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龍縱然精通諸多佛道的神通秘法,但是對於佛道的東西其實理解並不多,甚至可能還不如一個剛飛升的佛子,而羅睺卻是要以魔兼修佛,領悟出自己進階融合的瓶頸,縱然羅睺其實並不願意出現在這裡,卻更受不了孔宣那種你已經跟我不是一個級別的無視眼神。
跟著那兩個大羅之境的大和尚進入這佛宗淨土世界,空氣之中都帶著一股子讓羅睺難受之極的祥和味道,佛力幾乎充斥這這片天地,沒有一絲恨習氣的存在,就等於徹底的斷了羅睺再次修煉魔道的可能,若非體內的力量盡數已經化為了最為純粹的恨習氣,在這裡早就被淨化了。
佛力本來對於恨習氣而言就有著很強大的淨化作用,空氣之中的佛力卻沒有能到淨化羅睺的程度,只是讓羅睺感覺非常的不舒服,魔祖的恨習氣,與大佛尊的佛力,本質上來說就是同一個級別的東西,強者勝而已。
一身黑袍的羅睺在這裡卻是顯得有點扎眼了,淨土世界,乃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只有最中央的地方乃是佛宗的聖山,須彌山,整個淨土世界之中也只有這麼一座山,卻直插入半空之中那一圈圈佛力凝結而成的光輪之中,越是靠近須彌山,空氣之中的佛力與佛道的意念就越是強。
而靠近到須彌山外百萬裡的時候,虛空之中便已經有一聲聲若有若無的梵唱之聲出現了,一絲絲梵唱之聲如同無形的小蟲子一般不斷的鑽進羅睺的耳朵裡,羅睺面上的暴虐和恨意不時的會浮現出來一下,卻是體內的力量被這些梵唱之聲和周圍的柔和佛力激起了反抗了。
而走到須彌山下的時候,羅睺眼中一聲冒出了一絲絲濃烈之極的恨意,恨習氣也隨之浮現出體表,與周圍空氣之中游散的佛力如同水火不相容一般激起了劇烈的反應,空氣之中若有若無卻綿綿不絕的梵唱之聲也忽然大作,一道道金光聚攏出來向著羅睺籠罩了過來。
羅睺眼中也只剩下濃烈之極的恨意,一絲絲灰黑色的氣息從羅睺體內散發出來,羅睺一聲怒喝,便直接拿出了萬魂幡和紫金戰刀,就在這時,一聲悠長的佛號從須彌山之上傳了下來:“我佛慈悲!”
一聲佛號,那漫天的梵唱之聲隨之消散,自主的聚攏向羅睺的佛光也隨之分散開來,馬上就要被刺激的失去理智大開殺戒的羅睺也清醒了過來,看了眼前方那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和一個怒目而視似乎隨時都會沖過來掐吧死自己的大和尚,羅睺猛的打了個寒顫,心中念叨一句:“真他娘的厲害!這些禿驢還挺有兩手的!”
干笑兩聲,羅睺便道:“老和尚,繼續帶路吧,老子嗓子疼,吼兩嗓子不成麼!”
那怒目金剛瞪了羅睺一眼,但是大佛尊都親自發話了,這大和尚也不敢違抗,黑著臉在前面帶路,須彌山高高八萬四千由旬,約合二百二十萬裡,其上大部分地方其實都是空的,沿著那通天的階梯向上走,羅睺剛才才差點著道了,上面還有一尊大佛,這次來本身就是為了來佛宗偷師,自然不敢放肆。
所幸三人的腳力都非常的快,僅僅幾天的時間便走到了上方的一座大殿之中,大殿上方,一位眼目垂簾的中年大和尚盤膝坐在那裡,兩旁更有二十多個大羅金仙級別的大和尚坐在那裡,大殿之中滿是柔和的佛光。
羅睺進入大殿,縱然不是很樂意,卻還是拱手道:“見過大佛尊!”
那大和尚緩緩的睜開雙眼,含笑道:“魔祖無需多禮,魔祖與八百億年前隕落,那是卻還無貧僧,亦我佛,此世,魔祖以世尊的惡念化身顯化出世,卻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世尊心如玲瓏,縱有通天大神通,卻一如凡人一般,此最為難得,貧僧雖轉佛道,卻身為人族,世尊之意,貧僧自當竭盡全力。”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那二十多個大和尚才齊齊露出一絲恍然,怪不得魔祖能親自出現在這天地之間所有魔都視之如毒蠍一般的地方,大佛尊說完,才看向羅睺身後的那個黑著臉的大和尚,輕聲道:“明王,你心生偏執,卻忘了本相,當初貧僧化佛,何嘗不是收到了魔的影響。”
“當年人皇大義,以身獻祭,聖皇以策萬全,為保我族血脈精神,才決定效仿百族,貧僧當年確實以一介凡人的身份進入到持明一族學藝,之後與真魔相戰,卻發現其乃是吸納天地之間的恨習氣為力量,無形之中卻是化解了天地之間的恨習氣,此乃功德無量之舉,然恨習氣本身便是天地之煞氣、戾氣、厲氣等諸多生靈造就,故,魔大多皆為暴虐嗜殺,有此貧僧才立下誓願,化解這天地之間的恨習氣。”
“魔以吸納如自身的方法化解恨習氣,貧僧便以淨化的方法化解恨習氣,殊途同歸爾,真正的大魔與大佛其實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明王,你以魔祖的身份而心生戾氣,又在得知魔祖乃是世尊的惡念化身之後放下戾氣,貧僧罰你與須彌山頂靜坐百萬年,你可願意?”
那怒目明王微微躬身,道:“遵佛尊旨!”
說完便化為一道金光消失不見,而羅睺此刻知道剛才差點伸出手掐死自己的竟然是佛祖的怒目明王,佛祖大羅金仙之境第一高手,同時也有點驚訝這大佛尊對於自己的身份如此的了解,不過這大佛尊話都說到這了,羅睺心中的忐忑便放下了,笑道:“大和尚,既然你都知道了,也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吧?”
大佛尊含笑道:“有兩法可助魔祖完成心願,其一,須彌山有佛經八百萬卷,魔祖只需將其全部看一遍便足矣!”
話還沒說完,羅睺便面色大變:“八百萬卷?算了,換另一個吧!”
大佛尊似乎早有所料,道:“魔祖重生,已然不是當年的魔祖,而且有世尊所在,自然要選擇這條路,其二便是從淨土的邊緣以自身的實力一步一步的走到須彌山的頂峰,化去魔祖心apo中恨意,自然會如魔祖所願了!”
羅睺咧開嘴笑了起來,道:“不就是硬扛著走到須彌山麼,行,這總比看那勞什子佛經強!大和尚,老子這就去了,你別讓那些小和尚來找老子事,老子狠起來可不管你是誰!”說著,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紫金戰刀,而萬魂幡上的小骷髏頭從出來開始就慫了,一直裝死裝到現在。
周圍那些大和尚都閉目不看羅睺,生怕自己修行不夠生出想拍死羅睺的沖動,而大佛尊卻笑道:“魔祖請便,若是再見世尊之時,勞煩轉告,勞世尊親自去風仙界見白毛仙本尊,其能解世尊疑慮!”
還沒說完,羅睺就已經化為一道黑光沖了下去了,大佛尊含笑搖了搖頭,望著滿殿的大和尚,道:“諸位可曾看穿表象?魔祖已非當年那位出世便以滅盡蒼生為己任的魔祖了,縱然記憶一樣,性格一樣,甚至真靈都一樣,但是現在的魔祖卻是世尊的惡念化身!”
此話一出,下面的諸多大和尚立刻有幾人露出一絲明悟,眼露愧色,道:“吾等有愧!卻是執念了!”
大佛尊看著羅睺飛去的身影,再次道:“世尊號混元,貧僧曾在無意之間窺見天機,世尊乃是一世之主,身具過去、現在、未來三身與一體,此為世尊來歷,而魔祖乃是開辟出魔道之人,為何卻成為世尊的惡念化身,只能屈居其化身之位,便是因為這對其來說便是機緣。”
“儒道開辟者孔施主,為世尊善念化身,甚至當年的妖祖通天,太古一帝青帝都心甘情願成為世尊的化身,此為多少隕落的大神通者爭不來的機緣,太古之時,大能幾乎盡數隕落,有不滅真靈者眾,而此三人,卻是當時最有潛力,或者最強的人之一,諸位可曾明悟?”
下方的大和尚,一個個都似乎明白了大佛尊要說什麼,一個個面露微笑,道:“我佛慈悲!”
而這時,大佛尊卻忽然輕輕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心中默念道:“世尊已了悟過去、現在,而未來卻尚在迷茫之中,魔祖化身元始天魔便是征兆,若得道,混元二字,便是天地至強的代名詞,同樣,了悟未來之後,生滅盡在世尊一念之間。七恨刀訣,以貧僧無意之間的窺探與白毛仙的推演天機得出,卻是世尊自己創出的。”
最後一句大佛尊卻是沒有說出來,說出來便可能會應正冥冥之中的道,更是不敢說出來,大佛尊化佛之時,乃是創出一道之人,更兼佛道的特性,無意之間窺視到了許多在當時不明白的天機,隨著時間的變化,到衛龍出世之後便慢慢的明朗了起來,其中便有七恨刀訣這種至強的東西,沒有心法,沒有功法,沒有招式,卻偏偏至強。
推測的結果,便是這七恨刀訣便是衛龍自己創出來的。
衛龍當時行走時光之河,回來的時候卻是遇到了還在時光之河之中飄蕩的自己,那個還未穿越的自己,將腦袋之中那些知識灌輸到其腦海之中,卻偏偏有意留下了七恨刀訣沒有傳給自己,但是離開時光之河之後,卻又發現腦海之中的七恨刀訣還在,這一直是衛龍一個想不通的地方。
但是旁觀者明,此刻被大佛尊道出了真諦,以大佛尊與白毛仙的聯手推測,得出的結論便是衛龍無意之中應證了過去、現在、未來三身,此七恨刀訣卻是未來之身所有,而衛龍此刻卻根本沒有徹底的了悟未來,這便是變數,內心之中,這本來就是一種冒險。
大佛尊縱然明白,但是卻也只能去賭一把了,賭衛龍自身,大劫將近,別人不清楚,這大佛尊卻是一清二楚,聖皇以身撐起了祖地,將祖地化為一個大千世界,而人皇出世,幽冥之中,地皇也已經出世,天地人終歸不全,應證的天機也正是如此。
這希望便是落在了衛龍身上,這太古之時由四位超越了天尊境界的高手未雨綢繆之下布下的局,在數千億年前便為這一次大劫做准備了,而衛龍便是那個變數,應劫之人。
此刻,大佛尊卻只能幫助羅睺堪破其瓶頸了,因為羅睺就是衛龍!
而這些羅睺和衛龍卻都是不知道的,太古之時,天地之間尚有四位超越了天尊境界的高手,卻都盡數隕落在了太古之劫,甚至其大神通,通天徹地,卻能在那時身死之後為下一次大劫未雨綢繆,大佛尊便是此刻的推動者之一。
淨土的邊緣,沒有了大佛尊的特意照顧,那些佛光如同受到了吸引一般不斷的聚集而來,想要淨化了羅睺體內的恨習氣,羅睺硬扛著這些佛光一步一步的向著須彌山走去,體內的恨習氣爆發了數次,恨意更是爆發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每一次剛爆發出來,都會被壓制回去,而且每一次出現之後就會越來越弱了起來。
而再次裡須彌山有數億裡的時候,羅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體內的恨習氣越來越少,眼中的恨意也越來越淡到了起來,他已經徹底陷入到這種抗爭之中,心中只剩下一個意念,那就是走到須彌山的頂峰之上。
卻沒有發現,原本越是向內,遭受到的佛光就越是強,甚至會達到滅殺的作用,但是此刻,周圍的佛光似乎一直穩定到羅睺承受的某個階段之內,佛光越來越微弱了起來,而再次走到須彌山的腳下的時候,羅睺體內的恨習氣卻已經徹底的消散,眼中的恨意也已經淡化到了幾乎沒有的地步。
其心中依然只有那個執念,走到須彌山的頂峰,然後限制自己的瓶頸就沒有了,進階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先和孔宣打一架,而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羅睺走到須彌山的頂峰之時,其一身恨習氣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眼中的恨意也徹底的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