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赦苦笑,他能夠不認嘛,周帝連著如此無賴的手段都敢使,還有什麼事情不會做?邵庭落在他手裡,天知道會遭什麼樣的罪?
「你倒是想得好,送書桓去南夏,還什麼一世富貴閒人,書桓好歹是個皇子,墨菲也非當年的墨菲,在其位,自然是謀其事,豈會還如以前一樣?一旦兩國發生摩擦,書桓乃是首當其衝……」周帝說到這裡,不僅擔憂邵書桓。
「再說了,就算墨菲還念著古舊之情,但他的子嗣呢?如果知道當年之事,會容得書桓存在?」周帝冷冷的問道。
邵赦想了想,歎道:「既然如此,等著議和之事定下來,臣出使南夏就是。」按理說,他乃是當朝宰相,位極人臣,怎麼說出使他國也不會輪到他。
「你做的怪,當然找你,就這麼定了,你且去吧!」周帝道。
「是!」邵赦磕了一個頭,又道,「陛下能不能先放了小兒?陛下私扣臣下之子,傳揚出去,恐與陛下名聲有損……」邵庭可還在他手中。
「朕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多謝免之提醒。」周帝叫道,「來人!」
門口時候的張德榮忙著進來,周帝吩咐道:「送邵愛卿出去。」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了一聲,走過來扶起邵赦,出了景陽宮,只送他到宮門口,低聲問道,「邵大人無礙吧?」
「一些皮肉傷,沒事!」邵赦搖頭道,宮中但凡有些頭臉,在周帝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拿著他邵家的大把銀子,自然下手也不會太重。
宮門口。自然有邵家的小廝們在侍候著,藥紅忙著過來,扶著邵赦上了車,才低聲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別問了。先回去……」邵赦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雖然小太監下手不重。但一來他也上了年紀。這些年又都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等苦楚。只感覺背脊上痛地慌。手指被拶子夾過。更是一動也動不了……
藥紅不敢多問。忙著趕了馬車回邵府。剛到門口。邵瀾就迎了出來。親自打開車簾道:「父親回來了?」說著。便於伸手扶他。
邵赦搖頭道:「我動不了……」剛在才宮中。他還勉強支撐著。如今一旦鬆懈下去。實在痛得難受。
「父親怎麼了?」邵瀾大驚。藥紅忙著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邵瀾顧不上別地。命人抬來軟椅。扶著邵赦坐了。命小廝抬了進去。一邊便於張羅著請大夫。
邵赦罵道:「你什麼時候才不犯蠢?請大夫?你就要鬧得滿京城地人都知道?」
「可是……父親……」邵瀾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我開個藥方,你命人去藥鋪買些藥就成。」邵赦咳嗽了兩聲,只感覺疲憊不堪,低聲道,「我報你
「是!」邵瀾忙著備下筆墨紙硯,邵赦要藥理上也算略通,不過是普通地傷藥,當即開了個藥方,命小廝出去抓藥。這裡藥紅在就備了清水,幫他清洗了傷口,敷上傷藥。
「父親……」邵瀾見邵赦靠在床上,閉目假寐,雖然不想打擾,無奈事急,只能道,「二弟出事了。」
「他在什麼地方被抓的?」邵赦睜開眼睛,哼了一聲。問道。周帝總不會命人衝進邵府抓的人。鐵定是在外面,而且還得有個由頭。
「在南苑戲園子內!」邵瀾道。「刑部抓的人,孩兒已經拿著您的名帖去拜訪過張大人,可是張大人說,刑部沒有抓人……」
「禁軍抓地,不是刑部。」邵赦搖頭道,「不用問了,就算我去刑部也沒用……」
「可是……」邵瀾低聲問道,「這卻是為何?陛下為什麼如此對待父親?」邵赦身上的傷,明顯就是皮鞭抽打的,邵瀾再笨也明白,在大周國,除了上面的那位,還有誰敢對邵赦棍棒相加?
「你自己有腦子想一想,不就明白了?」邵赦歎道,「你現在怎麼越是蠢笨?」
「因為……書桓?」邵瀾吶吶的道,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邵書桓,周帝居然鞭打大臣?
邵赦歎了口氣,沉吟半晌,想到周帝的危險,只得道:「這兩三個月內,你也老實點呆在家中,別出去和他們喝酒閒逛,還有去那邊府裡,把大老爺請過來。」
「是!」邵瀾只能答應著,忙著便於出去。
「從棲霞院角門走……」邵赦囑咐道。
「孩兒明白!」邵瀾說著,忙著退了出去,邵赦又問道,「最近棲霞院可都有收拾?」
「回稟老爺,棲霞院自三爺搬了出去,就一直空著,不過,每日還是有人專程打掃的。」藥紅忙道。
「我去棲霞院住幾日,這兩天若是有人來見,就說我病了,一概親友皆不會的。」邵赦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藥紅答應著,忙著命人去棲霞院收拾準備了一番。
邵瀾去後不過片刻,邵攸已經急急過來,見著邵赦,問道:「這是怎麼說?」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侍候。」邵赦令所有的小廝丫頭全部退了出去,指著床前地椅子苦笑道,「你且坐下說話。」
「怎麼著了,吃了虧了?」邵攸見著他如此模樣,忍不住笑著調侃道。
「陛下召我進宮,在景陽宮中動了私刑……」邵赦歎了口氣道。
「陛下心中正惱著,你這兩天注意了。」邵攸歎道,「我看看,打壞了哪裡?」
「還好,就是傷了手指,挨了幾鞭子我找你來,是要告訴你,陛下恐怕要動慶兒。」邵赦慢騰騰的道。
「什麼?」邵攸聞言,陡然就站了起來,「為什麼?」
「慕蓮向他求援,他沒同意,陛下連著他也惱了……」邵赦解釋道。
「你……你做的好事。」邵攸怒道。
邵赦翻了個白眼:「我找你來,不是讓你數落我。」
「你還想怎樣?」邵攸哼了一聲,「父親不在了,我也是你兄長,長兄如父,是不是要我也教訓你一番?」
邵赦被他這句話逗地笑了起來,半晌才道:「今兒我是倒霉了,誰都想要教訓我一番?」
「哼!」邵攸道,「這事情如何處置?」
「找你來,不就是告訴你嘛?」邵赦慢騰騰的道,「讓慶兒緩一點回來,路上拖上幾天,我自有法子。」
「好!」邵攸點頭道,「你家的破事,少連累我。」說著,起身就向外走去。
景陽宮中,周帝笑了笑,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道:「怎樣了?」
「邵家果然有人前往邊關送信。」門口,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太監躬身道。「很好,邵庭關押在什麼地方?」周帝問道。
「在後面的冷宮。」小太監回道。
「從現在開始,每天給他一頓飯。」周帝淡淡的道。
那小太監略愣了愣,忙著答應著,退了下去,張德榮壓低聲音道:「陛下這是為何?」
「自己的兒子,被人關著,心中總不好過的。」周帝笑笑,提到這句,不由自主地想起邵書桓,歎道,「不知道書桓如何了?」
張德榮不敢接話,只是陪著笑。
卻說邵書桓那日被墨淵帶走,離開黑水河畔,就換了馬車,卻是正常的囚車,整個馬車都是用鐵質鑄造而成,沒有窗口,僅僅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孔通氣,手腳自然也被鐵鏈鎖住,每日黃昏前後,墨淵才命人打開車門,給他稍許食物和清水,以及解決一下日常所需。
邵書桓一路上皆沉默無語,馬車似乎是日夜不停,至少,除了黃昏前後的休息片刻外,他就沒有感覺停歇過,押送他的人員似乎每隔三天一換,不過,主要頭領卻是那幾個人,除了墨淵,另外還有幾個副將,都是一身盔甲。
感覺似乎行走了半月左右,這日黃昏時分,墨淵照例打開車門,旁邊依然遞給他一些乾糧清水。
邵書桓接了,乾糧是冷硬的饅頭,咬了兩口,甚覺無味,只是喝了一些清水,問道:「還有多久到貴國京城?」
「今晚趕路,天明時分可以到了。」墨淵看了他一眼,道。
邵書桓笑笑,看著西邊天際的一抹嫣紅,歎道:「也就是說,我最後一次看到這外面景致了?」
墨淵只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旁邊一個副將卻道:「公子何出此言?」
「等著到了貴國京城,我就得去大牢內了度餘生,而你們卻算是解脫了,不用為著我勞累奔波!」邵書桓淡淡的道,墨淵和幾個副將這些日子由於要押送邵書桓去南夏京城常安城,只能輪流休息,倒是比他這個階下囚還要辛勞不少。
雖然晚了一點,明月還是寫好了,這就貼出來,諸位看官大人瞧著明月半夜辛苦寫字的份上,看完別忘了打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