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六百十八章 台灣之王 (下)
    第六百十八章台灣之王(下)

    木易雄在從軍那麼多年的生涯裡,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憊、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中國軍隊的戰鬥力,和他們的戰鬥決心,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那些勇敢的中國士兵,一次次的向317聯隊發起著衝擊,一次次的把戰線朝前推動著。

    在戰鬥中,中國軍隊甚至擁有著炮火上的優勢,這在之前是很難想像的。

    一切,都朝著對中國方面有利的形勢進行著,317聯隊在這樣狂風巨*似的衝擊下,已經越來越岌岌可危了

    「反撲命令全線進行反撲」絕望中的木易雄,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這是木易雄最後的機會,也是317聯隊最後的機會了

    日軍反撲之快,兵力之多,攻勢之猛,大出中國軍隊意料之外。

    317聯隊幾乎是傾力來攻,甚至不惜棄守大部分陣地,並且還是偷襲。

    新8師下半夜才攻佔的高地,拂曉就被敵襲占。然後,敵立即向山蛋圩發起猛攻。猝不及防的新8師只得倉促應戰,危急萬分。

    傳令兵冒著敵軍炮火把師長親筆寫就的一紙手令傳達到各處陣地,傳達到從團長到營長直至班長的各級官佐:死守防地,擅離處決。

    閱者,無不簽名,以示決心。

    百餘頭裹白布,臂戴紅袖章,足蹬皮靴的日軍自殺部隊挺著刺刀呀呀狂叫衝向山蛋圩。衝在最前頭的是帶路的漢奸。

    王道元團團部還來不及撤出山蛋圩,就被敵堵在村中。

    村中只有戰車防禦炮連、特務排、輸送排加十數名團部長官、衛士和文職人員,沒有正規步兵戰鬥部隊,村中無險可守。

    團部進駐山蛋圩已是凌晨二時,王道元命令疲憊已極的官兵不准睡覺,連夜趕築工事。參加過淞滬會戰、武漢會戰的王道元以其豐富的作戰經驗防患於未然。首先,在村口利用地形地物構築具有側射、斜射、多層射火力的工事;然後,把村中相連房屋的牆壁打通,形成室內隱蔽通道。完成,正好兩小時。又兩個小時後,敵來襲。

    槍聲響起,王道元一面急命向東警戒的3營回援團部和媽祖廟高地;一面急命團部人員和村中部隊搜尋村民棺材、木箱、禾桶裝上沙石磚瓦置於村中交叉路口作炮位或機槍掩體;並堵死牆上窗口,開鑿射擊孔,準備巷戰;再命特務排和衛士中的優秀射手佔據房頂冷槍阻敵。

    房頂射出的第一發冷槍擊中了帶路漢奸的頭部,前額進是小彈眼,後腦出炸成了小碗口大的洞。

    日軍並沒停止衝鋒,衝到距我陣地五六十米處,停止前進。至少三發擲榴彈炸響在我冷槍射擊處,接著數十發炮彈落在我軍陣地。

    日軍開始衝擊,沒挺刺刀,而是先貓腰小跑,再曲線急進,硝煙還沒散盡,已衝到距我陣地不到30米,又停住。又是炮擊,一群群炮彈從敵頭頂幾米處飛過,炸得我軍正面陣地碎石泥土飛濺,但沒有血肉橫飛。衝鋒號響起,百餘敵軍一躍而起,挺胸挺刺刀,撲向我正面陣地。

    我正面陣地沒射出一槍一彈,兩側陣地突然射出了彈群密集、彈點準確的猛烈火力,狙擊手的冷槍也響起,這百餘直挺挺幾乎來不及隱蔽的敵軍成了我軍的活靶子。敵軍倒下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朝著敵指揮官戰刀所指,照樣直挺挺衝向我兩側陣地。我正面陣地架起了一挺輕機槍,接著又架起了一挺退至二線躲避炮火的我軍迅疾占回一線正面陣地。正面、側面構成了交織的火網,迫使日軍不得不臥倒,躍起;再臥倒,再躍起,衝到我陣地前又倒下了二分之一。

    「打」

    王道元擲出了第一顆手榴彈,他的衛士抱著整整一箱手榴彈緊跟在他身後。集束手榴彈飛向敵群炸響,嗷嗷的狂叫被淒厲的慘呼取代。敵自殺部隊終於垮下,幾乎成建制的把一個中隊的屍體留在了我陣地前。

    陣地前,濃烈的血腥味幾乎完全蓋住了硝煙味。敵以更猛烈的炮火摧毀了我簡易構築的一線陣地,接著又摧毀了我二線陣地。陣地前積屍纍纍,敵我雙方都死傷慘重。打退敵四次衝鋒後,王道元命令,退入村中巷戰。最緊急時,敵衝到我團部前不到200米,伙夫、挑夫和文書都拿槍參戰,才把敵打退。

    入夜,敵撤出,在山蛋圩周圍燃起無數火堆,軍號聲此起彼伏,似在部署調動兵力。又是在拂曉發起攻擊。

    3營趕回增援。王道元命令,兩個連增援媽祖廟高地,一個連反撲又被敵奪占的巖大山,山蛋圩團部不留一兵一卒。王道元斬釘截鐵宣佈:「死守,敵人衝到哪裡就和他在哪裡打,剩一個人也得守,我團長也準備死在這裡」

    而此時,新8師師長把副師長、師參謀長連同美軍聯絡軍官和師直屬部隊全派上了媽祖廟高地,並建立師指揮所,參戰。自己僅留一個衛士排和一部電話機一張地圖,在距山蛋圩以東不到5里、敵包圍圈中的一個小山村,坐鎮指揮,並隨時準備增援山蛋圩。

    師長和王道元都非常清楚,敵人也應該非常清楚,此日,是敵奪回山蛋圩的最後時機,也是我堅守山蛋圩的最艱難最關鍵時刻。

    此時我新9師,暫11師也向山蛋圩急急合圍而來,沒把最後時機給敵人。

    媽祖廟,1營2連6班。

    修築完工事後,班長李二喜排附就把他們九位弟兄叫到碑前,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對他們說:死守陣地,多殺鬼子,保衛祖先

    弟兄們無不熱血沸騰,決心死戰。

    他們把媽祖廟作為最後死守的核心陣地。

    他們的機槍火力點設置得非常巧妙,就設在全是一米見方大青石砌就的屋基下,而且設置了五處,可以移動射擊四面來犯之敵。他們只有一挺輕機槍,但他們有充足的手榴彈,連長把全連三分之二的手榴彈留給了他們。

    如果不是驚慌失措,日軍應該不會犯兵家大忌選擇在黃昏發起進攻。因為,日軍是由東向西發起進攻,是逆光。而我軍是順光,而且居高臨下。天時地利,全在我軍。

    日軍似乎集中了所有的火炮急速發射轟擊盤古嶺高地,但很盲目散亂,也許是受光線影響,無法瞄準目標。

    炮火足足持續了20分鐘。

    炮停,敵沒衝鋒,而是輕重機槍點射,射向各處目標,試探我火力點。我軍沒有還擊。炮聲再起,對可疑目標逐一再轟了一遍,步兵攻擊開始。日軍30人為一組,共三組。第一組衝鋒在前,第二組衝鋒在中,後隊掩護,交替前進。身後,是十餘頭戴鋼盔,臂纏紅套,手持衝鋒鎗或手握指揮刀的督戰隊。

    沒受到阻擊,連冷槍也沒被射一發,接近峰巔媽祖廟。

    守軍的槍響了,不是機槍也不是衝鋒鎗,而是日本人使用的三八槍,四支三八槍。四發子彈越過貓腰衝鋒的三組日軍,準確命中督戰隊,其中手握指揮刀的被擊穿鋼盔,當場倒地身亡。

    接著,衝鋒鎗、輕機槍響了,沒有掃射全是點射,敵軍一個一個慘叫著倒下。敵軍根本無還手之力,他們的眼睛在太陽直照下盲然昏花,就連指揮官的望遠鏡也無法看清我軍目標。而我守軍完全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敵退出我火力射程,在媽祖廟周圍構築工事。三八槍又響,彈無虛發。躺倒在媽祖廟門前的日軍死屍或傷兵,每具或每人,至少又被擊中一發至兩三發,直至呻吟慘叫聲完全消失。

    夕陽沉入山後,西天只剩一抹血紅,團長派來增援的一個班攜帶水、飯和藥品突過敵封鎖線到達媽祖廟,出發10人,到達5人。

    敵沒等到拂曉,午夜就開始更猛烈攻擊,200多日軍蜂擁而上,十餘具擲彈筒近距離發射構成壓制我火力的火網,大口徑火炮遠距離發射,炸得我媽祖廟內外火光沖天,屋塌樹倒。

    中國士兵們沉著冷靜,把敵人放近了再打。機槍、衝鋒鎗、步槍火力分化、集中、組合,時疏時密,隨敵情變化而變化;手榴彈的落點,落彈方式和準確性,都對敵構成了最大的殺傷力。

    在主陣地上用望遠鏡觀戰的團長王道元對李二喜排附的指揮水平和士兵的戰鬥素質讚歎不已,並把讚歎寫進了他的戰場日記:

    「我守備上士排附李二喜,以其聰敏之頭腦,豐富之作戰經驗,發揮平時嚴格訓練之心得,盡忠職守,僅率兵九名,輕機槍一挺,與敵作徹夜之戰鬥。雖敵增至二百餘,終賴李排附臨危不亂勇敢善戰,斃敵80餘,殘敵不支潰退,此陣地仍屹然無恙」

    第三天,黃昏,盤古嶺終於失陷,除一人報訊生還,守軍全部戰死。其中,兩次負傷仍不下火線的李二喜和5位戰友與敵肉搏死於敵刺刀。

    王道元聞訊淚流滿面,咬牙切齒:「死得值得,我一班人換了敵人七八十名,這樣主陣地是守得住的」

    主陣地201高地及鄰近高地隨即成為日軍主攻目標。201高地爭奪戰之激烈、壯烈、慘烈,王道元團長的戰場日記忠實的記錄下了一切:

    「7月12日,晴。

    各處抽集之步炮聯合敵約500餘,山炮四門平射炮一門,於19時許向我西南之201高地猛攻。第一營官兵,均沉著固守,終將敵殄滅百餘,陣地未動。東端高地之敵,連日來增至三百,是日黃昏後,復向我8連守地猛犯。連長何雨志,奮勇指揮,幾度衝殺,敵終被擊潰,我仍固守原地,而何君即壯烈殉職,此大傷心哉

    7月13日,晴。

    本日敵集各據點兵力千餘,炮數門,於黃昏時向我201高地猛烈進攻。我守備之二三連,官兵均抱與陣地共存亡之決心,與敵苦戰終夜;同時命其連另組突擊隊數組,沿該高地山麓向敵迂迴,終將來襲之敵殄滅二百餘,敵因傷亡慘重,不支後竄日戰鬥本團計傷官長二員,陣亡三員,我素英勇善戰之潘利斌、李輔卿二排長死焉。

    7月14日,晴。

    敵連日攻我201離地未果,復於本日黃昏後,再度攻擊,以達其圍攻之目的,與我第一營守兵發生激戰,當殄敵甚眾。因敵援兵頻出,不幸所附二包被敵佔領。余即命令該陣地連長楊增春死守201高地,並手令連長云:201高地不守,貴官不得生還。結果不僅固守201高地,最後其附近亦完全奪回。是時,我第二營一部及第8連,同時亦分向東端等地及盤古嶺之敵攻擊:第三營於黃昏後,並向東頭村之敵攻擊,結果與敵在該村附近等地成對峙狀態。本日戰鬥,又傷官長二員,陣亡三」

    入夜,槍炮漸寂,201高地前敵燃起四五堆血紅大火。打響以來,敵幾乎每夜都燃起數堆大火,焚屍。

    我軍陣地前也有火,那是敵我炮彈、手榴彈炸燃的火頭,還在枯茅、斷樹、殘樁上燃燒。火下是血,敵我的血交融,浸透了陣地前這片焦土。濃烈的血腥和濃烈的屍臭在這七月盛夏山野的夜風中混合,進入的不僅是交戰雙方的嗅覺,而是深入他們的靈魂,以致他們再也不可能驅除

    山蛋圩之戰,在隨軍記者筆下是這樣結束的:

    「我方殺得火熱,官兵上下士氣旺盛,搶山頭的搶山頭,燒石洞的燒石洞,勤務兵也拿起槍來到各處找迷了路的敵人『發洋財』。

    可惜我們沒有刺刀,衝鋒鎗又少,一衝上去敵人擺出明亮亮的刺刀,呀呀呀的一陣鬼叫,我們就先軟了氣。『**鬼幾八槍,沒有刺刀中屁用』我們的老總又氣又恨又罵。有一個川籍老總衝上去了。敵人一個軍官用一把戰刀在面前亂舞,他端著槍挺起了胸膛,瞪著大眼睛罵道:『鬼兒子,你來,老子怕你嗎?』神經過度緊張使他忘記了開機柄,敵人乘勢一刀砍掉了他的半個身子。敵人也倒在衝鋒鎗下了。

    一個獨立高地上我傷亡排連長6人,激戰三小時不下,後來我軍集中20支衝鋒鎗編成了三排敢死隊才把高地拿下來。一個連長對前面的一個敵屍狠狠一踢,卻挨了一槍,原來是個受傷的敵人裝死躺在那裡,結果一頓石頭砸得他腦漿迸裂」

    日軍的反撲終於失敗了,而這也意味著317聯隊覆滅的命運已經無法逆轉。

    在這次瘋狂的反撲中,木易雄調動了所有的力量,但他沒有獲得想要的成功,於是當中國軍隊開始發起最後總攻的時候,在木易雄的身邊甚至已經不足一個小隊的力量了。

    木易雄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炮火,一句話也沒有說。

    回首看了看,那個叫「巖田政男」的漢奸已經不見了。木易雄居然笑了一下。漢奸總是這樣的,他可以出賣自己的同胞,也一樣可以出賣自己的「主子」。

    「台灣之虎」的榮譽,在自己手裡丟的乾乾淨淨。自己再也沒有臉回到日本去了。

    木易雄歎了口氣,轉過了身子,緩緩的走回到了自己的臨時指揮部裡,他拔出了自己的指揮刀,無助而絕望的看了一下,然後解開了自己的軍裝

    在木易雄自殺的同時,馬德弼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他看了看那些被自己帶到前線,目瞪口呆的「士紳」們,平靜的問了一句:「在這裡,誰才是台灣的主人?」他自豪的甚至帶有些傲慢的笑容,一直懸掛在了臉上。

    沒有人回答他,馬德弼也不需要別人來回答自己。

    中國軍隊才是台灣的主人,而自己,是勝利者,是台灣之王

    是的,自己從這一刻開始就是台灣之王儘管還有三分之一的台灣土地還控制在日本人的手裡,自己還暫時沒有足夠的力量把日本人全部趕下大海,但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等到那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也許就不僅僅是控制一個台灣那麼簡單了。

    不遠處,傳來了中國將士雄壯有力的歌聲: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忠勇健兒浴血拚殺上戰場。槍,在我們肩上,血,在我們胸膛,莊嚴的國旗在炮火中飄揚。寧死不後退,寧死不投降,日寇強敵不敢擋,不敢擋」

    這是最強的呼喊,這是最雄壯的歌聲

    有著這群忠勇的熱血男兒在,中國不會亡

    馬德弼有力的揮動著手臂,他也加入到了弟兄們的歌聲中: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忠勇健兒浴血拚殺上戰場。槍,在我們肩上,血,在我們胸膛,莊嚴的國旗在炮火中飄揚。寧死不後退,寧死不投降,日寇強敵不敢擋,不敢擋」

    這歌聲,久久的在台灣的上空飄揚著

    第六百十八章台灣之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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