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赦輕笑,坐不住了?柳家終於也坐不住了,確實,武將和文官不同,有政績、無大錯,可以平步上升,可是,沒有戰事的情況下,武將等於是個空頭銜,就算軍權在握,除非你是想要造反了,否則,你還能夠怎麼樣?
「既然如此,柳老將軍請!」邵赦笑笑,抱拳告辭,出了御書房,逕自離開,心中有些納悶……陛下居然毫無懷疑的重用邵家之人,真是信任自己,還是別有他圖?
御書房內,柳炎給周帝磕頭道:「臣見過陛下。[]」
「柳愛卿免禮,坐吧!」周帝揮揮手,笑問道,「這等時候,柳愛卿求見,卻為何事?」
「臣此來,是因為邊關告急。」柳炎並沒有坐下,反而躬身施禮道,「臣認為,我大周國雖然這些年國富民安,良將強兵皆是好的,但也不便輕啟戰事,因此,倒是以議和為好。」
「哦?」周帝淡淡的嗯了一聲,道,「朕以為柳愛卿乃是兵戎出身,應該是主戰的。」
柳炎想了想,道:「臣瞧著,那南夏國君,也未必就是想著要戰。」
周帝這次沒有說話,確實,墨菲不想戰,他也不想戰,不過是兩家邊境一些小摩擦,成不了大氣候,否則,他也不會輕易讓邵慶領兵出征。
柳炎看著周帝,半晌才道:「臣以為,該以議和為上——兩國聯姻,相互交互質子,也不是什麼大事,歷朝都有之,並不是示弱之舉。」
「那麼,依柳愛卿所言,我大周國派遣那個皇兒去,最是合適?」周帝問道,墨菲要求邵書桓做質子。[]如今還是秘密,朝中上下皆不知道。
柳炎沉吟了片刻,終究道:「陛下,臣說了,您可別動怒,老臣以為最合適的人選當是邵大人三公子——邵書桓。」
周帝強壓下心中的惱怒,問道:「何解?」
柳炎躬身道:「陛下。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邵大人家的三公子,乃是當初淑繯皇后所生。只是……」只是,邵赦所做種種。實在是欺君大罪,足後他滿門抄斬,可是,周帝過後卻是不聞不問,偏生卻對邵書桓又寵溺異常。
雖然有著幾個不開眼的御史、中書令彈劾邵赦,但奏折上去,卻是如同泥牛入海,從此杳無音信。
兩番三次過後。誰也不會提這個問題,甚至有一些敏感的朝臣,已經開始偷偷的轉變風向。
「不管如何,邵書桓名不正、言不順。算不上皇子,因此,就算做質子,與我大周國無損。」柳炎大聲道,「而且,陛下可以趁機有求南夏墨武做質子——那墨武乃是天生良將,有了他,等於是除去南夏軍中一頭猛虎。兩相權衡之下。我大周國還是……」
周帝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搖頭道:「柳愛卿考慮得到真是全面,捨一個不能正身份的皇子,換對方一員大將,確實值了,可是——柳愛卿,朕若是今天把你那長子柳玉衡抓了,關入大牢,百般羞辱嘲弄,你當如何?」
「啊?」柳炎一聽,陡然背心冷汗直冒,忙著跪下道,「臣該死。」
「書桓是朕之子,朕就算不能給他一個名分,也不能把他送去南夏為囚,以後此等話題,休再提起。」周帝冷冷的道,「若南夏同意兩國交換公主聯姻則罷,否則,朕寧可戰,也絕對不會同意交換質子一說。\」
柳炎良久也沒有說得出話來,本來此議,乃是他們幾家支持太子的秘密談論好地,送走邵書桓,周家當不足為懼,如今邵赦的態度實在讓人摸不清頭腦,而周帝卻是明顯得很,擺明了就是要捧邵書桓上位,因此有著太和殿的垂簾聽政,有著南下揚州之舉。
吏部和邵家走得甚是近乎,更是令人難以琢磨,禮部鄭文卻是表態,公然支持邵書桓,因此最近頗得陛下賞識。
軍方……兵部尚書可是邵攸,還有安王在,柳家也只是一部分,周帝多疑,斷然不會把軍政要權握在一個人的手裡。柳炎心中也是著急,今兒早朝,主戰、主和的兩遍,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若是戰,陛下以為誰甘當重任?」春天,天不冷也不熱,可是柳炎卻感覺,心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毛躁,難道說,自己當真老了?
「柳愛卿有合適的人推薦嘛?」周帝問道。
柳炎沒有說話,周帝卻笑道,「玉衡那孩子,朕瞧著也不錯——」說到這裡,卻陡然打住。
「謝陛下讚譽!」柳炎忙著磕頭道。
「擬旨,封柳玉衡為護軍參領,領三千鐵騎去趟江南,護書桓安全!」周帝淡淡地道。
「啊?」柳炎大驚,護軍參領居然只是保護邵書桓的安全?他以為陛下會派遣柳玉衡出征南夏。
「柳愛卿難道對朕的旨意不滿?」周帝問道。
「臣不敢!」柳炎忙道。
「甚好!你去辦吧,給玉衡一句話,他只是護衛書桓地安全,別的事情,不能阻擾書桓。」周帝吩咐道。
「是!」柳炎磕頭,起身道,「臣這就去辦!」
「朕馬上就著人過去降旨,柳玉衡在京城吧?」周帝問道。
「啊?」柳炎一呆,有職位地京官不經過稟報,是不能擅自離開京城的,他甚不明白,周帝為何有此一問。
周帝冷笑,邵家那位可不在京城,因此道:「在京城就好,你去準備吧,立刻就點兵出發。」
「是!」柳炎忙著答應著,退出御書房,周帝自命人擬旨,命張德榮領聖旨去柳家。
卻說柳炎退出御書房,回到柳府,就有人過來打聽消息,得知如此結論,皆乍舌不已,那柳玉衡乃是柳語晴的嫡親的堂姐,柳家素來支持太子,朝中眾人盡數知道,和邵家原本也走得比較近乎,只是後來陡然傳出邵書桓一時,兩家如今之間卻有些微妙。
更多人的,卻更是摸不清楚邵赦的注意。
這個權傾朝野的相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雖然眾人皆知,邵書桓乃是淑繯皇后所生,若算起來,應該是嫡子身份,本來不管是二皇子還是太子,幾乎都不能和他掙,可是現在地局勢卻是——他變成了名不正、言不順……
不管陛下如何寵愛他,也不管郝家如何,只要周帝不想辦邵家,他就絕對不可能正了身份。
邵府,邵赦換了衣服,命小廝焚香後,便調了琴弦,使了幾個音,緩緩的彈奏,琴音裊裊,哀而不傷,正是邵書桓的那曲東風破。
「邵大人倒是好雅興。」鮑克順歎道。
邵赦住手,笑道:「鮑大人來得正好,邵某正好覓得一張好琴,試試手。」
「哦?」鮑克順緩步走了進去,邵赦看向門口的小廝,小廝卻是哭喪著臉,原本想要進來稟報地,不料鮑克順卻說,早些預約下的,不用回稟。
「下官此來,是想要討個主意!」鮑克順從小廝手中接了茶,皺眉問道。
「什麼主意?」邵赦笑道,「若是鮑大人此來,是聽邵某彈琴就罷了,國事嘛,邵某實在不想說什麼。」
「我就一牛兒?」鮑克順笑道。
「哈……」邵赦大笑,倒也不便再說什麼,只得起身,笑道,「你這人真是煞風景,我好不容易有雅興。」
「如今邊關告急,倒不知道邵大人的雅興從何而來?」鮑克順也是笑。
「鮑大人急什麼啊?」邵赦慢慢的調了調琴弦,撥了幾個音符,笑道,「不過是孩子們的玩意罷了。」
「如此軍政大事,在邵大人眼中,居然只是玩意?」鮑克順陡然動容,抬頭問道。
「本來就是玩意!」邵赦淡然輕笑,「陛下不想打,南夏的那位也不想打,不過是鬧著玩玩,孩子們相互試探試探,急什麼啊?」
「試探試探?」鮑克順還是不明白。
「戰神有著傳人,總也得試試咱大周國的新人,所以,不用急,就讓孩子們玩玩吧。」邵赦笑道。
「哦?」鮑克順抬頭,半晌才道,「那以邵大人之見,此戰打不起來?」
「自然是打不起來的,不用等到夏天,南邊就會主動提出議和,嗯,要不,鮑大人,我們打個賭?」邵赦老神在在地輕笑道。
「賭什麼?」鮑克順笑道,「我可是個窮官,比不上你邵大人家大業大。」
「我就賭此戰絕對不會拖到夏天,南邊會主動議和——若是過了夏天,南邊就算在談議和,也算是我邵某人輸了,至於賭注……」邵赦提到賭注兩字,卻是頓了頓。
「既然都是玩意,賭注自然也是玩意——我若是輸了,我請邵大人喝花酒,邵大人要是輸了,嘿嘿,說不得,今天下官擾了大人地清性,下次就請邵大人撫琴一曲,如何?」鮑克順也是絕頂聰明之人,聞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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