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笑道:「不說就是,陛下別著惱!不過,我們家人丁單薄,陛下也得……」
周帝聽得他越扯越是不靠譜,叫道:「還胡說?把手伸出來,放在桌子上。」
邵書桓訕訕一笑,相信他不會真的打,當即照他所說,把手放在桌子上,周帝卻的盯著他的手指看了半晌,問道:「還痛不?」
「陛下不打了?」邵書桓笑道,「不打自然是不痛的指還好,只是腳踝走路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痛。」
周帝攜了他的手細細的看了看,歎道:「幸兒沒有留下傷痕。」
邵書桓笑笑:「我一個大男人,就算留下一點傷痕也沒什麼的,只要不傷在臉上就成。」前世的醜陋,可是給他帶來諸多不便,這輩子換得一副好皮囊,他還真不想就這麼毀了。
「身上的傷呢?」周帝問道,「最近如何?」
「還好!」邵書桓笑笑,不想再說這些,道,「陛下不睡?」
「你不睡,朕如何睡?」周帝苦笑道。
「陛下還是去哪宮娘娘那裡歇著吧,我等著程太醫回來,就休息了,明兒一早,書桓再去向陛下請安拜年。」邵書桓道。
「都這個時候了,朕也不想動了,桓兒既然要等,朕陪你一起等著,嗯……朕走了後,免之可有為難你?」周帝問道。
「若是有,陛下準備怎麼辦?」邵書桓笑問道。
「明天朕也把他揍一頓。」周帝笑道。
「陛下親自動手打大臣,可有失君儀,大大不妥。」邵書桓笑道。
周帝聽得邵書桓和他說笑,心中甚是高興,當即盡找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說說,逗他開心,只是周帝不如安王那般健談,兩人說不了幾句。便又打住,想了想。問道:「桓兒寫的石頭記,難道就是邵府種種借鑒的?」
邵書桓忙著岔開話題道:「陛下不提那個好不好?」
「好好好……」周帝只當他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問。又道,「那你還寫不?」
「現在有錢使,自然不寫了,等著沒錢使的時候,在寫不遲。」邵書桓笑道,半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周帝說些閒話,整說著,外面王泰躬身進來。回稟道:「稟陛下,藥湯準備好了。」
「藥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做什麼的?」
「程太醫前些日子開了個藥湯方子,沐浴用的,由於其中有幾味藥一直沒有配齊,因此也就沒有用過。正好如今藥都配齊了,所以就備下了。」周帝解釋道。
「啊?」邵書桓心中納悶。不知道什麼藥如此金貴,連著皇宮內一時都配不齊,「既然如此,陛下快去吧……」
「朕去做什麼?給你備下地,朕身上又沒得傷?」周帝笑道。
「我?」邵書桓納悶了,給他準備的?
「那藥湯乃是治療外傷地,有著去腐生肌的功效,朕用他做什麼?」周帝笑著解釋道,「桓兒快去吧。」
「哦?」邵書桓再次「哦」了一聲。這裡王泰已經伸手過來。扶著他向外走去。後殿內,果然已經備下浴桶熱水。放著熏籠、火盆等,幾個小太監上來,侍候他沐浴更衣。
邵書桓剛剛走入裡間,就聞到一股香味,不太像藥,倒有點像前世的香薰之流,不禁皺眉,這玩意——過是給女孩子使用,自然極是好地,給他使用,實在是浪費了。
這等天氣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自然是好的,但邵書桓看著王泰手中的那件衣服,卻是愣住,半晌才道:「我不是有衣服在這裡嘛?做什麼拿這個給我?」
「陛下吩咐的……」王泰躬身笑道,「今兒大過年的,公子就當是逗陛下開心吧!」
邵書桓盯著他手中的那件衣服,布料不用說乃是極好的,月白色底料,問題是那些銀線刺繡,居然是龍形圖案,繡工精湛,領口和袖子邊,也都有著細巧精緻的龍形圖案。這衣服穿出去,絕對是惹人是非口舌的,他心中有些後悔,原本想在景陽宮中住一宿,本是討好周帝,可是見著這個,他實在為難……
這種衣服,恐怕只有太子才有資格穿地,普通人穿了,自然是僭越大罪。
「公子還沒有好嘛?」張德榮轉過屏風,笑道,「陛下已經命人備下宵夜,公子快點吧!」
「公公來的正好!」王泰躬身笑道,「公子不肯更衣呢!」
「這是為什麼?」張德榮笑問道。
「大總管,你別哄我,這衣服……還是拿我原先的來吧!」邵書桓苦笑,壓低聲音又道,「現在陛下的寵著我,我要什麼都成,穿著什麼都無所謂,可是,將來要是陛下哪天惱了我,這就是最大的罪證——這是僭越大罪啊!」
「我的小祖宗,陛下怎麼會惱你?」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低聲道,「這是陛下特意給你準備地……否則,明天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都過來,你卻是那麼一襲衣服,陛下臉上也不好看。」
「你……說什麼?」邵書桓真的糊塗了,太子殿下、二皇子?周帝想要做什麼?
張德榮可不管邵書桓怎麼想,也不顧他同意與否,忙著把衣服給他穿上,邵書桓只有苦笑地份,心中更加後悔不該留宿景陽宮,明天大概周帝是想著正式把他介紹給太子和二皇子了「陛下看看!」這裡張德榮扶著邵書桓出去,笑道,「真是謫仙下凡了。」
周帝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邵書桓,半晌才笑道:「這衣服配上桓兒果然是好的。」
邵書桓只有苦笑的份,半晌才道:「父皇現在寵著我,將來可別辦我一個僭越大罪。」
「你既然叫我父皇,何來僭越之有?」周帝笑笑,「外殿備下了宵夜,桓兒過來陪朕吃一點?」
「父皇……」邵書桓眼見身邊沒有外人,不過是周帝近身侍候的小太監,低聲道,「我明天一早就走,我不想見太子他們。」
周帝聽得他叫「父皇」,頓時大喜,但看著他哭喪著臉的那副模樣,笑道:「早晚要見的,不如就明天吧,你在這裡陪著朕和康兒、吉兒吃過早餐再走不遲。」
邵書桓張口正欲說話,周帝又道:「別說這些了,就這麼定了,宵夜備好了,你用些燕窩粥,等下早些休息。」
邵書桓聽得他說的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只能苦笑著陪著他坐下,略吃了一些東西,轉念想想,既然早晚要面對,倒不如現在就看看吧,這麼一想,倒是放下心來。
「程太醫回來了!」外面,小太監進來回稟,邵書桓向周帝告罪,忙著站起來就向外面走。
周帝知道他有話和程太醫說,也不阻攔,看著他笑笑,這裡邵書桓在外面攔下程太醫,低聲問道:「怎麼樣了?」
程太醫眼見他穿著月白色銀線團龍服飾,心中一顫,忙著躬身低頭道:「回稟殿下,一切均安殿下意思辦理,請殿下放
邵書桓心中大喜,忙著道謝,又道:「太醫客氣了,只是——我不是殿下。」
程太醫在宮中服侍已久,只是含糊地笑笑,心中思忖,你若不是皇子,光這麼一件衣服,夠你凌遲之罪地了。
這裡邵書桓返身進去,周帝命王泰侍候他到裡面臥房去歇息,等著邵書桓去了,才問程太醫道:「怎麼樣?」
「動手的應該是高手。」程太醫壓低聲音道。
「那……還有治不?」周帝問道。
程太醫搖頭,壓低聲音道:「若是盡力而為,就算救活也是活死人一個,而且——桓殿下地意思是拖個三天。」
周帝沉吟半晌,略一點頭,低聲道:「既然是桓兒的意思,就罷了……你給朕聽著,這事情若是外面有著一絲半點的風聲,朕將你滿門抄斬。」
程太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臣不敢!」
「不敢就好,你給桓兒開的藥湯,真有效果?」周帝岔開話題,問道。桓殿下不過是先天生的弱,後天失於調養,所以秉性極弱,並沒什麼病根,他性子還算開朗,所以若是用藥湯慢慢條理,最多一兩年內就可望痊癒。只是他這次傷得實在不輕,還當小心靜養為主……這等煩心事情,最好少占。」程太醫磕頭道。
周帝歎氣,少占?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邵書桓操這些閒心,可是——目前的局勢已經放在面前,想避免也避免不了,他若是不爭,他活一天自然可以保他一天,可是,將來他一旦駕崩,不管是太子還是老二登基,能夠放過他嘛?
所以,就算邵書桓想不爭,他也得逼著他去掙,去搶……去奪!
「你去吧!」周帝揮手,命程太醫退下。
(邵書桓淚流滿面的叫著:「我也不想去掙那該死的位置,都是陛下逼著我去掙……嗚嗚,大家支持我上位的,給幾張月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