人也一樣的……」
邵慶手一抬,將酒盅內的酒全部潑在她臉上,哼了一聲道:「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又怎麼了?本公子就要水仙了,給我把人帶過來。」至於那個二皇子,卻是故意被他忽略掉了。
老鴇一聲兒不敢言語,說什麼也不敢去,她是寧可得罪眼前這個不知道來歷的人,也不敢開罪二皇子和周家大公子。
「今兒沒用水仙,我就把你們碧水亭給砸了!」邵慶淡淡地道,「憑什麼讓我換人,就不讓他們換人了?」
「這……」老鴇如何敢言語,她是那勢利場中看慣了的,自然明白,邵慶敢說這話,就意味著他敢向那位周公子和二皇子叫板,自然身份也不同尋常。
馮英和顏京豐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不是笨蛋,心中均有些明白,只怕邵慶是故意來找事兒的。
「誰要砸了碧水亭啊?」外面,有人趾高氣揚的叫道。
「本公子要砸碧水亭,怎麼,你有意見?」邵慶大馬金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提高聲音問道。
門口,周錦鴻帶著幾個家丁護院進來,但一見著邵慶,他也微微一愣,心中詫異不已,怎麼會是他?素來聽得說,邵慶為人正派穩重,不像邵庭那般在外面混來,今兒怎麼也改了性子,逛青樓不算,公然揚言要砸了碧水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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