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一呆,忙著作揖還禮,留神打量她的外貌,肌膚白皙如脂,剪水秋瞳,眉目如畫,唇如含丹,年約十七八歲,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想來是這些大家小姐,平日裡嬌養慣了的,除非是那等臉上有著殘疾極醜的,一般模樣還都過得去。
那紅衣少女笑道:「世子可否把這墨寶送與小女子?」
邵書桓笑道:「小姐喜歡,只管拿去就是!」
那紅衣小女聽了,忙著喜滋滋的取過,吹乾了墨汁,就要收起來,慕蓮叫道:「不成啊……語晴姐姐,你好歹讓我們抄錄一份下來。」
邵書桓看著他們掙著瞧去,眼見周錦鴻臉色不善,暗自搖頭,懶得與他們說話,對安王道:「我有點不適,可否容我休息片刻?」心中卻暗道,老子有著中華五千年的文化底蘊做後盾,和我斗詩詞?找死不成?
李白的那首「將進酒」,可是千古絕唱,他在寫的時候,故意把其中的兩個典故人物刪除,就是擔心這些人挑毛病,「陳王」改成「安王」,順便拍拍安王馬屁,如此一來,自然是無可挑剔。
「啊?」安王聽了,頓時問道,「桓兒怎麼了,要不要請個太醫瞧瞧?」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邵書桓只想清淨片刻,忙著拒絕。
「杏兒,你快帶公子去房裡暫歇,等老太太設宴開席,你再去請公子就是!」安王忙道。
「是!」杏兒答應著,邵書桓只是矜持的笑笑,和安王告辭,扶著杏兒出去。
王府清和院早就給邵書桓收拾下了房間,杏兒看著他懶懶的靠在軟塌上,忙著跪下給他脫了鞋子,取了一件毯衣蓋在他身上,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公子,還是請個太醫瞧瞧吧?」
「不用,我沒事,只是我攪了你家小郡主的局,怕她面子上下不來,不如避開的好!」邵書桓笑道,今天這個什麼斗詩作詞的,不過是小郡主慕蓮希望她的周大哥能夠在安王面前露露臉,他的作用大概是用來做陪襯小丑的。
但結果他卻是搶了周錦鴻的風頭,只怕小郡主心裡這會子不痛快,坐在一處,再起事端,終究不好,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怎麼說都的顧忌一下安王的臉面,畢竟他不是正牌世子,不過是假冒哄人開心的而已。
清和院乃是王府一處獨立的小院子,不大,正房不過五間小小的抱廈,兩明三暗,如今收拾的分外雅致,所有的床帳被褥都是新的。
邵書桓四周打量了一下,心中暗自點頭讚歎,這才是正真的大家子,且不說外面那些房舍院落整齊莊嚴,就這麼一處小小的院落,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比擬的。
自己那個狗窩,雖然安王派遣人精心收拾過,但和這裡一比,還是天壤之別。
半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不料不過片刻時間,就聽得外面腳步聲,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只見安王正慢慢的走了進來。邵書桓忙欲站起來,安王道:「躺著吧,我過來看看你而已!」
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邵書桓身邊,按著他躺下,自己就坐在他身邊,對杏兒道:「你去廚房,給公子熬點參湯過來。」
杏兒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這裡安王眼見無人,才笑道:「生氣了?」
邵書桓一愣,他那裡有生氣了,隨即就回味過來,慕蓮小郡主這麼一點小把戲,他能夠看出來,安王這個老狐狸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沒什麼,只是搶了人家的風頭,再坐著難免有事,不如我避開的好。」邵書桓淡淡的道,「我還不至於是那麼小氣的人。」
安王想了想,笑道:「那周錦鴻乃是戶部尚書周允的獨生子,周允有個妹妹,就是當即陛下身邊最最得寵的雲貴妃,二王子的母親。陛下皇后早逝,僅僅留下一子,被封為太子,那周家這些年可不安分得很。」
邵書桓聽著愣了愣,難怪周錦鴻敢公然挑釁,甚至不顧及安王的臉面,原來有著一個貴妃姑媽,一個王子表弟,真正的皇親貴戚啊。
安王淡淡的笑了笑道:「今年春上,周允親自跑來王府求親,讓我把慕蓮許配給周錦鴻……」
邵書桓聽了,淡淡的笑了笑:「王爺沒有答應?」
安王輕輕的搖頭道:「當然沒有答應。」
「這卻是為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那周錦鴻年少得志,難免驕縱一些,也不過是大家公子習氣,人長相模樣還算不錯,而且又是一時權貴,安王沒理由拒絕啊?
「一來是慕蓮還小,我不想急急的訂下這門親事,二來令尊大人也曾經向我提起過……」安王輕輕的笑道。
「哦……是了,我有個哥哥,是現在家裡老太太的寶貝,母親親生的。」邵書桓淡然一笑,確實,不管是周家還是邵府,都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人家,安王一時難以抉擇,也在情理之中。
安王好奇的看著他片刻,笑道:「書桓,你在家裡是最小的吧?」
「不是,還有個妹妹,比慕蓮小郡主大一點。」邵書桓笑道。
「令尊今天過年的時候和我說,他家有幼子,年方十七,相貌俊美,堪配慕蓮……」安王輕輕的笑道,「令尊說的應該是你吧?」
邵書桓聽了,不僅呆了呆,半晌才搖頭苦笑道:「王爺恐怕是誤會了,只怕父親大人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作……所以,他口中的那個幼子,絕對不是我,而且,我那個哥哥好像也是十七歲,他比我只大了五個月而已。」
雖然沒有見過那個邵庭,但聽得周姨娘說起過,這個邵庭由於模樣長的好,一直是邵家老太太的心肝寶貝,想來祖母都是痛愛孫兒的,這邵府和安王府,還不都是一樣?
再說了,如今邵庭也到了尋親的年齡,邵府與安王府也算是門當戶對,若是說成了,自然也是一樁好親事。
「王爺答應下了?」邵書桓問道。
「沒有!」安王笑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還不想她太早的出嫁,而且,她才十四歲,什麼都不懂,脾氣性格也被我寵壞了。一旦嫁出去,難免鬧笑話兒,不如過幾年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