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寬廣的房間裡,迴盪著擊打重物,和重物落地的撞擊聲,這聲音持續了很長時間。終於,一陣急促的喘息聲響起後,擊打聲也停了下來。
屋子裡有兩個人,一個穿著勁身皮裝的女子,雙手扶膝,低著身子。另一個人倒在地上,看不出狀況如何。女子眸子裡隱隱還露著恨意,但是已經淡去了很多。
倒在地上的人,艱難而又堅持著,慢慢地站了起來。他費力地抬手,擦擦嘴角邊上的血跡,露出一絲笑意,這笑意在紅色的鮮血映襯下,顯得格外淒迷,「接著來吧!」
「你」女子直起身子,目光裡疑惑起來,「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如何還手,你心裡就會永遠恨下去,這樣不好。無論誰輸誰贏,我不想咱們因此結下怨恨,鳳凰,我的話,希望你能明白!」文風略有些無力地回道。
鳳凰本身的實力相當之高,更何況在仇恨的驅使下,幾乎半個小時的擊打,文風就算是鐵打的人,也不住。他現在能站起來,完全是憑藉著自身的毅力。
「你來吧,把你心裡的恨都發洩出來吧!今天,我希望咱們能有個了斷!」文風再次說道。
鳳凰平靜地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沉聲問道:「李文風,你不怕你會死在這裡嗎?你難道甘心就這樣被我打死嗎?」
文風聞言,搖頭笑了笑,略有些苦澀的意味兒,但很瀟灑,這份苦澀從何而來,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裡很平靜,腦海裡很清晰,情緒也很溫和。
「如果老天注定讓我死在這裡,我又有什麼好怨恨的呢。鳳凰大姐,你動手吧!」文風說話的時候,心底閃過了一個果決的念頭,那就是賭上一賭,賭鳳凰的為人,賭自己的感覺。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如你所願!!」鳳凰淡淡地說了句,身體再度衝了上來,一輪更迅猛的攻擊,直砸在文風身上。
很痛,很疼,直到麻木,文風的嘴角一直揚著笑意,他重重地載倒在了地上,但是,意識卻依然清醒。
鳳凰停住了手,她站在文風面前,眸子裡閃現,不再是疑惑驚訝,而是震驚。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醒過神兒來,「你走吧,李文風,從此之後,你我恩怨兩消!!」
「謝,謝謝!」文風目光溫柔,嘴輕輕地扯了扯,但是只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不過鳳凰聽到了,她的神情不再那麼冷,有些複雜了,「你謝我做什麼,說實話,我很想要了你的命,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豺狼就算是咎由自取吧,我只是恨你,為什麼當著我的面殺他,要殺也該由我來殺。好了,我也並沒有手下留情,聽說你的槍傷剛好,這一次的傷,夠你受的。如果你夠命大,也許能活過來,不然的話,這次的傷,就會要了你的命。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鳳凰說完,背過了身子,隱隱地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文風意識模糊起來,但他努力地睜大著眼睛,現在他能動的,也只有眼皮了,「我,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鳳凰聞言,轉過頭去,看了看文風,沒有回答,就向外走去。快走到房間大門時候,一個平淡但不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也不知道!」
「卡!!」隨著大門被拉開,文風的臉上輕輕浮現了一絲笑意,他的眸子漸漸地閉上了,暈了過去。
一個急促的步聲響起,包婉兒跑進了房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文風,幾乎都哭了出來,她蹲下身子,扶起文風,回頭看著鳳凰,高聲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死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不管你們是多厲害的黑幫,我都會叫你們覆滅!!」
「他沒有死!」鳳凰別過頭去,淡淡地說了句。
包婉兒聞言,趕緊試了試文風的鼻息,眸子裡閃過一道喜色,「文風,文風,你醒醒,我是婉兒,我是婉兒啊!!」
「你別再叫了,趕緊帶他去醫院吧,再晚了,有沒有危險,我就說不准了!」鳳凰眸子裡少見地流露出一絲不忍,她轉頭對身後的幾個手下說道:「去安排車,送李先生去醫院!」
「大姐,這」一個青年有些疑惑,先開了口。
「快去吧,聽我的,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鳳凰看了看幾名手下的神情,便輕輕地回了句。
「是,大姐,我們這就去!!」那個青年答應聲,帶著兩個人便轉身出去了。
「不用你安排!!我自己能,你叫鳳凰是吧,你的名字我記住了!」包婉兒用盡全身力氣想把文風抱起來,她還邊對鳳凰說了句。
這時,包婉兒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拉了下,她低頭看時,文風已經微微睜開了眸子,「別怪她,婉兒,帶我去你的公寓,今天的事,不要叫清影她們知道。用不了幾天,我就會好起來的。」
「嗯!你沒事就好,我什麼都聽你的。如果你有事,我們可怎麼活啊!!」包婉兒淚如雨下。
「別哭,我不會有事的。傻丫頭,我要睡了,走吧,帶我離開這裡!!」文風費力地說了這句,眼睛就再度閉上了。
包婉兒顧不得擦淚,倔強地把文風抱了起來,蹣跚著向外走去。鳳凰想叫自己的手下幫忙,但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話來。她目視著這個美麗而柔弱的女子,消失在自己的眼界裡,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緒,也漸漸瀰漫了心靈
兩天後,上午,九龍島海濱的一幢別墅裡,客廳裡聚滿了人,每個人的眼都是紅紅的,大概是都熬了夜。二樓的一間大臥室裡,陽光出奇地暖活,透過玻璃傾洩進來。床邊趴著兩個女子,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個人,一個很帥氣的男子,雖然是睡著覺,但是嘴角依然洋溢著溫和的笑意,一如外面的陽光。
過了又一會兒,床上的男子睫毛微動,有些費力地睜開了眼睛,但被陽光一刺,又躲到了一旁,過了一霎,才適應了。他轉回頭來,看了看房間,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累得睡著的兩個女子。
他溫柔地笑了,眸子裡滿是愛意,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起靠裡一個女子的頭髮。那女子似乎有所察覺,慢慢地睜開眸子,醒了過來。意識到頭上的手時,她的眸子裡猛然閃過一道喜悅,她抓去那隻手,直起身子,驚喜地問道:「文風,你醒了??」
文風笑著點了點頭。這時,旁邊的女子聽到喊聲,也醒轉過來。她也露出同樣的表情,站起來說道:「太好了,都兩天了,把人急死了,文風,你可算醒了吧。琪姐,你照顧他一下吧,我去外面喊醫生!」
「好,婉兒,也順便告訴大家一聲吧!」譚雪琪點點頭,神情輕鬆不少。包婉兒轉身出去了,走得很快。
「兩天了,我說,怎麼這一覺這麼漫長,不過睡得很塌實,很久睡過這樣的好覺了!」文風笑著看了看外面的天,然後目光轉了回來,「雪琪,辛苦你了!!」
「還說呢,你也是,嚇死人了。受那麼重的傷,雖然都是皮外傷,但是流了那麼多血。你難道忘了,自己本身還受過槍傷嘛。聽婉兒說,你連手都沒還,鳳凰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值得你為她這樣嗎。幸好你現在醒了過來,你可知道,大家都在這裡守了你整整兩夜了,你的那幫屬下,連眼都沒合過。」譚雪琪心疼地說著。
「放心吧,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鳳凰的事情,以後我再對你說。現在我只是覺得很累,倒沒什麼大礙了。雪琪,把我扶起來吧!!」文風自己掙扎地要起,譚雪琪趕緊把他扶靠在鬆軟的枕頭上。
不一會兒,包婉兒帶著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包萬生,還有彭萬里,他還沒有走,聽到事情後,就趕緊跟了過來,但是沒有告訴彭思盈,怕她擔心。太子等人也跟了過來,但是怕打攪到醫生,便留在了門外。
醫生檢查了一番,收起儀器說道:「包先生,小姐,李先生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仍然虛弱,需要好好調理滋補一下。這一段時間,不宜出遠門,需要靜養。」
「醫生,我的身體再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恢復?」文風聽完,輕輕問了句。
「李先生,時間不會太長,我會開一張食補的單子,大概需要半個月吧。不過,以後您要多注意,不能再受這樣的傷了,畢竟你受過一次很重的槍傷,雖然已經痊癒,但是影響還是很大的!」醫生很鄭重地回道。
「嗯,我知道了!」文風點了點頭,而站在旁邊的譚雪琪聽到醫生的話,眸子裡浮現了深深的愧疚。文風拉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了下。
譚雪琪轉頭看了看文風,心裡似乎傳遞進來一道暖流,她的眸子感到起來,漸漸地有些濕潤了。沒有什麼,比理解,比信任,更令人感到溫馨的。愛一個人,也同樣需要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