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頌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暴力
    廣成子、多寶道人在那裡爭論著,脾氣暴躁的金光道人又衝了進來,他和那日在安邑城一般,又氣呼呼的衝上去揪住了廣成子。金光道人厲聲喝道:「廣成師兄,你非要和我們計較不成?你還算什麼當師兄的?」

    熱鬧了,夏頡的房間徹底的熱鬧了。赤精子、雲中子、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一干人全衝了進來,他們看到了被玄武目中黃光定住的青年,一個個都動了心思,分成了兩幫在那裡爭執不休,都要拉攏這青年進他們門下。美須飄蕩、身材高大雄偉的趙公明和矮小的赤精子對上了,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則是和烏雲道人聯手將雲中子說得無法開口,多寶道人、金光道人一個裝紅臉一個裝黑臉,更是將廣成子憋得說不出話來,房間內那個嘈雜啊,若非玄武見勢不妙連連布下了十幾層禁制,海人的大部隊又要開過來了。

    鬼頭鬼腦的赤椋小心翼翼的溜進了房間,看到屋子裡這麼亂糟糟的模樣,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乖乖的溜躂到夏頡身後站好了。他輕輕的說道:「大兄,那金鋼果然有鬼,他居然走進了海人的神殿不知道做了些什麼事情。唔,大兄怎麼知道他不對勁的?」

    正準備出言勸說兩派人馬的夏頡心中猛的一驚,他急轉身驚道:「真有此事?我也不過是懷疑……那蠻王給我們開出的條件也太好了而已,故而一直在背地裡提起了戒心。沒想到……」夏頡拉著赤椋,要他仔細的說說事情的詳細經過,而那邊又有了變故。

    那青年好似無頭蒼蠅一樣在玄武的黃光中撞了好幾百下,撞得他腦袋上都冒出了幾個疙瘩。吃到了苦頭的他乖乖的盤膝懸浮在那黃光中,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的瞥著廣成子和多寶道人兩派人馬,大為覺得有趣的他不由得『哈哈』的大笑起來。

    他是個很機靈的人物,看得出這些人對他都沒有惡意,和那些滿身殺氣的扛著各種奇怪的家什追殺他的海人士兵完全就是兩路人,頓時心中已經放下心來。他在那裡搖晃著身體,很是幽怨的看了一眼玄武,張開嘴大聲叫道:「好啦,你們也不用吵啦。誰能給我肉吃,給我酒喝,對了,那大塊頭說的還能給我當官的,我就跟著他走。」

    一句話讓廣成子、多寶道人全傻眼了。酒肉也就罷了,他們還能滿足他的要求,可是這個當官麼,卻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一旁的旒歆,卻已經高興得眼裡冒出了精光。多好的一個苦力人選啊,先天水靈成精啊,旒歆也看出了這青年的身份。夏頡是純粹的土屬性巫力的擁有者,對於各種花花草草的生機是有極大的輔助和補充作用的。而先天之水呢,更是種植各種仙草靈藥不可缺少的寶物啊!有些嬌生慣養的仙草、神草,你不用某些高品質的水去灌溉他,他的品質可是會直線下降的。

    多好的苦力人選啊,繼夏頡這個純粹的土屬性大巫之後,又冒出了一個先天水靈!旒歆都覺得,她最近的運氣真的不錯,非常不錯。

    不就是要當官麼?除了大夏的大王她旒歆很難決定,其他的大小官員,不就是吩咐一聲的事情麼?以她黎巫的身份,大夏國內敢不給她面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你,想要當官?」旒歆輕輕的朝那青年勾了勾小指頭:「你若是願意加入我黎巫殿,除了大夏的王位,你想要做任何一個官職,都沒問題。」

    「酒肉呢?」那青年的眼珠裡冒出了激動的藍色精光,總算有機會遠離如今這種『顛簸流離』的生活了。為了吃一口鮮嫩的肉,每天都要被成千上萬的人到處追殺,偶爾還有海洋神殿的祭祀氣洶洶的帶著數百人跟在後面,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有趣的遊戲。

    廣成子、多寶道人的眼睛裡同樣是精光四射,他們心裡那個惱怒啊,怎麼人就被這小巫女給勾引了過去?可是,不管他闡教、截教多麼的厲害,這當官的事情,還是沒辦法的啊?赤精子、趙公明他們也不鬧騰、也不爭吵了,他們同時扭頭看著旒歆,心裡那個鬱悶啊,就不用說了。

    旒歆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青年,點點頭說道:「唔,你作夏頡的副手吧,他在黎巫殿也算是身居高位了,可是除了一些護衛,一個『能幹』的副手都沒有,也不是件事情啊?夏頡是大夏的猛鬼候,他的俸祿可是極高的,他的封地裡有好多城鎮哩,你還怕沒酒肉吃麼?就算你要吃人肉,也只要找他開口就是了。」

    此刻的旒歆,那個精明勁兒就不用說了。輕而易舉的給黎巫殿找了個打工的苦力,除了一個官位,她還不用額外支出一分錢,夏頡甚至還得領她一個人情,這筆買賣,實在是做得漂亮。旒歆越想越是高興,不由得抿著嘴微笑起來。她心情好得很,好得,不得了了。

    廣成子雙手一攤,朝多寶道人翻了個白眼。多寶道人一跺腳,將身體四周漂浮的那些法寶一一的納入了百寶囊,氣呼呼的扭頭不說話了。一干煉氣士心裡明鏡一般雪亮,這青年加入了黎巫殿,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呢,加入黎巫殿又有什麼?還是能把他爭取過來加入自己門派中的嘛。

    滿臉氣惱的多寶道人其實心中已經笑開了花,這青年變成了夏頡的副手,他們可就先天上佔據了優勢,以後開條件拉他入門,豈不是比廣成子他們方便了許多?

    玄武看到塵埃落定,他點點頭,將那兩道黃光收斂了。那青年從那禁制中逃脫,立刻跑到了旒歆面前朝她胡亂的行了一個禮:「我叫水元子,這次是好容易才逃出來見見外面的世面的。唉,你答允我的事情,可不能不算數。」

    旒歆笑得很含蓄,她用力的點點頭,好似偷到了小雞的狐狸一樣狡黠的笑著:「這是自然,我黎巫旒歆,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你想要當官嘛,這還不容易麼?唔,這個令牌你先拿著罷!」旒歆手指一抖,一塊青色的令牌飛入水元子的手中。就和當年收買夏頡一樣,一塊成本極低的木牌,就把對於世情有點稀里糊塗的水元子牢牢的收於麾下。(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第二日一大清早,莫維爾帶領了大批海人官員來到了夏頡他們下榻的宮殿,通告他們說海人的最高宗教機構海洋神殿和最高權力機構執政院的諸位大人,要正式的接見大夏的使節。

    儀式很隆重,或者說,海人自覺非常隆重。一道血紅色的厚厚的地毯從夏頡他們的下榻處門口一直朝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建築群核心處最高大的那棟宮殿門口。地毯兩邊的街道上,每隔三步就有一對全副武裝的海人戰士高傲的抬著下巴站在那裡,用最不屑的目光迎接夏頡一行人。

    這些戰士身後的街面上擠滿了海人的民眾,從下榻處一直到那座神殿,大概三十幾里的路上、兩邊的樓房裡,怕不是擠滿了超過五十萬海人。他們都好奇的評論著這些來自遙遠的東方,和他們征戰了數千年,但是眼看就要被他們徹底征服的野蠻人類。

    天上有無數的花瓣灑落,路邊的樓房窗戶裡有一條條細細的綵帶拋灑出來,所有的海人民眾都在歡呼,那巨大的聲浪讓夏頡都感覺著有點頭疼。更有無數人大驚小怪的指著夏頡在哈哈大笑,因為夏頡騎著玄武神龜,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騎海龜的『騎士』。

    夏頡不由得把莫維爾恨得牙癢癢的,從下榻處到神殿,莫維爾卻沒有安排馬車,而是自己騎了坐騎過來。很自然的,夏頡他們也只有騎著自己的坐騎跟著莫維爾上路,難不成要他們在莫維爾的馬屁股後面吃灰土麼?

    但是,一到大街上,夏頡就深深的後悔了。刑天大風他們騎著的要麼是犼,要麼是雨工,要麼是墨麒麟等神獸,這些大塊頭的生物怎麼都還是神駿不凡的珍奇怪獸,和駿馬的體態也差不多,只是引起了海人民眾的嘖嘖稱讚。

    而夏頡呢?他騎著的玄武神龜塊頭再大,背甲方圓三丈、高有丈許的烏龜,他還是一隻烏龜啊!

    無數的海人指著夏頡『哈哈』大笑,有幾個笑得誇張點的人甚至一不小心從窗台上摔了下去。無數的人都在那裡尖叫道:「看啊,那個黃皮膚的大塊頭騎了一隻大海龜!多麼巨大的一隻海龜呀,熬成湯起碼能讓一千個人吃飽肚子。」

    夏頡的老臉暈紅,他有點惱羞成怒了。他甚至看到玄武的臉上都有這麼一點兒粉紅色,也不知道身為冷血爬行動物的玄武,怎麼會臉紅的。

    原本站在夏頡身後龜甲上的旒歆,也承受不住這數十萬人異口同聲的譏嘲,早在第一聲嘲笑發出的時候,她就將刑天大風從犼的背上趕了下去,刑天大風只能狼狽的和刑天玄蛭擠在墨麒麟的背上。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勒住了韁繩,和走在最前面的夏頡隔開遠遠的,益發顯得塊頭巨大的夏頡和同樣塊頭分外巨大的玄武叫做一個萬人矚目。

    水元子穿了一件極其寬大的巫袍,將臉面都遮蓋在頭罩裡,偷偷摸摸的混在了那蠻國的三十名毒巫中。他做賊一樣很心虛的看著四周人山人海的海人,唯恐自己被那些追殺過他的士兵認出來。同時,他還很忙碌的不斷的時不時的偷瞥一眼騎在烏雲豹上的金鋼,夏頡給他吩咐了任務,如果他能盯死了金鋼而不被金鋼發現,回去大夏後,夏頡請他吃安邑最好吃的酒菜。

    在海人民眾不屑、蔑視的眼神中,在潮水一樣的嘲笑裡,度秒如年的夏頡和同樣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玄武終於到了那神殿門口。

    這神殿門口的廣場比執政院大門外的廣場大了起碼三倍,廣場上到處是嚴陣以待的殺戮者機器人、海人士兵以及大大小小的戰爭機器。扛著小型毀滅炮的狼人士兵眼裡帶著幾分凶殘的殺氣,在神殿四周晃蕩。天上有近百艘長有五十丈左右的戰艦懸浮,近千架重型攻擊機帶著沉悶的嘯聲在不遠處的雲層裡盤旋。

    神殿上空覆蓋著極其厚重的水波,充沛的水性靈力主宰了四周的空間,一個極其龐大的精神波動毫無忌憚的在神殿四周掃蕩,那一縷神念所過之處,神殿上空數百丈厚的藍色水波頓時捲起大浪,發出沉悶的巨響。

    旒歆的面色微微變了一下,她給除了金鋼和那些毒巫外的所有人以神念傳音道:「按照巫殿典籍的記載,海人從天外而降的時候,那時的九大巫聯手攻擊他們,就是被他們以秘法聚集了所有海洋祭司的神識,這才打成了平手,立下了巫殿和海洋神殿都不許參加兩國戰爭的協議。」

    打成了平手麼?

    夏頡很懷疑旒歆的說法,如果僅僅是打成了平手,以夏頡對大巫們的理解,他們怎麼會就此善罷甘休甚至在這幾千年都信守那協議?直到上次該隱在安邑城到處扔核彈頭玩,十二海洋祭司遠距離接引該隱逃回亞特蘭蒂斯,大巫們才威脅說要重新加入戰爭?

    應該是,大巫們在那一場戰鬥中,最少是吃了不小的苦頭才是事實。甚至,夏頡猜測,在那一次戰鬥中,也許大巫們輸給了海洋祭司。但是也許因為海洋祭司們的秘法並不能長久的維持,或者有了其他的什麼變故,他們才被逼和大巫們簽訂了互相不加入戰陣的協議。

    就在夏頡他們面前飄蕩的這一股精神力啊,強橫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也不知道海洋神殿這次出動了多少祭祀將他們的精神力匯聚在了一起,但是不管是旒歆這名九鼎巔峰的大巫,還是廣成子他們這些法力無邊的煉氣士,臉色都很難看,非常的難看。

    只有水元子滿臉不在乎的縮著身子跟著夏頡踏上了神殿的台階。水元子拚命的抽動著鼻子,他低聲嘀咕道:「好濃厚的靈氣啊,好舒服。這群小氣鬼卻也有點本事,都和水母宮裡的靈氣差不多了哩。舒服,舒服啊……嘻嘻,夏頡,你臉色這麼難看做什麼?」

    夏頡沒吭聲,他的心情很不好。眼前那股精神力給他的壓制感太強,夏頡甚至懷疑,這股精神力一旦調動神殿外的那股些水性靈力發動攻擊,怕是廣成子他們都難以討得好去。

    他正在擔心的時候,那股幾乎已經凝結成肉眼可視的實質的精神力呼嘯著從天空衝了下來。巨量的水性靈力被那股精神力催動,在神殿大門外凝聚成了兩座巨大的人像--兩座面目猙獰渾身肌肉虯結,下半身是一條巨大魚尾巴的人像。

    這兩座青藍色體內有無數道粗大閃電迸射的人像好似生靈一般仰天咆哮,發出巨龍長嘯般讓人膽戰心驚的巨響。它們手上揮動著一柄三叉戟,同樣是用巨量水性靈力凝聚的三叉戟發出巨大的浪濤拍岸的聲響,兩座人像將那三叉戟舞得風車一樣,蹦跳著朝夏頡逼了過來。

    神殿門口,一名身穿淡藍色祭祀長袍的年輕人倨傲的看著夏頡他們,用修飾詞極多、語法極其繁複的海人語言,以那居高臨下的命令式口吻大聲喝道:「放下你們所有的武器,解除所有的武裝,口頌至高無上的海神的名號,你們才有進入神殿的資格。」

    放下武器,夏頡他們並無意見,反正他們的兵器法寶都藏在百寶囊、儲物手鐲或者自己開闢的芥子空間內。但是,口頌海神的尊號,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夏頡的心態比較複雜,但是不管怎樣複雜的心態,想要他向一名非本族的神靈祈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旒歆更是一臉怒氣,她信奉的是上古的天神,屬於九州的上古天神,這海人的海神在巫殿的教育中是徹頭徹尾的邪神,她怎會稱頌他的名號?尤其只要她能邁開最後的那一步,她就能平地升而成巫神,她又怎會尊敬外族的神?

    至於廣成子他們,什麼也不要說了,他們這批先天之人生於鴻蒙開闢後的那一瞬間,甚至如今巫族信奉的很多天神都是他們的晚輩,他們怎麼可能去稱頌海人的神?若非某些不可抗力的變故,他們才不會到了如今才去九州傳道!

    嗯,金鋼他們就算了,在他們腦子裡,除了他們信奉的蚩尤巫神,其他的所有神都是應該被滅九族的貨色。他們不口出穢語就很給面子了。

    一時間夏頡他們一行人沒一個人吭聲,沒一個人願意稱頌海神的。

    神殿內外一片寂靜,過了大概一盞茶時分,那股精神力突然劇烈的波動起來。兩尊高達百丈的人像發出一聲怒吼,兩柄三叉戟重重的朝著夏頡當頭砸下。那神殿門口的青年祭祀憤怒的嚎叫著什麼,可夏頡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那兩柄三叉戟上發出的可怕的能量波動,讓他已經喘息不過來。這起碼是九鼎大巫級別的攻擊力!

    旒歆眼裡怒氣一閃,她激閃身到了夏頡身前,兩隻素手緩緩朝那兩尊人像拍去。

    水元子卻已經一聲歡呼,他大笑道:「大補呀!」

    好似見到肉骨頭的小狗,水元子團身朝那兩尊人像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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