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黃英聽到關山月的話,都有些驚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而文風表現地很平靜,端著茶杯,似乎在凝神看著杯子裡的水。
「關叔,你請說吧!」文風淡淡地說了句。
「好,你們兩個先出去,不要再任何人來打攪我!」關山月先對身後兩人吩咐道,那兩個青年應了聲,就躬身告退了。
文風心頭若有所感,卻也有著深深的疑惑。太子和黃英,及冷血自然不用出去,因為關山月也知道,這是文風最親近的人,最信賴的兄弟!
「其實,說句心裡話,當陳先生對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個人也感到很驚訝。當然,我是一定會陳先生的想法的。陳先生只有嘉欣這一個女兒,以我們洪興的慣例,都是由陳氏後人代代傳承幫主之位吧。近百年來,儘管風雲變幻,事態無常,這一點卻從未改變過。
而有一點,那就傳男不傳女,以前也有幫主沒有子嗣,就收養義子。當然這傳人是要相當優秀才行。儘管這個方式如今有很多人在反對,但是縱觀洪興,堪當幫主之位者,幾乎無人!陳先生也有心把這一方式改革,所以他的意思是,嘉欣未來的丈夫,就是我們洪興的下一任幫主!」關山月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
太子和黃英這下子算是聽明白了關山月的意思,當然也是洪興幫主陳世豪的意思。這話無疑就是對文風說的,只要文風做了陳嘉欣的丈夫,整個洪興就是他的。太子兩人平時都很沉靜,但此刻眼神裡,也流露出了淡淡的喜悅感。要知道,得到洪興之後,就算是仁義堂也無法再與天地盟抗衡。
面色不變,如冰一般冷的,只有冷血,他的表情一陳不變。因為只有他最清楚,文風將要給出的回答。
「陳先生年過半百,出任洪興幫主近二十年,在這期間,使我們洪興名聲遠播,成為亞洲有名,也最有勢力的黑幫之一。如今沙田的一半,九龍的一半,以及香港島嶼的四分之三,都是屬於我們洪興幫的。近兩年,為維護穩定,陳先生並為真正地與仁義堂開戰,失去了一些地盤,但這對於我們洪興來說,是無關緊要的。
在香港島上,只要我們想奪回來,就一定能夠做到。而大嶼山那邊,我也說了,是由我們一手扶持起來。烏鴉再乖張,他也要聽陳先生的。當然,也就是聽我們洪興幫主的。只要是洪興幫主,說出來的話,他必須要聽!」關山月說得斬釘截鐵,還一邊打量著文風的表情。
「陳先生已有退意,這一陣子已經漸漸地放下了幫派的事務。縱橫江湖二十年,他也看透了!目前他已經去了歐洲旅遊,估計要一個多月。是啊,他累了,也乏了,是該好好休息的時刻了。」關山月感歎起來,「文風啊,今天這番話的意思想必你應該已經明白,對於天地盟來說,這應該算是個極好的機遇吧!」
文風點了點頭,想了想,開口問道:「以關叔的能力,完全可以出任此職,而且您的年紀正當年,為什麼」文風有些猶疑,沒有說下去。
「嗨!哈哈!」關山月擺手笑了笑,回道:「有兩個原因,一是對於陳先生的話,我從來都會遵從,因為告訴你們也沒關係,陳先生救過我的命。而且,陳先生在一定程度上,沒有違背他前人的慣例,女兒的丈夫自然也算是自己人了,所以完全可以出任幫主職務。
第二嘛,就是我無心於此,陳先生十分瞭解我的為人,如果我真有那樣的心,你們以為他會不考慮嗎?經過近十年的相處,我們情同兄弟。說句心裡話,當年憑一時義氣,踏入黑道,十年的時間,血雨腥風,歷歷在目。而又如彈指一揮間!我已經有兒子,有家庭,兒子慢慢地長大了,說句實話,為了他,我也想換一個環境生活了。
黑道是一條不歸之路,是一條無止境的路。誰也看不到未來,誰也不能預示未來。我已經心生乏意,正準確地說,是怯意。所以,我想抽身出去,好好地換一個地方,陪伴一下家人,這些年,我欠他們的,太多了。這些話,今天我是次說,當然,陳先生是知道的。文風,小英,還有太子,我想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太子和黃英點了點頭,文風默然無語,似乎默認,也似乎在考慮一些事情。
「縱觀整個洪興,尖東黑龍,沙田天鷹,上環這些人勇敢有餘,但性格不穩,用於攻城可以,但統帥全局,不堪大用!其實還有一個人,是我和陳先生所看重的,不過,可惜的是,她是一個女人!」關山月接著說道。
「旺角鳳凰!!」文風抬起眸子,淡淡地說了句。
「不錯!」關山月點點頭,繼續說道:「鳳凰出道五年,完全是憑借自己達到了現在的程度。她擁有不弱於任何人的清晰頭腦,也擁有非常的手段。如果不是那個大飛,由九妹等人援助,恐怕整個旺角現在都已經是鳳凰的了,她喜歡獨來獨往,道上的人都知道她很冷,但是,呵呵,鳳凰也是擁有一顆善良的心的!好了,不說她了。
小英,有機會我介紹她認識你,義父說句實話,論能力和手段,你都不弱於她,但堅毅的性格方面,無人可以比得上她。無論多大的壓力,她從來不對別人說,都是自己抗過來的。不過,你比她幸運的多,因為你有一個好義兄!」
「呵呵,關叔還少說了一點,英兒還有一個好義父呢!」文風笑著插話道。
「哈哈哈,慚愧,我還什麼都沒為小英做過呢!」關山月也笑了起來,「文風啊,你識人的眼光可是不同尋常!」
「哪裡哪裡。其實英兒也是靠的她自己,一個有潛力的人才,從她的言行,及目光就能看出來。我正是看到了她眸子裡的那點火色,才決定讓她進天地盟的。而後來小英的表現,讓我震驚!這也是我最終決定說出那番話的原因。
鳳凰我不瞭解,也不認識。但是九妹我很熟悉,看似游世不恭的外表之下,是一顆疲乏的心靈。她畢竟不是男人,男人都有累的時候,何況是女人。走上這條路,或許是迫不得已,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她們心底的渴望都已經悄然的浮現。這也是人之常情。
誰不希望擁有安定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呢。但是抽身很難,我想關叔也有深切的體會。我說過一句話,仁義堂有九妹,洪興有鳳凰,那麼天地盟就有黃英,讓她們三個人,一起塑造一段精彩的歷程吧!香港有她們三個,注定會光耀一時,而這奪目的光環隱去後,也許,咱們就再看不到九妹的身影,或者還有那位神秘的鳳凰!」文風目光裡充滿著篤定,如陽光一般射出。
「小英,你記住一句話,不是大哥捧你,你義父也不是捧你。未來的路,還要靠你自己,對於你來說,香港和澳門是你展示的舞台,但是別忘了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太子,這句話也是對你說的,我希望你們兩位為我香港天地盟塑造一段輝煌!!」文風轉頭,又看向了黃英和太子。
太子聞言,面色一正,回道:「風哥,您放心吧,我明白!」黃英也重重地點點頭,她暗下決心,一定不會辜負文風的期望。
「文風,聽你的意思,好像有離開之意?」關山月敏銳地感覺到這點,便問了出來。
文風搖搖頭,又笑著點點頭,才回道:「一切都逃不過關叔的法眼,不錯,我會離開一段,但是不會現在。現在麼,一切還都是未知。不過,一個人才的發展,是要給他足夠的發展空間的!」
「嗯,再冒昧地問一句,你的目的地是哪裡?」關山月似乎有意問了出來。
「目的地,我也不知道。如果說那是目的的話,也只是一個短暫的路程!」文風說著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手指西方,「在香港的西北面,有著更為廣闊的天地!我想,終究是要去那裡的,這也是命中注定!!」
「南方!!」關山月陡然一驚,其他人也有些驚訝,雖然都知道天地盟和青幫注定會開戰,但是聽到文風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了吃驚,因為文風的話音裡,含帶了巨大的信心,讓人震撼!
「還有,謝謝關叔的好意,也請轉告陳先生,嘉欣,我一定會好好對待的!」文風轉回身子,看向了關山月,目光平靜,但隱然有種犀利,「但是,我不會因為娶她,而辜負了其他的人。對於她們,我都會認真對待!而且,我自己的路,要由我一手掌控,我不會接手洪興,天下,我要自己和我兄弟們一起,打出來!!」
「無論香港澳門,還是台灣,天地盟的旗號都將插遍!!!」在關山月巨大的震撼裡,文風又輕輕地說了句,如同一顆耀目的星朵,一下子讓關山月的視野,陷入了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