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大軍壓境,海人王領全面失守,在距離亞特蘭蒂斯島最近的港口,蠻國大軍布下了最後一道防線。而讓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都感覺到不怎麼可靠的問題就在於--盤庚霸佔了所有開往亞特蘭蒂斯的巨輪,扣押了所有拖家攜口準備逃回亞特蘭蒂斯的海人貴族。從黃金貴族的旁支到白銀、青銅家族的主脈成員,港口防線大營內,被扣押的海人貴族就在百萬左右。
對於大夏軍隊而言,盤庚的蠻國大軍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麻煩。數萬名毒巫自殘己身,渾身割了個血糊淋當,身上繪滿了各種邪惡的巫咒,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自爆,讓體內的巫毒瞬間擴散的架勢。在黎巫殿的大巫配製出足夠多的解藥之前,履癸根本不敢發佈全面進攻的命令!
蹲在玄武的背甲上,無奈的撫摸著白的頂瓜皮,夏頡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果然恐怖分子是歷朝歷代的頭號問題。人肉炸彈,是一個艱巨的挑戰。這些毒巫,他們的可都是綁著生化毒氣核彈頭的人肉炸彈啊,就算太弈他們,也不敢同時面對數萬毒巫的自爆罷?」
黎巫殿一名九鼎級別的巫,或者蠻國一名九鼎級別的毒巫,就能輕鬆的毒殺千里之內一切生物,真正巫毒過處寸草不生。那,數萬名毒巫同時自爆,這個威力……夏頡猛的打了個哆嗦,輕輕的拍了拍玄武的背甲,低聲問道:「玄武,你能對付這些發狂的瘋子麼?」
玄武長長的脖子轉了過來,兩顆小眼睛瞇了夏頡一陣,張開嘴,吐了幾顆果核,打在夏頡的皮甲上發出『啪啪』的脆響。玄武沒好氣的冷哼道:「你當我是瘋子不成?三千人以下的毒巫,他們自爆,我體內丹火可以煉化他們放出的毒物。可是數萬名毒巫……怕是只有我們玄武一族的老祖宗才有那個『肚量』吞下這麼多的巫毒罷?」
玄武『嘰哩咕嚕』的抱怨道:「我是玄武,不是幽冥邪毒鳳凰。若是你能找到一頭活著的幽冥邪毒鳳凰,他們是以劇毒為食的,哪怕是上千萬的毒巫自爆,他們也吞得下呀!」搖搖頭,玄武把脖子縮回了甲殼,甕聲甕氣的說道:「只是,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最後一對兒幽冥邪毒鳳凰,也被人殺死了。唔,據說還被抽取了魂魄,練成了一件寶貝,叫做瘟什麼葫蘆來著?」
「瘟蝗葫蘆。」多寶道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聽到玄武的話,他隨口接上了話頭:「那是海外一名散修同道的大手筆,兩隻幽冥邪毒鳳凰,嘿嘿。自此天地間一支血裔斷絕,這位同道日後定有報應。」
當然,瘟蝗葫蘆。夏頡詭異的瞥了多寶道人一眼,這個葫蘆的凶名,他夏頡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和毒巫的巫毒一樣,瘟蝗葫蘆對付不了真正的絕頂高手,但是用於大範圍殺傷,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武器。後來,似乎,如今的闡教同門姜尚,就吃了這寶貝的大苦頭?
扭頭看過去,粗手大腳一臉憨厚的姜尚正抓了大把大把的草藥,在那裡幫一隊炮灰級別的私軍士兵治療傷勢。因為履癸和刑天厄等人的干係,這些原本隸屬於九大天候的私軍士兵並不能得到很好的救治,黎巫殿的大巫根本懶得理會這些實力孱弱的炮灰,只有姜尚帶了黃一,在那裡辛苦的忙碌。
夏頡搖搖頭,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但是,就算他拿了太弈和午乙的手令,想要命令黎巫殿的大巫替這些炮灰部隊療傷,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高傲的巫,是絕對看不起這些在他們眼中彈彈手指就會死掉一大片的『螻蟻』的。就算限於夏頡手上的巫教十大巨頭聯名的手令,他們不得不去救治這些炮灰部隊的士兵,夏頡也知道,這年頭有個說法叫做『消極怠工』!
沒奈何的歎息了一聲,夏頡剛要拉著多寶道人去喝幾碗酒打發時間,十幾騎快馬從履癸的帳幕那邊跑來,奔在最前面的刑天大風興高采烈的拍打著那頭犼的腦袋,大叫道:「夏頡兄弟,大王叫我們嘗試著攻打蠻子們的大營哩。嘿嘿,你把黎巫殿的大巫都拉出來罷?」
夏頡腳一歪,差點沒摔下玄武的背甲。他氣極敗壞的盯著滿臉是笑的刑天大風,怒道:「你不知道他們昨天說的話麼?幾萬名毒巫隨時準備自爆元神!你也敢拉著我出戰麼?」
刑天大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詫異道:「為甚不敢?我們調動一萬人攻上去,你派四萬名黎巫殿的巫跟著我們。四個黎巫殿的巫保護一名我們的戰士,若是還有傷亡,那才真沒天理了!」
夏頡絕倒,再也沒有了言語。多寶道人在旁邊笑啊,笑得好似一隻老狐狸,他摸了摸袖子裡的那件不知名的先天靈寶,低聲嘀咕道:「寶貝啊寶貝,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今次總算要發發利市了。唔,前天那些人,跑得可真快。」多寶道人拍打著夏頡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道:「師弟,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就勉為其難的上陣罷。」
廣成子身影飄忽的也冒了出來,他拈鬚笑道:「正是,正是,師弟你立下功勞,對本教只有好處呀。」
廣成子、多寶道人相似而笑,高興得瞇起了眼睛。夏頡立下的功勞越大,掌握的權力越多,他日後的領地就越大,豈不是他們煉氣士的道場所能發展的速度就越快麼?想想看,如今留守在三清道觀的烏光道人、滄風道人一干門人,也該去『神女湖』邊的猛鬼領建造道場了罷?
『咚、咚、咚、咚』,一千面蛟龍皮蒙的戰鼓發出震天的巨響,天空的雲彩被鼓聲震得支離破碎,大地開始顫抖,地上的小石子都跳起來有尺許高。隨著那些擂鼓的軍中猛士不斷的將巫力注入鼓槌,那鼓聲益發的嘹亮。突然間,只聽得到處都傳來房屋倒塌的聲音,港口周邊幾座城市的城牆、建築,都被震塌了。
五千名黑衣黑甲的黑厴軍、五千名白衣白甲的玄彪軍,整整一萬大軍排成整齊的、密集的方陣,走出了大夏軍營,朝蠻國大軍控制的港口逼近。他們的左右兩翼和他們後陣,是整整齊齊足足十二萬黎巫殿的大巫!這些大巫的面色一個個要說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從配製上來說,一名出戰的戰士居然能夠配製十二名黎巫殿的大巫,這等豪華陣容,是大夏立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
刑天大風六兄弟的臉在抽搐,赤椋的手哆嗦著,他憋著笑,差點沒從雨工背上摔下來。
履癸站在大營門口,渾身顫抖的指著走出大營的軍陣,結結巴巴的說道:「輔公……黑厴軍尉,大風兄弟他主動提出攻打蠻國的營寨……本王以為,勇氣可嘉……可是……這十幾萬黎巫殿的大巫,是怎麼回事?」
可憐見的,整個大夏軍隊中,黎巫殿的鼎位大巫也不過三十多萬人,這三十多萬大巫,要承擔起為整個大夏軍隊調配丹藥、解毒去病的重任。可是如今可好,一萬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隊出戰,十二萬黎巫殿的大巫跟隨!
刑天厄的老臉一陣暈紅,他低下頭,狠狠的用腳尖蹂躪著足下那寸許之地。
一旁的相柳翵等王庭大臣一個個面色古怪,過了許久,相柳翵才不陰不陽的說道:「黑厴軍、玄彪軍如此奢華的陣容,真教人羨慕!」刑天厄的老臉,幾乎都能滴出血來。若是刑天大風在他面前,他肯定一拳將他打個半死。
夏頡一本正經的蹲坐在玄武的背甲上,老神在在的嘀咕道:「四萬黎巫殿的大巫和十二萬黎巫殿的大巫,有什麼區別麼?已經不要臉啦,乾脆就把臉皮徹底扯下來罷!唔,我是一個很體憫麾下戰士的人哩。」他歪著頭看著渾身扭來扭去一身不自在的刑天大風,陰陰的笑了起來:「我這是為了軍中的兄弟們著想哩。黑厴軍、玄彪軍的士兵可都是一些六七八九等的巫武,沒有人照料著,一名鼎巫就能屠盡這一萬人。唉!」
看看左右翼的四萬大巫,加上後陣八萬大巫,夏頡輕輕的笑了笑:「正好,讓我測試一下盤庚的決心有多大罷!巫毒,對於這些黎巫殿的『醫學怪人』,可是沒有什麼作用的。盤庚,你想要幹什麼呢?」
大軍繼續逼近,而後方營裡,履癸似乎也突然悟出了什麼事情,他紫金鞭連續揮動,一連串的軍令發佈了下去。御龍軍、翔龍軍、暴熊軍、齏犼軍、雨師軍、風伯軍等主戰軍隊魚貫而出,緊隨在了夏頡他們軍陣後十里之距,慢慢的朝港口逼近。
此刻,亞特蘭蒂斯島最高執政院的會議大廳內,有如一座肉山盤坐在最高執政官的寶座上,張開大嘴將一盤盤香噴噴的烤肉吞進肚子裡,不時的舉起巨大的黃金酒杯吞嚥美酒的盤庚,正忙裡偷閒的和該隱打著嘴皮子仗。
面色青白,面皮幾乎透明,顯然元氣損耗極大的該隱氣極敗壞的在大廳內上下撲騰,好似一顆彈性十足的橡膠球,『颼颼颼颼』的在面積極大、天花板也足夠高的大廳內閃出了數百條殘影。他胡亂蹦跳了一陣,突然收起了背後兩隻金紅色的蝙蝠翅膀,跳到了盤庚面前的桌子上,大聲尖叫道:「盤庚大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時間!你要給我們爭取時間!拖延大夏的軍隊前進的速度,把他們死死的陷在這裡!」
該隱重重的一跺腳,盤庚面前長桌粉碎,桌上的美酒佳餚全滾落在地。該隱怒聲道:「可是現在,你們在幹什麼?你們一路撤退,甚至撤退得比我們的軍隊還要快!你把末日防線的數千萬亞特蘭蒂斯的精銳軍團全部留給了那些凶殘的巫做俘虜,整個王領在短短三天時間內丟失得乾乾淨淨!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指著嘴巴不斷蠕動的盤庚,怒道:「還有,你扣押了那些想要撤回亞特蘭蒂斯島的貴族,你又想要幹什麼?難道,你的貪婪……」
「沒錯!」盤庚用力的點了點頭,作勢要給該隱一腳,該隱急忙閃身退後了十幾步,盤庚這才陰笑道:「我很貪婪!我想要看看,你們海人是否還有什麼後招!你們不可能天真幼稚得以為,我盤庚會這麼傻乎乎的傾國幫你們罷?」
飛快眨巴了一下眼睛,該隱眼珠子亂轉的問道:「那麼,你覺得?」
盤庚狠狠的跺了跺腳,他叫道:「你們果然還有後手,當然,我不知道讓你們如此篤定的後手是什麼。可是,我堅信你們的陰謀詭計還沒有完全的發揮出來!所以,我需要一點點可靠的籌碼。」
拍打著自己肥碩的好似水波一樣晃動的肚皮,盤庚非常快活的哼了哼,樂道:「你們有多少貴族被我扣押?一百萬?差不多!一百萬呀!就算是一百萬頭馴養的豬,也是一筆大錢,何況是你們海人的貴族呢?就算是你們那個心狠手辣的大祭司,也不敢一次犧牲一百萬的貴族罷?如果他這樣做了,你們海人王國,立刻就要崩潰罷?」
用力的晃了晃身體,將那鎏金的寶座晃得發出了幾聲清脆的爆裂聲,盤庚看著面色難看的該隱不由得笑了起來:「所以,我現在可以和你們談談條件。大夏九州的三州之地?這個價碼不錯,可是,還是太少了。我要六個州的土地和子民!其他的全部是你們海人的,我一點兒都不碰,怎麼樣?」
左手五根小豬蹄般粗壯的手指伸了出來,右手艱難的彎曲了四根指頭,比劃出了一根肥嘟嘟的食指,盤庚笑道:「九州,我要六個。唔,我會考慮你們海人的感情,中州安邑,我是絕對不會碰的。正西和西北的那兩個州也可以給你們。嗯,嗯,剩下的六個州,都是我的。」
該隱尖叫道:「你太貪得無厭了!盤庚,當初我和你談判的時候,你曾經用你祖先的靈魂發誓過!」
用力的揮了揮手,盤庚不快的叫道:「啊,祖先的靈魂!祖先的靈魂!就算他們的靈魂在黃泉幽冥被整天拷打又關我什麼事?你當我真把祖先的靈魂當作一回事情麼?啊呸,一群死人,我才懶得理會他們!總之六個州的土地,否則,我現在就撤軍回去!」
該隱陰沉著臉蛋,他眸子中那怨毒的火焰,讓盤庚都有點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體。盤庚眨巴了一下眼睛,威嚇道:「該隱,我的好兄弟,你在我們蠻國過了這麼久,應該知道我們蠻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我們蠻國的好漢比他們大漢的戰士更強大,只是因為我們蠻國的巫士不如他們大夏的巫,所以我們才一直被他們壓著打。畢竟他們有九大巫殿,還有一個更加可怕一百倍的隱巫殿。而我們,只有一個巫殿呀!」
搖頭歎息了一陣,盤庚陰笑道:「但是,拋開那些巫士的問題,我們蠻國,是這片大陸唯一能夠正面對抗大夏的勢力!也許東夷人也可以,可是,東夷人嘛……他們和大夏的關係太複雜,我們就拋開他們不說了。總之,除了我盤庚,沒有人能夠幫助你們。」
該隱陰沉著臉走來走去,在盤庚面前踱起了步子。盤庚微笑著加重了語氣:「你清楚,我也清楚,你身後的大祭司更加的清楚。沒有我們蠻國的武士幫忙,你們根本不可能在地面上對抗大夏。你們的末日堡壘也許能夠摧毀大夏,但是絕對不可能統治大夏。沒有了我們,你們甚至連戰勝大夏的希望都很渺茫。所以,你想想看罷。」
緩緩的抬起頭來,該隱冷笑道:「可是,他們如今攻佔了你們的都城。你如果撤軍,你往那裡撤走?」
盤庚滿不在乎的看著該隱,一副該隱是白癡的驚愕表情:「難道你以為,我們蚩尤山城的『蚩尤分身大陣』,是外人能夠隨意操縱的麼?不,不,只要我彈彈手指頭,他們就會受到極其慘重的損失。這一點,不用你來替我們擔心。我相信大夏的那幾名巫尊應該在想方設法的破除我們『蚩尤分身大陣』的陣心神魂,可是,沒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做不到這一點。那畢竟是屬於天神的力量!我,一點兒都不擔心!」
該隱看著逍遙輕鬆的盤庚,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那麼,五州之地如何?」
該隱正準備和盤庚商討價碼,會議大廳的大門被人粗暴的踹開,幾條彪悍的壯漢無比滑稽的胡亂披著海人貴族的精美長袍,倉皇的衝了進來。「王,大夏的人開始進攻了!他們用黎巫殿的大巫做前鋒,我們的巫毒,似乎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
該隱急了,他指著盤庚叫道:「如果你們能夠再堅守一個月,六州之地就是你們的!可是如果你們無法抵擋一個月,你們就去死罷!我們的末日堡壘,第一個要剷除的就是你們!」
盤庚大樂,他猛的跳了起來,晃動著一身的肉浪朝外奔去:「該隱兄弟,我的好兄弟,你就放心罷!嘎嘎,一個月?哈哈哈,我們蠻國和大夏交戰萬年,他們又能把我們怎麼樣了?你就放一萬個心罷!」剛剛跑到大門口,盤庚突然回過頭來,他無比狠毒的盯著該隱威脅到:「只是,如果你敢騙我,你應該知道我們蠻國的手段。那一百多萬的貴族,可都在老子手裡!」
冷哼一聲,盤庚轉身就走。
該隱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陰狠,他陰沉的冷笑道:「蠢貨,一百萬無能的貴族廢物,誰會把他們放在心上?愚蠢的傢伙,你既然知道父親大人已經有了後續的準備,你居然還敢提出這等狂妄的要求!真是一頭除了吃喝玩樂,就沒有任何用處的蠢貨!」
揮了揮手,該隱冷笑道:「來人,給東邊的那些人說,可以動手啦!」
背後兩隻蝙蝠翅膀猛的張開有數丈寬大,該隱尖叫道:「大夏、蠻國、東夷,三個強有力的勢力!哈哈哈哈哈!偉大的父親呀,您的睿智,是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比的!當你成為了神,我,不就是神子麼?妙極了!」
港口,夏頡連續數十狼牙棒狠狠的轟下,砸得他面前那名八鼎下品的大巫連連倒退。依仗著手上狼牙棒的優勢,加上身後有廣成子、多寶道人這群實力驚人的煉氣士保護,夏頡就有如摧枯拉朽般在蠻國戰士的隊列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威勢好不驚人。
一團團的七彩霧氣從蠻國軍陣中不斷的升起,卻被黎巫殿諸多大巫聯手放出的一片片淡青色霧氣壓制了下去。單純從巫力和巫毒上而言,蠻國的大巫比起大夏的巫,還是差了許多。
於是乎,一百名身上被自己割得血肉模糊的毒巫衝出了隊伍,他們身上黑色的光芒閃爍,肉體急速的膨脹起來。
夏頡嚇得魂飛天外,這群傢伙還真的敢自爆?他當即下令:「撤退,全軍撤退!黎巫殿所屬,全力壓制這一百人!」
履癸也看到了那一百個衝出來自爆的巫毒,他氣極敗壞的一拳劈殺了幾名朝他殺來的蠻國武士,冷冷的說道:「全軍撤退罷。他們,還真的敢用這等決絕的計策!」
大夏軍隊正有序的朝後撤退,暫且放棄了對港口的進攻,數百名身穿血紅色巫袍的大巫突然自空氣中急速閃了出來,卻給所有人的心頭沉甸甸的壓了一塊石頭--這些鎮守安邑、王宮,永不出安邑一步的血巫衛,他們怎麼來到了這裡?
一名血巫衛急速閃到了履癸的車駕前,低聲的嘀咕了幾句。
履癸面色慘變,饒是他如今的實力驚人的強悍,卻也在戰車上搖搖欲墜,差點沒一頭栽了下來。
一干大夏將領急忙趕到履癸車駕前,只見履癸閉著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東夷諸部重立大族長,以前代后羿第五子繼承后羿之名,統轄東夷諸部人馬,於兩日前衝破我大夏東疆邊境駐軍防線,攻入大夏腹地!」
履癸睜開了眼睛,渾身電光大盛。他陰沉的說道:「東夷大軍前鋒中,有精擅療傷之術海人祭祀十萬!」
夏頡猛的退後了一步,他心頭狂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兩線作戰,兵家大忌!更何況,如今大夏國內的軍力,已經空虛到了極限?
刑天厄怒了:「大王,臣請命領一軍回援安邑!萬萬不能重演安邑城被東夷三千射手攻陷之事。如此奇恥大辱,可一不可再!」
刑天家的諸多將領紛紛請命,諸大巫家的家主和一干高手群情激奮,紛紛叫嚷著要領軍回救都城。
履癸猛的呵斥道:「住嘴!回援安邑,說起來容易!可是如今蠻國傾國大軍在前,更有海人在側窺覷,回援……若是等得海人末日堡壘重臨……」
每一個人吭聲,所有人的心底都快流出血來。末日堡壘如今被拖延在蚩尤山城,可是如今看起來,似乎也是海人故意為之。一旦末日堡壘飛回戰區上空,海人即將佔據絕對的優勢!一旦此處聚集的大夏精銳被全殲,大夏只有淪為他人獵物的下場。
「夏頡兄弟!」恢復了鎮定的履癸第一個找上了夏頡。他很溫和的看著夏頡,輕聲說道:「你有太弈巫尊的手令,也只有你能統一調度諸大巫殿的人手。由你率領此處隱巫殿全部隱巫以及全部巫傀儡,加上力巫殿全部所屬,你可能,將東夷人攔在中州之外?安邑城外巫陣,萬萬不容有失呀!」
夏頡深深的看了履癸一眼。履癸同樣很嚴肅的看著夏頡。
「媽的,我是何苦?」夏頡咬著牙齒,慢慢的低下頭。
「若夏頡兄弟你此次能將東夷人攔在中州之外,本王可以在伐東令之外另立一令平東令,專司對東夷人的征伐!」履癸淡淡的說道:「夏頡兄弟不是和東夷人的幾個部族,有那血海深仇麼?」
尋思良久,夏頡眼裡精光閃爍,他沉聲喝道:「喏!」他雙手抱拳,朝履癸用力的行了一禮。
履癸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他大聲喝道:「不惜一切代價,屠光眼前蠻人,血洗亞特蘭蒂斯!攻上亞特蘭蒂斯島,本王放開軍令三月!」
『呼、呼、呼』,數百面血紅色的大旗自大夏軍中飄了起來。這些長寬百丈的大旗上描繪了無數猙獰的巫神形象,天地間頓時被一片濃濃的血腥味所覆蓋。
剛剛趕到軍營中的盤庚猛的愣住了,他尖叫道:「血海旗!我招他惹他了?履癸小兒,他瘋了麼?他,他,他不怕老子命令那數萬毒巫自爆?」
血海旗現,有進無退。
大夏軍營好似炸窩的螞蟻,湧出了無數道黑色的浪潮。大夏軍隊發出最為原始的尖嘯聲,朝蠻國那盤恆近千里的廣袤防線發動了全面攻擊。
與此同時,夏頡率領太弈派來此處的隱巫殿全部人屬,以及力巫殿的全部大巫,加上刑天大風他們的黑厴軍、玄彪軍,合計超過五百萬的大軍,浩浩蕩蕩的朝來時的傳送巫陣趕去。
夏頡的頭皮只覺得一陣陣的發麻。五百萬人的大軍,除了黑厴軍、玄彪軍這批菜鳥,其他的都是鼎巫以上的實力,這樣的戰爭,應該怎麼打?
他騎在玄武的背上,腦袋裡就是一陣陣的眩暈。前世裡看小說也好,聽評書也罷,當他看到曹操八十三萬大軍下江南,已經覺得是不可想像的事情。這次大夏全面攻擊海人,聚集起的大軍以千萬為數字計量,但是他身份地位不夠,也搞不清這幾千萬幾千萬的大軍應該是一個什麼概念。
但是,如今他麾下的五百萬巫軍,卻是實實在在的。
隊列分成十條長龍朝前急行,隊伍寬有百里,綿延六十里。這個數字說起來同樣很簡單,但是,只有身在隊列中,才知道這是一副多可怕的場面。
五百萬人啊。
前世夏頡參與過的最大規模的『械鬥』不過是百人級別的。這輩子參加過的最大規模的戰爭也只是上次的西征,那是十萬人級別的,而且,絕大部分都還不是他的屬下。
如今,五百萬人!若非這些人都是大巫,怕是在這個年代傳遞一條軍令都要耗費幾個時辰的時間罷?
「這仗,應該怎麼打?」真正當手上掌握了這麼龐大的一支力量,夏頡才知道,自己的底氣,是如何的不充足。五百萬人啊,一旦撒出去,覆蓋的戰區都在數千里方圓,他從來沒有過調配這麼大一局棋的底蘊……
腦子裡一陣混亂,突然,夏頡猛的醒悟了過來,他指天罵道:「操!你計算我?怎麼一個副官都沒有給我配置?」
刑天大風他們也紛紛醒悟,同時叫罵起來。一干人都突然驚醒,似乎,他們都被履癸擺了一道。按照常理,五百萬人的大軍,起碼軍尉級別的高級將領都要有二十人以上,各種校官、尉官更以萬計,這樣才能有效的指揮和調動一支軍隊。就算是翔龍軍這樣的主力部隊,沒有了各層軍官的默契配合、指揮,也不過是一團散沙罷了。
尤其可怕的是,這五百萬人中,九成以上的都是平日裡最為閒散的巫殿的大巫!他們又有什麼狗屁的配合和指揮系統?你指望夏頡就依靠力巫殿的三名祭巫、九名御巫、二十七名命巫--哦,不,易昊缺席,命巫只有二十六名!--你指望夏頡就依靠這三十八個巫殿的頭目,指揮力巫殿下屬的兩百餘萬各種鼎位的大巫不成?
力巫殿起碼還有三十八名頭目在,太弈派來這邊的隱巫呢?一個能發號施令的頭目都沒有!其中更有許多巫傀儡的存在,你叫夏頡如何指揮他們?就算夏頡臨時任命各級的指揮官,你能指望這些平日裡都只顧在巫殿潛修的大巫,能夠像一個受過訓練的士兵那樣有效的遵守軍令不成?
履癸的這條軍令,就是坑人啊!
但是,不管怎樣,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傳送巫陣閃爍的光芒,想要違背軍令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夏頡還不想莫名其妙的在脖子上吃上一刀!
咬咬牙齒,帶著一種走上祭壇的犧牲的精神,夏頡第一個踏進了巫陣。
「履癸,我干你老母,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你?給我這麼一個離譜的任務?罷了,罷了,大不了,就將這些人駐紮在一起,讓那東夷人來進攻罷!我就不信了,這麼多的九鼎大巫在一起,還不能將東夷人阻截在中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