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看著多多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笑道:「你剛才明明知道我不該把那帕子給她,也不提個醒?」
多多笑道:「這也沒什麼,將來沒事便罷了,要是有事,三爺大可推得乾乾淨淨的,就說是柳小姐自己拿錯了帕子就是了。」
邵書桓突然想起一句老話——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丫頭見著就是和邵赦一樣的刁鑽古怪。
多多見邵書桓靠在軟塌上笑著,問道:「三爺笑什麼?」
「沒什麼……」邵書桓道,「你們都出去玩吧,我有事叫你們。」
「倒是三爺體貼我們!」多多笑笑,施禮退了出去,邵書桓看著她的身影,莞爾一笑,不虧是邵赦調教出來的丫頭,果然不同一般。
到晚上,慕蓮依然過來膩著他,不過,邵梅在晚飯過來,死活把慕蓮拉了過去,同時笑對邵書桓道:「母親吩咐了,明天是好日子,三哥如今大好了,也得去南城大佛寺進香還願。」
邵書桓聽了,心中倒也樂意,這些日子他在家已經快要悶得發霉,能夠出去走走,倒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小齊就備下了馬車等物,邵書桓吃過早飯,換了衣服,坐車前往大佛寺。卻說這大佛寺在大周國也有了年代,如今蒙陛下賞賜,儼然就是皇家寺院,規模宏大,一座座廟宇雄偉非凡。
邵書桓進香畢,大佛寺主持了空和尚大概早就得到消息,親自過來,請邵書桓去禪房稍作,小沙彌捧上茶來。
邵書桓輕輕擺手,小沙彌都是會意的,只是把茶放在他面前,不過是做做樣子,一般來說,這些大家子公子是不會吃外面的東西的,哪怕是備下再好的茶,他們也不會喝上一口。
那了空大師合十笑問道:「前段日子聽得說公子身子欠佳,如今可大好了?」
「謝大師掛懷,正因為好了,所以來還願的。」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禪房中的擺設,不過是一張小几,兩團薄團,十分簡單明瞭,倒是在窗台前,放著兩盆水仙,綠葉白花,雅致的緊。
最最妙的卻是牆上掛著一副對聯,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盯著那副對聯——
世人皆求富貴榮華,問佛問佛……
無奈我亦泥塑木雕,可笑可笑!
這副對聯對仗絕對不算公正,但是意境卻是大大不同,尤其是掛在了空大師的房裡,更是格格不入。
了空大師見著邵書桓打量那副對聯,笑道:「公子,這副對聯可是大有來歷。」
「哦……」邵書桓好奇,問道,「倒不知道是那位高人如此豁達?」
「公子請近前細看!」了空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邵書桓當即也起身,緩步走到對聯前,正欲細細鑒賞,不料陡然腳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的急速往下墜入,不僅大驚,忙著屏息凝神,想要在空中頓住身形。
心中不解,這了空大師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暗算他?要知道,他來大佛寺進香,邵府上下人等都知道,而且,如今他帶的小廝護院,都在外面等著……
一念未了,身子卻是落在厚軟的錦墊上,隨即,就聽得一年輕女子輕笑道:「若不用這個法子,還真請不到三公子……」
隨著話語,房中四面的燈都亮了起來,邵書桓忙不迭的起身看時,卻是一個偌大的房間,自己的身下,正是一張大床,鋪著厚厚的錦緞棉被,難怪他摔下來,卻是分毫無傷,各個角落裡,都有著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服的女子,點著宮燈,大床後面,是一面屏風,屏風後面,一個穿著鵝黃長裙的艷麗女子,轉了出來。
邵書桓一經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顏,不僅又是大驚,隨即又感覺好笑,半晌才道:「大佛寺主持了空大師和碧水亭頭牌無雙姑娘,合謀暗算於我,卻是為何?」
無雙聞言,忍不住嬌笑道:「公子真是說笑了……小女子素來仰慕公子之名,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合謀暗算之說,卻是從何說起,不過是小女子癡心妄想罷了!」
「無雙姑娘——」邵書桓整了整衣服,起身尷尬的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了空大師合謀把我抓來,目的是想要和我……汗……那啥?若是我不從呢?」
「公子自信能夠從這裡走出去嗎?」無雙輕輕的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搭在他肩膀上,一雙剪水秋瞳如同是含了水光,在燈光下,粉面白膩,更顯嬌艷。
邵書桓鼻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又見她出言挑逗,心中一蕩,隨即猛然用力的咬住舌尖,這了空大師的禪房下面,居然有著機關密室,本來已經不同尋常。加上邵赦說過,無雙本是南夏的人,如今把自己弄來這密室中,只怕另有所圖。
難道說,這大佛寺的了空大師,也是南夏的人?
一念至此,邵書桓心中大驚,這了空大師能夠坐上大佛寺主持之位,想來在大周國京城多年,如今他把自己的身份赤裸裸的暴露在自己面前,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他有絕對的把握控制住他不說出去;第二,讓他永遠的閉上嘴巴。
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險的,最安全的。邵書桓想到這裡,背心冷汗直冒。
「姑娘預謀而來,只怕是不容我輕易出去的!」邵書桓表面上輕輕的笑了笑,不著痕跡的推開她的手。
但是,無雙卻趁機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拉住,放在自己的嘴邊,輕啟貝齒咬住他白皙修長的手指。邵書桓全身一震,如同是電擊一般,竟然動彈不得。
「公子既然知道不能輕易出去,不如就……」無雙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那張大得有點誇張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