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沉悶的撞擊聲震碎了粉音澤內所有的花草樹木,水池內的鵝卵石被震波卷起,亂雜雜的朝四周激射。一棟棟小樓上閃爍出各色的光芒,將那些亂飛的鵝卵石、土塊、木屑等物都攔在了外面。稀稀落落的有十幾個人在大聲的叫好,或者粗豪或者尖細或者陰森的聲音沖天而起,將那四溢的震波絞成了粉碎,同時也蓋過了粉音澤中無數女子發出的驚聲尖叫。
夏頡只覺手腕一震,右手五指同時碎裂。心驚之下,體內巫力湧入手臂,右臂猛的膨脹了倍許,氤氳紫氣急速的滋養著那斷裂的指骨,瞬息間修復了受損的肉體,隨後重重的一拳朝前方那巨大的身影轟去。前方的這男子,極強!比如今的夏頡還要強悍不止一籌!
那巨漢手中的大刀也被一拳轟起尺許高,似乎是沒想到夏頡手臂上的力氣如此之大,那巨漢嘟囔道:“大夏人都不可靠!誰說他只是一個低鼎位的巫?加錢,加錢!”嘴裡嘰哩咕嚕的咕噥著,大漢卻也不含糊,他隨手丟開了被夏頡的拳頭轟出了一個大豁口的大刀,興高采烈的吐氣開聲,一拳朝夏頡的拳頭對轟過去。‘啪啪啪啪’,一連串密集的沖撞聲中,兩人拳頭相距還有數尺遠,拳頭前方激蕩的空氣已經狠狠的對撞了數百下。
‘嗡’,好似深山古寺的大鍾轟鳴,兩人的拳頭狠狠的對轟了一擊。夏頡悶哼一聲,一條右臂被生生震成了十七截,身體踉蹌著朝後倒退了數十步,一頭扎進了附近的一處花圃內,半天掙扎不起來。那巨漢也不好受,夏頡的拳頭極重,拳力中更夾雜了一股倉卒中招來的天雷力量,也就是俗名的‘掌心雷’。巨漢通體閃動著刺目的電光,尖叫了一聲:“你拳頭上面有古怪!”身體也被打飛了十幾丈遠。
這巨漢的實力實在強悍,他被夏頡重拳轟飛,卻立刻跳了起來,揮動著右臂大聲咒罵道:“這南方的蠻子有古怪,有古怪,易昊,你說他是純土性的巫力,那他手上怎麼會有天雷的力量?你騙我!加錢,加錢!這蠻子起碼是九鼎的實力,加錢!不然我撕了你!”
氣極敗壞的操起自己的隨身兵器,剛剛要沖上去和那大漢廝殺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被那大漢站起身時所爆發的狂暴氣勢一逼,同時吐血倒退了三步。實力相差太大,這大漢起碼超過了九鼎上品,達到了如今大巫們所謂的九鼎巔峰的實力。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超過了九鼎上品多少,但是僅僅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就足以讓還處於九鼎范疇內的大巫受傷。
他這一站起身來,刑天大風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一條威猛悍勇的漢子。夏頡的塊頭已經是高大得嚇人了,比起尋常得巫武,夏頡比他們要高了兩個頭。但是這條壯漢,身高起碼在丈五左右,大胳膊大腿,那胳膊都有刑天大風的腰粗。他那腦袋下面、身子上面,沒有脖子,而是一根比腦袋還要粗一圈的肉柱,死死的將腦袋砌在了裡面,頭皮上都有一層指頭厚的肌肉在瘋狂的跳動。赤溜溜的腦袋亮得好似一面鏡子,只有後腦勺上有巴掌大的一圈頭發,按照胡羯人的習慣,在腦後編成了一支細小的小辮,小辮上還掛著一枚玉錢。
看這漢子身上那青銅色的膚色,好似一尊青銅巨人,大根大根的血管暴突在皮膚下,好似一條條蚯蚓在他身上扭動,看起來好不驚人。龐大的身軀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疤,最淒厲的一處傷是從他的左肩到他的右邊小腹,不知道是什麼獸爪在他身上抓過,留下了三條深有半寸,長有數尺,邊緣扭曲猙獰好似蜈蚣的傷痕。
這漢子容貌極其丑陋,大嘴唇翻著,不斷的從嘴角裡噴出白色的泡沫和黏液,好似一頭發瘋的公牛。他一邊叫嚷著‘加錢、加錢’,一邊大步朝正搖搖擺擺的站起身的夏頡沖過去。
刑天大風怒極,強頂著那大漢身上有如颶風一般擴散出的氣勢,怒吼道:“你們敢在安邑城中動手麼?安邑城內,嚴禁鼎巫相斗!易昊,你找死不成?”他猛的拔出佩劍,劍鋒上噴出丈許長一條火龍,呼嘯著朝那大漢攔腰斬去。
面色蒼白,身穿黑袍,好似幽靈般帶著一群隨從站在後方陰影中的易昊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刑天大風,如今的安邑城,不禁武啦!那護城的巫陣,已經被改動過了。嘿嘿,你們在中部領那麼長時間,很多事情都變啦!殳,不要殺他!”
正捏緊了拳頭朝刑天大風當頭轟去的巨漢聞聲,急忙收回拳頭,狠狠的將腰肢一扭,將刑天大風劈到他身上的長劍震成了碎片。這叫做殳的壯漢隨手抓起了刑天大風,好似丟小人一樣將他丟出了老遠,嘴裡嘰咕道:“這就是大夏的巫麼?弱啊,不夠強啊!吼吼!”
‘呼’的一腳,殳將沖上來揮劍朝他脖子砍下的刑天磐、刑天羆踢飛了老遠,他張開嘴獰笑道:“那蠻子,過來,我捏碎你全身的骨頭,捅碎你的巫源,我就放過你!嘎嘎,我不會殺你的!不過,你要記得加錢啊!這小子可是九鼎上品的巫!”他扭頭朝易昊很是嚴肅的叮囑著。
易昊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紅暈,他急聲叫道:“我加錢,我加十倍的錢!一百個玉錢,你給我廢了他!”
殳‘嘎嘎’狂笑了幾聲,伸開大手朝攔在他面前的刑天玄蛭一掌拍了出去,大聲的叫道:“不要攔著我賺錢!滾開!”
刑天玄蛭雙眸中突然射出兩道陰寒的藍光,眸子裡兩團幽藍色的鬼火熊熊燃起,他冷兮兮的說道:“你也太不把我刑天家的人看在眼裡了罷?九鼎巔峰,就了不起麼?你可別看不起我!”一聲厲喝,刑天玄蛭雙手好似大鳥的翅膀一樣在身體兩側急速的拍飛著,無數瑩白的冰晶在他手臂上組成了兩只好似天鵝一樣的白色鳥翼。
刑天玄蛭幽幽的說道:“我修煉的,可不是大哥那種硬碰硬拼命的本領!”
一聲清喝,兩只白色鳥翼突然炸裂,無數白色冰晶組成的白羽呼嘯著,帶著凍結一切的寒氣撲向了殳。那些白羽經過的空氣好似果凍一樣輕輕的顫抖著,凝結成無數淡藍色的雪花輕輕的飄下。溫度太低,四周的空間都被液化,進而變成了如此美麗的雪片。
殳狂笑著伸出了雙臂,用力的轟向了那無數撲面而來的白羽。他笑道:“你這一招挺好看的,就是太花俏了,像個娘們的招數!”‘桀桀’狂笑著的殳奮然沖上前了兩步,正要奮起神力將那無數的白羽震成碎片,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那些輕柔的藍色雪片在白羽的引領下,輕輕的粘上了殳的身軀,極寒的凍氣,將他的身軀死死的封印在了丈許厚的淡藍色冰塊下。
“哼哼!”刑天玄蛭冷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不是巫力修為高,就一定能勝的。蠢貨!胡羯人,都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放屁!”一聲怒吼,震得偌大一個粉音澤甚至是整個西坊都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粉音澤外無數倒霉的宅院紛紛倒塌,一輪充盈著暴虐殺氣的紅光自殳的身上放出,在他腦後形成了一具高有十幾丈,栩栩如生有如活物的暴熊虛像。這暴熊有兩顆腦袋,身軀壯碩雄偉,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殺氣和威風。
“操!胡羯人的本命妖獸!這廝居然能找到上古異獸‘獬熊’做本命獸?”一旁剛剛自地上爬起來的刑天大風大叫起來:“這也太沒天理了罷?”刑天大風指著殳大聲的咆哮著,憤然問候著殳的老小族人。
胡羯人和大夏對峙的唯一依仗,就是他們祭煉本命妖獸的秘法。和南方蠻國的毒巫們用身體蓄養毒蟲的‘蠱’術相似,卻又有著極大的不同,胡羯人可以剝奪一條猛獸的魂魄,將它和自己的靈魂融為一體,從而將自身化為介於人和獸之間的異類。若是能找到一些實力驚人的異獸奪去它們的魂魄祭煉,則能讓胡羯的戰士在擁有本身修為的巫力之外,再增加一股強大的實力。
本命妖獸的法門,帶來的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尤其胡羯人的北方荒漠的自然環境比大夏惡劣百倍,胡羯的巫武自幼廝殺征戰,巫武的戰力比大夏同階位的大巫更加強悍,更有殺傷力。
在大夏,相柳家祭煉本命毒蟒的法門,和胡羯人的本命獸卻是有著極大的相似。
而殳,這條來自胡羯的巨漢,他所擁有的本命獸,是上古異獸‘獬熊’。獬熊,身似熊而實屬蛟龍一類,周身鱗甲,最能噴水火二氣,一頭成年的獬熊,所擁有的實力原本就達到了九鼎的水准,再加上殳的實力,兩者的戰斗力加起來,幾乎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刑天玄蛭以巫訣秘法揮出的極限寒氣所化的冰塊,在那一道刺目的紅光中化為粉碎,通體噴放出絲絲血腥味的殳憤怒的仰天咆哮了一聲,胡亂的在身上抓了一陣,將那些被寒氣凍得壞死脫落的皮膚狠狠的扯下來丟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上的傷處還在冒著血,紅著眼睛好似一頭發狂的公牛,快若雷霆的兩拳已經轟到了刑天玄蛭的胸前。
如此可怕的兩拳。拳頭距離刑天玄蛭還有七八丈遠,拳頭前的勁風已經將刑天玄蛭的胸口轟得血肉模糊,一條條血泉擦著他的身軀朝身後急飛,‘啪啪’聲中,刑天玄蛭白生生的肋骨露了出來,肋骨上飛快的出現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痕。
易昊尖叫了一聲:“不能殺他!”易昊也急了,廢掉一個夏頡,他還能和刑天家好好的扯一扯其中的道理,反正他如今身後也有人撐腰。但是,打殺一個刑天家精挑細選出來的嫡親的繼承人,這就是他易昊都無法承擔的後果!震怒的刑天家長老們,非把他易昊給拆成零碎不可。
但是,哪裡還來得及制止呢?那兩拳眼看就要轟到刑天玄蛭的身上,距離他的身體只有不到三尺了!
就這時,一顆碩大的龜頭突然出現在刑天玄蛭的面前。玄武很郁悶的吼道:“當著老龜我的面打我的子侄,你當我是什麼?”
張開大嘴,憤怒的玄武噴出了一道黃色的光幕,牢牢的擋在了他的面前。殳那有著尋常人腦袋大的兩個拳頭重重的轟在了那光幕上,一聲巨響,那光幕看似細薄卻有極大的強度,殳只覺自己的拳頭好似轟上了一座山……不,山都要被他轟碎……他感覺他好似回到了童年時代,揮動著那細嫩的拳頭轟在了族中最強大的戰士身上一般,一股無可抵御的反震力量倒卷而來,將他彈飛了老遠。
如此龐大的一具身體,好似箭矢一樣帶著刺耳的嘯聲被貼著地面震飛了開去,殳一路上撞碎了七八棟粉音澤的小樓,撞碎了粉音澤的圍牆,撞碎了大街對面一處書館的圍牆,撞碎了後面的數十棟民宅,沖出了西坊的范圍,卻依然無法抵消那股可怕的反震力量。
最終,殳一頭扎在了極遠處的安邑城牆上。城牆上無數防護巫印一一閃出強烈的光芒,一股同樣可怕的力量自牆體內湧出,重重的轟在了殳的後背上。玄武的反震力量和城牆上的沖擊力在殳的體內狠狠的對撞了一記,轟得殳的五髒六腑好似跳蚤一樣胡亂的蹦彈著。五髒受創,殳張開嘴噴出一道血箭,大聲咒罵道:“易昊,雜種!你這一百塊玉錢,真他娘的不好賺!加錢!加錢!”
嘴裡發出瘋狂的怒吼,殳揮動雙臂震飛了數百名朝他沖去的士兵,大聲咆哮著,沿著他被打飛時沖開的道路,幾個跨步就跑回了粉音澤。(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這一次,殳剛剛沖進粉音澤的大門,就聽到了夏頡惱怒的叫聲:“如今安邑城,鼎位以上的巫也可以出手了麼?那,就怪不得我了!”夏頡大惱,還以為跑回安邑城,能夠得到清靜,哪知道還是被人打上了門來。饒是他一貫脾氣好,如今卻也不由得膽邊發毛,憑空起了三分殺心。
袖子一卷一甩,夏頡脫手就將滅絕印砸了出去。畢竟是在安邑城中,夏頡也不敢施展太過,強行壓縮滅絕印到不過拳頭大小,裹挾了丈許方圓的一團地水火風四色元力,帶著刺耳的轟鳴聲,朝殳當頭落下。
一聲巨響,金鐵轟鳴聲震得粉音澤內所有人都雙耳震鳴,眼前一陣的金星亂閃。殳被滅絕印當頭砸下,‘咕嘟’一聲翻了一個跟頭,‘噗哧’一聲噴出一道熱氣騰騰的血箭。殳嘶吼著摸了摸凹陷了一個大窟窿的額頭,鼻子裡淌出兩道血水,大吼了一聲,爬起來轉身就跑。他一邊跑,一邊回身指著易昊大聲咒罵道:“**你阿姆!這是一個低鼎位的巫麼?加錢,加錢,不加錢,老子背後捅你黑刀!”
一邊大叫著要加錢,一邊撒放著兩條長腿狂奔,殳很快就跑得不見了影子。吸收了神屍上的精氣,夏頡的道行法力也是突飛猛進,如今倒也能發揮出滅絕印的一般威力來。若非殳體內還有一個本命妖獸頂著,沒有防備的他早就被夏頡一印打死。身負重傷,殳卻也不蠢,自然是急急忙忙的倉皇逃竄先把傷養好再說,哪裡還敢還夏頡繼續糾纏下去?
易昊氣極敗壞的朝夏頡喝道:“好,好厲害的巫器!這是刑天家上古流傳下來的巫寶罷?刑天家好大的本錢!”
惱怒的咆哮了幾聲,易昊雙臂一揮,大袖一卷,帶著身後的隨從轉身就跑。剛剛跑出了十幾步,易昊突然回頭朝夏頡怒吼道:“夏頡,你這該死一萬次,該被挫骨揚灰的雜種蠻人,我和你有殺父之仇,有奪妻之恨,你給我等著瞧!安邑城裡,我和你慢慢玩,咱們不死不休!”
手托著滅絕印,夏頡正在感慨法寶果然是煉氣士的大殺器呢,猛不丁的聽到易昊那等氣極敗壞的咆哮,不由得傻了眼。
他呆呆的問嘴角也掛著血絲的刑天大風道:“大兄,我殺了他阿爹不假……我什麼時候奪了他的妻子?”
上半身血肉模糊,身體遭受重創,正在勇刑天家秘傳的傷藥好似糊牆一般厚厚的抹上一層的刑天玄蛭一邊抽著冷氣,一邊嘰咕道:“奪妻之恨麼?誰說沒有呢?若非你橫插一手,哎喲,這牲口說不定還真能把黎巫尊給勾搭上!哎喲,老大,把你身上的膏藥再給我點。”
原來如此!夏頡不由得無奈搖頭道:“這是什麼屁話?旒歆不喜歡他,和我有什麼關系?旒歆能算他妻子麼?真***……狗都不日的東西。”夏頡最後一句話罵得很輕很輕,最少,這個年代,‘狗’還沒有出現。那些被訓化的牙狼,距離人類的忠實朋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心疼自己的粉音澤被打得稀爛,黑冥森雙手叉腰,站在大門口聲嘶力竭的嚎叫道:“易昊∼∼∼我記住你啦∼∼∼咱們沒完!”
正在大聲的問候著易昊的祖先,黑冥森突然尖叫一聲,猛的朝後面一跳,身體好似輕風中的一片柳絮般,沒有絲毫聲響的向後掠退了老遠。他憤然的用那根大紅手絹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大叫道:“你們干什麼的?真當我黑冥森好欺負麼?喂,喂,沒錢可不許進去!”
夏頡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無所謂的笑了笑。果然,安邑城中能混出一點局面的人,都不簡單啊。這黑冥森,陰陽怪氣的黑冥森,就看他的這身法,比起赤椋在風中穿行時還要來得沒有煙火氣一些,可知他的修為到了何等境界。就是他,隨時隨刻都是一副若不經風的小女兒姿態。
一群渾身殺氣騰騰,身披重鎧手持利刃的軍士湧進了粉音澤,帶頭的那名發色血紅的老人大聲的叫嚷著:“操,給老子滾一邊去,我刑天十三來你這裡玩姑娘,是看得起你黑冥森,你敢找我要錢?”隨手拎起黑冥森丟出了老遠,凶神惡煞刑天十三大咧咧的晃著膀子到了刑天大風面前,大聲吼道:“怎麼受傷了?誰干的?剛才老子領人來這裡查探,居然有軍隊敢攔住老子?和誰動手了?”
嘴裡連珠彈一般大聲咒罵著,刑天十三根本不給夏頡他們開口的機會,興致勃勃的叫道:“那群蠢貨,在安邑城,敢攔我刑天十三的,這麼多年來,就他們啦。嘿嘿,老子把他們撕碎了十八個人,這不,都乖乖的讓路了?”
夏頡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有軍隊攔住您?”
刑天十三突然冷靜了下來,他陰沉著臉蛋說道:“沒錯,有軍隊攔著老子。唔,其中還有好幾個不弱的家伙。”
夏頡冷聲道:“剛才襲擊我們的,是易昊收買的胡羯刀客。在外面阻攔您的,可能是易昊如今的手下。”
刑天十三眼裡一陣奇光閃爍,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惱怒的說道:“操!老子上當了!那小雜種陰了我一記!”
話音剛落呢,外面街道上突然***通明,無數士卒沖了過來,數百名大巫長袍飄動,自隊伍中飛上了天空,雙目中幽光閃爍,死死的盯住了夏頡一干人。面沉如水,身上草草的披了一件長袍,顯然是剛剛從床上被叫起的關龍逢領著幾個安邑令下的官員,大步的走了進來。他指著滿身是血的刑天玄蛭喝道:“方才有人在街上襲殺我安邑令下巡衛司大小將領十八員!是誰?這大夏,沒有王法了麼?”
憤怒至極的關龍逢重重的跺了跺腳,大喝道:“是誰?有膽作,沒膽承認麼?”
刑天十三此時已經從那殺人後的瘋狂狀態徹底的冷靜下來,他面色陰郁,語氣冷淡的緩緩說道:“關龍逢!我告訴你,不要被人當作殺人的刀來使用。另外,我刑天十三以大夏玉熊軍候的身份向你安邑令告一狀--猛天候夏頡,以及本家子侄刑天大風等人在粉音澤遭人刺殺,身負重傷!你安邑令,罪責難逃!”
關龍逢一愣,沖上前幾步打量了一下刑天玄蛭那正在緩緩愈合的傷口,又看了一眼四周破敗的粉音澤,他雙眉一挑,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黑冥森也尖叫道:“我也要告狀!我要告中天候易昊買凶殺人,跑來我粉音澤打壞我家什陳設無數,驚壞了我手下無數的姑娘!他得給我賠錢……賠錢……”黑冥森獅子大開口的爆出了一個天價來:“他打壞我的東西,叫他趕快給我賠償一千萬個玉錢過來,否則,哼哼!我找你安邑令的人算帳!”
一千萬個玉錢!刑天大風歪了歪嘴,對黑冥森飛了個白眼。黑冥森得意洋洋的朝刑天大風和夏頡挑了一下下巴,似乎在說:“兄弟,我在幫你們呢。”
“此事……”關龍逢面色陰沉的掃了一眼刑天十三等人,冷冷的說道:“一應人證都帶去安邑令下大牢,等得明日刑審此案。另,剛才殺我安邑令下巡衛司將領的,是誰?”
刑天十三冷冷的看了關龍逢一眼,淡淡的說道:“唔?我們這裡有殺人凶手麼?安邑令關龍逢,我在向你告狀哩,難不成我家孩子被人打咯,你關龍逢不理會不成?”刑天十三拖著長長的聲音怪聲怪氣的叫道:“九鼎大巫呀!在安邑城內動手呀!你不管?那,以後這種事情,只會越來越多哦∼∼∼?”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關龍逢的火氣也上來了,他怒道:“刑天十三,有人告狀,就是你殺了本令下屬的將領!”
‘呼’,一團血光自刑天十三身上冒了出來,他蠻橫的叫道:“哪個雜種說老子剛才殺人了?叫他給老子站出來!老子和他分辯分辯!”猖狂的殺氣自刑天十三雙眸中射出,好似刀鋒一般掃過關龍逢身後那些人的臉,可怕的氣息壓迫之下,這些人急忙低下了頭。
刑天十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大夏,是有王法的地方!在大夏,敢誣告老子的人,是要滿門死絕的!”
一句話,震得全場無人敢吭聲。關龍逢氣得臉色發青,他猛的轉過身子,大聲喝道:“來人,將方才的人證帶上來!”
涼風吹過,關龍逢身邊突然多出了幾個人。
容貌年輕了不少,一派雍容高貴的刑天筮緊貼著關龍逢肩並肩的站定,他用那種古怪的沙啞嗓音,低聲的說道:“安邑令關龍逢?聽說你很有骨氣……不過,呵呵呵呵,我刑天家的人,會是那種襲殺你下屬的凶犯麼?”
關龍逢面色一變,正要招呼外面的士兵沖進來,刑天筮突然轉到了他身後,兩只手輕輕的按在了關龍逢的肩膀上。
刑天筮淡淡的說道:“安邑令大人,我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人刺殺,這件案子,你,管不管?猛天候夏頡有功於大夏,白日裡剛剛受了大王的賞賜,到了夜裡就被胡羯刀客刺殺,我家子侄重傷待死,你,管不管?”
刑天筮露出了極其殘忍的笑容,他陰陰的笑道:“關龍逢,你,對我刑天家,不會有某些不應該有的心思罷?”
關龍逢咬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吾,生平從不做昧心事。”
他憤然拍開刑天筮的手掌,根本不懼怕可以輕松將他殺死的刑天筮,將自己的面孔湊到了刑天筮的面前,兩人的臉都快貼到了一起去。關龍逢冷冷的說道:“猛天候被人刺殺的案子,我要查!但是,誰殺了我安邑令下屬的巡衛司將領,這件血案,我不會放過凶手!”
刑天筮死死的盯著關龍逢的眸子,冷笑道:“猛天候遇刺在先,先查這件案子。”
關龍逢指著外面的大街,憤怒的吼道:“十八名巡衛司的將領,血還沒冷。”
刑天筮毫無感情的,冷冰冰的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意,陰沉的說道:“本家子侄的血,還在往外流。”
關龍逢跳了起來,他指著刑天筮吼道:“殺死那些將領的凶手,就在此處!”
刑天筮逼上前一步,嘴角邪邪的挑起了一個弧線,陰狠的說道:“打傷我刑天家人的人,就在安邑城內!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多人看到了行凶的人。你要凶手,我給你凶手,但是,你若是不抓住那個買凶刺殺大夏重臣的叛逆,我就親自動手!”
一旁的刑天大風同樣陰惻惻的說道:“安邑令大人,你不要忘記,都令治司也歸我刑天家管轄,我們也有追查凶手的權力。不過,安邑令下巡衛司畢竟負責安邑城市井治安,我們不想過於越權而已。”
關龍逢扭過頭來,看了一眼身上傷勢還沒有愈合的刑天玄蛭,終於用力的點了點頭:“好,來人,將粉音澤內所有人證全部帶走,押入安邑令大牢,等候盤問。著人去中天候府上,傳招中天候明日去安邑令,與眾證人對質。”
“你,來人,將刑天十三拿下,押入大牢,仔細看管!”關龍逢指著刑天十三,大聲的命令著身後的士兵。
刑天十三攤開雙手,朝刑天筮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老祖宗啊,這可是希奇事情,安邑城中,可有人敢抓我刑天十三了。”無法壓抑的殺機自刑天十三身上擴散開,刑天十三臉上露出了噬血的微笑。他緩緩的向關龍逢逼近了一步,顯然想要做點什麼。
夏頡不動聲色的上前了一步,攔在了關龍逢的身前,朝刑天十三微笑道:“十三阿爺,您何必動氣呢?誰,能證明是您殺了那些人?”
關龍逢面色一變,憤然的推開夏頡怒喝道:“猛地候!你什麼意思?”
夏頡心中惱怒,看著關龍逢,心裡憤怒的罵道:“什麼意思?老子救你的命啊!刑天十三是個瘋子,你莫非想要被他當場殺死麼?刑天家啊,他殺一個小小的安邑令,怕是毛都不會掉一根!”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夏頡剛要說點什麼,一旁一棟小樓裡,傳來了商湯那溫和寬厚的聲音:“諸位,今夜之事,我全都看在眼裡。這個證人,我是要當的。不過,安邑令的大牢麼,我今夜就不用去了罷?”
穿了一身灰袍的商湯緩緩的自那小樓內行了出來,和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友好的打著招呼。眼睛特別大、特別亮的伊尹板著一張臉跟在他身後,十幾個和商湯的身份一樣,都是大夏屬國臣子的人則是跟在後面。
商湯深深的望了一眼夏頡,隨後朝關龍逢微笑道:“安邑令,我商湯作證,總不至於要去大牢裡蹲一晚上罷?”
夏頡也朝商湯點了點頭,尋思道:“古怪啊,按道理說,安邑城內的爭端,他是應該唯恐避之不及的,畢竟他只是商族的一個王子啊。他怎麼會突然出來作證呢?誒,他的證詞,會對誰更加有利呢?沒好處的事情,誰會做呢?”
刑天筮卻也笑著,用力的拍了拍關龍逢的肩膀,笑道:“這不就對了麼?安邑令,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大牢呢,我們家的人是不會去的。但是去吵架告狀,這事情,我刑天家是不怕的。明日點卯之後,我家的人會去安邑令的。還請你把另外一伙人給准備好啊!”
刑天筮放聲長笑,刑天十三趁勢領了他帶來的那批士兵,沖開安邑令的人馬,揚長而去。夏頡也淡淡的朝關龍逢行了一禮,和刑天大風他們一起轉身離開。商湯笑吟吟的在後面和關龍逢寒喧著,不鹹不淡的說著一些一定不會做虛假證詞之類的話。
剛剛走到粉音澤的大門口,夏頡耳朵裡就傳來了商湯的聲音:“猛天候,今夜可還有興致與吾一敘?就吾等二人。”
詫異的回過頭去看了商湯一眼,商湯微笑著朝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
夏頡點點頭,回聲道:“我送大兄他們回去,你找地方,吃喝開銷全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