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動人的,尤其故鄉的夜,那天上的星和月,即使是雲霾,在柔情的心緒裡,也是無比美好的。靜靜地走在馬路上,對腳下的這片土地,卻有些深深的眷戀。文風從家裡,走出來,已經走了近半個小時,時間也將近晚上十點,因為已經是秋天了,涼風習習,街上的行人明顯少了許多,只有出租車依然不停地穿行著。
松下惠美住在了文風家裡,徐玉鳳也沒有走,大概是想和文風媽打好關係。而當文風說今晚不再家裡住的時候,她卻吃驚了。文風把她拉到一邊,簡單地解釋了下,她才明白過來,而且很理解。而文風爸也把文風媽勸住了,文風才得以出來。
低頭看看表,文風抬頭叫住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說了地址,出租車就迅疾地向前開去。過了二十分鐘,車開進了一個稍稍有些靜的小街道,兩邊都是整齊的小樓,多數還亮著燈。在一家的門前停下,文風付了車錢,就走了下去。
看看那座小樓,客廳裡還亮著燈,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雖然拉上了窗簾,但隱隱地放出了柔適的光芒。文風心裡懷著忐忑,也懷著期待,按下了門鈴。小院子裡的燈很快亮了起來。
「老馬,去看看是誰啊,這麼晚了,誰會來呢,你都退休呢,誰會這麼晚來找你呢。」說話的顯然是馬蘭兒的媽媽。她的話聲落下,院子裡響起了步聲,一個有些滄桑的身影走了出來,打開外門前的燈,那是位和氣的中年男人,他看到文風,頓時露出喜色,歡喜地說道:「小風,你怎麼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老伴,快出來,你看誰來了?」
文風走進去,笑著回道:「馬伯伯,我有事情去了趟日本,辦完事,就想回家看看,也順便看看蘭兒。蘭兒呢,她還好嗎,傷好了沒有?」
「小風,你來了,快進來吧,蘭兒啊,都好了,不過,醫生說還需要在家休養一陣子,這丫頭,都快憋瘋了,從香港回來後,還整天叨念著你呢。」蘭兒媽走了出來,看到文風也很高興。
「阿姨,她在家呢,睡了沒有?」文風想到馬蘭兒,心裡就泛上來深深的疼惜,還夾雜著消失不掉的愧疚感。
「嗯,剛才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蘭兒剛睡著,那會兒,她還提到你了呢,沒想到,你回來了,蘭兒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走吧,小風,別站在外面了,快進去吧!」蘭兒媽說著,拉著文風往房間裡走去。馬向前關好門,也跟了進去。
「小風,你和伯伯聊,我去給你們砌茶,一會兒,我上去看看蘭兒,看她睡著,還是醒著呢,你這次回來,估計要呆幾天呢?」蘭兒媽高興地說著,最後問了句。
文風微笑著回道:「阿姨,您不用忙了。如果,蘭兒睡了,就叫她好好睡吧,別叫醒她。我這次回來,要呆上三四天左右,香港那邊已經開學了,事情也忙,所以要趕回去的。」
「哦,那好,你和你伯伯先聊,我上去看看。」蘭兒媽說完,轉身向樓上走去。
等她上去後,馬向前看著文風,和聲問道:「小風,這次去日本,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吧,是不是和你在北方開展的大動作有關?」
「嗯,馬伯伯分析地很對,確實和這有關,山口組的組長山本牧夫吃不住國內,和幫會裡的重重壓力,也承受不住在內地的巨大損失,所以通過金三角的人,聯繫到了我,並派人到香港和我去談了,不但殺掉了,山口組與青幫的聯繫人,當了替罪羊,而且,還補償我一座價值上十億的大廈,位於香港。最後,那個代表還轉達了山本牧夫的親自邀請!」文風平靜地回答道。
「哈哈,山本牧夫下的本挺大的,那這次你去了東京,又遇到些什麼狀況呢,山本牧夫又和你談了些什麼呢,小風,如果方便,就對我講一下吧?」馬向前笑了說道。
「馬伯伯,您見外了,這沒有什麼不方便的,這次在日本,不但和山本牧夫談了談,而且我還有更大的收穫,可以說,這次的收穫,甚至以後能改變日本的黑道格局,對山口組也起到了脅製作用。」文風提到這事,心裡也略有激動,在自己放心的人面前,他的表情也顯露出了這點。
「奧?改變日本黑道格局,那到底是什麼收穫呢?」馬向前眼神裡也泛上了濃厚的興趣。
文風眼睛輕輕一挑,笑著回道:「我為山口組,製造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敵人?強大的敵人?」馬向前直起身子,急切地問道:「小風,你把馬伯伯的興趣可都勾上來了,快說吧,是怎麼回事?」
「我從頭講起吧,是這麼」文風把經過講述了一遍,從去東京,到吉川會動亂,再到最後他幫助籐原輝奪會控制權。當然,一些不該將,沒必要將的事情,文風一帶而過。
馬向前認真地聽完,眼睛裡忍不住放出神采,他興奮地說道:「好,太好了,這步很妙。小風,不得不說你運氣很好,但是,你的頭腦和勇氣,也確實叫人震驚。山本牧夫打的算盤很不錯,可惜他算計錯了人,估計他這次要陪了夫人又折兵了。對了,那個籐原少爺人怎麼,最關鍵的還是看他以後的表現?」
「霸者之材!很有潛力,而且是個講信義的人!」文風篤定地回道。
「那就好,接下來,就讓咱們拭目以待吧,山本牧夫這傢伙,居然想圖謀中國的黑道,以達到他,或者說日本上層,不可告人的目的,事實會告訴他們,那是癡心妄想!小風,你做的對,不過,吉川會這件事情,不要對別人說,甚至是你張叔叔,我的話,你應該懂吧,我想,這次你公開地去日本,已經引起了安全局的重視了吧。」說到最後,馬向前的眼神裡露出了真摯的關切。
「馬伯伯,您料想得很對,今天下午,陳剛局長已經給我來過電話,不過,您提醒的事情,我沒對他提,您放心吧,這事我心裡有數。」文風平靜地回道。
「好,那就好。小風,你做事,我很放心,不過,你畢竟年輕,有時候在經驗和閱歷上,可能會有不足,所以,你要時刻保持謹慎。這次回來後,你就回香港了嗎?」馬向前潛意識的感覺到,文風這次回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次回來,一是想看看家,二是想和張良他們仔細商量下幫會目前的情況,雖然目前幫會極需要休整,但該有一些動作還是要有的,要為以後找到突破口才是。」文風一點不隱瞞自己的想法,馬向前和他,都已經把對方當做了親人一般。
「小風,你幫會的局勢,我也瞭解了一些。山本牧夫和你說的那些情況都很對,不過,巨龍幫那邊,那位彭老大,還是倍受好評的,而且在吉林人望極高,所以,他那邊要好好想想,那有什麼別的解決方法沒有,至於青幫,你現在可以放心,你不動,他們也不會動,不是他們不想動,是上面控制著他們呢。
而蒙古這邊,倒是個突破口,我在位時,也詳細接觸過關於惡虎幫的材料,他們這個幫會極不得人心,若不是有俄羅斯第二大幫派獵豹的扶持,恐怕早已經地位不穩了。關鍵是這個俄羅斯獵豹勢力很強橫,要對付惡虎,就首先要想到克制它的辦法,這點上你要下下工夫,好好考慮一下。」馬向前分析起天地盟的情況來,從他的話裡,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為文風著想的,畢竟馬蘭兒和文風的關係,已經是鐵板訂釘了。
文風認真聽完,點了點頭,回道:「馬伯伯,我記住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好,別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只要勇敢去做,審時度勢,一定會有所斬獲的。小風,你萬事要小心!」馬向前話語裡透著濃濃的關愛。
「謝謝馬伯伯!」文風心裡也很感動,他想了想,接著說道:「馬伯伯,我回香港之前,還要去一個地方!」
「奧?什麼地方?」馬向前再次詫異地問道,因為這樣的話從文風嘴裡說出來,那個地方一定是不同尋常的。
「金三角!」文風平靜地回道。
「啊?」這次馬向前是真的吃驚了,楞楞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小風,怎麼要去那裡,那裡可是極度危險的地方。可以說是步步殺機,以伯伯的意見,除了必須去的事情,若是其他的事情,你千萬別去,那裡即使你是最有實力,再厲害的人,在那裡也無法施展。那邊的情況還很亂,軍火肆虐,幾乎每天都發生槍戰的。那位金將軍,據我所知,也是位極其霸道的人。你啊,究竟有什麼事情,要去那裡呢?」
文風面色平靜,聽完他的話,淡淡地回道:「我知道馬伯伯是真的關心我,對我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有些事情我不會瞞您的,這次去金三角,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就像您說的,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我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