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144師 (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144師

    范子英拿著望遠鏡,焦急的注視著前方,黑暗中只能憑手榴彈的爆炸聲和閃起的火光來判斷戰場的進展。

    今晚的這一仗,就像專門為他范子英搭建的一個舞台。舞台上的演員是曾雪華和他的二個營,舞台下導演是范子英。十幾公里的戰線除了盧家村戰場槍炮齊鳴、殺聲震天外,竟全面沉靜,無一處有槍聲。雙方的指揮官和握著槍的士兵似乎都在全神貫注地觀看這一台演出。

    范子英不斷地派出傳令兵打探戰場的進展,從手榴彈的爆炸聲和槍聲來看,戰線在向前推進,隱隱傳來的喊殺聲也漸漸遠去。天色快微明的時候,傳令兵傳來消息:我軍攻佔盧家村陣地,正在鞏固之中。范子英的臉色頓時舒展開來,立即傳達軍事委員會命令,著升曾雪華為上校團長。

    可是日本人並沒有讓范子英舒心多久。天剛亮,幾顆觀察氣球升上天空,猛烈的炮火和飛機輪番對盧家村陣地進行轟炸,同時不間斷地用炮火和炸彈封鎖後方的增援,掩護日軍進行反撲,以步兵反覆衝鋒。陣地上一片煙霧騰騰,飛沙走石。增援上不去,只有863團的兩個營自己堅守這片陣地。幸好敵人遺留有大批武器彈藥,足夠堅守使用。

    陣地上己經分不清戰線,敵我犬牙交錯,曾雪華來回奔跑,依靠軍號指揮部隊。

    曾雪華一向帶兵嚴格,戰術活躍,注重單兵作戰訓練。平時的訓練,此時都發揮了實效。士兵們一聽見衝鋒號聲,跳出戰壕揮起大刀,挺起刺刀迎著敵人就上。敵人一退下,立即找地方躲避炮彈和炸彈。有時一發炮彈下來,命中我軍工事的,往往有幾個,十幾個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工事被炸垮了,拉過屍體作掩護,繼續作戰。

    傷員根本送不下去,傷重的,各自在那裡躺著呻吟;傷輕的,手不離槍,打倒一個算一個。四連的一個姓唐的老兵被炮彈炸斷雙腿,曾雪華命令擔架隊抬下去。可是話音剛落,唐老兵已經舉起一顆手榴彈,一隻手抓住導火拉線吼道:「誰要抬我下去,我就與他同歸於盡」,

    兄弟們都呆了,隨即撲上去一起抱著老兵痛哭起來。戰鬥結束時,唐老兵犧牲在陣地上。

    24日又打了一個白天,陣地依舊在曾雪華的控制之中。24日夜,旅長唐明昭命令864團管昭原增援,864團在炮火下增援,傷亡頗大,終於進入陣地,同863團一道一直戰鬥到25日凌晨…鐘,日軍才徹底退下去了。戰鬥進行了二十多個小時,士兵們沒有吃上一口飯。這時,863團才在團長曾雪華的帶領下,撤換下來。一千多人一個團,能自己走下來的人只有一百二十餘人,其中當官的只有一個營長蔣抒彬和四個排長。

    就在曾雪華團同敵人搏殺的同時,一場更令范子英揪心的慘烈戰鬥,又在863團的右翼展開。

    連接盧家村863團左翼的是桃花潭陣地。在這裡,日軍經過連續的進攻,己經在桃花潭河的南岸佔據了約一公里寬的一片陣地,形成了一個向南撕開我軍防禦網的橋頭堡壘。當23日夜863團恢復盧家村陣地後,由144師廖敬安旅侯宗陽率領的866團乘隙運動上去,掩護其側翼,防止日軍從側翼突破。陣地就正對著日軍這個「橋頭堡」。

    翌日晨,當日軍向盧家村進攻的同時,也向侯宗陽團展開了凶狠的進攻。嚴峻的考驗剎那間擺在侯宗陽的面前。

    侯宗陽治軍嚴明,善於接近士兵,平時樂與士兵同甘共苦,戰時則身先士卒,英雄向前。從無吃缺扣餉等惡習,深得士兵擁戴和范子英的喜愛,是范子英手下一位年青有為的戰將。

    進攻開始,飛機大炮猛烈轟炸。敵人欺侮我軍毫無還手之力,任意肆虐,飛機在天上瘋狂投彈和掃射,上下翻騰,帶著呼嘯做著各種飛行表演時的怪動作。866團的陣地在一片開闊地中,無險可據,只有深挖工事,泡在水裡躲避四處橫飛的爆炸彈片。

    當敵人步兵衝鋒,便放入射程之內,對著那些跑得氣喘吁吁,同樣是滿臉流著汗水的日本兵開槍射擊,然後一陣手榴彈,隨著手榴彈的爆炸煙霧騰起,衝上去就攪在一起。

    平原大壩毫無隱蔽,在炮火失去作用的情況下,兩軍相遇勇者勝,這對雙方士兵都是一樣的。日本士兵精於辟刺,訓練有素,在武士道精神的鼓午下,個個勇敢非凡;我方的士兵早己被仇恨的怒火燃燒得近於瘋狂,只要雙方一貼近,大刀砍殺並不亞於三八式步槍的刺刀這是侯宗陽在考察戰場就總結出來的經驗,也是他用以指導作戰的口頭禪

    用這種戰法堅持了一整天,打退了敵十餘次的瘋狂進攻,敵我雙方屍橫遍野,大地上到處是斷臂殘肢,灘灘血漬。

    天近黃昏,敵人一反常態又要開始進攻,戰線的後方又升起六、七個觀察氣球,隨著又是猛烈的炮擊。炊事兵冒著槍林彈雨送來菜飯,一整天口米未沾的士兵早己餓極,能動的一把起飯團主塞進嘴裡,又捏起飯團送到能張口的傷員嘴裡。

    進攻的敵人在密集的機槍火網的掩護下又開始衝鋒,侯宗陽指揮各營進行反擊,隨後命令向敵人反衝鋒。隨著衝鋒號聲驟然響起,侯宗陽率先跳出戰壕指揮著士兵不顧一切向前衝去。子彈嗖嗖地在耳邊飛過,就在這時,正在衝鋒的侯宗陽突然雙手抱住頭,栽倒在地。

    沖在旁邊的連長侯成輝是侯宗陽的堂弟,一看情況不好,大叫一聲撲了上去,把他抱在懷裡一看,機槍子彈擊中頭部,滿面是血,己不能言語。

    侯成輝大叫衛兵:「拿白藥」

    侯宗陽艱難地搖搖手,侯成輝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管我」又用手往前指了指,侯成輝知道,他的意思是「衝鋒」

    跟著他的頭一歪,不省人事。

    訪}整理侯成輝趕緊找來一塊木板,抬上送往旅部。旅長廖敬安一見,不禁聲淚俱下,冒著敵人轟炸,親自將其送往師部,不幸侯宗陽在送往師部的途中氣絕,壯烈犧牲,時年三十七歲。

    侯宗陽犧牲後,旅長廖敬安立即帶上他的通訊參謀席全勇親率手槍連趕赴侯宗陽陣亡處指揮督戰。

    正在苦戰堅持的士兵一見旅長親來,士氣大振。此工事己全被摧毀,敵機又來轟炸掃射,一顆炸彈在旅長身後爆炸,席全勇被爆炸掀起的氣浪推出老遠,旅長身邊的兩名衛士被炸倒在地、一死一傷。一塊彈片打進旅長胸部,一塊彈片從他的手臂劃過,兩處受傷,渾身鮮血仍堅持指揮戰鬥,不下火線。

    二營長指揮全營向敵猛攻,但敵人以密集的機槍火力和炮火向先營猛烈掃射和轟擊,2營傷亡慘重,被火力壓制在地,抬不起頭來。營長又集合起全營的伙夫、雜役人等,脫掉上衣,一體赤膊,在機槍等火力掩護下,以手榴彈開路又向敵人撲過去。

    范子英得知侯宗陽陣亡,心裡像一陣刀割。一擺頭,立刻命令參謀長程漢謀親臨前線指揮。程漢謀在電話中對范子英說:

    「家中尚有老母,若果犧牲,請軍長予以照顧。」

    程漢謀提了一把大刀,指揮著增援上去的一個營冒著炮火衝上去就是一陣猛打,戰鬥成了拉鋸。一發炮彈在程漢謀附近爆炸,火光一閃,程漢謀應聲倒地,負了重傷。2營長曹少武又挺身而出,繼續指揮作戰。一陣機槍打過來,曹少武身中數彈,光榮犧牲。

    旁邊的一個連,連長謝鵬和二個排長相繼都被打翻在地,全連剩下七、八個人,由第二排排長伍雲春指揮。又一陣機槍子彈像颳風一樣地掃射過來,二顆子彈穿透伍雲春左右兩條大腿,就在他感覺雙腿一麻、翻滾倒地的那一瞬間,一顆子彈又打在他的尾椎骨旁,兩眼一黑,倒在血坑之中。衝鋒的人顧不得旁邊有人栽倒,也顧不得子彈在周圍橫飛,直到打退敵人,把陣地鞏固下來。

    營長看見敵人後退,立即帶領本營殘存兵士跳出戰壕追擊。士兵們邊追邊殺,日本人潰不成軍,遺屍纍纍。營長指揮著士兵近者刀砍,遠者槍射,仇恨的怒火燃燒得他喪失了指揮官應有的冷靜,一直追到桃花潭岸邊,還沒有想到己經進入了河對岸敵人的三面火網之下。這裡的棉花地早己被踏平,平地上毫無隱蔽。三面的敵人一齊開火,數十挺機槍、小炮、擲彈筒組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火網,把這一群對他們死追不放的對手籠罩進了死亡的硝煙之中。

    該營營長和他所帶領的這些士兵,全體陣亡。

    此時的侯宗陽團的一千多人只剩下二百人,在營長馬國屏的率領下編成了一個營,併入曾雪華團。

    但在這時,144師右翼的章渡再度丟失,收復章渡的任務落到了曾雪華的肩上。

    章渡陣地位於桃花潭河的左岸,這裡是一片開闊的棉花地,棉桿己經枯黃,白花花的棉花無人收割,早己被炮火打得七零八落,半人深的棉桿看起來一望無邊。

    曾雪華接到命令後,立命各部不顧傷亡,在炮火下跑步前進。當他們趕到章渡附近卻看到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在這防禦的的部隊己被擊潰,正在棉花地裡四散奔逃。佔領章渡陣地的日軍緊跟在後面追殺,用機槍火力掃射潰逃的士兵。無情的子彈就像割倒枯黃的棉桿一樣把士兵割倒在地。那些逃跑的士兵看見增援的隊伍上來,就像看見了救星,跑不動了的乾脆趴在地下呼呼地喘氣。

    曾雪華立即命令士兵散開隊形,彎著腰利用棉桿掩護接近目標。眼看雙方就要碰頭,隨著一聲淒厲的號聲,我七九四團士兵們突然挺起胸膛,端起槍就打,輕機槍吐吐地噴出火舌。正在向前追擊的日本人根本沒有料到棉花地裡會冒出這樣一支隊伍,一時間被打得暈頭轉向。這一次輪到他們也像被子彈割倒的莊稼一樣,紛紛栽倒在地。

    863團乘勢發起衝鋒,全線衝殺過去,大刀片子濺著鮮血上下翻騰,川造步槍上面的刺刀個個見紅。受到突然打擊的日軍清醒過來,迅速組織起抵抗,那些日本鬼子嘴裡直叫,挺著刺刀就對著衝上來。雙方白刃在一起,攪在一團,喊殺聲和受傷倒地時發出的慘叫聲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敵是我。

    此時,天己黃昏,暮色蒼茫之中,敵人的觀察氣球失去作用,遠程火力失去威力,旅長帶領的後續部隊不斷殺進來。結過一番激烈的拚殺,這股日軍終於支持不住,留下具具死屍向後潰逃,退回原防。章渡陣地被863團佔領,陣地上除留下敵人的屍體外,還有來不及撤走的武器彈藥,成了863團的戰利品。

    天色己晚,日軍停止了進攻,他們的陣地上了沉寂下來。

    士兵們忙著救護傷員,清理陣亡士兵的遺體。遺體被集中起來,準備就地掩埋在棉花地裡;敵兵的死屍也被拖到幾個彈坑內,要草草地蓋上一點土,這己不是為了仁道,只是為了防臭。

    一些原本雪白的棉花,被士兵們的鮮血染得鮮紅,像一朵朵盛開的花。如果日本的作家來描寫這個場景,他們或許會說,那是一朵朵櫻花,因為染紅這些棉花的,也有日本兵身上流出來的血

    真不知道為什麼天下會有這樣的戰爭?巡視在陣地上的軍官們來不及想,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會這樣想,當兵的天職就是打仗。敵人打進了家園,當兵的就應該拿自己的身體和生命來抵擋。

    至於這些倒在這裡的日本人,為什麼萬里迢迢跑到這裡來送死,這就是活該他們自己的事了

    144師,用他們的忠誠和勇敢一樣在陳村水庫創造出了奇跡,迫使日軍不得不將更多的兵力投放此處,直接減輕了26師的正面壓力。

    就在144師奮勇殺敵的時候,守衛在胍子村的1連也到了最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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