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醫院,是這一區域最大的醫院,無論醫療設備,還是技術層面,都是港內一流的。到了夜晚,這裡不再那麼忙碌,但時時進出的人還是不少。
一層,急救室,手術燈還亮著。外面站著幾個人,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由於中間那人,焦急裡還帶著難以言喻的哀傷。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短髮女子,面容清麗,很純淨,身材嬌好,她挽著那個男子的胳膊,時而看看手術燈,時而關切地看看身邊人兒。
「真是的,怎麼還不出來!」一個一臉正氣,但此時也很焦急的青年輕聲嚷道。
「太子,你嚷什麼?」他旁邊的英俊青年拉了他一下,小聲說道:「你急什麼,風哥不比咱們急啊,別再說話了,省得惹風聲傷心起來。」說話的更是冷血,他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關切,畢竟馬蘭兒和他在A市就認識,而愛屋及烏,對文風的女人,冷血有一種類似於兄妹的關愛。先前說話的,正是聞訊趕來的太子。
文風他們來了之後,便把在這裡守著的警察換走了,那幾個警察也已經接到通知,就交代了幾句,離開了。馬蘭兒被送進手術室,已經五六個小時,耐心再好的人,也不禁焦躁起來。不過冷血說的對,別人也僅是焦急而已,而文風才是真正的又急又傷心。裡面的馬蘭兒生死未卜,馬蘭兒人又是為了救他,才差點送命的。何況文風也深深地愛著這個善解人意,又可愛活潑的女孩子,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不過,總算是重新煥然了希望。
那盞手術燈的閃亮,也正是說明著馬蘭兒生命的繼續。文風的心裡很渴望那盞燈快點希望,又害怕它熄滅,那樣的後果,他不敢去想,但他相信,上天不會對他那麼薄的,蘭兒那麼青春可愛的女孩兒,也絕對不會這麼早就
文風思緒的複雜,他身邊的蔡琳能清晰地感受到,因為他的胳膊在輕微而激烈地顫動著。蔡琳看見文風的樣子也是焦急萬分,雖然裡面的女孩子叫他『姐夫』,但是蔡琳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冷血在那晚送她的途中,也講了關於文風的很多事情。讓一向以冷淡著稱的冷血能夠打開話匣子,恐怕也只有為文風的事情了。畢竟在冷血眼裡,文風已經是他的親人,像諸葛先生一樣的親人,那種感覺,在慢慢加長的相處中,已經悄悄根植了。
「文風,你別太著急,蘭兒那麼可愛,一定沒事的。」蔡琳看著文風的樣子,心疼不已,便忍不住說道。
「嗯,我知道,既然上天給了生的希望,就不會這麼輕易地奪走她的,蘭兒,不但可愛,而且懂事,雖然她最小,但她們幾個裡,她卻是最善解人意的。LING,你知道嗎,我們下午是要去找你的。」文風輕輕說了起來。
「找我?」蔡琳有些詫異。
「是啊,送走了冰冰,蘭兒說你還在生氣,叫我帶著她去警署找你,她給你解釋。在路上,她讓我去買花。結果,結果,從花店出來,正要上車,就發生了這件事。我正在對付前面的一個殺手,而另一個殺手,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瞄準我開了槍。蘭兒撲到了我的背上,為我擋了那一槍。我現在好後悔,為什麼中槍的不是我,那樣,那樣蘭兒就不會受這樣的折磨了」文風說著,神色越來越憂傷,哀不自止了。他的眼眶紅了起來,淚水盈滿了。
蔡琳聽得心痛,淚水早已經忍不住落了下來,她蹲下身子,喃喃地說道:「都怪我,我不該耍脾氣,要不,蘭兒妹妹就不會和你一起去找我,她就也不會受傷了。都怨我,蘭兒妹妹」
「唉!」文風見狀,強忍住了哭聲,低下身子,把她扶起來,輕聲勸慰道:「傻丫頭,怎麼能怪你呢,怨就怨我沒考慮周全,這一陣兒,我的身份露了出來。我以為那些人不會注意到的,說到底,我還是小看了他們。LING,別哭了,不行,我叫冷血送你回家吧,或者回酒店,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不!」蔡琳直起身子,淚眼朦朧地回道:「我要等,我要看著蘭兒妹妹好好地出來,我還要和她成為好姐妹呢,你別叫我走,我一定要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誰心裡都知道,馬蘭兒是不可能好好地出來的,只能朝最理想的方面去想了。
文風歎口氣,撫了她的頭髮一下,說道:「好吧,那咱們就一起等蘭兒好好地出來吧,她可愛的樣子,誰叫了都會喜歡。」
「風哥,燈滅了!」正在這時,前面的太子突然回頭說道。
文風和蔡琳趕緊抬頭看去,見那盞著著的手術燈已經暗了下來,他們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到了那兩扇門上。
過了沒一會兒,就見那兩扇門開了,幾個護士推著一張床快速地出來了,有的手裡還拿著液瓶。床上的白單子是掀開了,露出一張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眸子靜靜地閉著。
文風見狀趕緊跑上前去,撲向了那張床,嘴裡急喊著;「蘭兒,蘭兒!!」
「對不起先生,病人剛做完手術,還在昏迷之中,請不要打攪!」兩個女護士趕緊推開了他。
「蘭兒!!」文風還是喊著,卻被那兩個護士死死地擋住了。不過,幸好文風看到馬蘭兒還活著,不然,任它多少人也是擋不住。太子和冷血也趕緊過來,拽住了文風。
「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了?」這時,就聽身後的蔡琳問道。文風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神情疲憊的中年男醫生,剛走出手術室。
文風也趕緊跑了過去,抓住醫生的手,急切地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中年醫生聞言,流露出一絲欣慰,他緩了口氣回道:「幾位不要著急,剛才的病人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生命已經保住了。不過,還需要在重症監控室觀察一段時間,畢竟她是幾乎死掉的人了,可以說是從生死一線間搶救回來的。幸虧送來的及時,還有心跳,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辛苦你了醫生!只要她沒事就好,不過,她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呢?「文風聞言心情稍定。
「她失血過多,身子極度虛弱,順利的話,也要後天了。」中年醫生輕聲回道,看起來非常疲憊。
「真的嗎,那太好了,醫生,她能夠活過來,都是您的功勞,太子,寫一張一百萬港幣的支票!」文風心情大定,神態很興奮,畢竟對於他說,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
太子聞言快速地拿出了支票薄,刷刷寫了幾個字,就遞了過去。
中年醫生輕輕地推開了,說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錢我不能收,為病人治病是我的職責。不論多累多辛苦,對於我來說,能夠救回一個人的生命,也是莫大的享受。」
「醫生,你就收下了,我的錢既然已經拿出去,是絕對不會收回的!」文風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溫和地說道。
「先生,我真不會收的,這是違背我本分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收回了,就請捐給醫院的救助基金吧,那是專為條件差,或許沒條件看病的人設立的。」中年醫生婉言謝絕了。
文風看他的態度很堅決,便點了點頭,又把支票遞了過去,說道:「那就請你幫我捐出去吧。」
「這!那好吧。這位先生,麻煩您把名字說一下,好方便醫院記錄!」中年醫生想了想,便收下了。
「哦,就不用留名字了,算是一份感激貴醫院的心意吧!」文風淡淡地回道。
「那怎麼行嗎,這可不是小數目,您最好還是留下名字吧,院方也好感謝!」中年醫生,說道。
「哈哈,我們風哥,捐了十億都沒留名呢,何況這麼點錢。」太子在一旁聽著笑了起來。
「十億?」中年醫生聽了一楞兒,疑惑了一會兒,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看著文風,興奮地問道:「您就是那位慈善捐款中,一舉蓋過何賭王和包船王,捐出十億的李先生?」
文風笑了笑,回道:「是的!」
「哈哈,太好了,能夠見到您我真是太高興了!」中年醫生神情一掃疲倦,他興奮地向文風伸出了手。
文風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說道:「今天能夠見到您這麼一位有責任心的醫生,我也很高興!」
「難怪您的朋友那麼命大,看來是李先生的義舉感動了上天,冒昧地問一下,那個女孩是您的女朋友嗎?」中年醫生的眼神裡冒出興奮的神采。
「嗯,是的!對了,醫生,我現在能去看看嗎?」文風點點頭,又問了一句。
「可以,不過,只能在窗外看,您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盡快叫她好起來的。」中年醫生話語裡充滿了敬重,「走吧,我帶您去看看吧!」
文風點點頭,跟著中年醫生走上了走廊,蔡琳等人緊緊地跟著。不一會兒,就到了重症監控室,站在玻璃前,文風靜靜地凝望著那個似乎熟睡著的女孩,眼神裡即傷感,又喜悅,又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裡,慢慢地浮現了一種淡漠的色彩,很淡漠的恨意盈滿了眶,像冰一樣,淡如寒,但卻讓人感到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