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鐵壁
鎖柱得知一排長葛建陽跟十幾個兄弟已經殉職的消息,失聲痛哭,心如刀絞。
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xiǎo伙子就這樣走了。鎖柱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恨這些xiǎo鬼子。一邊叫罵著,一邊狂掄著手裡的大刀,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正戰得興起,忽聽身後的牆頭有人喊他,鎖柱這才猛然驚醒,是啊,今晚是來炸敵的坦克,不是來殺敵的。已經死了這麼多兄弟,這樣下去,豈不是以卵擊石,何況任務已經完成,想到這,鎖柱在地上狠跺一腳,大刀一揮:「兄弟們撤。」
鎖柱帶著兄弟前邊跑,後邊的日本兵狂追不捨。
跑在最前邊的隊員剛跑到dong口,才發現出現麻煩了,進來的時候,為了爭取時間,dong口僅能容一個人過,這次呼啦一下全湧過來,肯定不行。
看著隊員只能一個個出去,鎖柱急得心如刀絞,叫後邊的兄弟死死堵住追上來的日本兵,跑到dong口想要親自指揮,卻又無計可施。
崔四本想從牆頭直接跳到河裡,可剛想跳,卻看到很多兄弟都擠在dong口,而營長又為這事急得抓耳撓腮。
崔四立時也變得油澆火燎起來,四下一瞅,看見一座碉堡邊上放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樁,他心中大喜,跑了過去,一彎腰,竟沒有把那木樁給抱動,原來木樁的一頭被水泥澆鑄固定在碉堡上了。
崔四一把把背上的大刀chōu下,照著那木樁,通通一陣猛砍,然後彎了腰,拚命一扳,那木樁卡嚓一聲斷了。崔四抱起那木樁,喊了聲閃開,撲騰一聲丟了下去。
鎖柱一看那根木樁立時大喜,命幾個隊員:「快快,用木樁撞牆。」
幾個戰士抱了那木樁照著牆就是一陣猛撞,那些磚頭石灰就撲撲嗒嗒一陣猛落,dong口瞬間變大。
很多隊員這才順利通過dong口,一個個跟下鍋的餃子一樣,從dong口處接二連三地扎進河裡。
崔四看牆裡還有很多兄弟跟日本兵纏戰一起,不能脫身,這才呼地從牆上跳下來,掄了大刀迎了上去,邊打邊喊其他人趕緊撤。
有崔四這個練家子頂住湧上來的日本兵,其他隊員這才得以撤退。
好漢難敵四手,崔四也是人,畢竟頂不住成千上百的日本兵的圍攻,看兄弟們都撤了,自己也開始邊打邊退,等到了dong口,才發現鎖柱還在等他。
崔四說:「營長快走。」
鎖柱說:「你先走,我來頂著。」
崔四知道鎖柱的脾氣。於是喊了聲營長對不住了,飛起一腳,正踹在鎖柱的腰上。鎖柱怎麼也沒想到崔四會來這一手,根本不防,被崔四這一腳踹個正著,身體直接踹飛,一米八幾的個頭,像個麻袋似的,嗖的一聲,穿過dong口,直接落到河裡。
鎖柱在河裡半天才lu出頭,有人上來「救駕」被他推開,抹一把臉上的河水,嘿嘿地笑著罵:「崔四這xiǎo子,沒大沒xiǎo,連我都敢踹,嘿嘿!」
崔四一看營長也出去了,這才賣了個破綻,猛地轉身,一個快速前撲,利箭一般,從dong口一頭扎進了河裡
日軍的報復很快就到來了!
天se微亮,陣地上就有士兵「格登登」地跑來報告,說東北方向發現異常,怕是xiǎo鬼子又發動進攻了。
擠一堆蓋著幾chuang破破爛爛的軍用棉被剛睡著的鎖柱眾人,mimi糊糊地就被周圍的動靜給吵醒了。鎖柱霍地坐起,問傳令兵出了啥事。
傳令兵說:「觀察哨說,鬼子又來了!」
鎖柱一聽,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立時大睜:「崔四你們也都別睡了,覺怕是睡不好了,xiǎo鬼子這是報復來了,兄弟們,準備傢伙,開練,看來今兒非有一場大戰不可。」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坐了起來。
那天的戰鬥在上午九點鐘打響的。戰鬥一開始就打得慘烈異常。
觀察哨報告的情況果然準確,城東北方向正是一個聯隊的日軍向著午陽城全速開進。
這個聯隊的軍官是個大佐,叫松田。松田在昨天夜裡得到火車站遭到支那軍偷襲的消息後,氣得直咬牙,命屬下士兵拚死也要抓住這次偷襲的支那軍,可不曾想nong到最後,還是讓那伙支那xiǎo分隊逃之夭夭。松田把下邊的參謀大罵了一通,連夜跟他的頂頭上司山崎請戰。
松田出發前還立下軍令狀,如果這次他攻不下午陽城,他將剖腹自殺。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山崎要調撥給他十輛坦克,因為他原有的那些坦克在一夜之間叫支那軍用集束手榴彈給悉數炸毀。
山崎在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就答應了他的請戰要求。
現在松田親自帶隊,氣勢洶洶地前來攻城,以雪昨夜之恥。
松田先動用幾架飛機到城區上空一通luan炸,跟著又架起十幾men山炮在東北的高地一陣狂轟。
此時,陣地上已經是到處起火。接著,日軍的幾十men迫擊炮又抵近she擊,城牆上原來的豁口被一陣luan轟之後,又延長了數十米。
松田在望遠鏡裡看到後,立即下令坦克掩護步兵開始衝鋒。
一時間,鐵流滾滾,黑壓壓的日本兵鋪天蓋地而來。
一連幾天的作戰,原本彈yao就不多的部隊,此時已是彈盡糧絕。
鎖柱親自督戰,一發炮彈落在他的身側,轟的一聲巨響,鎖柱被巨大的氣lang給掀翻在地,幸虧有他的警衛及時相救,才躲過一劫。
鎖柱眼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倒下,心如刀割。小說就]來距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條足足有五十米的豁口處,一隊隊的**士兵揮舞著大刀跟日軍廝殺,然而,卻一隊隊的倒下,地面上,早已血流成河,廢墟裡到處橫躺著士兵的屍體。
崔四領著一班的戰士守在城正東的一條豁口處,一連打退了日軍的五次進攻,有好幾次,大批的日軍都突進來了,愣是叫崔四帶著人又給壓了回去。
敵人的又一次進攻開始了。
守在最前頭的德慶一看xiǎo鬼子又來了,帶著兩個兵就要站起來拼大刀。被崔四一把拉住了:「先別上去,砍多了,這刀就不快了,等xiǎo鬼子走近了,用這個東西對付他。」說著崔四一舉手裡的磚頭。這個時期磚頭恐怕是最豐富的資源了,修築的碉堡大多被炮彈轟塌,遍地都是磚頭瓦塊。
德慶嘿嘿地笑:「對,***,就用這傢伙對付這些xiǎo鬼子,嘿嘿!還是你腦袋瓜子靈活啊!」正說著,十幾個日本兵抱著刺刀已衝至牆下。
崔四一夥人就躲在那堵已經炸塌的半拉子牆體後面,透著磚縫,看那些日本兵一步步走近。崔四突然大喊一聲:「砸!」
所有的**兄弟一起掄圓了膀子,朝著幾米外的日軍就是一陣猛砸。鋪天蓋的磚頭,砸在鋼盔帽上,光光直響,震得那些日本兵暈頭轉向,更多的磚頭斜飛過來,砸在臉上、脖子上,鮮血直流,痛得那些日本兵哇哇luan叫,抱頭鼠竄。
部隊分散在各個陣地,各自為戰,大傢伙都是就地取材,抓到什麼是什麼,只要能把鬼子給打死打傷,別管是磚頭還是瓦塊,拾起就砸,劈頭蓋臉一通猛打,nong得日軍狼狽不堪,進退失據,苦不堪言。
幾輛坦克撞翻了已經被炮彈轟得殘破不堪的城牆,轟隆隆地突了進來。
德慶帶著幾個人立時掄了衣服,光著膀子就要上去拚命。被崔四攔了,「你幹啥去?」
「看見這鐵龜殼,我他娘的就堵得慌,我上去nong零散它個***。」
「這鐵傢伙刀槍不入,這樣蠻幹根本不行,你跟德慶帶人堵住豁口,別讓xiǎo鬼子攻進來,我去對付這鐵傢伙!」
「你有法啊?」
「你不用管了,你們幾個堵住豁口就行。」說完,崔四從牆後的掩體裡一躍而起。貓著腰緊跑了一陣,就地一滾,滾到了一堆廢墟後面趴了下去。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那輛坦克輾著地上的磚頭瓦礫,像海上的一艘輪船忽高忽低地慢慢駛來。那坦克邊行進邊開炮,炮塔不停地變動方向,每變一個方向,就會有一枚炮彈脫膛而出,炮彈所到之處,便是房倒屋塌,一片廢墟。
崔四把懷裡的集束手榴彈又整了整,趁那坦克轉向之際,忽地從廢墟裡一躍而起,在地上連滾了幾米,躲在一堵破牆後面,幾乎與此同時,那輛坦克已轟隆隆開來,近在咫尺。隔著那條裂縫,崔四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坦克又一點點地開近,估mō著差不多了,突然從破牆後邊衝了出來,就勢在地上一滾,人就到了那坦克的下邊,在靠近坦克底盤的剎那,把那捆集束手榴彈猛地往下邊一塞,然後立刻往外一滾,滾動中,手拉了加長拉火索,等滾到了安全地帶,將手裡的拉火索猛地一拉,但聽一聲悶雷似的巨響,一道火光沖天,集束手榴彈爆炸,那輛坦克的屁股被巨大的氣lang給平地掀起兩尺多高,車身一斜歪,險些翻倒,可沒有被徹底炸毀。崔四心裡一緊,心說他娘的,這下壞個球了。然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枚炮彈呼嘯而至,正打在那坦克的車體上,那坦克本來就斜歪的身體被這一意外撞擊,當場在地上翻了個兒,跟著就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崔四四下觀望,正瞅見在一片草叢裡,三個**戰士正抬了一men迫擊炮轉移陣地。那個長得虎背熊腰的炮兵在起身的同時還衝著崔四伸了伸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