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除了繼續在正面攻擊之外,他們還派出了部隊從側面繞了過去,很明顯,他們準備發動新的攻擊。在磚瓦廠的側後。通向莫斯科的公路附近。從斯摩稜斯克穿過姆岑斯克城這條最短的道路,就是一條通向莫斯科的的最方便的捷徑。而德軍只要守住這裡。那麼他們就能夠保護住這個進攻的橋頭堡。
在這裡防守的由派佩爾戰鬥群的一個工程兵連組成。這是派佩爾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部隊了。不過派佩爾也知道這裡的重要性。他同時也知道單單憑借一個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工程兵連是沒有辦法戰勝俄國人的。所以他還將3輛繳獲的.4輛裝備的陸虎越野車掉了過去。對於這裡的指揮官斯托克豪斯上尉。他是千叮嚀萬囑咐。希望這個少尉能夠力挽狂瀾、
而斯托克豪斯則對於自己指揮官的命令言聽計從。在他的指揮下戰鬥的準備工作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全部佈置就緒。變成步兵的工程兵們已經進入戰壕,機槍手也已進入陣地,坦克殲擊手進入了掩體和各種埋伏地點。
很快,伴隨著馬達的隆隆聲,遠處一排排黑影越變越大了。斯托克豪斯緊張地用望遠鏡望著。領頭的一輛坦克距離最近的地雷場不到兩公里了。坦克座艙的艙蓋打了開來——俄國人顯然認為,只有直接到達磚瓦廠地跟前。才會和德軍部隊遭遇。
斯托克豪斯在望遠鏡裡看得清清楚楚,在一輛坦克裡,一個坦克手的上半身正探出艙口外面。他帶著黑色的皮質坦克盔,穿著一身灰色的連衫褲坦克服,兩隻手撐在艙口上,兩隻眼睛直望著前方。一陣風刮過,微風吹亂了他露在帽子前面的那簇淺黑色的頭髮。斯托克豪斯覺得,那個俄國克兵臉上帶著一種又像輕蔑又像傲慢的笑容。
有一剎那工夫。斯托克豪斯彷彿覺得。正像他看清了那個俄國人一樣。那個俄國人也看見了他,而且那種以勝利者自居的得意忘形地冷笑,也就是針對他斯托克豪斯而發地。因此,斯托克豪斯恨不得馬上就對準這張目空一切、得意忘形地臉揍它一下,打掉他臉上這種下流的蔑視的冷笑。
於是,他放下望遠鏡,命令隱蔽在他身邊的通信兵同在前方指揮的軍士長勞森特接通電話。他已經預備喊出:「命令機槍揍他一梭子!」但他馬上冷靜下來,急忙改口說:
「不要開槍,勞森特!把命令對各排的排長重複一遍:不要開槍!」
雖然事先已經商量好,坦克沒有在地雷場挨炸以前不得開槍,但是,斯托克豪斯只有在把命令重說一起以後,內心才感到平靜一點:他自己差一點就破壞自己的作戰計劃!
領頭那輛坦克照舊稍稍領先駛在其他幾輛坦克地前面。這輛坦克距離那一段挨過轟炸的道路,總共只有百把米了。在這個地段的左右兩邊凡是可以繞行過去的地方。都敷設了地雷。
斯托克豪斯緊張地用望遠鏡望著——這輛坦克會中計嗎,還是坦克的指揮官看出這裡有危險呢?萬一是這樣,這個該死的俄國人就會用無線電叫來後面的工兵。而很顯然,那些工兵無疑就在附近,可能就在後面的步兵隊列裡面。
對他們這只弱小地阻擊部隊來說,這是最糟糕地了:因為向工兵開火,必然過早暴露自己,坦克就會停止前進,展開隊形,用大炮和機槍開火。難道只配備2們迫擊|.而且還不滿員的工程兵連,就能夠抵擋住俄國人的裝甲車輛地炮火嗎?
領頭的那輛坦克並沒有放慢車速,繼續向前駛來。吧,再走五十米,再走三十米!」斯托克豪斯不出聲地念叨著。如果他信神,他大概就會祈求上帝誘使這一輛坦克上的乘員繼續前進了。
「來吧,什麼也別害伯,」他心裡在勸說俄國人,「你不是看到啦:一切都很平靜,都很安穩,沒有一個人開槍,你犯得著躲開這一段炸壞了的道路嗎,這兒不可能有什麼陷阱的,這跟你們德國人用炸彈炸出的平平常常的炸彈坑不是十分相像嗎……」
斯托克豪斯甚至認為,待在那輛坦克裡的人是按照他的心意行事的。因為坦克像在受檢閱一樣向前開……現在離那一段炸壞了的道路只有幾米了……那個德國人無疑已經看到路上的障礙。現在一切就看他作出什麼決定了。
就在這會
輛領頭的坦克停了下來。其餘的幾輛坦克和跟在後汽車仍陽在朝前駛來。
但是,領頭的坦克停住不動了。那個淺頭髮的俄國人從座艙裡爬了出來。那是個高個子,連衫褲坦克服上緊緊束著一根皮帶。他站在坦克的裝甲上,仔細打量著那一段炸壞了的道路。
此刻,那個大膽無比的俄國人是個極好的靶子——用不著神槍手,只要一個中等水平的射手,在這個距離上,一槍就可以把他撂倒。斯托克豪斯不禁提心吊膽地想,千萬可別有哪一個戰士控制不住自己啊!
「不要開槍,千萬不要開槍!」他說出了聲,聲音裡帶有央求的意味,雖然除了通信兵以外,誰也聽不到他的話。後來,他已經在心裡反覆說著:「我的親愛的,好人兒,千萬別開槍!……」
過了一會兒,那個俄國人沒有看出什麼問題,於是這個傢伙把一隻腳伸進座艙,雙手抓住艙口,另一隻腳也跨了進去,接著就隱沒在坦克裡了。
「他現在將要採取什麼行動呢?」斯托克豪斯憂心忡忡地竭力加以猜測。「他會命令無線電兵叫工兵來嗎?」
但是,也不知俄國人是當真把這一段炸壞了的道路看成是炸彈坑,還是籠罩在周圍的一片靜寂的氣氛騙過了德國人,不管是怎麼一回事,那輛坦克吼了一聲,朝後一退,又停住了,緊接著的一剎那,斯托克豪斯就心花怒放,激動得連氣也喘不過來,他看到,那輛坦克的履帶慢慢地拐了過去,然後繞著彈坑邊駛過來。
響起了一陣爆炸聲。
一片飛沙走石遮沒了斯托克豪斯跟前的那輛德國坦克。緊接著一股爆炸的火焰就穿透坦克冒了出來。
斯托克豪斯看到,那輛坦克活像變成一隻突然雙目失明的怪獸,笨拙地用一條履帶在轉動身子。就在這一剎那,又響起一聲爆炸,接著是第二聲,又是第三聲——這是緊跟上來的另外三輛坦克又觸雷爆炸了。
泥土和塵沙又像一堵慢慢沉落的牆似的遮沒了這些坦克。然後,斯托克豪斯用不著拿起望遠鏡就能看清,從那些坦克的座艙裡眺出一個個烏漆墨黑的人影,紛紛撲倒在燒焦了的野草地上。連滾帶爬,又跳又蹦,忽而撲倒,忽而站起,紛紛向後亂竄,朝著停在坦克後面的裝甲運輸車奔去。裝甲運輸車上的士兵也紛紛從車上跳到地上。響起了一片密集的槍聲,機槍噠噠噠噠地吼叫了起來。全連都開火了。一下子什麼都改觀了。在這以前,只被坦克發動機的單調的隆隆聲所打破的令人心頭沉重的沉寂,完全消失了。一開始只能聽到密集的槍聲和機槍射擊聲,但幾分鐘以後,這聲音就被炮彈爆炸的聲音壓倒了。這是沒開到地雷場的坦克在開炮還擊。
最初,俄國人顯然是漫無目標地盲目開火,讓那些從裝甲運輸車上跳下來的步兵佔據戰鬥陣地。但是,不多一會兒,炮彈就直接落在營的戰鬥隊列中爆炸了。斯托克豪斯決定從戰壕轉移到在胸牆掩護下的掩蔽部去,通信兵也跟在他身後奔跑著。
斯托克豪斯把眼睛緊貼到那一架塹壕用潛望鏡的目鏡上一看,立刻明白,敵人已經不像剛開始時那麼混亂了。現在坦克一動也不動,停在那裡用炮和機槍開火,步兵也逐漸聚集在坦克的後面。
「炮,炮!」斯托克豪斯痛苦地想道。「哪怕只有幾門反坦克炮也好!」
那些穿著灰綠色軍服的士兵,平端著自己的步槍和衝鋒鎗,以短距離的躍進,逐漸逼近了。
「這可不成,他們別想輕易通過去,」斯托克豪斯懷著一種充滿仇恨的得意心情想道。
「給我接師長,」他對通信兵嚷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一抓起野戰電話機重甸甸的耳機,就聽到了派佩爾嘶啞的說話聲。
「情況怎麼樣,斯托克豪斯?」派佩爾在電話裡面叫嚷道,但不等回答,又接下去說:「你要下令節省彈藥!讓他們的步兵衝進地雷場,聽到了嗎?」
「明白了,師長!斯托克豪斯響亮地回答,好像他不信任電話機,一心要斯托克豪斯直接聽到他說話似的。「我需要反坦克炮。我們這裡的敵人很強大!」
「沒有!」派佩爾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反坦克炮一門都沒有。但是有一點你要守住那裡。一個人都不要放過去!」說道這裡他猛地掛斷了電話。