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記 正文 244章 皇家的家法(1)
    邵赦聞言,心中陡然一驚,東宮?太子難道出事了?但細細想想,自從晴瑤別院鬧刺客,他就私下去過東宮,特意囑咐太子最近這段時間內,萬萬要忍耐一二,切不可生事。

    再說了,太子素來都不是那等輕狂浮躁之人,怎麼會鬧出事情來?

    「就算太子有事,這時候召他進宮做什麼?」邵赦問道,說著,指了指前面的鑾輿。

    張德榮搖頭,今天這趟是糊塗差事,他確實弄不明白陛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陛下心中惱著呢,不過……」張德榮說到這裡,頓了頓,低聲道,「我也弄不明白,陛下今兒的火氣,是衝著東宮的那位,還是衝著這位。」說著,他也指了指前面的鑾輿。

    「書桓做什麼了?」邵赦有些好奇,周帝捨得向他惱火?怎麼會?

    「我也不知道啊!」張德榮搖搖頭,歎道,「邵大人,別問了,進宮見了陛下,自然知道。」

    邵赦無奈,只是百思不解。張德榮早就快步趕上前面邵書桓的鑾輿,他的馬車,也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面。

    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已經到達皇宮,小太監抬著鑾輿,直接進入宮門,邵赦卻是下了馬車,跟隨其後。

    直到景陽宮前,小太監才放下鑾輿,早就有人飛奔進去稟告周帝,這裡張德榮親自扶著邵書桓下了轎,向裡面走去。

    「桓兒!」正殿中,周帝靠在軟榻上,見著邵書桓。極是高興,忙著含笑道,「過來到朕身邊坐。

    邵赦苦笑。周帝這個樣子,向是生邵書桓的氣?

    「臣邵赦見過陛下!」邵赦跪下行禮,周帝卻全然不顧,直接招呼邵書桓。邵書桓也欲行君臣之禮,早就被周帝拉住。

    「陛下這等時候召見,不知道有何吩咐?」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邵赦。

    周帝衝著他使了個眼色,輕輕的笑了笑道:「朕不過是想著書桓了,召你進宮說說閒話,倒沒什麼事情。邵愛卿,你也免禮,知道朕不喜歡這些俗禮,這景陽宮中沒有外人。就隨意一些吧。」

    「臣謝過陛下!」邵赦起身,見著邵書桓就坐在周帝身邊,心中輕輕地歎了口氣。

    「書桓,你的傷可好些了?」周帝殷切的問道。

    「回稟陛下,已經無礙了。」邵書桓眼見邵赦向他使眼色,心中會意,站起來道,「多謝陛下關心。」

    「書桓今兒怎麼跟朕這麼見外?」周帝說著,看了看邵赦。拉著他坐下道,「見著朕,連父皇都不叫一聲了?」

    「是,父皇!」邵書桓忙著笑道,口中說著。卻又忍不住看了看邵赦。他以前為著討好周帝,自然也叫過他「父皇」。但當著別人,這卻還是第一次。

    邵赦地臉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父皇……呵……父皇啊……

    「既然叫朕父皇,還和朕這麼見外?」周帝笑道,「朕這兩天不召你進宮,你也躲著不見朕?」

    「哪有啊?」邵書桓忙道,「這兩日父……邵大人嫁閨女,邵府熱鬧得緊,書桓不過去玩玩。」

    周帝看了看邵赦,嫁女兒?什麼人家不好嫁,把個女兒嫁到南夏國去,還是南夏國宰相之子?

    邵赦有些尷尬,這等時候周帝不讓他走,也不問他什麼,就讓他這麼乾站著,實在是難堪得緊。

    「陛下,東西取來了!」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劉維小心翼翼的躬身回稟道。

    「拿過來!」周帝吩咐道。

    邵書桓心中大的好奇,周帝這等時候召他進宮,還讓邵赦陪著,斷然不會只是找他說個閒話這麼簡單。

    少頃,外面一個小太監捧著一塊兩尺見方地木板進來,邵赦一見著那木板的模樣,不禁傻了眼,而邵書桓也是一樣的目瞪口呆。

    太監把木板放在地上,就躬身退了出去,周帝笑了笑:「邵愛卿可知道這東西叫什麼?」

    邵赦苦笑,這木板一面是光滑的,一面卻如同是洗衣板一樣,全部都是一顆顆突出的尖刺,正是邵家的家法跪板。

    「邵愛卿,你們家這東西叫什麼?」周帝見邵赦不說話,故意又問道。

    邵赦苦笑道:「回稟陛下,這是臣家中的家法跪板!」

    「跪板?」周帝笑了笑,「虧的你家想得出來?免之可有跪過?」

    邵赦只有苦笑的份,周帝什麼時候開始對邵家是家法感興趣了?

    「書桓呢?」周帝轉身,看著邵書桓笑問道。

    「既然是家法,自然是無可免之!」邵書桓笑了笑,說著,忍不住看了看邵赦,以前的邵書桓有沒有跪過這跪板他不清楚,可是他好像也在邵家老太太房裡受過懲罰。

    「免之呢?」周帝再次問道。

    邵赦苦笑道:「書桓殿下剛才已經說過,無可免之。」確實是無可免之,剛才邵書桓明顯是一言雙關。

    周帝點點頭,歎道:「看樣子邵愛卿家也是家法森嚴,教子有方,朕也地學著點。」

    邵赦心中一顫,訝異的抬頭,看了看周帝,心中隱隱有些明白他要做什麼。

    邵書桓卻已經完全明白過來,既然是家法,別人自然是不能說什麼的。想到前幾天邵庭對他所言,不禁輕輕的笑了笑,口中卻故意問道:「父皇,書桓做錯了什麼,惹得您老要動家法了?」

    周帝但笑不語,邵赦頭上的冷汗卻開始流了下來。

    外面,有小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大聲叫道:「太子殿下覲見!」隨即就聽得靴子響,兩個小太監打起簾子,太子穿著一身滾邊盤龍杏黃色長袍。快步走了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殿下見著周帝,忙著行禮。

    「煒兒,朕這麼晚了宣你過來,只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要問問你。」周帝依然坐在邵書桓的身邊,對著旁邊地張德榮揮手示意。

    張德榮明白,忙著取過一隻托盤,上面放著一塊令牌。

    周帝從托盤內取過那塊令牌,略看了看,拋在地上,頓時就收斂笑容,沉下臉來問道:「這是你的吧?」

    太子心中不解,忙著從地上撿起那塊令牌,細細地看了看。確實是東宮親兵禁衛隨身佩戴地令牌,忙著點頭道:「回稟父皇,正是!」

    「是就好!」周帝點頭道,「你難道就不問問朕,這令牌為什麼會在朕手裡?」

    「兒臣不敢,想來是那個親衛護衛丟了?」太子心中隱隱知道不妙,忙著道。

    「若是丟在宮中,倒也罷了,朕也犯不著這個時候把你找來訊前幾天晴瑤別院鬧刺客。書桓差點連命都丟了,你自然也是知道的,對嘛?」周帝繼續問道。

    「是!」太子躬身答道。

    「朕非常惱怒,朕的皇兒,居然有人膽敢膽大包天。公然行刺。因此,朕特意命宰相邵愛卿會同刑部。調查此事,無比要查出真兇。」周帝道。「結果呢,邵愛卿卻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這個,今兒特意送來給朕……」

    邵赦聞言臉色大變,他什麼時候把這令牌給周帝了?

    「陛下!」邵赦忙著在地上跪下道,「陛下,臣……」

    「邵愛卿不用多語!」周帝擺手道,「朕知道你很為難,都是朕的皇兒,朕也很為難。」

    「陛下,請容臣回稟……」邵赦頭上地冷汗再次冒了出來,他終於明白,邵庭和邵書桓想要做什麼了。

    「邵愛卿什麼都不用說了!」周帝沉著臉道,「煒兒,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父皇,兒臣實在不知。」太子不笨,現在已經完全明白,這令牌乃是他宮中地禁衛所有,如今卻出現在晴瑤別院的謀殺現場,只要不是傻瓜,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此案本來是由刑部主管,只是如今這案子涉及你們,可叫朕如何處置?煒兒,是不是你妒忌書桓,所以命人行刺?」周帝哼了一聲,問道。「不不不……」太子連連搖頭道:「回稟陛下,兒臣絕對不會做出這等手足相殘之事。」

    「那你倒是對朕解釋一下,這令牌為何會出現在晴瑤別院?」周帝冷冰冰地道,「你要是不能給出個合理解釋,說不得,朕也學學邵愛卿,不得不在這景陽宮中動動家法。」

    「陛下,臣……」邵赦張口欲言。

    「閉嘴!」周帝怒叱道,「這是朕的家事,邵愛卿勿要多話。」

    家事?邵赦心中著急,這皇家地家事,他確實不該管,可是……這是家事嘛?

    「煒兒怎麼說?」周帝再次問道。

    「兒臣……兒臣實在不知道。」太子心中明白,這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栽贓手段,但問題是,既然是邵赦發現了這令牌,為什麼卻不送去東宮,實現通知他一聲,而是直接送來周帝這裡?難道說,他心中也想要捧著那位邵書桓……

    「不知道?」周帝冷笑道,「你不知道,倒是誰知道了?看樣子,朕這些年是太過寵著你們了,由著你們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氣,靠在軟榻上,頗有玩味的看著邵赦和太子,越想越是感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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