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五百零二章 黑道
    第五百零二章黑道

    吳四寶老實不客氣地往椅子上一座,大聲說道:「我押五百塊大」

    然後上下打量起和自己對賭的年輕人:此人白淨面皮,戴著一幅非常秀氣的金絲眼鏡,嘴唇上面留著一撮濃密的人丹胡,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筆挺的西服裡面露出雪白的襯衣領子,上面打著漂亮的領結;右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隻白金鑽戒,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顯然價值不菲;漆黑的頭髮梳得油光發亮,從中間向兩邊均勻地分開。

    「我押小,五百塊」年輕人非常有禮貌地向吳四寶欠了欠身,輕聲說道。

    「一二三,六點小」吳四寶面前的籌碼馬上少了一堆,對面則相應地多了一堆。

    第二把,吳四寶還是押小,結果又輸了;第三把,他押大,開出來的卻是小不知道是吳四寶的手氣太背,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幾乎沒有一次押對,結果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就把自己面前的籌碼輸得乾乾淨淨,對面的年輕人卻贏了一大堆。

    吳四寶用力解開衣扣,把一隻腳往椅子上一踩,對身後的小特務吩咐道:「叫經理再送一萬塊錢籌碼過來」

    接著惡狠狠地罵道:「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今天一定要把錢贏回來」然後用同樣惡狠狠的眼神瞪著對面的年輕人,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只是淡淡一笑,沒有任何驚懼的神情。

    這時候,賭場經理跟在小特務的後面,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來,手裡的盤子上面整齊地堆放著兩千塊錢的籌碼。

    小特務用手指著賭場經理,對吳四寶說道:「大哥,這小子說不行,你看怎麼辦?」

    賭場經理看吳四寶的神色有些不善,慌忙低聲下氣地說道:「四寶哥,兄弟只是個看場子的,沒有這麼大的權力,請您海涵這兩千塊籌碼算是兄弟孝敬您的」說罷輕輕把籌碼放在吳四寶面前。

    吳四寶打了個哈哈,臉上的肥肉不停地顫動著:「你***以為老子沒有錢嗎?拿兩千塊出來寒磣我嗎?把老子惹毛的話,馬上把你這裡給砸了」

    賭場經理軟中帶硬地說道:「四寶哥,請您不要誤會,兄弟絕對沒有看不起您的意思。這裡是月笙哥開的,你們關係這麼好,總不至於讓我們這些底下的兄弟難做吧。」

    「既然你知道我和月笙哥的關係,那我就替他管教管教你」說罷吳四寶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把賭場經理打出兩米多遠。

    賭場裡面的保鏢看情形不對,立即圍了過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杜月笙的徒子徒孫,所以對吳四寶也沒有普通人那樣畏懼,吳四寶身邊的兩名小特務非常利索地掏出手槍,準備大幹一場。吳四寶本人輕蔑地看了看周圍的十幾個保鏢,回身坐回賭桌旁邊,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架勢。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坐在對面的年輕人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大家不要衝動」

    接著徑直走到賭場經理的面前,掏出一疊鈔票遞了過去,說道:「請給吳先生送一萬塊籌碼。」

    然後又走到吳四寶面前,說道:「吳先生,既然出來玩,就要開心一點,跟他們計較的話,豈不是有失你的身份」

    說罷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我叫井邊次郎,是摩根銀行的董事,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賭場收到了錢,就不願意和吳四寶起爭端,吳四寶見有日本人在場,想起李士群的警告,自然不敢再生事,也就順著台階下,和井邊次郎一起繼續賭了起來。

    離開之前,吳四寶出於感激,請井邊次郎到城隍廟喝酒,沒想到對方居然慨然應允,於是就一起到城隍廟喝酒吃飯。

    幾杯酒下肚之後,吳四寶試探著問道:「井邊先生既然是摩根銀行的董事,怎麼會有時間到租界外面來賭錢呢?」

    摩根銀行聲勢浩大的開業慶典在上海灘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吳四寶也早有耳聞,知道是家實力雄厚的美國銀行。

    井邊次郎回答道:「由於租界的地方有限,銀行的生意很難再有更大的發展,所以想到外面來看看有沒有別的生意做。」

    吳四寶眼睛一亮,追問道:「不知道你想做哪方面的生意?」

    井邊次郎回答道:「我本來計劃在上海開幾家規模較大的賭場,可是聽說這裡的幫派勢力比較大,不允許別人插手,所以一直在考察之中。」說完之後,他的臉上顯出些許失望的神情。

    吳四寶連忙說道:「兄弟我在上海灘還有些影響力,如果交給我來管理的話,幫會那裡絕對沒有人敢過來搗亂」說罷熱切地望著井邊次郎。

    井邊次郎高興地說道:「吳先生在上海的影響力我也略知一二,如果你願意和我們銀行合夥的話,當然最好啦」然後他故意問道:「以你的身份地位,應該不會缺錢用,怎麼會想到要做生意呢?」

    吳四寶隨即開始大倒苦水:「七十六號的經費全部控制在李士群的內侄手中,別人想用的話就要看李主任的臉色;我以前在滬西收保護費,順便還做些生意,收入頗豐,可是卻引起上級的猜忌,強令停止,現在幾百號徒弟都靠那點可憐的薪餉過日子,怎麼會不缺錢用」

    井邊次郎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合夥開幾家賭場,資金全部由我來出,管理就由你全權負責,所得收益五五分賬,你看怎麼樣?」

    面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吳四寶哪有不撿之理,急忙連聲答應下來。

    井邊次郎接著又說道:「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我發現租界外面還是有很多生意可以做的,等賭場走上正軌之後,可以向其他領域拓展業務,有銀行雄厚的資金支持,作什麼生意都能賺錢。」

    吳四寶奸笑著說道:「其實最賺錢的就是賣白粉和煙土,只是上頭不准干,否則絕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說罷發出惋惜的歎息聲。

    井邊次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這個以後再說吧」

    結交了吳四寶之後,井邊次郎和比斯齊諾經過反覆商討,認為通過合夥開辦賭場,可以非常隱秘地達到洗錢的目的,於是決定和他通力合作。

    半個月之後,容生賭場正式掛牌營業,井邊次郎和比斯齊諾作為投資方的代表出席了開業慶典,吳四寶作為唯一的合夥人也親自前來捧場,另外,為了壯大賭場的聲勢,吳四寶特意把一些幫會中間的老前輩都請了過來,結果,把開業慶典變成了黑社會慶典。

    賭場開業以後,井邊次郎以日僑的身份和日本憲兵隊協調關係,掃平了政府方面的障礙;吳四寶則幾乎把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投入進去。在他們的通力合作下,賭場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有了贏利,另外,在吳四寶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大量的日幣假鈔從摩根銀行流入賭場,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分散到賭客中間,從而有力地支持了福建的抗戰事業。

    然而,貪得無厭的吳四寶對賭場收益非常不滿意,很快就把目光轉移到另外一個非常危險的方面

    「阿珍,這是賭場上個月的紅利,有二十萬呢」吳四寶雙手捧著厚厚的一疊鈔票,笑容可掬地向佘愛珍說道,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絕對不會有人想到如此溫柔的話會出自吳四寶之口——所謂一物降一物,在外面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滬西魔王」惟獨對自己的老婆俯首帖耳,惟命是從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這麼點錢就高興成這樣以前單是阿震送過來的月份錢都不止這些,還用不著三天兩頭跑過去出頭露面」坐在鏡子前面化妝的佘愛珍看都沒看吳四寶手裡的鈔票,沒好氣地說道。

    佘愛珍精明強悍,手腕靈活,所以吳四寶對她是言聽計從。

    吳四寶歎了口氣,說道:「阿震是個好孩子,可惜死得太早了」然後惡狠狠地罵道:「李士群這個笑面虎,藉著日本憲兵隊和租界巡捕房來壓我,明擺著是借刀殺人,想乘機收拾老子」

    「這就叫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佘愛珍化完了妝,轉過身來望著吳四寶說道:「當初他李士群從重慶逃到上海的時候,落魄的跟喪家犬一樣,要不是季老爺子出面,讓咱們拉他一把,他會有今天的地位?不被軍統特務砍死在街上就已經不錯了」言語之中,對李士群的為人十分不齒。

    「是啊,他在愚園路的房子是我買的,汽車和保險也是我替他辦的,他的侍從衛士,都是我的徒弟,在上海、蘇州、南京三地的汽車司機,不是我的親友,便是我的徒子徒孫,甚至連李公館的女翻譯也是咱們介紹的當初『葉公館』剛剛成立的時候,要不是我帶著幾十個徒弟加入進去,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在上海灘站穩腳跟」吳四寶想起自己為李士群所作的一切,心裡就冒出一把無名火。

    「好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佘愛珍不愧是女中豪傑,當機立斷,決定停止這種無意義的抱怨:「他現在深得汪院長和日本人的寵信,身兼特工總部主任和警政部長兩個要職,又收買、招募了大批的中統和軍統特務,要權有權,要人有人;自己又和日本人合夥開設了榮生公司,專門倒賣煙土,還有大福運輸公司和美羅西服公司,可以說是財源廣進。這樣一來,他哪裡還會看得上你手底下的那點人,孝敬的那點錢要不是咱們對他還有點用處,這次說不定死的就是你而不是阿震」說到這裡,佘愛珍怒火中燒,兩道細長的眉毛都倒豎起來。

    吳四寶想起當時的情形,點了點頭:「這小子是有除掉我的意思」

    佘愛珍說道:「這些搞政治的人,向來是兩面三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絕對靠不住現在兵荒馬亂的,只有多搞點錢放在身上才對,只要有了錢,萬一形勢不對,咱們就跑到外國去,照樣可以過快活日子」

    吳四寶連連點頭稱是:「現在下面的弟兄都不敢做生意,阿震的家小也要照顧,是要多搞點錢。」

    接著他又得意地說道:「好在賭場的生意還不錯,每個月都有進項。另外,結交了井邊次郎這個大財主,做什麼生意都好賺。」

    「你也就這麼點出息」沒想到,佘愛珍又是當頭一盆冷水:「賭場賺錢難道能比阿震他們賺的快嗎?一輛汽車從租界搞到南京就可以賺好幾千塊,十公斤白面賣出去賺得還要多要想發橫財,老老實實地坐生意是絕對不行的」

    吳四寶看佘愛珍胸有成竹的表情,滿臉堆笑地問道:「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高招?」

    佘愛珍低聲說道:「你還記得那個民生公司嗎?。」

    吳四寶大吃一驚,幾乎要叫出聲來:「阿珍,民生公司的後台老闆是日本特務機關『兒玉機關』,怎麼敢打他們的主意」他雖然膽大妄為,但是由於長期生活在日本人的yin威下,自然而然地感到害怕。

    「日本人又怎麼樣?」佘愛珍不愧是女中「豪傑」,滿不在乎地說道:「要想發橫財,就要冒險租界裡面倒是容易搞到錢,可是咱們已經被巡捕房給盯上了,很難下手;租借外面能撈錢的地方不是幫會控制,就是日本人做後台;咱們既然不能對幫裡弟兄下手,自然只有找日本人了」

    吳四寶不解地問道:「民生公司也就是向國統區走私些煙土,換回些戰略物資而已,能有多少錢呢?」

    佘愛珍解釋道:「日本人佔領上海和南京之後,不斷派小股部隊到四周縣鄉村鎮裡面去,表面上說是去搜索躲藏起來的國軍士兵,實際上卻是去搶劫財物,而搶回來的金條、鑽石、白金等物就集中收藏在民生公司在閘北的倉庫裡面」

    接著她補充道:「據我估計,日本人至少搜刮了幾千萬元的財物」

    吳四寶聽得目瞪口呆,詫異地問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佘愛珍冷笑著回答道:「有一次我到李公館和李士群老婆葉吉卿打麻將,聽李士群和周佛海在商量成立銀行的事情,好像說要準備些硬通貨,然後李士群就提出要從民生公司暫借部分出來用一下,所以我就留心聽了下。」

    「阿珍,你真厲害」吳四寶發自內心地佩服自己的老婆:「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佘愛珍有條不紊地說道:「第一步,先從你的徒弟當中挑選些面孔比較生、靠得住的人,在民生公司附近觀察情況;第二步,從租界裡面搞些槍出來,最好全部是美國貨;第三步,在民生公司附近的租套房子,最好是獨門獨戶,背靠蘇州河的,再準備四艘一模一樣的快船,停在後門;第四步,也就是最後一步,挑選合適的時機動手,搶劫民生公司」說到這裡她笑了笑:「你新結識的日本朋友不是開銀行的嗎,咱們搞回來的這些金銀珠寶,就讓他給咱們全部換成現鈔,他們的銀行在租界裡面,他又是日本人,很難被發現的」

    吳四寶聽完老婆的一番佈置,心悅誠服地說道:「阿珍,這個計劃真是好的不得了,我明天就找人去」

    佘愛珍囑咐道:「這件事風險很大,千萬不要走漏風聲」

    吳四寶連忙說道:「我曉得了」

    民生公司因為幹得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故而特意把倉庫設在相對比較偏僻的閘北。倉庫是一座兩層的樓房,前面是個兩進的大院落,後面緊靠蘇州河;院子裡面總是有十幾個人在戒備,二樓上面架著一挺輕機槍,有人二十四小時值班;距離倉庫兩百遠的地方就是上海市警察局閘北分局的所在地,而另外一條街上駐紮著整整一個小隊的日本憲兵。

    經過十幾天的緊張觀察之後,吳四寶等人終於摸清了民生公司倉庫的底細,然後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民生公司的後面突然想起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倉庫後面的牆壁頓時出現一個直徑在兩米左右的洞口,還沒等裡面的守衛反應過來,十幾個蒙面人就鑽了進去,同時用手中的衝鋒鎗猛烈掃射。

    日本人做夢都沒想到會遭到襲擊,更沒想到襲擊者居然會從後面進來,所以他們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被對方亂槍打死,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襲擊者就控制了整個倉庫,開始把裡面的財物向河道裡面的小船上搬。

    幾分鐘後,警察最先反應過來,可是還沒有跑出大門口,幾顆圓圓的手榴彈就落了下來,把大門和一段圍牆全部炸塌,裡面的警察隨即臥倒在院子裡面,再也不敢移動分毫。

    日本憲兵隊接到報告後緊急出動,在集合哨的淒厲哨音中,日本人迅速集結了數十名士兵,然後分乘十幾輛三輪摩托車,向發生爆炸的地方疾馳而去

    第五百零二章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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